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懵懂岁月 -- 十三 美洲之旅

柳晖到了纽约，到了曼哈顿。

人一生要走多少路，要到多少地方，谁能说得清？前两天还在特区他的家里，今天就到了大洋彼岸。花蓉儿和徐笑春临走的头天晚上专门给柳晖搞了一桌饭菜为他饯行。吃饭中间，他有几次看到花蓉儿眼圈红红的，他实在不敢往她的脸上看，不是为了别的，他不忍心看到花蓉儿伤心。花蓉儿待他，恩重如山，他今生今世如果忘了这个女人，他就连一个低能动物都不如了，他常常这样告诫自己。花蓉儿说：

“晖哥（她一直这样称呼他，连春哥都听习惯了），到了那边各方面都要注意，尤其是那个美国女人。她虽然是你的同学，虽说你们也好过几天，但已经过去了这么几年，谁知道她变成啥样子了，不要轻信她的话。”

柳晖听得出花蓉儿话里有话，但他有自己的主意，琳娜尽管长得漂亮，但人家是外国人，而且听史密斯讲她都做过一次人流了，肯定是有夫之妇，他和她还能怎么样？他们之间曾经的好也只限于朋友和同学之间，那时候他心中还有个小燕子。如果不是这次史密斯突然提到，他几乎把琳娜这个金黄色头发的美国女孩都忘却殆尽了。尽管如此，他还是安慰花蓉儿说：

“阿蓉你放心，虽然是漂洋过海的，但也只不过几天时间，我会平安回来的，不要担心我。那个叫琳娜的女孩听史密斯说早已结婚了，她和我不会有事的。”史密斯并没说起琳娜结婚的事，这是柳晖自己根据史密斯说话情形分析出来的。

“男女之间的事有时候扯不清，你离她远点最好。”花蓉儿还是不放心的提醒他说。

快分手了，他真想叫一声嫂子。但是他不敢，他知道嫂子叫出来以后是什么样的结果，这样的教训又不是第一次。

第二天早上，花蓉儿从母亲屋里早早起来给他准备早餐。他把花蓉儿送到大门口，花蓉儿向他伸出了一只手。他稍一犹豫，但他还是把自己的手伸向了花蓉儿。

花蓉儿使劲地在把他的手揑了揑，然后飞快地转身离去。走出不远，他看见花蓉儿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庞。

纽约只是美国的一个市，就像中国的上海。曼哈顿只是纽约的一个区，就像上海的浦东。“9.11”的时候廖晖才只有十几岁，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世界上有个曼哈顿，“9`.11”之后他才听说美国有个世贸大厦。拉登虽然炸毁了世贸大厦，但却让曼哈顿一夜成名。如今柳晖亲临到了这块曾经震惊世界的地方，领略了曼哈顿的风光秀水之后，他突然想起孔老夫子当初登泰山而小天下的说法好像有些小题大作。

纽约那么好，当初华盛顿还在这儿建了都城，而现在的美国都城到哪儿去了呢？曼哈顿不过就是个繁华的商业区，“9.11”之后吵的人多了，它的名声自然也跟着大了起来。世贸大厦也不是世界最高，纽约城里最高的帝国大厦也才只有三百多米。像这样高的建筑，在中国不出三年至少有十幢，柳晖想。柳晖也不是凭空想像，为了到曼哈顿，他最近翻了不少资料。

曼哈顿给柳晖的第一个感觉就是拥挤。地铁、商场、步行街全都潜入地下。地面上高楼耸立，尤如进了水泥丛林。百老汇、华尔街、帝国大厦、格林威治村、中央公园、联合国总部等等虽然名声显赫，但想想它们才有几年历史？曼哈顿是一个岛城，步行街上最多的只不过就是有些橡子树。可供游览观光的地方不少，但是去上几次就有了三碗豆腐的嫌疑。

