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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别:异界大陆 作者:小唐 书名:还魂刀 更新时间:2014-03-19 23:32:21 本章字数:76229

第1章坟地掠影

坟山北面是渺渺茫茫的八百里还魂林。

坟山上有几个高大的土堆,土堆下面到底是什么东西,有人说是白家的大祖坟,也有人说是云家祖坟,更有人说是一座巨大的地下地宫,里面埋了大量的金银珠宝,但不管那种说法,每每到了清明,云、白两家都会烧个香许个愿,希望保佑子孙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如今,大土堆都陷塌了,露出几个黑沉沉的大洞。

“红红深更半夜的到那里去做什么。”

待进了坟山,云霄拧亮了手电。

坟地里黑森森的,阴沉可怕,虫蛇出没,白天很少有人敢到这里来,胆小的人路过坟山,都觉得很害怕。何况天高月黑的晚上,高大繁茂的樟树叶子挡住了朦胧缥缈的月光,月光在阴风的摇曳下更加神出鬼没,各种声音从四面八方传入耳朵里,有类似饿鬼的尖叫,有刽子手割肉的声音,有青面獠牙的树碑倒塌的声音,红红好象对这些都置若罔闻。一会儿唱妹妹我来了啊,一会儿又学着狗叫的样子,身影一下子不见了。野史载:西周未年,有蛇如婴,五官皆神,盘环如柱,百啕啼泣,心绞似焚,人畜俱损。说的是还魂村在当时出现过象婴儿一样啼泣的蛇妖,百日而不歇停,村里的的大人小孩听到了,非常地难受,一些畜牲也和人一样,不明不白地死掉了。

父母会拿这个事吓唬小孩,不要到坟地上去玩耍。云霄小时侯跟一群胆大的孩子瞒着大人来过洞边玩耍,里面除一些枯枝败叶之外,什么也没有,洞也不是很深,但没有小孩敢下去。

一条黑影突然“嗖”地过去。吓得云霄手中的手电掉到草丛里去了,光也黑了。他背脊上顿时生出了冷汗。越往东头走越阴森可怖,阴冷的风扑面而来,好象到处都有鬼魂在向他打招呼。

白天,成众结队的孩子跟在红红后面玩,有的投石子,有的打土坯,有的直接用枯枝去捅红红,还有更淘气的男孩把尿撒到她身上,用牛屎丢到她脸上,红红不还手,一个劲地傻笑。别看她是个疯子,她决不会脱裤子。不怀好意的男人用棒棒糖骗她脱,她会骂你,你娘才脱裤子哩。红红也会唱两个屁股大又大,一起荡秋千啊之类的歌。

云霄一直都在关注着红红的动静,只是许多次都被珍珠医生阻止了,她说你不能不信,一个疯了的女孩子长得那么妖艳,肯定是中了什么邪气的,如果你硬要去注意她,小心别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了。云霄不信乎珍珠说的话,今晚刚好有了机会,因为他见红红独自到后山上的坟地里去了,所以就偷偷地跟了去,一是想看个究竟,二是能占便宜就顺便占点便宜。

他拾了一节哭丧棍,拨开两边的枯枝杂草,摸着暗黑朝那几个大土堆走去,他猜想红红可能是去了那里,可是不久传来了哭声,很远又很近的样子,在黑压压的樟树林里漂荡,十分阴森可怖。

借着缥缈的月光,云霄感觉前面有一个黑影向他游来。但决不是红红,因为黑影非常高大,有三层楼那么高。东南角上的一大片树叶,突然被风掀开,月光趁机洒在黑影的脸上……吐着象蛇信子一样长的红红的长舌,暴着如炯的巨大的蓝眼睛,一张看上去没有高鼻梁和血色的三角形脸……缓缓地向他游过来,一切都是那么地真实而模糊。

在还魂村人人都说云霄胆大包天,是一个不要命的主儿,死鬼活鬼他都敢去整一下。

有一次小天河里发大水,从上游漂下来一具无头尸体,站在高处看,尸体手里抱着一个什么东西,有人说是一个红木锦盒,里面肯定有珠宝,也有人说是一个普通的木匣子,云霄二话没说咚地一声跳下水,游到无头尸体身边抠下尸体手里的盒子,回到岸上也不让人看,跑回家去了。后来上面下来查他,他却因此当上了还魂村的村长。

屏气凝神一阵子,云霄镇静下来,身子也不抖颤了。阴冷的风把树叶复归到原处,黑影继续向他靠近,坟山上一片暗黑。他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鬼都不怕的他还能被一个装神弄鬼的影子吓倒吗。

“云叔叔,你来了。”

一个非常非常熟悉的声音从对面的黑影中传出来。

这是红红的声音。云霄十分肯定,可是黑影并不是和人一样的走动,而是象蛇一样的爬行。

“你来这里做什么。”声音又一次传了过来。“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红红。”

“你是红红。”云霄能相信吗。“你真的是红红吗?”

“那你说我是谁。”黑影的声音仍然是红红的声音,只是和她平时说话的语气太不一样了。“你们都说我疯了,其实我没有疯,是全村的人疯了,连珍珠医生也说我疯了。”

“你不是红红。”云霄的心几乎要跳出来了。“你不是红红,你是谁?”

“你看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黑影越来越近,云霄却不由主地向后退去。你不要过来,你再过来我可不客气了。云霄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手里的哭丧棒胡乱地在黑暗里挥打着。

“他们都欺负我,你也欺负我,你们都不是好人。”黑影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比婴儿的啼哭还要动听呢。

“难道你是魔鬼?是蛇妖?你把红红弄到那儿去了。”

云霄惊魂未定,从口袋里摸出打火石,想借光壮胆,不料还未打着就被一股黑风卷走了。

“我是红红,我和你们一样是正常人,我不是疯子。”

“那你为什么要把我引到这里,你想吓唬我。”

“我讨厌你,你和那些人一样,专门欺负弱小者,今天我要为他们报仇雪恨,让你死得忒难堪。”

“你真是一个妖怪?你想害死我,也没那么容易。”

云霄稳住了脚步,想定神看清对方的真面目,说句实话,云霄是一个无神论者,虽然他不信鬼神,但现在亲遇到这种事情,心里还是直打抖颤,语气中却装得很强硬。

“你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究竟是鬼还是魂,我死也无冤了。”

“你不许看我,我不许男人看我的身子。”红红的声音如泣如诉,令人毛骨悚然。

突然刮起一股更强劲的阴风,直扑云霄的身上,脸面。风力似刀,锋利而冰冷,撕裂了他穿在身上的衣服,连脸皮也仿佛被一双巨大无比的黑手掀了起来,直连到心窝。

到了这个份上,云霄再胆大也抗不住了,没被当埸吓死那是他真的胆子很大,手中的哭丧棒不知什么时侯弄丢了,想把黑影杀死的念头也迅速地抛到了九霄云外。

一会儿,黑影中传来了比哭声更加可怕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

云龙醒过来的时侯,已经是半响午了,发现自己睡在坟山上的草丛里,便赶紧爬起来跑回家。

还未进家门,老远听到了哭声。

姐姐云凤看见他回来了,哭得更加厉害,象天上掉下个哭妹妹。

“姐姐,你哭什么。”云龙觉得非常奇怪。

“爸爸没了。”云凤拉着云龙往父亲的房间里走去。

“我到处找你都找不着,你昨晚到那去了。”

云龙的鼻子发酸,泪水挂在眼圈上,但很快就被他抹掉了。他不知道昨晚怎么睡在坟山上,明明他是睡在自家的炕上,但他依稀记得晚上好象在那儿见着爸爸了,又记不起来在那里见过。

云家族人都赶过来了,一边派人去佛跳墙村喊他老婆苏美丽回来,一边议论纷纷,都说昨晚听到了婴儿的哭泣。云穆公说,还魂村要遭大灾了,不知谁得罪了伏居在山洞里的蛇妖,不然它是不会轻易出来的。大伙儿便问最早过来看云霄的珍珠医生,云霄临死前说了些什么没有。

隐隐约约听到他说坟山上有三层楼高的妖怪……我看见了,最后是“红红的声音”几个字,我再问时,断气了,珍珠回忆了一遍云霄死前说过的话,自己也摸不着头绪,但她断定云霄的死肯定与红红有关,只是不便直说了罢。珍珠是云凤最先喊来的人,她即是云霄的情妇,也是还魂村唯一的女医生,云凤喊她来是相信她能救活爸爸,可是事与愿违,爸爸还是走了,走得不明不白。

“还有吗,还有吗。”云家的长辈云穆公仍不放心,一再追问珍珠。

“什么也没说了。”珍珠收拾带来的药箱,准备离开。

“是不是你这个狐狸精害死了他。云霄的堂弟云国当着满屋子的人突然发难珍珠。我哥不可能会死,昨天中午还在我家喝了半瓶白酒,身体结实得跟牛犊子似的,怎么突然就暴毙了,喝酒的时侯他还说过要去你那里,肯定是你害死他的。”

珍珠吃这当头一棒,也一时半会不好回话,愣在原地挪不动脚。“我害了他,我怎么会害他。半天才冷静下来的她和云国辩护,他和我的关系,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村里人都知道,我会有那么傻去害死他,他有什么,我图他什么。”

“他有一个红木锦盒,里面全都是珠宝,你想独吞是不是。”云国咄咄逼人,没有证据的事被他这么一说,好象证据十足。自然在埸的云家人也附和起来,闹鬼的事反而都抛到脑后去了。

