第四卷 重获新生 -- 第六章 原来老爹更能装
所有秦府庄园的下人都知道，秦怀仁吃饭，有一套太语，是绝对不准下人说错的，饭不叫饭而叫“膳”，吃饭叫“进膳”，厨房叫“御膳房”，而他“进膳”的地方就叫“美膳宫”。吃饭时间？秦怀仁并无固定时间，完全由他自己决定，只要他老人家吩咐吩咐一声“传膳”！跟前的下人便照样的向守在书房或楼下的大堂下人说一声“传膳”！大堂下人又把这话传给鹄立在别墅外的下人。他再传给候在“宴宾楼”的“美膳宫”下人……这样一直传进“御膳房”里。
今天秦怀仁“主动到访”，也省了这些虚套，直接由跟前的下人传给的“美膳宫”的下人，又转到了“宴宾楼”的“御膳房”。
还不等回声消失，一个犹如过嫁妆的行列已经出了“御膳房”。这是由几十名穿戴齐整的下人们组成的队伍，抬着大小七张膳桌，捧着几十个绘有金龙的朱漆盒，浩浩荡荡地直奔“美膳宫”而来。进到大堂里，由套上白袖的年轻下人们接过，在堂内摆好。
这时端坐一旁的秦赵龙，怎么也没有想到便宜老爹吃个“便饭”都要如此奢侈！还把自己假想成皇帝啦！一会儿“御膳这个”、一会儿“御膳那个”吃饭的地方叫“什么什么膳宫”做饭的厨房叫“什么什么膳房”毫不排场！就连食具都是绘着龙纹和写着“万寿无疆”字样的明黄色的瓷器，冬天听说是银器，下托以盛有热水的瓷罐。每个菜碟或菜碗都有一个银牌，看来这是为了戒备下毒而设的。并且秦赵龙看到，菜送到自己这来之前都要经过一个下人尝守，哇靠！好个“尝膳”！看来以后天天都要吃人剩下的了……
在这些尝过的东西摆好之后，忙乎一圈的秦怀仁也入座，一个年轻下人叫一声“打碗盖”！其余四个年轻下人便动手把每个菜上的银盖取下，放到一个大盒子里拿走，开始“用膳”。
话说这秦怀仁平日菜肴只有两桌，冬天多一桌火锅，此外有各种点心、米膳、粥品三桌、咸菜一小桌。但今日秦怀仁为何特意摆出七桌？原来在这“宴宾楼——美膳宫”内还有“六膳合一”最隆重的讲究和说法，爱子大病初愈，秦怀仁喜出望外，大摆宴席，这也有情可原。
可不要小瞧年轻下人们摆的这六膳，这套六膳不是什么旁门左道的民间宴席，而是地地道道的“仿满汉六全席”分别为——
(一)蒙古亲潘宴：此宴历史上是清朝皇帝为招待与皇室联姻的蒙古亲族所设的御宴。一般设宴天正大光明殿，由满族一、二品大臣坐陪。历代皇帝均重视此宴，每年循例举行。而受宴的蒙古亲族更视此宴为大福，对皇帝在宴中所例赏的食物十分珍惜。《清稗类钞*蒙人宴会之带福还家》一文中说：“年班蒙古亲王等入京，值颁赏食物，必之去，曰带福还家。若无器皿，则以外褂兜之，平金绣蟒，往往汤汁所沾，淋漓尽，无所惜也。”现在此宴却被秦怀仁发展为，逢同僚上级或京里来人的“攻官”手段。
(二)廷臣宴：此宴历史上是清朝每年上元后一日即正月十六日举行，是时由皇帝亲点大学士，九卿中有功勋者参加，固兴宴者荣殊。宴所设于奉三无私殿，宴时循宗室宴之礼。皆用高椅，赋诗饮酒，每岁循例举行。蒙古王公等皆也参加。皇帝籍此施恩来拢络属臣，而同时又是廷臣们功禄的一种像徵形式。这宴也“理所当然”被秦怀仁歪曲成聚集勾结狐朋狗党的“小饭桌”。
(三)万寿宴：此宴历史上是清朝帝王的寿诞宴，也是内廷的大宴之一。后妃王公，文武百官，无不以进寿献寿礼为荣。其间名食美馔不可胜数。如遇大寿，则庆典更为隆重盛大，系派专人专司。衣物首饰，装潢陈设，乐舞宴饮一应俱全。光绪二十年十月初十日慈禧六十大寿，于光绪十八年就颁布上谕，寿日前月余，筵宴即已开始。仅事前江西烧造的绘有万寿无疆字样和吉祥喜庆图案的各种釉彩碗、碟、盘等瓷器，就达二万九千一百七十余件。整个庆典耗费白银近一千万两，在中国历史上是空前的。相比之下，此宴就算好得其所的啦！现在成了秦怀仁的家常便饭。
(四)千叟宴：此宴始于康熙，盛于乾隆时期，是清宫中的规模最大，与宴者最多的盛大御宴。康熙五十二年在阳春园第一次举行千人大宴，玄烨帝席赋《千叟宴》诗一首，固得宴名。乾隆五十年于乾清宫举行千叟宴，与宴者三千人，即席用柏梁体选百联句。嘉庆元年正月再举千叟宴于宁寿宫皇极殿，与宴者三千五十六人，即席赋诗三壬余首。后人称谓千叟宴是“恩隆礼洽，为万古未有之举”。当然，今日秦怀仁和秦赵龙面前所摆的仅是“小号的”。