柳晖想起了圆明园……

外国人总爱管中国人的事，欺侮人家孤儿寡母。串门就串门呗，干嘛还扛着枪？圆明园里又没有兔子，枪走火了伤的可都是老百姓。

柳晖说不准曼哈顿和圆明园有什么关系，他就是这么一想。

但有一点令柳晖深信不疑的是，八国联军和生意上的事肯定有关。起初就是说鸦片的事。后来又说有人烧了他们的教堂。烧了几座教堂那是发生在中国的教派之争，没听说有人到外国去烧教堂。后来呢？如果现在中国派一部分人到外国去传播自己的教义会是一种什么结果？中国输出的是电脑，又没有输出革命。

和柳晖一起来的除了老板，还有李凯、花蕊儿等。这些人在锦华可都是些举足轻重的人物，柳晖混迹于其中充其量只多也就是个拎包的角色。

李凯对柳晖的态度好多了，抽空子还和他聊几句。花蕊儿也时不时地找他问这问那。

老板虽然很有钱，但他决不会把钱往水池子里扔。这次来他专门给柳晖安排了一项重要任务，让他通过与琳娜的关系，搞清楚美国这边经销商的动向。并交待给柳晖说，不要怕花钱，不要怕投入感情，她要啥就给她啥，尽量满足她的要求。最终柳晖还不是很明白老板的意思，一个小小的丽娜能有必要这么尽心维持吗？老板要求他们一伙尽量装作是旅游观光的姿态，尽量不去谈生意上的事，尽量地多逛商场多购买东西。史密斯曾经邀请了柳晖到美国他的家中做客，赵培乾满足了他的盛情，因而才以此为借口促成了这次行程，多带几个人也不是打狼来的，人多了更显示出旅游观光的色彩。为了装门面，老板还特意给柳晖冠上“副总”的头衔。柳晖当然知道他的“副总”待遇只不过是个虚号，就像唱戏的登龙辇一般，高兴不了多久的事。

琳娜还是那样美丽、那样热情、那样豪爽。她和柳晖甫一见面，就先来了个熊抱。

“Mr.Liao,Mydearfellow!（英语：廖先生，我亲爱的伙伴！）你好吗，晖？真让我想死你了！我以为这一辈子都再见不到你了呢！”琳娜的话听起来让人好感动，尽管她说的有些夸张。她虽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但有时总喜欢夹杂一些中英参半的语言。

柳晖在他的上司和同事面前不敢太放肆，尤其是还当着史密斯的面，他不知他们是什么关系？他一边使劲挣脱丽娜的双手，一边小声用英语咕哝道：“琳娜，不要这样，你知道中国的习俗。”

“我才不管呢！这是在美国，又不是在你们中国。中国不是有句成语说叫入境随俗吗？今天你得按我们美国的方式行事。”琳娜大呼小叫的用汉语尖叫着。不是她怕别人听到，而是她怕别人听不到。她的脸颊紧挨着柳晖的脖颈，她那丰满坚挺的双峰紧贴着琳晖的前胸，宛如一对肉嘟嘟的小兔儿，令柳晖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柳晖，结婚了吗？”琳娜说的是英语。

“还没有。”柳晖自然也用英语回答。

“你的那位小燕子呢？”她对柳晖的家私了若指掌。

“跟人跑了。”柳晖回答。他的一只手仍被丽娜的一只手紧攥着，丽娜的另一只手捬在廖晖的肩上，柳晖推了几下都没推掉。

“That'sgreat!”(英语：好极了)

别人没听懂，自然柳晖听懂了。话是听懂了，但是意思他却不明白，因而也就随口回问了一句：

“That'sgreat?”琳娜用的是降调，他用的是升调。同样一句话，降调是回答，升调是提问，汉语里有时也有这种语气。

“没事没事，我随便说着玩的。”丽娜又改成了汉语。

“旅行团”有他们两个“熟人”在，气氛就显得活耀热闹多了。不需要让史密斯知道的事，琳娜就说汉语，不能让赵培乾他们明白的话，他们就用英语。史密斯和赵培乾好像对此都不怎么太介意，他们越显得亲密，两位老板就越发高兴。花秘书是个不爱管闲事的人，她那四季不变的容颜，一直让人分不清春夏秋冬。唯独李凯，脸色一阵青一阵绿的，不知他的哪根神经出了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