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花雨 -- 第073章 校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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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宝手下那几员大将，忙上前拉殊明，却怎么也拉不开，便纷纷伸拳出脚击向殊明。殊明浑然不觉，保持着节奏，一拳一拳打在金宝身上。他的头脑很清楚，出拳很稳很准，拳无劲风，也绝不打金宝的要害。他知道金宝只算一个坏孩子，并不是大奸大恶，罪不致死。

金宝的手下皆是酒肉之徒，身子虚得紧，打了没一会儿就累得停了手。帮殊明拉偏架的米争也得机喘口气。班人眼睁睁看着殊明仍在一下一下打。忽然有个爪牙明白过味来，连忙去向百雄会的高层求援。

百雄会没有派来援兵。学校出了大事。

殊明揍金宝的时候，校长正在揍美静，据说打折了好几根腰带。美静和男生乱搞的事败露了。老爹打完就完了，老妈不言不语却在里屋断了气。

戚校长只是普通人，并不是人族成员，却是位很名的教育专家。骄沛教育高层骋请他时颇费了周折。戚夫人突然仙逝，立刻引起人族整个教育体系的高度重视，要大办丧事。灵棚直接搭在了学校的大会议室。学校里连奏三天哀乐，四方人士前来吊唁。破烂的学校中，面黄肌瘦的学子们看到了许多辆轻易不见的奇异交通工具。班主任要求每个学生都戴一朵小白花。殊明是自愿戴的，虽然没有和她老人家交往过，但一见她就倍感亲切。

灵堂中花圈如林，挽联似海。

出殡那天，送葬队伍很长。学生们整队待发。殊明被指定到前面与其他学生一起抬花圈。

队伍甫动，美静和校长吵了起来。其实她一出现，殊明就把所有恩怨都抛开了。

美娇小的身子全裹在了白布里，脸也半遮着，哑着嗓子问父亲：“我为什么就不能去？”

戚校长急了，肥胖的身子直哆嗦，但只是压着嗓子说：“你就是不能去。”

美静一下扑在了棺材上。她在哭，但怎么也哭不出声。殊明躲在花圈后泪流满面。校长冲过去一把就把她掀了出去。美静一下跌在了殊明抬的花圈上。殊明扶起她，看清了她的脸。她脸上有泪有血，血泪流过脸颊，嘴角上贴着长发。她睁了睁眼，身子一软又要跌倒。

已经起灵了，殊明说：“你替我抬花圈吧。”

美静咬着唇点了点头。

……

丧礼之后，美静要退学了，临行前她找殊明谈了一次。除萱萱外，殊明和班里的女生很少搭腔。但美静败势后的样子让殊明产生了接近她的倾向。

美静说：“我要去黄坡城找我姑挣钱去，这里没什么可留恋了。”说了这句，她就看着殊明的脸。

殊明有些惋惜，道：“这哪行呀，你一走，这好几年学不白上了，你应该为将来打算。”

“打算什么？”

殊明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合适的话。

美静等了一会儿主动换了话题，说：“我不如萱萱漂亮聪明，也没她会说话……你是不是讨厌我，老想躲开？”

美静一提萱萱，殊明来了气，道：“萱萱坏心眼没你多！”

美静强口道：“你当然只当她最好了，你想她吧，再想两年她就嫁人了！”

殊明血一涌就要发作，血一涌又想起美静已不是原来的娇横公主，顿有同是天涯沦落人之感，于是便缓了语气道：“我不会说话，萱萱走了，就别提了。”

将要分手时，美静说：“咱们可不可以做朋友？”

殊明一口答应。美静掏出一块手帕递给他。殊明暗想：原来她也发现这些日子我有些感冒，好心人啊！

美静问道：“你笑什么，是不是看不上？”

殊明忙将手帕收进怀里。殊明后来总结自己：心慈面软，让别人高兴的事，常常不思考就去做。

那手帕上绣得有花有鸟还有红线绣得“幸福”二字。其手工之劣令殊明哭笑不得，想己做也应该比这弄得好。只是想到那“幸福”的祝愿必定出自真心。于是第二天殊明把才买的硬皮日记本送给她，还写上了几句祝福的话。

美静撇着嘴打开日记本，看了两眼后嘴就不撇了，一翻眼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殊明道：“没什么意思啊，拿了你的东西有点不好意思……”

美静恼羞成怒，道：“好，就算我什么也没说！”把日记本砸到了殊明怀里，转身走了几步，又跑回来恶狠狠地道：“你不要后悔！”

直到读高二时殊明才明白过味来：手帕上绣的大概是两只蝴蝶或鸳鸯，而不是想像中的麻雀。

高二时的殊明很平静。从初中到高中，他写了很多有关萱萱的文字，总结起来一句话：因为你，我再也爱不上任何人。这种状态一直维持到大学毕业。这期间遇到过很多美丽可爱的女孩子，对其中的某些位也会想入非非，但从未想过要和谁再谈恋爱。

初中后期，他听说萱萱在外地上了班，高中时又听说她嫁人了。但殊明仍在想念着萱萱，仍在感谢着萱萱。想念萱萱曾经给他的美好感觉，感谢萱萱让他这么多年来能够坦然学习。

大学时。殊明找到了那个光头男人。那人原是水月宫的成员，后来因事被开除，混迹于骄沛城的街头巷尾。殊明已经料到伤害萱萱的肯定是人族成员，却没料到这小子竟是组织之外的人——人族的潜规则是：民不告，官不究。像这种小混混，没有组织罩着，失踪了也不会有人在意。殊明请光头男人喝了一夜酒，天快放亮时，将酒醉后的仇人拖到了城郊乱葬岗，划开他的肚子，召呼天空中盘旋的饥鹰前来进餐。

……

大学时，殊明曾回到中学看望老校长，因为听说他病了。于是见到了珠光宝气的美静，她已经是黄坡镇某个体老板的太太。母校愈加破烂，校长也更苍老。眼前忙和的美静却顺眼起来，她外壳以里的某种东西让殊明感到亲切。于是殊明忽然说：“美静你真像你妈。”

大学时，殊明已开始参人族与魔、灵两族的斗争。有天他到乡下办事，一辆马车大响着飞驰而过。车里坐着一个抱孩子的少妇，她披散着头发，目光呆呆，却有意无意地向殊明瞥了一眼。殊明心里一跳：萱萱！他紧追几步正要喊她，却又一惊：路边那咯咯笑的明眸少女不正是萱萱吗，她正提着花篮沿街慢走。[玄幻小说网http://www.xhxs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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