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兰斯·瑟拉斯修 前奏 -- 序章/初章 源泉之初
第一卷 兰斯·瑟拉斯修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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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是伟大的。
帝国是神圣的。
帝国也应该是不朽的。
短短十二年，一位帝王、一支军队、一面旗帜，就征服了所有的王国。
有人说，是无所不能的神明帮助了帝国。
步入中年的王站在盛午的皇宫前，高举起右手，嘴角上扬。
战神广场上数以万计的军队高呼着，用自己手里的长矛有节奏地撞击着地面。
西至高耸入云的山脉，东至一望无际的海洋，南至连绵不绝的农田，北至白雪纷飞的冻土，都是帝国的。
富丽堂皇的宫殿，固若金汤的城堡，绿意盎然的农田，也都是帝国的。
但是，在那些王所不感兴趣的荒凉废墟里，依旧拥挤着那些古老王国的遗民们。
他们怒视着帝国，紧紧攥着断墙残瓦。
王根本不屑一顾，举办了盛宴，解放了军队。
中年的他微笑着举起银制酒杯，一饮而尽。
泛着黑斑的酒杯“当-”地摔在了红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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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的王被杀了。
帝国的王在自己的盛宴上被杀了。
帝国的王在自己举办在王城里的盛宴上被杀了。
不到四十岁的王在自己那庆祝功绩的，举办在帝城里，宾客满席的盛宴上被毒死了。
仅仅是最简单的毒，就杀死了高贵的，不可一世的王。
城里的贵族们四散而逃，慌乱地收拾行李。聪明的他们试图在各地造反之前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藏起来。
城里的百姓们四散而逃，慌乱地四处打劫。他们中的很多人并不在意发生了什么，只是享受着混乱所来带的快乐。
不过事情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随着王倒在了自己的帝座面前，宴会里那些心怀鬼胎的宾客们准备开始实施自己那见不得光的计划。他们早就准备好了马车，精心喂养的战马站在通往城外的四方大道上，低喘着气。
车夫抽动起粗壮的缰绳，战马悲鸣着，冲了出去。
但冲向敞开大门的他们，被早就伺机埋伏好的战士们团团围住，寸步难行。
他们惊慌地回过头，看向山顶上的皇宫。
一个人影站在大理石制的阳台上，白色的布纱窗帘在他身后飘荡。
人影对着他们笑了下，挥下了不知是否原本就举在空中的右手。
连发火弩的咆哮声掩盖了马匹的悲鸣，散发出的烟雾笼罩了整个城门。
血液从木制的车厢中渗了出来，没有听到任何的呼吸声。
人影微笑着离开了阳台，缓步走到了举办盛宴的大厅里，看着倒在地上的脸上带着安详的王。
他取下了自己的别致徽章，放在了帝王的手心里。
他单膝下跪，将右手背在身后，闭上双眼。
安详的王没有回应他，只是静静地躺着。
战士将王的尸体搬了下去，几天之后举办了属于王的葬礼。
人影走到了华丽的王座旁，给自己搬了一张简单的木椅子，坐了下来。
他看着面前那些低着头的大臣们，微微侧过头，用手拭去了眼角的晶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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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源泉
几百年后帝国历357年 4月21日 晨 西方行省
“这位客人，已经早上十点了哦！”穿着灰白色布裙的女仆将手中的盘子放在了木桌上。她拉开厚重的棕色窗帘，让阳光照到男人的身上，“依照客人您昨天的要求，早餐已经准备好了。还需要什么其他的服务吗？”
“呼……没有了，你下去吧。”男人用右手按着自己的太阳穴，缓缓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上半身什么都没穿的男人，丝毫没注意到自己的不雅之举。
“是……是！”女仆的脸微微泛红，慌忙走出了房间。
男人垂耷着眼皮，撑着自己沉重的脑袋。他拉开盖在身上的被褥，踩在褪了色的木制地板上。这间老旧的小房间，与男人显得格格不入。
一声尖利的老鼠叫声传入了男人的耳朵。男人的眼瞳就如同被唤醒一般，瞬间盯在了老鼠的身上，狭长的眼眶令这一瞥显得更有杀气。
老鼠理也没理他，捧着手里的一小块芝士窜进了自己舒适的洞里。
“呵……我和老鼠发什么脾气。”男人嗤笑了几声，抓过床尾衣架上的服饰，往自己身上穿去。那块被小心翼翼折叠好的白色领巾，系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走到木桌旁，拿起盘中的面包和一杯清水，默默地享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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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再来一份烤肉！”酒馆的一角，留着一脸大胡子的光头糙汉放声大笑着，将手中的纸牌一把向面前的木桌上甩去，“我大！！！哈哈哈！！给钱给钱！！！！”
“唉，今天怎么那么倒霉。”坐在光头对面，脸上有着刀疤的男子叹了口气，从腰间的小钱袋里掏出了两三个铜币，放在桌上。
“客人，您要的烤肉。“女仆端来一个木盘子，里面整齐地放着三支用短木杆串起来的薄牛排。这一盘牛排的量并不多，并且那扑鼻而来的阵阵蜂蜜香味让人心甘情愿地拱手送上自己的钱袋。
