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一章 转学
第一章
“大家好，我叫苟虫。”
一名少年满脸笑容地向新班级的同学们打招呼。
少年的笑容里充满了真诚，充满了善意。
可是，苟虫一个男的，身高只有一米五五，长得也不好看……
苟虫没博得任何人的好感。
还把他的名字听成了“狗虫”。
全班哄堂大笑。
“狗虫？你他妈怎么不叫狗屎？！”一名坐在后排的高大个、看上去似乎是体育生的男生捂住肚子笑得直抽抽。
后排的男学生无一例外都一副笑抽筋的样子，就连大多数女生都掩着嘴想笑。
这些家伙，显然都还是智力未成年的小屁孩，并没有形成“礼貌”的概念。
所以苟虫还是勉为其难的……算了。因为这些小事，他是不会骂人的。
可是为什么连一旁的女班主任也在笑？而且还是跟着所有的同学一起嘲笑我的名字。喂，你到底是不是老师？老师这一职业的优良品德被你吃了吗？
不由自主的，苟虫对这名姿色上佳的女班主任产生出了浓郁的厌恶之感。
“好了，大家静一静。”女班主任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静。
很快，大家安静下来了，不过还有不少人在偷笑着窃窃私语。
接下来，是苟虫的位置的安排，并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苟虫的座位是位于最靠近垃圾桶的后排角落。
苟虫很奇怪，他看过座位表，明明还有其他的位置，为什么这个女班主任会把自己安排在这里……
为什么？
入座后，苟虫看到了许多男同学们一脸古怪笑容地看着自己。
又一次的，他察觉到了许多人不加掩饰的恶意。
希望……不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不过苟虫估计应该不会那样，毕竟才刚刚转到这个班级。
——大家一定会和我做朋友的。
……
平静的一天过去了。
这一次，苟虫在学校又没有交到朋友。显然在上一个学校的时候，他没有任何朋友并不是偶然。
他有些感到失望。
苟虫在班里曾试图和其同学交流，但总感觉对方似乎都不怎么喜欢自己，这种感觉在和女同学交流的时候最为强烈。
不过苟虫并没有因此灰心，因为大家还不理解他。朋友迟早会有的，他并不在乎因此浪费掉的宝贵时间。
一百个普通朋友也比不上一个好朋友。
苟虫要找的是在有严重困难的时候，会能伸手援助的朋友，而不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借钱的杂碎。
总之，慢慢努力吧。
现在已经是下午放学，苟虫看了看自己那旧一代诺基亚板砖手机，发现已经是下午六点半了。
就在这时，苟虫忽然撞上了一堵铁墙。
老旧的诺基亚手机落到地上，电池和后盖当场就飞了出来，
苟虫昂起头才发现，这堵墙原来是一个十分壮实的人。
最重要的是，苟虫认识这个人。
“艹！你他妈瞎的啊！”被撞的大个子立即破口大骂。
苟虫认得他，这新班级的一个男同学，叫莫义极，身高一米八五。下午体育课的时候，苟虫记得他打篮球很厉害。
同时莫义极也是在班里给苟虫取了一个“狗屎”外号的家伙。
“对不起！”苟虫连忙站起来，鞠了一个躬。
母亲曾告诫过苟虫，做错时了一定要好好认错，博取对方的原谅。这一条信条我已经将其烙在了苟虫的内心深处。
但事情显然没那么简单。
“你他蚂瞎几把了？！没长眼睛啊？！”莫义极犹如一头愤怒的公牛，拽住苟虫的领口扯到眼前，骂人的时候口水还在乱飞。
苟虫当然有长眼睛，他明明记得前面的路一个人都没有，左右也没什么小巷子，只有一个装满垃圾的蓝色垃圾桶。你怎么跑到我前面去的？
“艹！！”一阵滥骂后，莫义极将苟虫整个人扔回地上，然后拿出一根烟，给自己点上。
云雾般的二手烟感觉差极了。
“狗屎，你小子不想挨打吧。”莫义极眼眸平静地微微昂头，呼出一口烟雾。
苟虫摇了摇头。
“不想挨打就乖乖交保护费。”莫义极说。
苟虫连忙点头。
“不过，我现在身上没有钱，不过我朋友欠我钱，我跟他要给你行不行？在米西KTV。”苟虫说。
“米西KTV？”莫义极一愣，然后笑得更欢了，“好，好，就去那里，不过我可告诉你，我的几个好兄弟也在那里工作……”
“没关系，那几个大哥的钱我也一并给了！”苟虫拍拍胸脯，放出豪言。
临了，莫义极还问了苟虫那个朋友的名字。
苟虫随便糊弄了过去。
捡起散开组件的诺基亚手机，苟虫将它拼回原来的样子，打开发现没有任何问题。他最喜欢诺基亚的手机了，真结实。
