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一章 诈 尸
绪 言
万物有性,万物有命,万物有灵。
万物难离六道轮回,万物不死永生。
真的?
假的?
命运多舛,短短二十三年人生,两度孤儿。从记事起就一直以吃饱肚子为奢求的穷孩子李天浩,一次无妄之灾,因祸得福。从此脱胎换骨、凤凰涅槃,开始了他充满诡谲的新生活.
李天浩充满诡谲的新生活,告诉你万物有性,万物有命,万物有灵。万物难离六道轮回,万物不死永生,这一切,都是
轰.
骤然一声爆响,地动山摇。
随着这声晴天霹雳般的炸响,云山大街三百多米高的标志性建筑物上,一团黑色蘑菇云,遮天蔽日,直冲苍穹。
云岭大街,瞬间定格。
熙熙攘攘、擦肩靡踵、东来西往、匆匆忙忙的人流,刹那间集体石化。喧嚣奔驰、争先恐后的车水,瞬间集体停摆。
诺大的城市空间,倏然冻结,死寂异常。
猛然,无数人手指二十路公交车站,声嘶力竭、顷声高喊。
“快跑。”
“闪开。”
“快跑啊,傻逼.”
“等死哪,小子。跑啊.”
“呆子,跑啊”
呼喊声、惊叫声此起彼伏,连绵不断,如山呼,似海啸。
目标指向,痴呆呆、傻乎乎、懵懂懂站在二十路公交站牌前,正凝神聚力看站牌的家伙。
聋哑人?
应该吧。
要不,这么多人这么大的喊声,怎么能听不见。
唉.
其实,看站牌这家伙,年纪轻轻,不老、不傻,不呆,更不聋不哑。小子名李天浩。一个月前,从云山大学龙医学院毕业。这一个月,李天浩跑断了腿,说破了嘴,说尽了好话,找遍了云山市所有他能找到的大、小、公、私医院,可惜没有一家愿意接受他。
此时此刻,李天浩已经山穷水尽、断港绝潢、走投无路。他在这等公交车,是回学校收拾行李,学校管宿舍的老师找了他好几次,已经向他发出最后通牒,至迟后天,必须从学生宿舍里搬出去,新生等着用呢。
李天浩不是不怕死,更不是想借此机会自杀解脱。他根本不知道大祸正在临头。他在想事。想事没错,错在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这当口,想的如此投入,想的神游物外.
李天浩的思绪在过电影。两只眼睛瞪的大大的。远处看,这家伙是凝神聚力地盯着公交站牌瞧。实际上,李天浩是真的神游物外。即听不见大街上好心人的狂呼怒喊,也看不见公交站牌上写了些什么。他非常投入,象回放电影镜头一样,回想自己这一月的经历,回想自己在这世上活过的二十三个年头。一桩桩、一件件
回想困苦、艰难、遭罪、多不容易.?
非也。
他想从他以往时日不算长却异常坎坷丰富的生活经历中,寻找绝处逢生、柳暗花明的机遇或可能.
上午十时,天湛蓝湛蓝,无片云遮日。
朗朗乾坤
万千好心人的嗷嗷狂叫声里,万千好心人惊骇、惊恐、心惊肉跳的眼中,装满泥土的、体积硕大的圆柱形大花盆,透穿蘑菇云,拖着长长的油光锃亮的绿色尾巴,从三百多米高空,如有精确制导一般,对准李天浩,呼啸而下。
惨剧不可避免。
挺好的一个小伙子,虽然又聋又哑,唉。
看样子不成齑粉,也得成肉饼.可惜、可叹、可悲、可怜.