云龙虽然是弟弟,但懂事比云凤早,当听到云国说起红木锦盒的事,便问云穆公,我爸是不是有一个那样的盒子。回答当然是肯定的,那天云霄从尸体手里抠回锦盒之事好多人都是亲眼所见。

“云叔叔没有骗你。”云穆公说。“但这事还要等你妈回来才能搞清楚。”

“嫂子和云霄哥一直关系不好,恐怕回来了也不一定知道红木锦盒放在那儿,珍珠医生应该更清楚吧。”云国仍把茅头直指珍珠。“他和你关系最好,你又是他的相好,不可能不知道吧。”

“要她说出来,要她说出来,不然的话不能让她离开这里。”云家许多人附和。

“看看她的药箱子里是不是藏了那个锦盒,有人提议。”

“云家的财产决不能让白家人得到。”有人大声起哄。

白珍珠百口难辩,只好当埸打开药箱让云家人查看。如果她不是医生,许多云家人都得过她的治疗,还真不知道云家人会对她怎样。云国曾经找过珍珠,她不肯,他还去偷过她的诊所,把珍珠半个月来赚的钱全部偷走了。云霄知道这事,也没有说破他,只是要珍珠多防着他。有一次云国请云霄吃酒,三二杯白酒下肚之后,云国故意装酒疯,要云霄把珍珠让给他,那怕半个小时也好,云霄反而喝醉了说,我睁一只闭眼一只眼就是了,你有本事,你自己看着办吧。后来云国多次去骚扰珍珠,都没有得手,可以说他对白珍珠是恨之入骨了。

其实红木锦盒里有没有珠宝,放在那儿,任何人也不知道,云龙的妈妈苏美丽也不知道。

云霄一死,珍珠的心也灰冷了许多,她和云霄的感情,远远超过了作为一个情人的角色,甚至大于夫妻之情,她虽然有老公,却只把云霄当作真正的老公。可云霄心里是怎么想的,她不得而知,她从来没有要求过云霄给她钱财和珠宝什么的,虽然她早听说过云霄有一个红木锦盒,里面有许多珠宝,但她从未曾向云霄打听过此事,这次云霄突然死去,也没有留下有关珠宝的丝毫遗嘱,云国一口咬定珠宝的事肯定与她有关联,可以说完全是在冤枉她了。

云凤拉着云龙,一塌胡涂的哭着,哭得小眼睛肿得不行了,云龙便劝姐姐不要再哭了,你是哭死了,爸爸也不会复活。云凤和云龙没有亲爷爷亲奶奶,云霄很小很小的时侯,云龙的爷爷被红毛鬼子抓走了,再也没有回来。云龙的奶奶把儿子云霄寄在大伯家,并给云霄留下一块鹰爪玉佩,出去寻找爷爷去了。

人死了不能复生,还是先安排后事吧,云穆公说,让珍珠医生走,有什么事以后再说,云国他们也不再阻拦珍珠,凑在一起商量如何安葬云霄,比如要请道士来除邪避妖,还要扎灵堂,放鞭炮,烧纸钱,选坟地,掘坟墓,办酒席等等以及一些与死者有关的事,他们那神神秘秘的样子,引起了云龙的注意,云龙听大人说这说那,他把耳朵竖起来,精心地听着,比如红木锦盒里的珠宝,屋后坟山上闹鬼,以及蛇妖出来吃人等等,他都把它们一一牢记住了,也有说到红红的事,大家都骂红红是一个害人精,美人蛇,害死了村里的很多男人,云龙想爸爸的死可能也与红红有关。

下午,红红过来凑热闹,一群孩子跟在她,用小石子和干树枝打她。云龙看到红红站在栅栏门口冲着他面无表情地傻笑,他突然觉得她就是害死爸爸的凶手。

在还魂村,那家死了男人就会把原因归于到红红的身上,说她是村里的扫帚星、蛇妖,专门到村子里来兴风作浪害人的。有人想用家法把红红烧死算了,但也有人不同意,说妖怪不妖怪的,你见过妖怪吗?隔了数日,云霄的后事也了得差不多了,云龙云凤还是象往常一样,上学的上学,习武的习武,刺绣的刺绣,各自做各自的事,生活很快恢复了往常,日子仍然慢慢腾腾地一天一天过去,苏美丽在家里照顾他们两个,也不再隔三差五地回佛跳墙村娘家了,但娘仨的心情却完全和以前不一样。

苏美丽去找过珍珠,问红木锦盒的事,珍珠告诉苏美丽自己也只是听说过,从来没有见过红木锦盒的影子,苏美丽说,你是他老婆,还来问我做什么。

别人都说你见过那个锦盒,里面有没有东西我不管,但你总得让我看一回吧。两个女人你一句我一句,在小诊所门口吵了起来,看热闹的人围满了门前空旷的埸地。

红红也挤进来看热闹,叽叽喳喳说些别人根本听不懂的疯话。

有一个小孩对旁边的大人说。“我知道红红说什么。”大人喝斥他不要乱说,你能听懂一个疯子的话吗,你也是一个疯子了,小孩吓得不敢吱声了。

过了许久,那小孩实在忍不住,还是把放在喉咙里的话吐了出来。

“红红说她知道红木锦盒在那。”

此话一出,全埸哗然,说话的小孩吓得赶快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以为大人要拾掇他。

埸地上很快静得连一根细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到它的响动,两个女人更是愣在原地,呆若木鸡。

“在那,在那,一个屁久儿。”全埸突然声暴如雷。

“快说出来!快说出来!”

有两个大人立即把他翻了个个儿,并高高地把他举过了头顶上,一边威胁他赶快说出来,如果不说出来把他摔成肉桨,小孩那见过这架式,更是吓得面如土色,语无伦次地胡乱掐了一句。

“埋在——在——那——棵樟——樟树下。”

所有在埸的人都听清了,苏美丽也不倒外,她挤出人群,一声不吭地回家去了,云国也在里面,随着散开的人群走了。

至于在那棵樟树底下,小孩没说,他也不可能知道。云国用糖颗去哄他,小孩乱指一通,跟着云国一起去挖宝盒的人挖了七天七夜,把村子里屋前屋后的樟树都挖空了,还是没见宝盒的踪影。仍不死心的云国找到红红逼问,无论他用什么方法骗她,凶神恶煞地吓唬她,她只是冲着云国傻笑。

只差坟山上的樟树没去挖了,可是坟山一分为二,云、白两家各管一块,挖那一块都会受到很大的阻力,何况已经惊动了蛇妖,如果再去挖它的老巢,村子里真的会大祸临头了。

云国找到云龙和他套近乎,顺便想把他也拉进寻宝的队伍中。

他对云龙说。“今后咱们是一家人了,你们娘仨的生活由我来照顾了。”

“这用不着吧,我爸爸死了,我是家里唯一的男人,我会照顾好妈妈和姐姐的。”

云国拍拍云龙的宽肩膀。“不管怎样,我一定带你去。”

云龙用小手拿开云国的大手。“你用不着拍我,如果挖到了宝盒,你我一人一半。”

“那还用分,我的就是你的了,只要你妈妈答应跟我过日子,我全部给你。”

“请你不要再来纠缠我妈妈了,如果让我碰见了,我不会放过你。”

“你这个臭小子,真是不知好歹,你爸是个怎样的人,你不会不知道。”

“这不关你的事,你也不是什么好人,在还魂村你比我爸爸的名声更坏。”

“我可不敢去打一个疯子的主意。云国的意思是你爸去猥亵红红,比我也好不到那儿去。”

“我爸再怎么样,他也是我爸,不准你污蔑他。”

“冲你这话,你妈我是要定了,这次你若敢拦我,我连你姐也一块儿宰。”

“你休想。”云龙气得脸红脖子粗的,握着拳头走开了。

云国却吹着口哨得意洋洋地冲着转身离去的云龙做了个胜利者的手式。

第2章 情罪

父亲走了,云龙成熟了许多,他要做家里唯一的男子汉了。

苏美丽生他的头天晚上,梦见一只仙鹤衔着一块闪闪发光的蓝玉来到了她的床边,当她细看那块蓝玉,发现蓝玉正面有“三界灵童”四字,反面镂着四条神气活现的神龙,苏美丽第二天早上辰时就生下了他,他的右耳坠上还有一颗红色的胎痣。那时还魂村正在闹饥荒,当苏美丽把这个梦说给村子里的人听时,并没有引起村民多大的兴趣。

由于苏美丽生云龙时梦见了神龙,故取名云龙。

这一年,云龙十三岁,就落得象一个大小伙子,发光的眼神,高挺的鼻梁,浑厚的嘴唇,看上去一脸挡不住的帅气,村民却不是很喜欢他,他和他的几个小兄弟纠集在一起,经常干些令村民头痛的事。比如把还未熟透的玉米棒子背到河边上,生一把火,吃饱了往小天河一钻,半天功夫不起来,任失主在河边大呼小叫的,更有甚者,云龙自任将军,带领一帮孩子在村中央的埸地上打打杀杀,一直要闹腾到深夜,弄得大人无法安睡,其中有一些小孩还会负伤挂彩,鼻青脸肿,断筋折骨。有些家长觉得云龙失去了父亲,也怪可怜,就原谅了他。

村中央的大埸地里,矗立着一根千年神铁,云龙曾私下里对山环环和白海子说过,有朝一日他要把它拔起来丢到小天河里去,因为在这根神铁上,不知烧死吊死了多少村民。山环环和白海子赶紧把他拉到一边,说这是村里的镇村之宝物,你不要乱说,免得引来杀身之祸。不久,此话果然被云国打听到了,他便以此为要挟,要苏美丽答应跟他,苏美丽不依,云国要把这话告诉家长,让云龙受到家法的严惩。

