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1章 说话不要太暧昧
第1章 说话不要太暧昧
夜晚九点，齐海市老城区的一条死胡同中响起了犹如风箱般的剧烈喘息声。
胡同没有路灯，黑暗且私密，如果有人经过的话，听到这样的声音，一定会引起或美妙或龌龊的遐想，然而可惜的是，那些喘息声来自男人。
八个男人。
确切的说，是七个男人与一个少年。
少年身上的T恤已经破烂不堪，露出来的腹部肌肉被汗水冲刷的油光发亮，手臂上还有条细长的伤口正在流血，脸上也有不少淤青，甚至左眼都已经开始肿胀。
不过，让人意外的是，他在笑。
不是狠戾的笑，也不是阳光的笑，翘起的嘴角中带着浓浓的不耐烦和惫懒味道，仿佛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伤势和眼前的危局，只是觉得打架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一样。
那七个男人也好不到哪儿去，除了四个伤痕累累的还能站着之外，其余三个已经倒在了地上，没有昏过去，看样子却一时半会儿很难站起来。
七个大老爷们儿打一个只有十八岁的少年，居然还弄出个三倒四伤的平手局面，范大彪的心里别提有多憋屈了，吐了口带血的唾沫，嘶声道：“妈的！杜寅，你找死是不是？五爷的事情都敢插手，真以为你‘老街小虎’的名头在哪儿都好使吗？”
“哎呦！彪哥，你可别吓唬我，我胆子很小的。”杜寅从裤兜里摸出根棒棒糖塞进嘴里，很无所谓的伸着懒腰说，“看看你，一个在老街混不下去的家伙，出来才两年就不用叫我虎哥了，可见活着有多好，小爷儿怎么会找死呢？”
范大彪的脸更黑了，眼角也开始不停的抽搐，显然内心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就在两年前，他还是老街一带的老大，只是还没风光几天就被当时年仅十六岁的杜寅给打了下去。
这小子别看年纪小，还整天一副睡不醒的惫懒模样，但打起架来，手段却狠辣至极，而且也敢豁出去玩儿命，他范大彪只是小地痞流氓出身，除了灰溜溜滚蛋，还真没有别的办法。
如此深仇大恨，要是有可能的话，他恨不得把杜寅给剥皮抽筋，只可惜，他打也打不过，而杜寅又滑的跟鱼似的，想偷偷在老街外堵他都找不到机会。
说实话，今天杜寅竟然上赶着来管五爷的闲事，范大彪心里是高兴的，但高兴归高兴，七个大老爷们儿被人家一个孩子虐，这事儿怎么说都够丢人的。
瞅瞅自己已经半死不活的六个小弟，他知道今晚是甭想在杜寅手里讨到什么好了，只能咬咬牙，说道：“既然不想死，那就麻溜的给老子滚开！那小妞儿欠的是我们五爷的钱，这钱你拦不了，更赖不起，懂吗？”
杜寅朝身后的胡同黑暗处瞄了一眼，掏着耳朵说：“那些钱或许确实是五爷的，但今晚你想干的事儿到底是不是五爷的吩咐，你心里清楚，小爷儿心里也清楚，范大彪，都是出来混的，唬人的废话咱就省省，成不？”
范大彪一滞，不自然道：“废话少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杜小虎，你要么赶紧滚蛋，要么就替她把钱还上。”
杜寅吧唧几下嘴里的棒棒糖，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我替她还，多少？”
“哈！”范大彪冷冷打个哈哈，讥讽道，“杜小虎，我奉劝你还是考虑一下再揽这事儿，那小妞儿欠的可不是什么小数目。”
杜寅挑挑眉，“你就说多少吧！”
“连本带利十万块！”
“嘶！”杜寅忽然觉得后槽牙有点儿疼，瞪起眼，“范大彪，你丫穷疯了吧？把你卖了能卖十万块么？老子可警告你，要是你敢坏规矩，我杜小虎虽然身后没有什么爷罩着，但要收拾你这种小鬼，也不是多大的难事儿！”
杜寅有多难缠，范大彪比谁都清楚，即便现在跟了五爷，猛然听到他的威胁，心里还是本能的打了一个突。
“放、放你妈的狗臭屁！你满齐海道上打听打听，老子做生意，向来童叟无欺，那小妞儿就是欠了老子十万块，你要不信，自己问她。”
“童叟你妈！无欺你妹！知道这四个字儿怎么写的吗？”杜寅吐了口唾沫，又转头看了一眼胡同黑暗处，却什么都没有问。
“十万就十万，一周之后我亲自交到你手上。”
“不行！”范大彪摇头，“就现在，要么给钱，要么交人。”
“那就没得谈了，”杜寅摊开手，很无赖的说，“咱们接着打呗！早打完早回家，我时间紧，追的电视剧马上就要开播了呢！”
范大彪眼皮跳的厉害，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好半天才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来：“一周绝对不行，老子最多给你三天！”
杜寅想了想，点头道：“好吧！看在大家同在老街长大的份儿上，小爷儿给你这个面子，三天就三天。”
见杜寅答应了，范大彪和他的小弟们同时松了口气，正所谓“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杜小虎这样的疯子，他们是再也不想碰到了，大家都只是出来混口饭吃而已，犯得着动不动就玩儿命吗？
“杜小虎，我警告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否则到时候不但那小妞儿跑不了，老子保证你下半辈子都离不开轮椅！哼，我们走。”
撂下一句狠话，范大彪也不等杜寅回应，让小弟扶起倒下的三个兄弟就离开了巷子。
待胡同口汽车的引擎声远去，杜寅的身体就像是瞬间没了骨头一样，靠着墙壁就滑坐到地上。
咧嘴看看胳膊，见伤口不深，血已经不流了，不由长长松了口气。
“你妹的，十万块，三天时间，老子就是出去卖都来不及啊！”
他骂骂咧咧的吐掉棒棒糖，从兜里又摸出支香烟叼上，手指却因为疼痛和疲惫，颤抖着怎么都打不着火。
此时的他明显已经是强弩之末，如果这一幕被范大彪看见，百分百会带着小弟再跑回来。
正徒劳的努力着，一支白嫩的小手忽然从黑暗中伸出来，夺过打火机为他点燃了香烟。
“没人逼你来。”
小手的主人是一名相貌清丽的少女，只是说话的声音里全是毫不掩饰的冷漠。
女孩儿十七八岁的样子，有着这个年纪女孩子特有的稚嫩与张扬并存的美丽。
她的眼睛不大却很灵动，在火机的映照下亮闪闪的，即便一眨不眨都仿佛会说话一样。她的身材高挑，发育匀称，瘦弱却不单薄，土里土气的高中校服都无法掩盖里面那诱人的凹凸有致。
杜寅很无良的冲女孩儿吐出一个烟圈，咧嘴笑道：“喂喂喂，你这样说话是不是太无情了点儿？好歹刚才是我拼命才避免了你给人家暖床的命运耶。”
女孩儿把打火机丢到他的怀里，居高临下道：“这是你欠我的，不是吗？”
杜寅撇撇嘴，摇头道：“我不欠你。”
“那我妈呢？”女孩儿咬着牙，话说的很用力，以至于声音都开始颤抖。
杜寅沉默，低下头，过了一会儿又抬起来，干笑道：“话不要说的这么暧昧嘛！搞得好像我对你们母女始乱终弃似的，别忘了咱俩可是同班同学，我连你母亲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我CNM的同班同学！”女孩儿爆出一句粗口，狠狠地踹了他一脚，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