胆小的、心软的都闭上了眼睛。
嘭.,一声巨响。
花盆没击中痴呆呆发懵的傻逼聋哑小伙。他头顶上的十数条高压线,救了他一命。
不过,虽然没有一击毕命,却也好不到那。巨型花盆砸中高压线。顷刻间,十数条高压电线,纠缠到一起。
轰..轰..轰..轰.,巨响不断,火球连连。
轰轰轰轰声中,十数条纠缠到一起的高压电线,合力喷出一个脸盆大小的耀眼火球。
云山市云岭大街,万千人众再次屏气敛息、噤若寒蝉。
万千双惊恐的眼睛,凝视着空中飘扬的电火球
电火球飘荡荡,荡飘飘
妈的,怪哉,诡谲。大街上,凡瞅清楚电火球飞行轨迹的人,无不大骇。原来,光华耀眼、脸盆大小的电火球,虽然起起伏伏,飘荡荡,荡飘飘,却目标不改。不偏不倚,直指此时此刻依然痴呆呆发懵、一动不动的聋哑孩子。
电火球稳稳当当,轻轻地落到聋哑孩子头顶上。
电火球与聋哑孩子的头顶一相逢.
嘭.
一声轻响。
一缕青烟。
轻响中、青烟里,万千人众,无不心惊肉跳。
众目睽睽
聋哑孩子居然没有化成灰。
聋哑孩子缓缓倒地。
人群慢慢围拢过来。
李天浩的衣服已经彻底化灰,人也烧的面目全非。众人眼里,可怜的聋哑孩子赤条条躺在地上,光溜溜的身体,指触灰落,表层已经碳化。没人敢再动他。也没人能看出李天浩的本来面目。没人认识,更没人知道,这个可怜的聋哑孩子是谁。
“报警吧。”一个年龄稍大些的老者。“可怜啊小伙子,早死早投生去吧。也许你活的不开心,也许那边有好友找你.唉,反正你已经走了。一路平安,好好走吧。”老者说者,脱下身上的白色丝质上衣,轻轻盖住李天浩的脸。
老者冲李天浩的尸体摇摇头,悄然转身离去。
万众禁口,鸦雀无声。
胆战心惊,毛骨悚然,人群缓缓后退。
好象过了好久好久
汪、汪汪、汪、汪,阵阵狂吠,由远及近。
警察来了。
直到此刻,对面大楼里,才跑过来一大帮人。有大厦的管理人员,有在楼顶施工的头头,有电力设施管理单位的,还有.。
“人呢?”警察问。
没人回答。警察看了看平躺地上,脸上盖着白色丝质衬衣的李天浩。
警察向围观的人众询问事情经过。死者的死因,很清楚,如白染皂,绝无异义。造孽的就是施工队,他们在三百多米高的云山大厦楼顶施工,安全措施不到位,操作不当,致乙炔气瓶爆炸。气瓶爆炸,崩下来一个大花盆。花盆巧极寸极,如有精确制导,准确击中高压线,导致聋哑孩子的死亡悲剧。
“那位认识死者?”
没人认识。
“那位知道死者的信息,我们好与死者的单位或家人联系。”
没人知道。
于是乎,想事想的出神的李天浩,就这样,莫名其妙、糊里糊涂地,变成了一具无名、无主的男尸。
随后赶来的法医,再次确认人已死亡。
警察也没好办法,只能按惯例,把李天浩的尸体送到云山市火化场,放到冰柜里,暂时存放。
七十二小时内,没有单位或家属消息,必须火化。
李天浩那知道这些。
电火球倏然临身,霎时把他带入一个梦一般的世界,开始了他人生从未有过的、听都没听说过的一场奇特经历。
他自然不知道他已经变成尸体,已经作为一具无主男尸,临时放在火化场的冰柜里。他不知道,若七十二小时内没身份信息,他的肉身将完成根本性的、不可逆转的华丽变身,化灰。
电火球落在头颅上的那一刹那,李天浩胸前和左手无名指上,质地非金非木非石非皮的心形挂件与戒指,瞬间同时化作两团无形无色的气体,钻进肉身。
他倏然入梦。回到家乡,登上采药其中的青山绝顶神龙峰。
一株色彩诡谲的异草,忽然虚悬眼前。
紧跟着,一个听起来仿佛非常非常遥远的,陌生而老迈、没有声调、没有感情的声音,“吃下去。”
“谁?”