(五)九白宴：此宴始于康熙年间。康熙初定蒙古外萨克等四部落时，这些部落为表示投诚忠心，每年以九白为贡，即：白骆驼一匹、白马八匹。以此为信。蒙古部落献贡后，皇帝高御宴招待使臣，谓之九白宴。每年循例而行。后来道光皇帝曾为此作诗云:"四偶银花一玉驼，西羌岁献帝京罗。此宴现在变得极为神秘，一般秦府每年仅开宴一次，来的人更是即神秘又面生的脸孔。
(六)节令宴：此宴系指清宫内廷按固定的年节时令而设的筵宴。如：元日宴、元会宴、春耕宴、端午宴、乞巧宴、中秋宴、重阳宴、冬至宴、除夕宴等，皆按节次定规，循例而行。现在由于秦怀仁的地位特殊，势力又如日中天，逐渐地被亲府上下讲究起来，故，腊八粥、元宵、粽子、冰碗、雄黄酒、重阳糕、乞巧饼、月饼等仪器在“美膳宫”中是一应俱全。
六宴下来菜肴有数百样左右，要用六张大膳桌陈放，这是秦怀仁专门从德国那边走私过来的超大排场桌。
下人草草地报上了一份“糙卷单”（即菜单草稿），上面记载这一次“进膳”的具体内容：
口蘑肥鸡、三鲜鸭子、五绺鸡丝、炖肉、炖肚柿、肉片炖白菜、黄焖羊肉、羊肉炖菠菜豆腐、樱桃肉山药…………驴肉炖白菜、羊肉片川小萝卜、鸭条溜海参、鸭丁溜葛仙米、烧茨菇、肉片焖玉兰片、羊肉丝焖跑、炸春卷、黄韭菜炒肉、熏肘花小肚、卤煮豆腐、熏干丝烹掐菜、花椒油炒白菜丝、五香干、祭神肉片汤、白煮塞勒、烹白肉…………
这些菜肴经过种种手续摆上来之后，除了表示排场之外，并无任何用处。它之所以能够有一声“传膳”之下，迅速摆在桌子上，是因为“御膳房”早在半天或一天以前就习惯地做好，煨在火上等候着的。
这里说说远在哈尔滨的秦府女主人王桂芬的“进膳”习惯，她为了表示对丈夫和儿子的疼爱和关心，除了每餐要求加菜之外，还习惯规定在她不在场的每餐之后，要有一名领班下人去禀报一次家人的“进膳”情况。这同样是公式文章。不管秦怀仁和秦赵龙（以前的那位）吃了什么，领班下人到了王桂芬那里毕恭毕敬的说的总是这一套：“禀夫人：老爷进了一碗老米膳。（或者白米膳），一个馒头（或者一个烧饼）和一碗粥。进得香！少爷也亦如此！进得香！”
造秦怀仁一家这种吃法，一个月要花多少钱呢？多年后的现在，孤梅毒瑰偶得一本《07年至08年八月三十日内，秦府膳房及各等处每日分例肉斤鸡鸭清册》，那上面记载如下：
上面秦怀仁——
分例菜肉二十二斤计三十日分例共六百六十斤。
汤肉五斤共一百五十斤
猪油一斤共三十斤
肥鸡二只共六十只
肥鸭三只共九十只
菜鸡三只共九十只
下面还有王桂芬和秦赵龙（以前那位）的分例，为省目力，现在孤梅毒瑰把它并成一统计表（皆全月分例）如下：
王桂芬——肉1860斤鸡30只鸭30只
秦赵龙（以前那位）——肉360斤鸡15只鸭15只
…………
合计…………
秦怀仁这一家三口，总计一个月用上千斤肉，上百只鸡鸭。此外，秦府每年有大批为这三口之家效劳的各级党政军官、门卫保镖、补课教师、画匠、花匠、有身分的下人，以及外出的司机等等，另外掌管秦府的饮食机构叫“御膳房”设有劳局、素局、挂炉局、点心局、饭局等五局（荤局主管鱼、肉、海味菜；素局主管青菜、干菜、植物油料等，挂炉局主管烧、烤菜点；点心局主管包子、饺子、烧饼、饼类，以及宫中独特糕点等；饭局则主管粥、饭。）以上各级分为两班，各班一名主任，下设厨师6名司操作。各局设监管7名（监视和防卫投毒）。另外还有5名下人专司供应材料。总计75人，也各有分例。这样算来秦府上下每月共食猪肉一万四千六百四十二斤，合计每月用钱近百万。加上杂费支出几十万元，连同分例一共是“一百九十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分”。显而易见，这些银子除了贪污中饱之外，差不多全为表示秦怀仁之尊贵地位而糟蹋了。这还不算一年到头不断的点心、果品、糖食、饮料这些消耗。哎…………孤梅毒瑰奉劝各位大大们，有机会做官就做贪官吧！好得很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