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花雨 -- 第081章 朱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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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好的，”殊明矮身向窗子走去，心里大不以为然——现在自己就是普通人一个，没什么轻功，根本不适合“偷偷去看”，再者，风雨寒已经叫了好几声，屋里若有人应该早就惊觉了，装作如此窥探的样子完全是掩耳盗铃，只能是给风师叔做做样子。
殊明透过窗子观望，屋里桌歪椅，斜蛛网杂织，各处都是厚厚的积尘。很显然这里根本没有人，大概连老鼠也没有，因为粮食肯定早被鼠辈盗光了。
殊明回到原地，风雨寒热切地看着他，“怎么样，他们是不是在睡觉？”
殊明头脑里转了几圈，问道：“师叔，您多久没回家了？”
风雨寒挠了挠头，迟疑地答到：“大概有几年了吧，练功给忘了，我一直在山那边的洞里住了。克柔总不让我进门……”
殊明听到克柔二字心里一动，问道：“令夫人姓朱？”
风雨寒点点头，嘴里却咕噜着：“到底是几年了……阿天肯定又长高了……”
殊明随口一问，见风雨寒点头，便吃惊非小。因为朱克柔同沈子蕃一样是香园组织里最富盛名的刻线艺术家，年龄不大，辈份却极高，前任香园组织的会长吴袖还要称其为师叔祖，一般的香园成员干脆称之“朱祖”。前香园成员如今的飘渺会员柳曼在其《香园漫录》中记载：“朱祖讳克柔，字刚、又字强，时以女红行世，人物、树石、花鸟精巧，疑鬼工，品价高，一时流传。”柳曼还载有其他话，殊明已记不清了，但有很重要的一句却自个跳了出来：“寿四十九，卒。”
年前在飘渺施工间隙，殊明翻阅《香园漫录》至此时，柳曼就在旁边。殊明很佩服这位颇有才艺的胖姐姐，对别人称她为“色色”有些不满，但为了跟上潮流，只得也这样叫她，于是问道：“色色，朱前辈怎么去世得这么早？真想一瞻尊颜啊。”
柳曼摇摇头，答道：“我也不清楚，前一段时间王师姐只简单传了个信儿说朱祖已经去世了，叫大家记着祭奠。具体怎么回事儿，王姐没说。大概她也不知道吧。其实香园解散前那几年，我就一直没见过她老人家。”
殊明没有深问。柳曼又拿出朱克柔的代表作《莲塘乳鸭图》给众人瞻仰。大家齐赞其构图巧妙，色彩绚丽。殊明见图中一对成鸭共幼鸭于浮萍莲叶之间嬉戏；岸边山石嶙峋，白鹭立于旁，仙风道骨；翠鸟、蜻蜓浅翔天际；潺潺流水，秋虫鸣唧，花草杂然。当即为之神魂颠倒，恨不能早开心明智拜于朱氏膝下。他小时候原本有机会和朱祖亲近一下，但当时只顾着叫吴袖带着玩，错过去了。每每念起，常痛惜不已——
如果风雨寒所言与《香园漫录》里所记为同一个人，那么这个人应该已经逝世一年多了！
念至此，殊明装作不好意思的样子向风雨寒说道：“师叔，我去方便一下。”
风雨寒似乎没听到殊明之言，仍旧在那里抓耳挠腮冥思苦想。
殊明打算在附近寻找一下线索，便慢慢绕到屋后去。
屋后疯长着一人多高的蒿草，枯草无人除，新草春又生。殊明拨开杂草，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草叶时尔划过他的脸。走着走着，脚下登高，踩到了土丘上，再看前面还有个石牌。绕至正面，见牌上刻着几个笔力猷劲的大字：“爱子风自天之墓”。
殊明大惊，还待仔细看，忽听背后有呼吸之声，转身发现风雨寒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身后，不禁心里充满戒备，唯恐他发疯。却见他样子安静，眼睛似乎更加清醒。
“都死了。”风雨寒嘴角竟浮出一丝微笑。
殊明见他样子正常，胆子便大起来，问道：“谁死了？”
“朱姐姐，阿天还有小常。”
“师叔，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
“嗯，我节哀，我肯定节哀，”风雨寒走近殊明，冷冷看着他，“他们都死了，姓柳的你高兴了吧！”
殊明闻言知道大事不妙，来不及反应，已吃了风雨寒重重一掌，只觉嗓子眼儿一甜，身子飞了起来，在空中便昏死过去。
烟尘忽起炼狱中，东方有梦化飞龙。金戈铁马三族事，猛男娇娃万般情。不厌频频刀头血，偶或卿卿枕边风。百转心灵凭谁诉？半杯清酒问残空。
殊明自以为到了炼狱。炼狱里有各种恶魔鬼怪，最折磨人的是炼狱之火。他身处其中，感觉自己整个人都燃烧了起来，四肢百骸每个关节每个穴位都突突冒着火苗。长这么大第一次忍不住痛得疯狂喊叫。明明在喊了，却又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后来实在熬不过就葬身于黑暗之中了。
不知过了多久，殊明睁开眼，见自己正赤身裸体躺在一个山洞里，风雨寒在旁边盘膝打座，似乎苍老了许多，脸上多了皱纹，头发都花白了。殊明第一个念头就是：“我睡了几十年了？”
风雨寒感受到了殊明生命的波动，连忙凑过来，抓住殊明的手，激动地叫道：“阿天，你醒了！”
殊明啊了一声，以为师叔是口误。
风雨寒却难以自已涕泪纵横，用殊明的手在自己脸上胡乱抹着，“好儿子，我相信姓柳的害不死你，我一定能把你救活的！现在好了，你吃了大还丹，比原来更壮，爹也回来了，没人敢动你啦！”
殊明心下叫苦，知道风雨寒是彻底失疯了，若再出言刺激，没准又惹来杀身之祸。试着动了动，果然感觉全身充满力量，看来定然被风雨寒用内力疗了伤，又吃了不少珍贵补药。
风雨寒还唠唠叨叨说个没完，殊明却感觉到一股刺骨之寒：洞口出现了一个人，白面黑须，长衣丝履，背后插一把奇形宝剑，飘飘有仙人之气。[玄幻小说网http://www.xhxs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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