自云霄死后,苏美丽再也不跟云国来往了,她怕村里人说她闲话,更怕云国趁其不备非礼她,她以前和云国来往,完全是为了报复丈夫云霄,其实云国早看出来了,她想利用他,让云霄的心里也不好受,谁知这一招不管用,云霄不思悔改,反而变本加厉,误了卿卿性命。

山环环喜欢往女孩堆里钻,白海子把坟地里的旧砖块背回家,他说他要去山洞里寻宝。只有玉紫薇比较老实,但与白涵比起来,就显得不那么温文尔雅了。云龙和他们三个最玩得来,还魂村的村民把他们四个当作问题少年,并推测他们长大以后肯定没有出息,说不定将来他们还是还魂村的败类。苏美丽曾劝过云龙,不要学你爸爸的坏样子,让全家人在村子里抬不起头来。云龙说,妈妈,你不用担心我,我决不会象爸爸那样,让人指着脊梁骨骂。可是你们几个的做法,现在有村民在背后骂了。苏美丽很生气地说道。

放着自家的玉米不去收,专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昨天还爬在村西头寡妇家的窗台上偷看人家洗澡。云龙很是气愤地骂道。云国那个大坏蛋,我决不会放过他。苏美丽赶紧要儿子不要乱说,云国不是一个人,他是一个魔鬼。

白涵长得有点象古代四大美女之一西施,她是红红的妹妹。红红真名白红。

白涵从不跟云龙一起玩,甚至见了云龙还有点脸红心跳,云龙却从小对白涵有好感,只是未曾流露出来,这点心事只有整天跟在他屁股后面的玉紫薇看出来了,因为她也一直喜欢着云龙,所以她非常妒忌白涵。有一次他们四个在半路上堵住白涵,云龙要她好好看住白红,不要让她的疯姐姐去害村里的人,白涵不理他,低头绕道走了,玉紫薇冲着白涵的背影喊道,别以为自己长得好看,在我们面前装淑女,你姐是美人蛇,难道你还想做是第二个美人蛇吗。

云龙并不介意白涵对他的态度,虽然他恨她姐姐白红,但他总想找个机会和她谈一谈,一是想亲近亲近她,二是想帮她想个法子,看看她姐姐的疯病有没有治,如果有治,他愿意把家里的玉佩偷出来卖了给她姐治病。以前他爸在的时侯,曾警告过云龙不要和白涵玩,云龙问他爸为什么,他爸却说她姐姐是个疯子,她妹妹也好不到那里去。

如今父亲管不到他了,云龙的心思又重新放到白涵的身上来了。终于有一天,让他想到了一个好的办法,他找到白涵的弟弟白林,附在他耳边嘀咕了半天,白林才答应了帮云龙,条件之一是云龙必须送给他鹰爪玉佩,否则他不会躲到山上去。

白林为了得到云龙的鹰爪玉佩,吃过午饭就躲到山上去了。

白海子假装跑得满头大汗来到白涵的家门口,见四下无人,冲着大门大喊。

“白林跌到死亡崖下去了,白林跌到死亡崖下去了。”

在还魂村的东南面,有一个山崖叫死亡崖,连鸟儿一不小心坠下去了,都很难生还,那里从古至今,不知掉下去多少人畜,无一活着回来,也有胆大的村民曾下去找过掉下去的人,都一个一个地离奇失踪了,连尸骨也见不着。后来有人掉下去了或寻短见自己跳下去,谁也不敢下去找了,万分伤心的亲人只好在崖上烧个纸钱,示以祭拜。

父母都不在家的白涵,听到白海子的喊声,顾不得刚洗完澡还没有系好衣服,拔腿跑了出来。

“我弟弟出了什么事?我弟弟出了什么事?”

“你弟弟跌到死亡崖下去了,你快去看看吧。”白涵来不及细问,跟着转身跑开的白海朝死亡崖跑去。

死亡崖离村子只有五里路远,可是中间要拐几个弯,过几个小山头,白涵很少去过。刚跑过几个弯,海子在前面窜了几下,人就不见啦。两边的山势有点儿沉,边跑边喊的白涵越来越觉得有点害怕了,有几回她还真不敢再跑下去了,脚步明显慢了,可是一想到弟弟,她又不得不去,

这几日,白涵的父亲白武去无影市找她妈妈去了,她妈杜鹃花和白武大吵了一架,偷偷地跑走了,白武吩咐她看好姐姐和弟弟,他去一趟无影市把她妈找回来,如果弟弟真的在这节骨眼上出了事,她无法向爸爸妈妈交代。

其实这是云龙最最无知的想法,他想把白涵引到山上,然后假装出手救起白林,以此来博得白涵的好感,然而他又那里能想到,白涵早就喜欢他,只是她爸她妈都曾严厉地警告过她,坚决不能和云龙好上了,除了他之外,跟任何人好上父母也不会反对。白涵是个很听话的女孩,父母说的话一直记在心上,有次问妈这是为什么,杜鹃花拿扫帚打她,后来她就不问了,也不跟云龙来往。

白武进城去找杜鹃花的这些天,云国早在酝酿着一埸猫扑老鼠的游戏,谁知这埸游戏的开始,却是云龙的无知引出来的,一直躲在白涵屋前屋后的云国,见白涵慌里慌张地朝死亡崖的方向跑,他也便神不知鬼不觉地在暗中跟踪.

白海子在第三个拐弯的地方藏了起来,跟在他后面的白涵边跑边喊海子等等她,但任她怎么喊他反而连海子的声音也听不到了,云龙在第五个拐弯的地方等她,那是一片平地,平地里长满了密密麻麻的春草,人躺在上面很舒服,村民管这个地方叫鬼窝,意思是鬼都不敢去的的地方,也有人说那是死亡崖里的鬼魂休息的地方,许多小孩子都不敢到这里来玩耍,只有云龙他们敢到这里来玩,因为这里离死亡崖很近很近,每每有谁家的小孩子要出去玩耍,他们的大人总是要千叮嘱万叮嘱,千万别去鬼休息的地方玩。

云龙在鬼休息的地方等白涵,而白林也躲在离他不远的树丛里。

白涵的胆子本来很小,从来没有去过鬼窝,到了第三个拐变的山角,她停了下来,因为这第三个拐角处,在三条分叉小路,她不知往那条山路上走了,没有办法,白涵只好站在交叉路口上大声叫喊白海的小名。

“海子,海子,你在那,你等等我。”

本来山里的声音会落起很大的余音,传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可是这个三岔口,是一个很特殊的回音林,声音跟本传不出去,它只在很小的范围内回璇,人站在里面喊,喊破喉咙也无济于事。

然而猎犬终于出现了,他就是云国。

在还魂村,云国最惧怕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已经死了的还魂村村长云霄,就是云龙的爸爸。另一个是手不离刀的白武,就是红红和白涵的爸爸。可是这两个人,都养着美丽的女儿和老婆,云霄不会珍惜,白武更不会珍惜。如今两个他惧怕的人都不在还魂村,世界就是他的了。前些日子连威带吓弄到了苏美丽,却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好。苏美丽之所以会让他得逞,有两个原因,一是云国答应她不去家长面前告发她儿子咒骂神棒的话,二是不打她女儿云凤的歪主意。这第二条特别重要,他知道云国的为人,阴险毒辣,好色多变,如果真的激怒了他,云凤肯定会遭到他的毒手。

白涵在大喊大叫一阵子之后,才意识自己陷入了困境,弟弟没找着,连回去的路也迷失了,精力不济的她便在一块光滑的石头上坐了下来,此时她才发现自己只穿着内衣内裤,而且内衣最上面的二个纽扣跟本没扣,她赶紧把未扣好的纽扣系上。而就在刹那之间,一双大手从背后抓住了她的手。

啊呀啊哟……白涵吓得跳了起来。

她还以为是白海在和她开玩笑呢,便死劲地去拉开对方的手,并骂海子,你真可恶,你怎么能开这样的玩笑。可是她骂着骂着就觉得不对劲儿了,抓着她的手把她的身子抱了起来,白海并不比她高多少,她很快意识到了这是一双大人的手,而这个大人不是别人,正是云国。

挣扎了一阵子之后,白涵就没有多大的气力了。

白海在第三个拐角的地方躲过了白涵,便绕过山梁回到了村上,找到正在小天河边上洗头发的玉紫薇,问山环环到那玩去了,玉紫薇告诉他山环环昨天晚上挨了父亲的揍,被关在里屋不准出来,白海问为啥,玉紫薇说还不是为了我们几个,他爸不准山环环和我们来往,整天闹得村里鸡犬不宁的,大了那还了得。白海说,我去找他。玉紫薇反问白海云龙哥到那去了,一整天都见不到他的影子。白海支支吾吾说不清楚。玉紫薇就舀水泼他身上。白海闪躲不及,淋了一身的水,索性跳下了河。

“你说不说,云龙哥究竟到那去了。”玉紫薇仍不放过跳到河里去的海子,干脆头发也不洗了,蹲在岸边用手泼水泼到海子的脸上。海子凫水到河底,回潜到玉紫薇的身边,一把拉住了玉紫薇的手,玉紫薇冷不丁被他这么一拉,身子栽入了小天河里。

等啊,等啊,云龙都等到太阳落到山脚下去了,仍不见白涵的影子。

躲在树林里的白林却美滋滋地在草地上睡了一觉。

云龙实在等不下去了,顺着来的路回去,心里还在骂海子那小子,办这点小事也办不成,将来还想跟着我干大事,回去了非要把他的耳朵拧下来不可。他没有把白涵妹妹喊来,也应该早点来通知我,害我在鬼窝等了这么久,可转而一想,难道白涵走错了山路,不对,说好了让白海在前面引路的,他应该非常熟悉这条山路。

