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懵懂岁月 -- 十五 美国商人

史密斯.怀特先生确确实实是个奸商，至于说儒商那无从谈起，算不算黑商尚不得而知。史密斯的老家在新罕布尔什一个偏僻的小镇里，父亲老史密斯本来是个杂货商人，由于市场倾轧，竞争激烈，加上自己本小利微，导致最后只落得血本无归关门大吉卷铺盖走人的结局。小史密斯经历了颠簸流离的痛苦，知道经商的险恶。他从小就发下宏愿，要厉精图治，立志做一番大生意、大买卖，成为一个大商人。然而要做成大事业谈何容易，做生意的前提是要有资本。自古以来白手起家、凭空发迹的有几人？他倒是想靠滚雪球的办法积累资金，以少成多，然而几次三番之后，最终也是落了个没结果。鼻青脸肿、走投无路的史密斯终究遇上了高人，这位高人不是别人，就是他的现任老丈人哈里森先生，他的英文全称是威廉.亨利.哈里森。哈里森一辈子做的就是无本生意，所谓无本也不一定就是全无资本，起码还是要有一定经济做基础的，否则也没有人敢让他替人家做这种生意。哈里森的行当就是买办，中国旧时也叫掮客，现下时髦的名称是代理人。这种事本来都是过去中国人为外国人干的，随着时局的发展，中国的进步，外国人也开始给中国人做“掮客”了。史密斯和赵培乾的关系就是经销商和供货商的关系。中国的经销商遍布全球，有替中国人卖鞋卖袜子的，也有替中国人贩电视，电脑、洗衣机的。所谓经销自然不是一次把钱付清，至今史密斯还欠着锦华的大笔款项哩！

史密斯绝对不和那位控告锦华倾销的公司是一事，这一点务必要说清楚。与其那样史密斯就不是史密斯了，他吃掉一个赵培乾能够几天的饱饭，他又不是赵培乾一家的经销商，反过来赵培乾也不是只有他一家的供货商。

史密斯不是好人。商人嘛，自古以来无商不奸，好商人能有几个？按商人的标准衡量，史密斯还算是个比较循规蹈矩的商人，人品嘛，就不敢恭维了。史密斯能娶哈里森又丑又哑的女儿做老婆就可见一斑，他决不是冲着爱情来的。他把自己的旧情人奉献给翻译官柳晖，由此就可断定，为了盈利，他什么事都可干得出来。史密斯前次去中国，他的目的是探听价格去的，他到锦华其实是最后一家，前几家供货商他早已摸清了。这一点恐怕赵培乾永远也不会搞清楚。他老早就想在锦华安插一个卧底，柳晖是他看中的最中意的对象。小伙子涉世不深，人又老实厚道，最关键的是他懂英语，而且他还是搞资料的，各方面条件都符合他的要求。最后他听丽娜说柳晖其实是个油盐不进的呆头鸟。

琳娜奉史密斯之命和柳晖先私下里进行商业摸底……

琳娜说：“柳先生，咱们私事不谈谈公事，上次我们老板去中国，已经搞清楚了，你们的价格偏高。”

柳晖说：“琳娜小姐，你说的云山雾罩的，我都听不明白，怎么去给老板说呢？你能把其它厂家的报价给我透露一点吗？”

琳娜说：“这是商业机密，我不能告诉你。”

柳晖说：“既然你这么说，我也和老板无法谈了。怎么降，降多少？总得有个底数吧！”

琳娜似乎犹豫了一下，说：“柳晖，这是看在我们老同学的份上，我把这个单子给你，你千万不能让你们老板知道是我给你的，更不能让史密斯知道，如果这样我的饭碗就砸了。”

“我保证满足你的要求。”柳晖口气异常坚定的说。

“你怎样报答我呢？”琳娜询问。

“你不是说今天只谈公事吗？”柳晖也不是傻瓜。

“我是公私兼顾。”琳娜另有所求。

“到中国吧，到了中国我再报答你。”柳晖想推得远一些。

琳娜诡秘地一笑，说：“我怕你跑到天上去。你以为我到不了中国呀？下回你再把我拒之门外，当心我收拾你！”

柳晖知道这份材料的份量，他知道在厂里老板给他安排的工作是什么，他这个资料室“主任”是白当的？没想到踏破铁鞋无处觅的东西竟让他轻而易举地得到了。他忍住嘣嘣乱跳的心，强力控制住自己，轻描淡写地说：“随你。”

琳娜当然不知道锦华发生了什么事，她肯定不清楚这份材料事关锦华的命运，还以为是卖了个小小人情。遂把那些材料如数从自己的包里翻出来，小心翼翼地递给柳晖，不放心地嘱咐道：“这是我私自从原件上拍下来的，史密斯都不知道我有这份材料，我可是为了你呀！一共七份，全给你了。”

“Thankyouverymach！”傻柳晖用英语深深地道了声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