很快，苟虫和莫义极来到了米西KTV。
KTV就是唱歌的地方。这家KTV并没有设置在市中心，而是设立于布满农地的郊区。
这家KTV是由自建宅装修过后的房子。建设地点虽然是在郊区，但平时生意却十分红火。整个路青镇方圆三十多里就只有这一家KTV，占据了所有的客源。
可当到了KTV门口的时候，莫义极忽然将苟虫拉住了。
“你要是敢耍花样，在学校……你就等死吧……”莫义极凑到苟虫耳边，小声地说，嘴边挂着阴笑。
在莫义极看来，这种笑容能够大幅度的威慑苟虫这种懦夫。
苟虫点头，然后将KTV大门打开了。
入口处便是收银台，后面坐着一个用盯着电脑看电影的中年妇女，那音响一打开门的时候就听见了。
“哟，小虫？怎么回来了。”收银台后面一名中年妇女磕着瓜子，看向苟虫和莫义极。
“嗯？莫义极，你怎么也来了，来开厢？”中年妇女问。
“不是……”莫义极玩着手里的苹果手机，满不在乎地应付了一句。
收银的中年妇女显然也认识莫义极，跟他随便说了几句。
“我来找阿狸他们的。”苟虫道。
没有和收银多废话，苟虫便和莫义极走进了KTV内部。
我们来到KTV的厨房。
苟虫曾在米西KTV做过服务员，自然知道平时员工待在哪里。
果然阿狸和大鹏他们都在那里。
米西KTV的服务员一共有四个，现在已经来了三个。
三个服务员都是头发染得花花绿绿的非主流少年，手臂上还有五颜六色的纹身。
他们的脸色都并不怎么好，甚至有些营养不良的样子，就像是被抽过几回血一样。
他们三个一看到苟虫，整张脸几乎都要青了。
“阿狸、阿梁、大鹏！”苟虫看着他们，脸上浮现出笑容，说话的声音如同见到了感情深厚的老朋友。
然而他们好像并不怎么开心。
“钱呢？”苟虫忽然向他们三个问。
他们三人磨磨蹭蹭着，看上去好像想说什么。
“我问你们，钱呢？”苟虫再一次问道。
听到苟虫这句话，三名非主流服务员终于有所动作了。
他们三个人一齐将钱拿了出来。
每人都拿出了一叠人民币。
苟虫伸出手，没有一点儿客气地抓到自己的手里。
那是他们这一个月所得的薪水，如今都落到了苟虫的手里。
苟虫数了数，一共是四千五百块。
“呵呵，有钱的感觉真好。”
绯红的钞票随着苟虫的手沙沙地一张张翻滚着。临了，苟虫还不忘夸奖他们三个一句。
莫义极整个人都看懵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那个……”
阿狸佝偻着腰，似乎是想说什么。
“怎么了吗？”苟虫语气颇有礼貌的向阿狸询问。
“我们三个的……饭钱呢？”阿狸颤颤巍巍地问。
“饭钱？”苟虫微微蹙起眉头。
“你们去吃垃圾桶的垃圾不就行了吗？”苟虫笑着说。
阿狸、阿梁、大鹏的脸色苍白。站着的身体都不禁发抖。
“而且……”苟虫低声长吟一句，后道：“我的钱还不够。”
“我一个月要六千块。”苟虫道。
阿狸梗着脖子，说：“苟虫大哥，我们每个月每人只一千三百块，就去卖血，也……不够。”
“那你们去卖肾吧。”苟虫道。
“啊……”听言，三人的脸上几乎都浮现出了绝望的神色。
苟虫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看向莫义极。
“喂。”
“过来。”苟虫道。
莫义极一下子就急了。
“……哈？你在说什么？我凭什么听你的？！”莫义极说到后面，声音不由自主地抬高起来。
“一群煞B！”莫义极丢下这么一句，转身便走。
“抓住他。”苟虫开口道。
听到苟虫的命令，阿狸、阿梁、大鹏都连忙拦住了莫义极。
“你们？！你们干嘛听他的？！”
“别……别怨我们。”
“只能怪你自己……。”
“……”
将莫义极拉去厕所的功夫，浪费了不少时间。
这期间他大喊大叫，却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KTV的老板就在外面，按道理说应该听得到。
进入狭隘的厕所后，苟虫的脸上浮现起狞笑。这种丑陋的嘴角，当然是苟虫专门为了对付“坏人”准备的。
母亲说过，不可以打架，即使受伤害的是自己；父亲说过，你可以打架，但必须有把握打赢。
母亲的话，苟虫听了一半。父亲的话，苟虫也听了一半。
当对付好人的时候，苟虫会使用好人的方法，例如理论。
当对付混蛋的时候，苟虫会用尽所有下流、恶心、变x态的方法，例如……
“莫义极……我请你吃顿饭怎么样。”身处在略显狭隘的腥臭的厕所中，苟虫浮现出充满恶意的诡笑。
那是和在今天班里很多都呈现过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