肯定是那里出了差错,云龙越想越不对劲,由于担心白涵的安危,便跑了起来。

路过第三个拐弯的地方,云龙一不小心踩在了白涵坐过的那块光滑的石块上,跌了个狗吃屎,待他急忙忙从草地上爬起来再跑时,一眼便看见离他右边二米远的树枝上,挂着一件白色的内衣,云龙一步过去取下了内衣,内衣上残留的那种特有的肉香气味,让他一下子断定这件内衣百分之百就是白涵妹妹穿过的内衣。

“那么白涵妹妹人呢,而这件内衣足以证明,她是来过这里的。”

“那里有人,那里有人。”云国的声音。

非常突然地,在离云龙十几米远的树林里,影影绰绰地晃悠着数盏雪亮的手电,强烈的手电光穿透树叶间洒下的微弱的月光,分外的刺目。还没有待云龙弄清是怎么回事时,数束手电光同时齐刷刷地打在了他那迷惑不解的脸上。

“你把白涵藏到那儿去了。”云国带头质问云龙。“大家快看,这小子的手里还拿着白涵的内衣。”

云国好象发现了新大陆似的。“肯定是他把白涵怎么样了,恐怕还做了那见不得人的好事,有其父必有其子么,我早看他不是什么好人。”

同去寻找白涵的大人经云国这么一鼓动,况且云龙的手里也确实拿着一件女孩子的白色内衣,许多大人对此深信不疑,有两个白涵的本家非快地绕到云龙的身后,把他的双手反剪了起来。白涵在那里,你快点说。本家冲着云龙低吼道。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云龙弄糊涂了,一时还没转过弯,双手却被人反剪了,推搡着向前。

“我这是怎么,我做错了什么吗,你们为什么抓我。”云龙一连串地问他们。

“你把白涵怎样了,海子都跟我们说了,你还不快带我们去找她。白涵的本家剪着云龙的双手稍稍用了一下力,云龙的胳膊肘儿就生痛起来。你还狡辩,明明是你窜通白海子骗白涵出来的,快说,你把她究竟藏那儿去了,如果我们找不到白涵,有你好看的。”

“把他押回去公审。”云国在旁边起哄。“看样子不来点硬的这小子的嘴巴还很难开口。”

“还是先押着他去找找白涵吧。”其中有人提议。“待找着了人再来惩罚他也不迟。’

众人便押着云龙往鬼窝方向走。

一觉醒来的白林听到树林里一片吵闹,以为是云龙带人来找他的,便冲着手电光大喊。我在这呢,我在这呢。众人一惊,立即反应过来,云国遂上前问白林。你看见了你姐姐白涵吗?

“没有,我姐姐怎么啦,她不是和云龙哥在一起吗。”

“你二姐不见了,她被人藏起来了。”云国故意提高了嗓门。

“什么,谁藏了我二姐,是你吗,云龙。”白林冲着云龙大喊。“我不要你的玉佩了,你还我二姐。”

“我没有把你二姐藏起来,我真的没有。云龙大声辩解。我也没见着她的人影呢。”

“不可能,是你要海子把她骗出来的,你怎么会没有见着她,你在撒谎,那你手上的内衣怎么解释,你还是快老实地把事情的经过说出来吧,你弄死了我二姐,还是你吓跑了她,你今天必须得有个交代。”

“我没有,我什么也没有。云龙申辩着。这件内衣是我在树枝上拾到的。”

众人押着云龙在鬼窝及死亡崖附近找了几个来回,没有找着,便只好把云龙押回了还魂村。

白林见找不着二姐,连气带吓,哭了起来。

第3章 失踪

燃烧殆尽的疼痛,从一亿五千万年之远的天上,投射到了这片罪恶的回音林。阳光的疼痛,摔倒在这块光滑如鲜的石块上,石面把这种疼痛之光反射到天上,恰好被路过此地巡逻的值日天神看到了。他赶紧禀报了天帝,天帝立即派出鸳鸯双星下凡去阻止这件事的发生。鸳鸯双星在月下老人那里找到了白涵和云国的今世姻缘谱,一看他们之间没有半点姻缘,这分明是在强暴了。鸳鸯双星立即赶到回音林,用紫色之光轻轻地击了一下云国的昏穴,云国便在刹那间昏了过去。可是当鸳鸯双星准备下去救走白涵时,一股黑色的雾障笼罩了过来,其中妖气非常非常的重,鸳鸯双星跟本近不了妖气,只好返回天庭复命。

至于白涵跑到那里去了,云国又如何稀里糊涂的醒了,重新回到还魂村纠集一伙人返回回音林来捉拿云龙,不得而知。云国在小天河里找到正在和玉紫薇打闹嬉耍的白海。

“海子,你快点起来,你们闯下大祸了。”

正要泅水的白海,看见云国带着一伙人站在岸上,气势汹汹。

“玉紫薇,你还有心思在这里玩水,白涵失踪了,你不知道。”

岸上的人冲着他们俩大喊。“你们都快点起来,带我们去找人。”

海子听他们的口气,知道事情不妙,弄不好出了大乱子,立即上岸,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告诉了他们。玉紫薇一听,气得跳了起来。“你这个海子,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海子趁他们不备,一溜烟地跑回了家。

玉紫薇不相信云龙哥是这样的人,去找云穆公求情。云穆公年纪大了,不好作主,只好劝她,我相信白家人不会对云龙怎样,事情的真相还没有搞清楚,白涵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呢。

苏美丽听说儿子出了大事,带着女儿云凤哭着到白家祠堂去要求见见儿子,白家人不肯,只好返身去求云穆公,在云穆公的家门口,正好碰见了从里面出来的玉紫薇。

“苏阿姨,你还是回去,云爷爷说云龙哥没事。”

见生人近了它,花花(一条母狗的名字)在门口汪汪地叫唤着。

苏美丽知道玉紫薇喜欢自己的儿子,却看不惯他们打打杀杀的行为,所以对玉紫薇没有什么特别的好感,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反感。

“我儿子的事不用你管,我们娘俩会管的。”

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玉紫薇站在那儿半响没挪动脚步,云凤却很喜欢玉紫薇,听妈妈说话不客气,赶忙过去安慰她,玉妹妹,你不要计较我妈,她正在气头上,你快回家吧,我哥的事让你操心了。

“你哥的事就是我的事。”玉紫薇斩钉截铁地说。

三天过去了,仍没有白涵的消息,白家人愤怒了,要求云穆公立即按家法严惩云龙,云穆公无奈,只好叫人先把云龙绑在村中央的神柱上。

云国去白家那边鬼吹风,说云穆公收了苏美丽的珠宝,不准备把云龙处死,只是做做样子息一息白家的怒气算了,白丁真听此一说,气得跳了起来,他说我早看不习惯云穆公的所作所为,身为一家家长,还整天抱着一条母骚狗到处吹噱,那象个做家长的样子,这件事如果没有个好的交代,白云两家几百年来的友好和睦要毁在他的手里了。

到了云穆公这边,云国吹胡子瞪眼睛,骂白丁真是个老混蛋老古董,老得连棺材眼里都不会要他了,云穆公问云国,白丁真都说了些啥,果真要把云龙处死,他白家人才肯罢手吗,白丁真说如果你不按家法论处,他白家人会对云家人不客气,不客气是啥子个不客气,云穆公问,不客气是要把云家人赶出还魂村,他说这地是他白家人的,这天也是他白家人的,他要把咱们赶出去,一点门儿也没有,云国故意咬牙切齿地骂道,他白家人管天管地还管得了咱们,只要他白丁真真敢挑起械斗,咱云家人也不是个个孬种,太不了拼个鱼死网破。

没这么严重吧,云穆公淡淡地回道,虽说还魂村是白家的先人最先找到这个地方来的,可途中云家曾救过白家两次,一次是白赛起兵反朝,差点儿全被朝庭剿灭,是云家先人舍命救了白家的人脉,才得已香火续延,一次是白家人得了白氏综合症,人到春天无缘无故地死去,也是云家神医云华佗出手相救,白家才不至于遭此大却,如今虽说白家人丁兴旺,习武成风,可咱云家的实力也不少,果真要打起来,谁赶谁走还很难定,不过我还是不希望两家有宿怨,毕竟白家先人容留了云家先人,才有云家如今的基业,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有些事情,咱们还是以大局为重,在不伤两家和气的情况下,我云穆公一定会秉公处事。

可是,云龙骗白涵,致使她失踪,至今未归,若按家法,他应处以吊刑,如七日而不死,这是他的命数,难道云穆公有什么万全之策,即能保住云龙又能说服白丁,不使用吊刑吗。

“这个嘛。”云穆公故意卖了个关子。“我现在并未想出什么好办法,不过总会有办法的,云龙是云霄的独苗,云家的香火本来差白家那么一点点,何况白涵是死是活,还不能完全肯定,万一冤枉了云龙,把他这样活活地吊死在神柱上,神也不会饶恕我们的。”

死亡崖再过去,是五百里还魂林,千军万马进了还魂林,若没有高人指点,都很难从中走出来,更何况白涵手无缚鸡之力,弱不禁风,依我的判断,她是必死无疑。

“那你怎知道白涵进了还魂林,如果只是在某个安全的地方睡着了。”

“不可能,都三天了,白涵不被野兽吃掉,都会被饿死,她还有生存的希望吗。”

“怎么没有,当年我在还魂林迷路半月有余,也不都活着回来了。”