“不吃,死。”冷冰冰,没声调、无情感。
李天浩不想死。
咽下太阳草。
蓦然,一股体感极度舒适惬意的温热气流在前,一团浩瀚磅礴、火一样炙热的热浪在后,刹那间开始在体内满世界乱窜。
骨内如火,欲焚欲焦。
腹烂如泥,巨痛非人所能耐。
头颅如箱,涌入热浪。绵绵不断,欲爆撑胀。
李天浩命苦,三岁时一场莫名车祸,父母双亡。若非同堡退伍军人、老龙医、鳏寡老人苏国华收养,焉能长大成人。
他打小就与别的孩子不一样,从不知道何谓娇生惯养。七八岁即上山采药,蛇咬虫蛰、石碰树划,受伤无数。
小小孩童,每每只能依靠人的求生本能,舔伤敷药,暗忍暗耐,熬疼忍痛。
对李天浩来说,眼泪,也是奢侈品。没人理解、没人怜爱、没人安慰的眼泪,不是眼泪,只是眼睛里流出来的人体排泄物。
尽管岁月已经让李天浩变得相当坚韧,相当能够忍痛耐痛。但眼下这种痛苦,无法言喻的痛苦,他还是受不了。
生不如死。
好久
一声非人的狼嚎过后,李天浩方如愿昏迷,失去知觉。
火化场,秽气聚集,死气冲天。
洪流门下御气境下品初期境修士,焉能够呆在火化场的冰柜里,接受洪流传承。
李天浩虽然依然懵懂迷糊、没有知觉,依然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但洪荒诀知晓,凝化在两件异物中、负责传承洪荒诀的洪流老人知晓。
洪流老人最最明白,眼下最最需要做的是什么。必须立刻把李天浩送回宿舍,确保肉身无虞。
火化场,李天浩焦炭一样黑且掉渣的无名男尸,静静躺在冰柜房中最靠近门口的大抽屉里。
据说,火化场今晚当班的老头,有个特殊习惯。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要象王者巡视领地一样,巡视停放尸体的冰柜房,挨个拍拍装着尸体的抽屉。离开冰柜房之前,还会讲一番话,高调指示指示,躺在这里睡觉的男男女女。
比如:晚上务必好好睡觉,且不可自己跑出来吓唬人等等。
每天巡视完毕,讲过话,回屋喝两杯,才能安生睡觉。
习惯了。
传说老头在这地方,已经干了三十多年,从没发生过意外。
想想也扯淡,只要冰柜里躺的人正常,不用他讲话,也不可能有那个,能自己从冰柜里跑出来吓唬人,甚或逃走。
真要有谁自己从冰柜里出来了,吓不死这老头,也得吓的他神经失常。估计尸体自己从冰柜里跑出来这种事,只要发生一次,别说老头再也不敢坚持每天巡视一遍,讲话、指示,估计就是吓不死、吓不神经,也不敢再在这专门值夜班。
为什么?
太吓人呀。
今天,晚上十点。老头又来巡视。
世上的事,无巧不成书。
老头打开冰柜房之时,恰逢洪荒老人从大冰柜中,取出李天浩肉身之际。
这一幕,岂止诡谲
一团白雾,包裹着李天浩焦碳一样,黢黑黢黑的尸体。黑白分明,缓缓穿透数公分厚的钢板凌空虚悬。
倏然,白雾一收,一切归于无有。
别说,能在这种地方长时间呆着的,胆子都大。老头的胆真够大的。打开冰柜房,看着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切,他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惊恐、惊悚,而是根本不相信。不相信自已的眼睛,不不相信自己看见的.。
待白雾散去.
老头揉揉眼,拉开装着李天浩的冰柜。
空空如也
一无所有.
人呢?
诈尸?
诈尸!
我的那个娘唉
所睹居然不虚,居然是真的。
啊.
一声不是人声的惨叫,老头吓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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