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一章 少年易川
“别忘!”
“就算死,也不要忘记你是谁!”
易川的意识仿佛是在狂风暴雨中摇曳的烛火,置身于黑暗中飘飘荡荡。
他的身体好像在不停的往下坠,伸出双手拼命的想要胡乱抓住些什么。
他忍不住的想要大声呼喊,可喉咙就是发不出一丝声音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才渐渐的恢复了些许神智。
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宛如从悠远的天边传来似的。一遍又一遍,余音若离若远的缭绕在他的耳畔,经久不息。
谁?
是谁在说话?
不能忘记的,又是什么?
朦胧之中,凭空似的,易川的心仿佛被钢针猛得刺了一下。
疼,好疼
悔恨,痛苦,自责,不甘,这些种种负面的情绪一下子充斥在了自己的脑海里。
“这个声音是谁的,为什么会这样的熟悉?这样的温柔?”他突然好想快点坐起身来,睁开双眼看看究竟是谁在说话。
似乎是感应到了他的需求,一束强烈光芒突兀的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一扇门户骤然的打开,将易川整个人的意识都吸附了进去。
就在这时,他猛得从梦中惊醒。条件反射似得弹坐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吞咽着久违的空气。浑身都被汗水浸湿了,衣服紧紧的贴在身子上,粘黏黏的很是难受。他抬起头坐直了身子,靠在床边,默然不语。
又是这个梦!
自己经常会去做这个梦。
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还好自己又回来了
易川将棉絮掀开,单薄瘦弱的身子感到了丝丝凉意。
大尧王朝,平阳城,易氏宗族。
天刚刚泛起了一丝鱼肚白,窗外的空气中还夹杂着淡淡的雾霭,尚且处于朦胧的昏暗之中。
随手将自己的外衣套上,快速的进行了一番洗漱之后,便推门而出,走进后院里。在这个时间段里面,家族中的大多数弟子甚至是仆役们都还都在熟睡之中,未有醒来。
朝天伸了个懒腰,将身子骨运动开来,少年他那还略带着稚嫩的清秀面庞上闪烁着坚毅的神采。
他的右手紧紧的握着一杆扫帚,但与一般的扫帚不同的是,他将其反方向的牢牢抓住,背在身后,竖了起来。
“我已经停滞在纳息第一段呼吸境两年有余了,不知道何时才能突破到第二段去?”易川在心里暗自思索着,手上的架势却也没停。
尽管他手上舞动着的不是长枪,但他是也将一柄扫帚舞动的吞吐自如,颇有灵性在其中。
在众多兵器中,易川最喜欢的就是就是长枪了,母亲还在世的时候,常常会给他讲自己父亲在战场上厮杀的英雄事迹,从那时起,易川就在心里暗自发誓要成为像父亲那样的大英雄。
枪,可以说的上是在战场的百兵之王。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枪杆灵便,枪尖长而锋利,如果用枪者施展得当,就会使得其他兵器难以匹敌。但枪术其实算的上是极难学的一门武艺,常言道:“年拳,月棒,久练枪。”所以想要练好枪法,不仅仅需要良好的天资,还要再加上勤奋的苦练才行。
易川所用的招式都是枪法里最为基本的招式,被称之为三枪式,分别为:‘拦’,‘拿’,‘扎’。
他的所有招式里只有这三招,但因为长年累月的苦练,这三招施展的游刃有余,很是精准,隐隐约约的透出一股大家的风范。
显然他在枪道上极有天赋。
但少年受的苦又有谁知?
他今年才刚满十四岁,一般与他同龄的族中弟子来说,早就一个个的踏入了纳息第二段的炼皮境去了,有的更甚达到了第三段的炼筋境。
但他却是先天的体弱,据说是因为易川还尚在腹中的时候母亲曾经受过一次很严重的伤,再加上早产,所以以他的身体来说,只是刚刚练习了不到二十分钟左右,自己就已经浑身大汗淋漓,额头上虚汗不止,顿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不得已只能用手中的扫帚勉强支撑自己的身体以不至于跌倒。
一柄扫帚尚且如此,更何况沉重的长枪呢?
那钢铁的长枪,以自己的身体真的能扛得起吗?
“为什么?为什么?上天为何对我如此不公,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易川抬头仰望天空,眼眶中那双明亮的眸子微微有些泛红,但却没有一丝泪水涌出。
因为男儿,流血不流泪,纵是流泪,也得把它往肚子里吞。
忽的,双腿一软,易川全身无力的倒在了地上。
“小川!你怎么了?”
在这时,一名十六、七岁的妙龄少女,身穿一袭朴素的布衣端着刚刚煨好的米粥和早餐走了进来,正好撞到了这一幕,神色焦急的望着他,目光中充满了忧虑之色。
先是急忙将米粥和早点放在了木墩上面,随后起身一把夺过易川手上的扫帚,将他扶了起来坐下,生气的说道:“你是不是又不听话了,医师都说了你不能过度运动的。”
“月姐,你别担心,我没事的,刚才只是看地上脏了想扫扫。”易川的心中一暖,不忍心再去惹月姐生气,便撒了个谎。
月姐全名唤作薛月,以前是母亲的贴身丫鬟,自己从小没有玩伴,根本就不被任何人瞧得起,只有薛月,就像是自己的大姐姐一样,疼自己,陪自己玩。就算是父亲失踪,母亲死后,自己在家族中的地位一落千丈时,也对自己不离不弃,如果没有她自己早就饿死了。所以这世上,自己已经只剩下薛月这一个亲人了,自己也早在心里将她看成自己的亲姐姐了。
“得了吧。”听了易川的话,薛月用手刮了刮他的鼻子,:“小滑头,哪次你不是这样说的,是不是又手痒痒了?”
“嘿嘿!”易川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唉”薛月轻叹一声,皱了皱黛眉,一把将易川抱在怀里。
因为身高的关系,再加上猝不及防的一下,自己一头扎进了那隆起的柔软之上。
从小到大,易川除了自己的母亲,他还从来没有与哪个女性这样接触过,心里顿时感到极其尴尬,脸瞬间红的像个苹果一样,一下子手足无措起来。
一阵淡淡的乳香顿时涌到了易川的鼻腔里,特别是那种充满弹性与暖热的触感,不禁让他心猿意马的想到。
月姐发育的真好啊
但是接下来的一段对话却是让他俩终生难忘。
“小川?”
“嗯?”
“不要再让月姐担心了,好吗?”
“放心吧,我一定会变强,然后保护月姐的。”
“.”
“月姐?”
“你这个小傻瓜.”
‘看来他还是念念不忘啊.’薛月没有继续说下去,自己的这个傻弟弟都这样说了,自己这个做姐姐的还能说什么呢?只能更加用力的,紧紧抱住易川。
似是在鼓励,似是在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