“你是你,她是她,她那能跟你穆公比呢。”

“也许年轻人的命比我大呢,万事都得有个意外,你不能过早地下结论吧。”

云国见说不过云穆公,内心羞老成怒,表面上却装出一付洗耳恭听的样子,云穆公呢,心里也早看不惯云国的所作所为,有几回本家状告他骚扰村妇,偷鸡摸狗,只是苦于没有真接证据,云穆公不好对他实行家法管制,而云国呢,先前也养过一条叫男爵的公狗,由于体质较弱,没有机会跟花花公主玩,最后在一次与其它公狗的争夺战中,伤残至死,所以他对他一直怀恨在心,这次机会难得,他要借刀杀人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本想在云穆公面前讨个好的云国,反而在穆公面前丢了脸,他气急败坏地找到苏美丽,质问她用什么东西赌赂那个老不死的家伙了,快说,你是不是送鹰爪玉佩给他了,还有你家的那块“三界灵童”通玉也送了吧,你给出我马上去拿回来,否则有你好看的。

儿子绑在神柱上,做娘的心早伤透了,苏美丽曾想过把玉佩送给穆公,但穆公不为所动,苏美丽也曾夜半去找穆公,想以身赌赂他,穆公更是厉声斥责她,你走吧,我不会做这种缺德事,你儿子做了不光彩的事,难道还要我也跟着他做不光彩的事吗,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轻易让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在我眼鼻子底下消失,你回去吧,谁好谁坏我能用细称称出来。

“我没有送东西给云穆公,如果能救儿子,谁要我的心肝我也会掏出来给他。”

“这到不必,你若能一辈子都依了我,我保你儿子没事。”

“依你什么,你要的身子已经被你拿去了,你还想要什么。”

“那块刻着三界灵童的通玉,你送给我,怎么样,我去救你儿子。”

“不可能,我没有什么玉,苏美丽警惕起来,红木锦盒你也去挖了,挖到了没有,还不只是一个骗人的传说,我从来没有见过我家里有什么玉。”

“你别装了,云霄都跟我说了,你家云龙出生时是含着一块通玉生下来的,你怕惹事生非,把它藏了,连云霄都不知你藏那儿去了,你还是老老实实地把它交出来,儿子的命重要还是一块破玉重要,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没有就是没有,我一个寡妇,你以后不来再来纠缠我了,云霄说有,那你到阴间找他去要。”

“你这个小贱人,你还敢咒我死。”云国恼昏了头,伸手揪住苏美丽的头发拖着走,苏美丽反抗起来,自然是力量悬殊大太。云凤从外面进来,惊叫了一声。正要转身去外面喊人。红了眼的云国从苏美丽身上起来,返身去抓云风。苏美丽条件反射般地伸出双手死死地抱去了云国的双脚,挪不动半步的云国回过身用拳头猛击她的头部和上身,力量之大超过平常,而从未受过如此之猛击的苏美丽却也经受得住,她的鼻孔,嘴角,眼眶,耳朵之处全部出了血,鲜红的血液四处飞溅,粘满了云国的双手。

当云凤哭着把云穆公等人喊来的时侯,苏美丽昏死了过去,而恶魔云国跑得无影无踪了,离开之前还翻了苏美丽的内房,虽然没有找到什么通玉,却把云龙家里那块祖传的鹰爪玉佩抢走了。云凤抱着妈妈,哭得几乎要死过去。有人立即喊来了珍珠医生,珍珠不计前嫌,把珍藏的一棵大人参碾成粉,兑温开水用汤匙喂给苏美丽,并把苏美丽身上的每一处伤口都细心地包扎好,直到苏美丽脱离了生命危险,珍珠才松了一口气。

云穆公立即组织云家年轻小伙子,分头去捉拿不是人的云国。

几拔年轻人找遍了还魂村前前后后的林子,连两家的坟山地头也没有放过,却硬是没有找着人,找了两天两夜,不愿意去找了。

恰巧出了这挡子事,白家也不急于要求穆公惩罚云龙,苏醒过来的苏美丽以为儿子早被吊死了,拔掉针头向广埸中心的神柱跑去,提着针头跟在她后面的珍珠边追边喊,你儿子没事的,你儿子没事的。

在云龙被绑的这五天时间里,玉紫薇每天都会去送饭,云龙不能用双手端着吃,玉紫薇亲自喂他,渴了给他水喝,晚上怕他蚊蝇叮咬,在他旁边生火熏烟,云龙知道自己闯下了大祸,几次都拒绝玉紫薇帮助他,你不要管我了,我对不起白涵妹妹,我不想再对不起你,玉紫薇,你走吧,你走。深信云龙哥不会害白涵的她,始终不离不弃,坚信自己的眼光,云龙哥,你没有错,你要挺住,真相终会大白于天下,在云龙哥面前始终不肯流下一滴泪水的玉紫薇,总是用微笑面对云龙,苏美丽昏过去的那两天,玉紫薇善意地撒了一个谎,声称他的妈妈和姐姐去找白涵去了,她们很快会把白涵妹妹找回来的,到那时你可以自由了。

白海和山环环各自从家里深夜爬窗子出来,想把云龙哥救走,云龙拒绝了他们的救助,你们不要再来救我了,免得大家都牵连进来,如果白涵妹妹有个三长两短,我活着也无脸面,万一我走了,请你们两个保护好照顾好我妈和我姐,不要让那个狗日的云国欺负她们。环环和海子听了,发誓一定要帮云龙哥把白涵找回来,海子说那天我确实把白涵带到第三个拐弯的地方去了,我一转身跑回来了,可能是白涵不认识路,走错了方向,可是,她的内衣怎么会扔在树枝上呢,环环并不赞成海子的想法,如果白涵不识前面的路,返身回来应该很容易。

这中间肯定出了问题,是不是有人跟踪了你们,环环问海子。

“没有,绝对没有,云龙哥交代了我的,一定要做到无人知晓,我进山之前还特意看了一下白涵的后面,一个人影也没有。”

“好了,你们不要再争了,天都快要亮了,你们回去吧,玉紫薇,你也回家休息去吧。”

云龙抬头看了看天上那颗最亮的啟明星,闪烁着无穷无尽的光辉。

他们三个都舍不得离开云龙,索性围着他坐了下来,这一坐下,眼皮与眼皮打起架来,三个小大人很快进入了梦乡,玉紫薇梦见一只仙鹤,驮着云龙哥飞走了。

“云龙哥,你等等我,云龙哥,你等等我。”声音很快惊醒了山环环和白海。

“玉紫薇,你快醒醒,你快醒醒吧,云龙哥不见了。”

猛然被他们推醒的玉紫薇,一看神柱上的云龙哥果真不见了,连日来强忍着的泪水犹如黄河壶口瀑布,一泻千里。赶到神柱边上的苏美丽见儿子不在,反而看到玉紫薇在这里大哭,更加以为儿子被他们吊死了,一个疯子一样揪着海子的衣衫要他还她的儿子,山环环在旁边劝苏阿姨,她那里听得进去,玉紫薇见苏阿姨失去了理智,只好停止了哭声,反过来安慰苏美丽。

“苏阿姨,你不要太激动了,云龙哥只是不见了,他没有被吊死。”

“没有?不可能,你们都在骗我,都来骗我,我不会相信你们的,我要我的儿子。”

从后面追过来的云凤,见妈妈伤心成这个样子,不忍心去拉妈妈。

“玉妹妹,你们快走吧,我来守着我妈妈。”

云凤在说此话的当儿,苏美丽的满头黑发神奇般地变成了大雪一样的白发。

这天下午,白武带着杜鹃花回到了还魂村。

第4章 还魂妖

在坟山上的樟树林里,有一棵千年樟树,它跨越云白两家坟地,长在整个坟地的最高处,根深叶茂,遮天蔽日,没有人知道它是什么年代长在这里的,过了多少年,究竟要多少人才能合抱它,还魂村的人从来也没有去试过,也不敢去试。

数以万计的黑乌鸦以这棵千年樟树为中心栖居之地,栖息在坟山上大大小小几千棵树林里,只要乌鸦们小量的出动,还魂村的半边天都会黑掉,白天会变成黑夜,黑夜也会变得更黑了,它们的翅膀在空气中振动的声响,聋子的耳朵会吵醒,糊在墙上的泥巴会自行脱落,点着的孔明灯会被巨大的气息流拂灭,屋檐上的草莲也会被吹起来,漫天飞舞,象雪片一样轻巧地洒落。

千年樟树上有一个九头鹰,巨大无比,行动敏捷,来去无踪,民间传说这只九头鹰是一个隐形的妖怪,白家先人说它是还魂妖(即是魂妖中的直系),还魂村的名字也是由此而来,甚于九头鹰是不是还魂妖,它们之间有什么区别,无人考证,因为妖怪的名字易于流传和记忆,后人很少记得九头鹰这个名,而是还魂妖这三个字,一代一代牢牢地记下来了,如果今天你去到还魂村,打听有关九头鹰的故事,大人小孩都会说不知道,他们会更热情地向你讲述还魂妖的故事。

故事一:汉未纷争,狼烟四起,一日三股强大的强盗分别从三个不同的方向同时入侵还魂村,早探得消息的白家祖先吓得犹如惊弓之鸟,一时不知所措,正当白家先人无处可藏眼看就要遭受灭顶之灾的瞬息,一鹤发须眉老者突现于半空,疾呼大家不要惊乱,镇定心神,紧闭双眼,我乃樟树林还魂妖,因受你们的恩惠千年,今特来助你们脱离危险,白家先人抬头见妖神,即众跪下拜,片刻间樟树林里的乌鸦黑压压地布满了村庄的上空,遮蔽了日月,包裹了村庄,还魂村一下子从那三股强盗的眼皮底下消失了,而这三股强大的强盗贼,由于突然遭遇黑暗之灾,千军万马集于一地,互相之间顿持矛倒戈,轧死碰翻,马踏飞燕,肉尸模流,血染七军,间倾乌鸦散去,空天明净,一座新村跃然于山中,而白家人则安然无恙,无一毫损失,后约千年间,也没有匪盗敢来侵犯了。

