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花雨 -- 第061章 残毛自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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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也算是一个幸运的人。在七岁以前，我唯一会做的事是放羊，唯一会唱的歌是牧羊曲。年年岁岁，享受着乡村的静美。但七岁快过完的一个晚上，一些人的出现把这一切都改变了。其中就有你的父母。
于是我和婆婆来到了这个地方，我仍然想过那样的生活。我的羊越来越多，婆婆说把羊卖了足够给我娶媳妇的。
可婆婆一死，事情就变了……我是十三岁吧，去年的事了。那夜，月色如水，鸣虫自娱自乐。我在小泥屋里睡香梦沉。一只羊悄悄爬了进来。
“你应该向西走。”
发现她时，她已然在我面前端坐了。
因为是牧羊人，我很容易就看出来，她只是一个披了羊皮的女人。
女人说话了：“不要用那种眼光看着我，我知道自己吸引男人的眼球，但请你别探查人家的隐私！”
“大妈，我……”
“讨厌啦，人家是比你大几岁，可孩子比你小好多！”
我折服于她优雅的气质，脊梁骨里直冒冷汗。但她妖艳的唇仍在逼迫。
“傻了吧……你们臭男人都是这样，见不得漂亮女人！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教你向西走？”
我茫然地点点头。
“前年你是不是丢了只小羊羔?”
前年？啊对，想起来了，那是一个风雪夜，有只怪兽在附近“夷提”“夷提”地嚎叫，吓得我不敢出屋。天亮清点羊数，发现有两只母羊惨遭奸杀，其中一只已经身怀六甲。另外还有一只小羊羔失踪。
“小羊并没有遭毒手，它原本投错了胎，这次趁机去了应该去的地方。如今它已经变回人样了。”
“人样儿？”
“……西边是你应该去的地方，或许在那里你还能见着它。”
“西边？”
“记住我的话，一直向西走，遇山辄拜，那里才是你的归宿。”
“那里有什么？”
“那里……有一个天神般的男人，他姓张……”
那女子的眼中似乎有泪光闪现，再想细观时，她忽然不见了。
猛然醒来，馨香盈室，月色窗外。
推门四寻，但只见烂银遍地，旷野无人。忍不住低头叹息，却发现窗下无端地多了很多杂草。
我是一个单纯的人，却做了一个复杂的梦，这梦如真的一样。但现实情况却是：我从来没丢过羊，这里更没有怪兽出现过。那个女人……很像山下卖豆腐的大嫂。我可能是想她太多了，才发了这样的怪梦。管他呢，既然有人在梦里要我西行，那就去玩玩又有何妨。所以我卖掉了所有羊，一路西行，来到了飘渺峰。其实那里并不叫这个名子，是我乱起的，因为这个山峰上有飘渺公会搞的一所幼儿园。“飘渺”，你知不知道？就是飘渺天下，很牛的大公会。飘渺根据地在篷城，所以他们的幼儿园叫“蓬城新苗学前班”。你知道，它那时候的责任教师是谁吗，就是那个一会儿是道士一会儿是俗人的张三！就是梦中大妈所说的天神一般的男人。切，他比我大不了几岁，咋就成天神一般了呢？
这个幼儿园是飘渺公会培育新人的地方，所有孩子可以直接升入骄沛小学。这么说吧，能入飘渺的幼儿园，其实就相当于加入了人族，成为有组织的人，那可是每个普通孩子的梦想。我也想啊，所以我又觉的是姗姗托梦给我，让我到这里来镀金。我盼着能见到她，却没找到她的身影，后来听说她跟人去了魔方。
没见到姗姗，却见到了很多奇怪的人。
上山后，“蓬城新苗学前班”的金匾已在不远处烁烁放光。但我的全部注意力被门前一位弓身扫地的老者吸引住了。一条大裆裤，裤角翻飞；两只细长眼，精光四射。他的头颅有些大大的，脖子有点歪歪的。我忽然有点想要跑，因为他总是自己偷着笑……凭多年的牧羊经验，我断定这老者是个世外高人。正想着，又见有一男一女两个小学生说笑着在门前走过。男孩天生娃娃脸，女孩牙齿非常白。老者悄然过去，在那男孩身上拧了一把，双目一翻阴笑到：“年青人，让我们梦中相见吧……”那男孩哇的一声就哭了，女孩子摸摸他的头，说“乖，咱们去抓小鸟儿吧，表理这老玻璃！”
（后来我才知道看门怪老头有个怪名字叫史奥特，那对儿小学生男的叫大月，女的叫狐狸。）
我走进门去，忽听头顶“吱”的一声。抬眼却只有枝叶婆婆，难寻他物。
又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但见那老头解开红腰带，手在大裤裆里正掏啊掏的。发晕了，他在做什么？啊，他一下掏出了一支香蕉，一下又掏出一把青草，并喂给栏杆里面的动物们吃！他左掏右掏的，好象总有掏不玩的东西，被喂养的家伙们自然吃得乐不可支。忽然那些小动物一阵鼓噪。再看那老者也浑身抖动，极其紧张。猛听他大喝一声，竟从裆间拉出一匹硕大的老鼠！事情发生得太快，老者还没顾得上得意，却早有一只大肥猫窜将出来，抢过老鼠，一跳一跳得跑进花丛中去了……
初进飘渺峰，有两件事情没想到：第一件：没想到看门人竟然穿着魔裆裤，里面是动物的种植园。第二件：没想到这里的可爱猫咪竟能像蛤蟆一样行走。
后来，我才发现自己错了。
看门人的衣着其实很普通，只不过他有仙术，又习惯于在裆间掏掏摸摸弄着玩。若干年后，他再也掏不出那些东西了，但仍然会独自解开腰带，探头探脑地向里张望。惊喜当然还是有的，比如有回，他竟掏出了一件镶边透明内裤——
至于那走路特别的猫，当它化作人形，展示婀娜之姿时，只好用“惊艳”来形容了。
我继续向前走，忽又听头顶“吱”的一声。寻声望去，还是满眼的绿叶。这地方真有些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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