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懵懂岁月 -- 四十八 命悬一线

花蓉儿知道，犯在这种人手里必定是凶多吉少。赵力这个歹徒比她想象中的不知要复杂、多变、凶险多少倍。一旦稍有风吹草动，他无疑会先一刀先捅了她。一个天真无邪、不谙世事的纯情美少女和一个杀人狂徒同路而行，同屋而居，就差没有同榻而眠了，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天大的笑话。老天爷要开这样的笑话，凡人百姓又能徒唤奈何？

凡事也不能全怪老天爷，他老人家在给你关上一扇门的同时，又为你打开了一扇窗，一扇希望之窗。赵力的那个物事一直都处于休眠状态，就连聋子的耳朵都不如。不想还好，倘若赵力稍一动了点邪念，那物事顿时往下缩去两公分，沮丧的赵力好几次都想拔出刀来砍了它，扔去喂狗方解心头之恨。之所以没有这样做的原因是他对自己还没有彻底绝望。如果不是欲望的唆使，他劫持一个美女有何用？吃不能吃、穿不能穿，仅是为了看还不如看电影，那上面什么样的美女没有啊！可是美女如今就在眼前，在他的鼓掌之间，他随时可以扒光她的衣裤，任由他姿意狂欢。然而，他不能，他空有一腔凌云志，却无降龙缚虎胆。和花蓉儿相比，他是那样的卑劣、丑陋、肮脏而又无耻，那事儿干不成，接吻亲嘴总可以吧！不，就是碰一碰他都不敢，每当一接触花蓉儿的烱烱目光，赵力总不自主地颤栗几下。过去的时候，他在那些站街女面前表现得是那样的潇洒自如，正如是久吃酸杏的人猛见了仙桃不是牙酸就是胃痛，甚至看一眼都心惊，他丧失了求食的欲望和能力。

赵力一直在人性与兽性之间徘徊，他的复杂经历决定了他的复杂思维，就像他一忽儿找死一忽儿又怕死一个道理。

俩人迤逦蜿蜒，饿了吃一点，渴了喝一点，有地方就住下，天亮就起程。走走停停，终于到了花蓉儿说的那个小镇小县城。

赵力明白，即便这里有花蓉儿的亲朋故旧，也不会奈何于他。特区的警察那么厉害，也不曾伤及到他的半根毫毛，难道这儿的警察就独具慧眼不成？因此他并不放在眼里。

每次住店，赵力总要换一个身份证，他身上带有二三十张不同的身份证，而花蓉儿的那张，早被他搜出来扔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赵力清楚，警察找的是花蓉儿，而不是他赵力。这个世界上记住他的人不多，谁还有心思想到他，一个无用的大烟客。私家旅店，一般就是要个身份证就行，结婚证什么的也不是太在乎。

赵力他们刚住下，就见警察包围了这家旅店。警车呼啸，人头躜动，小镇出了个屁大的事，也会惊动整个全城。赵力抬眼往窗外一瞧，顿时就傻了眼。没想到浅池出蛟龙，小山藏猛虎，这儿的警方果然长了三只眼，他们刚落脚，就被人家瞄上了。赵力不由分说，猛地从腰里掏出那把刀子，露了原形，一把拽住花蓉儿的衣领，刀子逼到脸上，恶狠狠地说：

“你这个臭女人，没想到我赵力最终还是栽到你手里。说，你使了什么手脚？”

花蓉儿很坦然，纹丝不动地说：“我使了什么手脚，我能使什么手脚？”

“我不管那些，警察只要一敲门，我就先在你的脸上划一刀。”

美女最珍惜的就是自己的那张脸，她们知道一旦毁了容，结果会是什么，这比要了她们的命还可怕。花蓉儿顿时有些惊慌失措，她变脸变色地说：

“你可不敢胡来呀，我可没给谁说过什么！”

赵力嘴角掠过一丝狞笑，他终于找到了花蓉儿的软肋。如果能过了今天这一关，下一步他知道该怎么办了。遂说：

“我不管你说没说什么，反正警察找我我就找你。哪儿也不动，就在你脸上说话。”

花蓉儿大恫，容貌变色，花枝儿乱抖，近乎哀求地说：“求求你，别动我的脸。我没报警，也没告诉任何人，要杀你杀了我好了，求你别伤我的脸。”

“我干嘛要杀你，又多一条人命。我在你的脸上划一刀，至多是个伤害罪。我是不要脸的人，难道你的脸也不值钱？只要我在你脸上留个记号，别说你再拿漂亮脸蛋哄男人，能嫁出去就算你命大。秋海堂你不会不知道吧？”

“知道知道，只要你不伤我的脸，你要我干啥都行。”

赵力长舒一口气，他总算是紧紧抓住了花蓉儿的致命命脉。他开始想望着他即将具有的一个充满阳光灿烂的明天，相拥美女而眠，快活超过神仙，那是一种多么令人陶醉的情景啊！但是，但是不知这一关能否过去，不知这儿的警察能否给他一次再做超级新郎倌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