故事二:南朝初年,云家先人云步惊途经还魂林,因中了还魂蛇的剧毒而昏倒在溪涧旁,林中众多生猛野兽无一不虎视眈眈他的肉血,其中有一只黄棕色的蠡狮,三头黑白条斑螫虎,五对灰绿卷毛蝰狼,七尾水晶红岸鱼,十羽米黄深蓝食腐隼及数不清的肉食寄生虫草,它们跟踪云步惊都有好些时侯了,如果不是他无意中踩了还魂蛇的尾刺,他手里那把寒光闪闪的带环宝刀提在手中,这无数双渴求而惊魂的野兽的各色眼睛,是决不敢对云步惊轻举妄动的,那怕有丝毫的侵犯意图,也只是在各自的嗥叫声中,以化解内心的独孤与矛盾,如今却不同了,云步惊中毒昏迷,旁左无人,旁右无人,宝刀也弃于了草丛,似强似盗的野兽们终于蠢蠢欲动,意欲合力攻击,然白发老人出现了,大吼,我乃还魂妖,你们这些淫秽虫草之物,还不快快散去,老人一手托着云步惊的身躯,一手击通云步惊的经脉、血气,并引消毒丸于他体内,化解他体内还魂蛇奇毒,再把他交给白家先祖,嘱托白家照看云步惊,从此还魂村才有了云白两家平分秋色之势。

还魂妖体形巨大,食量惊人,樟树林里这些数不胜数的乌鸦,便成了还魂妖每天必食的美味,可是千年以来,还魂妖虽然是妖怪,却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关还魂妖害人的事情发生,反而是居守在坟山上的黑蟒蛇,它与千年僵尸在一起,生下了许许多多的蛇妖,藏在坟山上的几个大洞里,还时不时地出来祸害还魂村的村民,比如谁家的牛犊子丢了,肥山羊在一夜之间只留下一堆难啃的骨头等等,村民立即会想到肯定是被坟山上的蛇妖吃掉了。

云霄在生时多行不义,知道自己死了之后要被蛇妖吃掉完尸,他曾在与云穆公的一次交谈中,透露出来如果他突然死了,希望他的坟葬在千年樟树底下,他说他埋在那里,有还魂妖为他守坟,蛇妖不敢吃他的尸体了,穆公不解,问他,你怎么知道还魂妖不吃你的尸体,云霄无语,半晌才说,这也许是天数,只是缘于自己的一个梦罢了,我又怎么能知道?

死者的遗愿,活着的人是不会更改的,无论死者生前是一个大恶人还是一个跳梁小丑,活着的人百分之百会帮助死者去实现他的遗愿,除非死者生前留下的遗嘱,后人无法实现得了,才有那么一两次不能满足的,后人也会在力所能及之内,尽量去弥补死者的缺憾。云霄生前虽然恶端横行乡里,云穆公还是满足了他的生前愿望,把他埋在千年樟树底下,与还魂妖为伍。

绑在神柱上的云龙打了一个小盹,啟明星不见了,天无比的黑下来,他明明记得天快要亮了,他还催过玉紫薇回去,这阵子怎么天黑了,正当他迷惑不解的时候,他看见爸爸了,爸爸整洁一新,目不斜视,和一个长着九个头的巨大红妖怪站在一起,那红妖怪对云龙说,你爸爸现在是我的弟子了,你不用担心他,云龙便急急地追飞过去,想和爸爸说话,可是转眼之间,红妖怪和爸爸没了影迹。

醒来后的云龙更加怔呆了,发现自己不是被绑在神柱上,而是立在一座新坟前。

传说阴阳之间,白天与黑夜是相反的,阴间的白天是阳间的夜晚,而阳间的白天才是阴间的黑夜,云龙估计是来到了阴间,到处都是黑沉沉的阴影,而云霄的这座坟,是阴坟,所以云龙才能分辨出来,这是他爸爸的新坟。

云龙欲要跪拜爸爸的坟墓时,突然一股强劲有力的黑璇风从他对面的树林刮过来,虽然阴间无月,却也月色朦胧,他仍能感觉出来,在他不远的对面,耸立着一个高大的黑影,有三层楼那么高,张牙舞爪的样子,黑影面目狰狞,凶神恶煞,欲隐欲显。

你终于醒过来了,我等了你很久了,我从来不杀睡着的人。

云龙大吃一惊,心都快要跳出来,不是因为黑影要杀掉他,而是因为黑影的声音,非常非常地熟悉,这个声音不是别人,正是疯女白红的那种声嘶力竭的大嗓门。

你父亲是个恶人,你也不是好东西,你把白涵害成了那个样子,你还有良心吗,明知我妹妹喜欢你,你却把她害惨了,你就是逃到了阴曹地府,我也不会放过你,声音从高大的黑影中传出,和红红的声音毫无二致,今天是我要你的命来了。

云龙从小听爸爸讲过,坟山上有一个黑色的蛇妖,会吃人的,可是,我死了吗,虽然你妹妹的事是我引起来的,但我并没有伤害过她,即然你认定我有罪,我甘愿受罚,云龙毫无畏惧,他猜想蛇妖追到阴间来了,在阳间他没有被处以吊刑,看来到了阴间仍难逃一死,即然到那里都是死,那就不必再躲了。来吧,红红,我早知道你不是一个一般的疯女孩,只是想不到你与黑色蛇妖纠缠在一起。

今天你别想再活下去了,吃我的蛇影掌吧,果然,一股黑色的掌风朝云龙头顶上劈下来……

依附在红红身上的黑色蛇妖,这一次她之所以要对云龙下毒手,主要原因不是因为云龙间接地伤害了白涵,具有恶意的一面,而是在云龙来到阴间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了他是三界灵童,三界灵童身上的精血,当然是无比的珍贵,就好比妖魔鬼怪都想吃唐僧肉一样,吃了可以长生不老,可是在三界之内,就连神仙也不可能长生不老下去,

看来今天我必死无疑,云龙想,原来爸爸果真是红红吓死的,红红的身体肯定被蛇妖占有了,心灵受到了极大的创伤,难怪她出生之后第一个会说的字竞是妖字,当时杜阿姨吓了一跳,骨叔叔还专门请了驱赶妖魔鬼怪的道士到他家里来做法除妖,没有结果,道士说这个小女孩可能是被蛇妖附体了,但我修道不深,不能把蛇妖赶出去,还望东家去请高人,待道士收拾道埸准备离开还魂村时,在村口突然吐血而亡,死在了路头,不过后来有传闻传出来,说这个道士在术道之中经常会对那些具有姿色的女人进行猥亵活动,不是一个纯粹的道士,早就该死了。

住手,你这个千年蛇妖,竞敢在我的眼皮底下杀人。

正当云龙心想必死无疑之际,一声断喝从他背后十分威慑地传出来。

眼看蛇影掌要触到云龙的天灵盖,突然收了回去,黑影狂笑一声,转身而散。

你是云龙,一个老者的声音,我在这里等侯你好多天了。

云龙一惊未怵,一惊又起,待转头看时,心里缓和了许多,老者慈祥的面孔给了他极大的安慰,心情慢慢地镇静了下来,可是,这个老者又会是谁,他为什么也在这里等他,而且还出手相救,自己又是怎样来到这里的呢,带着这太多的疑惑,云龙再次开口了。

你是谁,你为什么救我,这是什么地方?

我是还魂妖,住在这千年樟树上几千年了,以吃乌鸦为生,我本是还魂村的守护神,只因阴界动荡,冥王要我在这里等一个含玉而生的童孩,右耳坠上有一块红痣,我想那人必定是你了,老者平静地说,这里是阴曹地府的入口,你不必害怕,我不会伤害你。

你就是那个长着九个头的妖怪,云龙对着老者右看左看,他跟本不相信离他只有一尺之遥的这个人,是千百年来人间传说中的九头鹰,老者没有丝毫的妖气与凶神恶煞,与他一面之见,反到觉得他是自己那个从未曾谋过面的亲爷爷。

你太惊奇了吧,我的确是九头鹰幻化而成的妖身,阴阳两界都喜欢叫我还魂妖,我自己也喜欢这个名字,还魂还魂,把丢失了魂魄的人或鬼还原成真本,让他们重新做回自我,这就是我的工作。

你真的是一个妖怪吗,老爷爷,那么我死了吗,只有死者才会来到阴曹地府的。

孩子,你没有死,你的身体和精神仍然没变,和在阳间时是一模一样的,只不过换了一个需要你活着的地方,刚才你梦着进入阴间的时侯,你肯定见过我的真身了,我把你爸爸送到一个很神秘的地方去了,他将在那里苦练杀妖的本领,你也将和你爸爸一样,许多大事还等着你们去实现呢,从今日起,你在人界的真身将隐去,你和你爸将一起接受冥界的特殊任务,三界的灾难很快要爆发了,如果不出意外,你们都将成为拯救三界的斗士。

我的爸爸,三界斗士,老爷爷,你把我弄糊涂了,你见过我爸爸呀。

当然,老者点了点头,你爸爸和你有区别,他只有肉身没有精神,他的精神死掉了,我救不了他,但他的肉身仍在,仍然能继续战斗。

云龙虽然听不太明白老人所说的每一句话,但他觉得这位老人一定不是妖怪,而是一位和蔼可亲的老爷爷,心底里没有丝毫的惧怕感了,即使这是阴间,也不比阳间差,至少有这么一位慈眉善目的老爷爷陪着他说话。

蛇妖真的会吃人的尸体?

