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部 贵妃之谜 -- 六十六 瓜田老人的奇遇

马嵬坡再往南去大约一百华里的样子，山道崎岖，山梁背风处，有一片贫瘠的瓜地。瓜地无瓜，只不过有无数像瓜的石头，杂乱地置于地垄之间。瓜地边儿上矗立着一间孤零零的小屋，形似看瓜的窝棚。因此瓜地徒有虚名，虽是说看瓜老人还自封为瓜农，其实是个称呼而已。

这是一块极偏廦荒凉的地方，别说人烟就是鸟兽也懒得觊觎，一座空山，树少林稀，有几根杂草，摇摇曳曳，徒添几分苍凉。

未几，瓜棚前来了一位乞丐少年，破衣烂缕，蓬头垢面。少年来到瓜农老人面前，羞涩地张口要碗饭吃。老人倒是很慷慨，打清水为他净面，熬稀粥为他充饥。晚上，少年就和老人同宿在破窝棚里。一连三日，少年不走。老人面有难色，说：

“娃娃，不是我吝啬，放在过去，别说你一张嘴，就是千人万人我也打发得起。可如今吃没吃喝缺衣少食的，还要靠儿子时不时送来一点薄食果腹，实不敢相留了。”

少年笑道：“看你这个老头人倒像个好人，我也实话对你说了，来了我就不走，事情搞不清楚，打我都不走的。”

老人惊问：“你是何人？”

少年回答：“说了你也不知道。你这儿偏僻荒凉，交通阻塞，常年和外界不通消息的，我说我是阎王老子你信吗？”

老人笑道：“你是阎王老子就好了，我有一肚子冤屈无处诉呢！”

“你有冤屈？”少年故作惊奇。

“我的故事说出来就是一本书。”

“你有什么好故事？无非就是那一年瓜多，那一年瓜少。碰上灾年，瓜秧儿都不长的。”

“你看满地里都是瓜吗？小小年纪竟是这等眼神！”老人奚落道。

“我眼神不好？还不知谁眼神不好呢？你屋前地里是什么你自己都没看清楚。”少年讥笑说。

“不就是些石头吗？该不是宝石？”老人不屑。

“宝石倒不是宝石，不过也和宝石差不多。这几天我细细看过了，全都是恐龙蛋化石。”

“恐龙蛋化石？值钱吗？”

“无价之宝。”

“那我就发财了！那天儿子派人来给我送吃的，我告诉他们拉出去卖了，儿子那儿资金也有些紧缺哩！”

“你还想着儿子？你把江山都给了他了，他还有什么不满足？”

“你是谁，咋知道这么仔细？”

“我不是给你说了我是阎王老子吗？”

“不和你说了，你这个娃娃说话没高没低的。”

“我还没说我是玉皇大帝呢？”

“又说疯话了。玉皇大帝在哪儿你都不知道。”

“我怎能不知道？天分一二三层，人分三六九等，玉皇大帝在第三层，你说我说的对吧？”

“我又没去过天上，我哪儿能知道？”

“你不曾经是天子吗，天子怎能不知天上的事？”

“那是哄老百姓的。”

“原来你是骗子呀？”

“少年人可不敢乱说。圣人说的话‘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大家都这么说，怎么是我骗人呢？不和你说了，你还是及早上路吧！”

“又撵我走了？有个人和你说说话，时间过得不是快些吗？”

“理是这个理，可是我没有多余的存粮。”

“这个好办！我去搞些吃的来，咱哥俩好好唠唠。”

“吹牛！你能搞上吃的还要饭？停，刚才你说什么来着，咱哥俩，怎么成了咱哥俩了？我给你当爷爷都差了辈分呢！”

“你别管，反正我能搞上吃的。吃的搞来，算不算咱哥俩？”

“算算，只要有吃的，就是咱哥俩。”最后还是吃的诱惑大，停停老人又问，“你来去几天？”

“眨眼的功夫吧！”

“又吹牛，为了等你的吃的，我一天得眨几回眼？”

“就一回。”

“我眨了？”

“眨吧！”

老人慢慢地睁开眼睛，他立刻吃了一大惊：眼前一亮，只见小破屋里的小桌上摆满了珍羞美馔，时新鲜果，各色酒具器皿应有尽有。还有一个妙龄女孩手持酒壶，笑吟吟地望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