“一共十四阿斯。”女仆微笑着，将自己稚嫩的双手在灰白色的布裙上擦了擦。
“哦，当然当然。”糙汉解开自己的钱袋，拿出一些钱币，连同男子放在桌上的铜币一起塞进去女仆手里，脸上憨厚地笑着。
“哼~”坐在柜台后的老板娘吸着烟管里的熏香，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小酒馆。在这种偏僻的村庄里，自己的酒馆应该也可以算比较不错的了吧。
“老板娘，结账。”石头楼梯旁传来了一个略显懒散的男人声音。
老板娘和客人们转过头看向发出声音的男人。银灰色的短发与那对湛蓝色的瞳孔，狭长的双眼和一直平平淡淡的嘴角，以及那件显眼的红白色制服，不知为何给人一种略微不和的感觉。昨晚半夜浑浑噩噩投宿到酒馆的人……没记错的话，应该就是他。
“啊，客人。”老板娘站起身，从柜台里抽出记事本，随意翻了翻，“住了一晚上，八十阿斯，加上您要求准备的早餐五阿斯，一共八十五阿斯。”
“好的。”男人松了松外套，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银币，轻轻地按在桌上，“不用找了。”
“客人您这？！”老板娘两眼一亮，立刻抓过桌上的那枚银币，如同怀抱婴儿一样揣在怀里，“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敢问您的尊姓大名？”
“兰斯。”灰白色头发的男人推开酒馆的木门，起身跨上马匹，侧头说道，“兰斯·瑟拉斯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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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历357年4月21日 下午6点 帝国西境山脉之西苏瑞尔城
“我回来了。”红木门上的镀金把手被缓缓转开，穿着红白色制服的男人走了进来，叹了口气，“找到了。”
“找到异教徒了，兰斯？”大厅中间的圆桌上，坐着一男一女两名同样穿着红白色制服的人，两人面前的桌子上，各横放着一把连剑鞘都磨得闪闪发亮的直剑。
“嗯，就在不远处的一个小村庄，里面有着古王国神的信徒。”兰斯脱下自己的靴子，放在一边。他踏上大厅内的红地毯上，“村庄里没有多少壮年力，没有警惕性。”
“那还真是完美。”坐在桌子右侧的金卷发男子翘着腿，手里晃着一杯盛着葡萄酒的镀金酒杯，“今晚出发吗？”
“嗯，杰尔曼。”兰斯拉开圆桌旁的椅子，坐了上去，“一小时后立刻出发。”
“一小时后吗……”坐在桌子左侧的金长发女性低下头，皱了皱眉，“又要去将他们都……”
“都净化掉咯。”杰尔曼灌了一口葡萄酒，哂笑着，“玛格丽特，我的傻妹妹，你该不会是同情起那些异教徒了吧？哈哈哈，那就让我也把你净化一下吧。”
“杰尔曼！注意点言辞，你现在越来越没有礼节了，这可不像是一名教会骑士。”兰斯厉声喝止了灌着酒的杰尔曼，他转过头，看向沉默不语的玛格丽特，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只是觉得，每次都这样去……”玛格丽特抬起了修长的睫毛，用碧绿的双瞳看向兰斯和杰尔曼，“有点……算了，没什么。”
杰尔曼冷笑一声，“哟，我的妹妹——”
“别说了，杰尔曼。”兰斯瞪了杰尔曼一眼，“教会那边有消息了？”
“怎么可能，连接帝国本境的道路在三年前不就被山崩给埋了。”杰尔曼打了个嗝，挑了挑眉毛，淡淡地说道，“不过有什么关系嘛，你换个角度想，我们也已经三年没有和教会有任何联系了……做自己该做的不就好了，按照写在文献上的教义，去净化那些不服从帝国的异教徒，你说是吧？”
“啧，我说你啊。”兰斯站起身，夺过杰尔曼手中的酒杯，一脸责备，“自从和教廷没了联系之后，你的行为简直越来越散漫了，赶紧给我改改。”
“有什么关系呢，”杰尔曼也立即起身，耸着肩，“反正按照教会文献上写的，能把分隔帝国本土和西方行省的马兰诺山脉弄塌的，不也只会是神明嘛？既然如此，那么因为山路被埋从而和教会失去联系便也是神明的旨意咯，既然神明都打算抛弃我们，那就这样呗，现在我们也不过得蛮好。”
“哥哥，你怎么能这样说！”玛格丽特生气地站起身，对着杰尔曼的身影说道，“教会可是将整个西方行省的异教徒问题都交给了我们三个！这可是代表了教会对我们的期望！”
“那还真不错啊，这贫瘠的西方行省。”一股无名火突然蹿入杰尔曼的心中，他一把抢走兰斯手中的酒杯，“咚-”地摔在桌上，“什么交给我们三个？这根本就是流放！现在倒好，伟大的神明索性直接掩埋了连接帝国本土和西部的山路，都已经三年了，你有见过从其他行省来的任何帝国人吗？教廷那有传来任何指示吗？”
“喂，杰尔曼——”兰斯连忙想上前阻止。
杰尔曼根本没给兰斯说话的机会，他恶狠狠地瞪着兰斯，紧握着拳头，“你为什么被自己的信仰抛弃了还能那么冷静？为什么你居然还会去继续寻找异教徒？开什么玩笑！我们现在在教会眼里和那些异教徒遗民有什么区别？都只是一些被遗弃的存在罢了！”
“杰尔曼……”
“好啊，兰斯，你不是想让我们去净化异教徒遗民吗？”杰尔曼后退几步，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那快点去换上你的盔甲啊！我等会儿就和你一起去见证我们未来的下场，好让你清醒一点。”
他将门狠狠地摔上，进了自己的房间。
兰斯怔怔地看着杰尔曼的房门，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兰斯……不用去在意我哥哥。”玛格丽特红着脸，似乎被刚刚的哥哥有所吓到。她转头看向兰斯，“你知道的……我哥哥他，曾经也是一个……”
“嗯。”兰斯应了一声，抬头看着窗外已经变暗的天空，“玛格丽特，去换上战服吧，我们马上就去异教徒那里。”
玛格丽特点点头，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房门。
兰斯侧过脸看向镜子中的自己，表情平静且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