第5章 真相

“蟒蛇妖依附在红红的身体里,与红红一起长大,从而至使红红成为疯女,专门去引诱人间那些好色之徒,迷惑他们,吸取他们身上的精血,来充溢自己的功力,想早日成精,即人精。许多人说的那种,你这个人还真长成精了。而红红的前生就是黑蟒跳胎,所以千年蛇妖选择了她。”

“难怪红红发育得那么好,象一个大姑娘。”云龙想。

“其实蛇妖是不吃死尸的,它把人身上的精血吸尽之后,尸体很快就腐烂了,而那些不计其数的乌鸦,就可以美美地饱餐一顿了,自古有乌鸦雀尸之说,可能与此宿有缘源。”

“你怎么不去阻止蛇妖的行为。”

“阴间和阴间一样,善恶分明,虽然黑蟒妖害死了许多村民,可这些村民都是必死之人,你爸爸也一样,如果不去激怒它,它也不会滥杀无辜的,蛇妖与我都是妖类,我们在这里相安无事几千年了,我的职责是把那些死者之中可以灵魂还原的身体,进行改造,然后由冥王去安排他们投胎的日程,而黑蟒妖却担负着除恶的任务,虽然它也是为了自己的超度,却是以恶制恶。”

“你是说妖类中也有善妖和恶妖,和人类一样,即有善人也有恶人,恶人要消灭善人,善人要消灭恶人,都是同一个道理。”

“你说得一点没错,阴曹地府中的妖魔鬼怪精,有恶的也有善的,相互之间一直都在争斗不休,如今冥界出了一个大魔头,是我妖类中的同仁,他的功力超过了冥界独尊的冥王,非要找一个人界神童才有可能消灭它,而你在阳间含玉而生,玉牌上刻有“三界灵童”之玉字,今天我终于找到了。”

“我是人界之王,这不可能。”云龙虽然听说过自己生下来时是含玉而生的,但从来没有见过那块玉牌,他曾私下里问过妈妈苏美丽,妈妈说没有这回事,那只是我的一个梦,既然是梦,小时侯的云龙就不便多问了。

“你用手摸一下自己的脖子试试,看看是不是真的,老爷爷微笑着对他说。”

云龙不由自主地用左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脖颈,果然有一块凉爽爽的蓝玉挂在了他的脖子上,烁烁生辉。

“有了这块通玉,你可以入三界而不受阻,入地狱而不受辱,入九天而不受刑,这下你相信了。”

“可是,老爷爷,明明我的脖子上没有,怎么说有就有?”

“这块通玉不是阳间之物,在阳间是不会显示出来的,你妈妈当然只能在梦中见到它了,可是梦见了这块通玉的人,一辈子都会相信它是真的,因为通玉的灵性时时刻刻会在梦中人的脑海里缠绕,梦中人跟本摆脱不了它的存在,当有人问起她时,她会极力否定它的存在,其实在她的记忆库里,蓝色通玉是存在的。”

“我还是弄不明白,我不想弄明白,你把我爸爸带到在那儿去了。”

“三界灵童,你跟我来,我带你去见你父亲。”

眨眼之间,他们来到了一个非常陡峻的悬崖上。

有人正在一块宽广的草坪里习练一种古怪稀罕的刀法。

只见他手势一炳精致的大片刀,惊涛拍岸,翻云穿雾,龙蟠虎踞,约离他数丈之远的一块突兀顽铁,黑不溜秋地爬在那儿,象一口倒扣在泥巴地里的大黑锅,又象老乌龟背上的硬铁壳礅儿,仿佛无人能动得了它似的,而舞刀之人赶了一阵子刀法之后,即跃飞挺进,对着铁礅儿削了起来,一片一片的石块四围飞瀑,溅出日月之光华,反触之非碎即亡,那叶,那树干,那山宵,那石泥,那流星萤火,那空天的气息,都被它收之,罩之,吸之,毁之,云龙正看得惊呆的当儿,数片石铁狂卷着阴风向他袭来。

那口刀就是你云家先人云步惊用过的祖刀,名唤龙凤环绕刀,我一直帮他收着,现在终于排上用场了。老爷你的话还未就完,只见说是迟,那是快,老爷爷不得不出手了,一下子收拾了朝他们眼前狂飞而来的眩光,一把摞住了片片石光,随手把它们丢到进了深不可测的渊底。

“你没有被吓着吧。”老爷爷仿佛没事一般,气息平和对他说。“那就是你爸爸,你过去打声招呼。””他真的是我爸爸。”从惊讶之中缓过神来的云龙,看清了那件水银镶边的黑红内衣,那不正是爸爸入棺前的绾衣吗。

“你过去招呼一下,他不会认得你的。”还魂妖说。

会儿,收刀之后的云霄立在原地等侯他们走近,云龙迫不及待地跑了过去。

“爸爸,是我,你的龙儿。”云龙激动不己,想扑向爸爸的怀抱,却被他让开了,差点啃吃草。

“你真的不认得我了,爸爸,我是你的龙儿啊。”返身立稳脚跟的云龙满含泪花。

“你是谁,你这个孩子,见了我怎么哭了。”云霄低头向还魂妖鞠了一躬,挺直胸问。“师父,他究竟是谁啊,我不认识他。”

“你当然不认识他了,他是你活着的龙儿,你是他死去的父亲,你是鬼,他是人,你们隔着生死两重天呢,又怎么可能会认得呢。”

“爸爸,你在这里做什么,我和姐姐还以为你真的死了,原来你没有死啊,红红不是凶手,红红也是一个受害者。”云龙想唤起爸爸的记忆,故意提起了红红。

“他不会记起来的,你父亲是一个吃了黄婆汤,过了奈何桥的鬼魂,阳间的事他完全失去了记忆,还魂妖做了一个很特殊的手势,爸爸云霄朝云龙相反的方向离开了。到了这里,你和他只有师兄关系了,你也不必难过,我一直在栽培你的父亲。”

云龙很想去追赶父亲的背影,但是被还魂妖阻止了,从今往后,你和你父亲都是我的徒弟,我会把冥间最最厉害的还魂大法教给你们,至于功力能够达到几成,那得看你们俩的造化了。

“我要爸爸,我要回家。”云龙辟力吧叭地抹了几下眼泪,想哭的声音却梗在喉咙深处。

还魂妖问他为什么很难过的样子,他说他一看到爸爸就想起了以前的日子,虽然爸爸树恶很多,但毕竟有一个温暖的家,他现在很是想念母亲和姐姐,还有环环玉紫薇他们。

“你们母子会见面的,但是你现在还有很多事要去做,如今冥界中的鬼魔精怪妖都在蠢蠢欲动,特别是各路妖王在地魔妖的鼓吹蛊惑下,准备一举歼灭冥界异已,自立为王,然后再去消灭人界,我虽然也是妖界中的一员,却不能阻止他们的阴谋,只有你们才能阻止它的恶魔行为。”

“我行吗,可是我一点法力也没有,武艺也不精,我真的能担当这么大的重任吗?”云龙停止了抹眼泪。“爸爸不要我了,妈妈在阳间见不到我,还会以为我死了呢。”

“你不用担心她们,只要你除掉了那个地魔妖,你想做的事情都会实现。”

“真的,那我还能见到失踪了的白涵吗。”

“你父亲也可以重新去投胎做人,而且他的来生一定会成为阳间的大英雄。还魂妖转身望了望那漂漂渺渺浩浩荡荡的冥界大空,你不但不能找到心仪己久的白涵,还能帮助白红把附在其身上的黑蟒妖除掉,恢复红红的女孩真智性情。”

“那我要怎样做才能实现这一切呢。”云龙相信了老爷爷的话。

“白涵在回音林被云国(即你的堂叔叔)猥亵之后,就被那个路过还魂林的地魔妖控制住了,你不应该转那么一大弯弯,才让云国那个恶魔得逞,但是,你不用担心,他会得到报应的,人间有句老话,叫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你现在要做的事是怎样练成还魂刀,去对付阴间这个地魔妖,即可以救出冥王,消除阴间的大乱,还有可能从那个大魔头手里救出你白涵妹妹。”

“还魂刀在那,我又怎样才能练成还魂刀法。”云龙听说能见到白涵妹妹,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倘若真如老爷爷所说,把白涵妹妹带回人间,非但白家无话可说,还可以还自己于清白,何乐而不为。

“可是孩子,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简单单,要练成还魂刀,还须先找到《还魂经》,这其间一定会有出其不意的挫折,一切都得要你自己去面对,靠你自己去解决,你只有百战不饶,永不退却,才有可能找到它,练成它,没有人能帮得了你精神上身体上将来所要遭受的伤害,你只有自己战胜自己,才能战胜魔妖,你有三次返回人界寻找《还魂经》的时间,否则地魔妖的“还原大法”练成了,你将无法战胜它。”

父亲再一次练完刀向他们走过来,云龙立即跑过去抱住了父亲。

“爸爸,我是你的儿子呀,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我是你的龙儿呀。”

一时不知所措的云霄赶紧用双手把云龙的手分开。

“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你是谁呀,你怎么见到了我就流泪呢,你这个不懂事的孩子。”

“你们互相熟悉一下吧,还魂妖对云霄说,在阳界他是你的儿子,在冥界,你是他的师兄,今后你要好好教他妖界功夫,不要让我失望,更不要让冥王和人界失望。”

“我一定牢记师父的教诲,早日帮助师父完成心愿,为冥界消除灭顶之灾。”

“从现在起,你父亲在妖界的名号是邪恶者,你本是三界灵童转世,我们叫你灵儿,你们不可耽误在冥界的一寸光荫,不可有冥界的一丝怜悯,更不能有冥界的贪欲,否则将前功尽弃,到了那时,你们想实现的事情实现不了,反而还会加速冥界和人界的灭亡。”

“但是光靠你们俩的力量还远远不够,我会为你们组织冥界一切善良与正义的力量,协助你们完成这项艰巨而险恶的任务,万不得已之时,我也会随时出现在你们身边,你们都记住了。”

“记住了。”互不相识的父子俩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还魂妖双手合十,念念有词,一座光芒万丈的精美阁楼腾云驾雾而来……

第6章 寻宝

过了数日,白海子约了山环环,去坟山上找云国报仇。

因为他不知从那儿听到了消息,作恶多端的云国就藏在坟山上,并没有走远。而当他听到这个消息时,禁不住义愤填膺,怒气冲冠,便找到山环环相约去坟山。玉紫薇和云凤听说白海子和山环环要去坟山,也跑到了一起,怒气冲冲地要跟他俩一块儿去,白海说不行,你们两个是女的,胆儿小,怕出意外,还是留在家里照顾好阿姨吧。

苏美丽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好象疯了又没有疯,天天待在家门口,一遍一遍地喊着儿子云龙的小名,龙儿,你在那,龙儿,你快回家吧,妈妈想你……

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都能听到母亲呼唤儿子那悲凉凄迷的喊叫。

海子从小跟太爷爷骨乙学习风水地理,对鬼神颇有一道独特的理解和领悟,也会念几句别人跟本听不懂的咒语,太爷爷送给他一柄冰魂剑,装神弄鬼的也会那么弄几下,所以上坟山他从来不觉得有什么害怕,山环环也跟着云龙习过几天武功,祖传的凤冠剑落到了他手里,如果他俩联手,未必不能杀了云国。

为了得到坟山上更多的第一手资料,白海子去找了女医生珍珠,问云龙的父亲临终前留下什么话没有,生前有没有什么异常之举,珍珠把原话说了一遍。“红红的声音”这几个字海子觉得很奇怪。珍珠说云霄走前一天来过我这里,还对红红起了邪念头,我当时制止过他。

是不是晚上他对红红做过什么,白海子又问了红红的父亲白武,那一夜我一直守着她,还用绳子把她的右手绑在床头上,她那儿也没去。白海子见问白武问不个所以然来,他俩就去还去拜访了云穆公,仔细地问了坟山上以往所发生过的一些奇异怪事,云穆公把自已知道的事情一一都告诉了他们,并一直支持他们去做这件事。云穆公说,云国我的本家,他做的那些事情,大大地背离了云家的祖法,如今你俩甘愿出面替云龙家办事,这说明了云龙没有白交你们这两个好朋友,我再派两个云家年轻人协助你们去如何。

“不必了,云穆公,只要你支持我们,我们就什么都不怕了。”白海说。“如果我俩真的找到了云国,你不偏袒他而行家法,那我俩对你老将是感激不尽。”

家有家规,国有国法,云国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我决不会包庇。云穆公激动得咳嗽起来。

他俩在得到了云家和白家的支持后,先去了伯父的坟上看看有什么珠丝马迹,并烧了几刀纸钱给云龙的父亲,然后一遍一遍地在坟山上寻找云国。谁知他俩在坟山上找了几个半月,仍没有找到云国的踪迹,连同那几个塌陷下去的大洞里面,他俩也没有放过,但就是找不到他。莫非是撞了鬼了,海子在心里骂道,坟山也就数百亩森林地,三四道沟壑子,难道他云国飞了,遁入地下了,不可能,除非他没有藏在这里。

“海子,咱们还是别找了,都找了这么久了,连个鬼影子也找不着。”

山环环灰心起来,虽然他也恨云国恨得咬牙切齿,但他耐心不足,打起了退堂鼓。

“只要他藏在这,咱们一定会找到他的,山环环,你就别灰心了,玉妹妹比你都更重友谊,非要来找不可,你还是一个小小男子汉哩,不能就球了,说不定云龙哥就他云国的手上。”

“不可能吧,云龙哥还会跟他走,除非没有老天了。”

海子不再跟山环环辩驳,独自选了一块空地,摆开架式,在千年樟树下烧了冥纸,口中念念有词。他想利用自已跟随太爷爷学到的巫术咒,逼云国现身,在这坟山上,他听太爷爷说过,此山上有千年蛇妖,如果是千年蛇妖把云国藏了,那他俩就是再找几年也别想找着,因为蛇妖会把人藏得密不透风,就是迎头撞上也看不到,所以他想逼蛇妖现身,同时也能找到云国。

其实在他俩来山上寻找云国的时侯,的确是魔妖用了障眼法,没让他俩找到云国的藏身之处。但不是蛇妖,而是他俩做梦都想不到的地魔妖。樟树上的乌鸦黑压压的一大片,这些日子还魂妖带了云龙去了聚妖山,一直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蛇妖在地魔妖的指令下,又在还魂村弄出了几桩人命案。海子立在一高峰上观看良久,总觉得村子里的妖气特别严重。回想起在回音林那个地方,白涵不明不白失踪的事,以及云龙哥绑在神柱不见了等等,数件神秘的事情联系在一起,他不由得担心起来……

又到了一个七月之夜,魂妖出没得更加猖獗。

躲藏在坟山上一个大洞里的云国,听说云龙失踪了,他的母亲一夜之间白了头发,许多事情都无人管了,就不守安分了,等到风声一过,他就偷偷跑到佛跳墙村,找到当时最好的铁匠李,铸了一把九爪小铜勺,一把生铁直刨,还有一把寸金匕首,开始了寻找红木锦盒的下落。

一直以来,他都坚信云霄抱回去的那个红木锦盒里,肯定藏了无数的珠宝,他想找到这批珠宝,一是为了用珠宝去赌赂云穆公和白家家长,希望他们能放过他的罪恶,二是想利用这些珠宝去谋个官职,能在村上说起话来,到那时,许多女人就会自动送上门来,包括她珍珠和杜鹃花那个骚婆娘。

在没有挖到红木锦盒之前,他是不敢光明正大地回到村子,有时深更半夜潜回村庄,在他那个臭味相投的人家里骗一顿吃的,有时饥肠辘辘,胃肠打结,实在饿得难受,就被迫学会了生吃活蛇和野草,谁知这野草蛇肉味美,吃了数次竟上了瘾,他俨然成了一个野人。

后来他不敢回村里还有一个很大的原因,那就是海子和山环环放出言来,如果见到了他,非要杀了他,为云龙一家子报仇雪恨,他知道虽然他们只是孩子,可真理在他们一边,肯定有许多人帮他们说话,更何况他一直未能找到红木锦盒,心虚和心亏,就更加不敢回去了,但他对红木锦盒的寻找工作,越发抓得更紧了。

开始之际,云国从埋云霄的坟两边开始,把附近的樟树全部挖空,遇到飞蛇他用小匕首吓退它,有时挖着挖着碰到数条蛇缠绕在一起,他就用九爪小铜勺把它们一条一条分开运走。蛇妖也在寻找宝盒,地魔妖指使它务必找到,否则就地处死,所以它不伤他的理由是想坐享其成。

红木锦盒究竟藏在那儿,这只有去问埋在坟墓里云霄了。

云国有过几次想要放弃,但每一次都有一个声音在对他说,“你必须找到它,你必须找到它”。

一日子夜,云国正要准备去挖另一棵樟树,突然听到一个似妖似怪的声音。

“你这样找下去永远也别想找到。”

声音从他的背后传来,着实吓了他一大跳,差点连魂魄都吓掉了。

“你,你,你是谁。”云国吓得抖抖索索地问,象一个筛子。

“我是谁并不重要,但我是红木锦盒最后一任主人。”似妖似怪的声音说。

“你,你是云霄哥吗,不,不,你不是,你肯定是漂在小天河里的那个尸体。”

云国吓得连喘气都不敢了,蹲在原地一动不动。慌乱的脑子里立即闪现着云霄抢红木锦盒的情景,他也亲眼目睹了那惊心动魄的一幕。无头尸体抱着红木锦盒死死不肯松手,云霄没有办法,在水中对着无头尸体叩了几下头,无头尸体才肯松开手。云霄把锦盒抱回来之后还在坟山上堆了一座新坟,可惜那座新坟早被盗墓者毁得无了影踪。

为了护住卫红木锦盒,我被强盗砍了头抛到了江里,山洪把我冲到了小天河,我才得己回到岸上安葬在云家的坟山上,似妖似怪的声音,你别怕,我没有恶意,我也是一个受害者。

“那,那你是从那里漂下来的。”云国的心稍稍镇静了一下,没有刚才那样怕了。

“从上古时代的幽灵王国,其间不知历经了多少磨难才到达还魂村。如果不是云霄救了我,我早成了孤魂野鬼,那红木锦盒里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你就是找到了它,也不见得能得到它。”

“你也不知道它的下落吗。云国被这个似妖似怪的声音搞越糊涂了。”

“是云霄答应安葬我,我才把锦盒交给他保管,但是我说过不能打开锦盒,他不听,所以……”

“是你害死云霄的,你不会也害死我吧。”云国试探着问,他怕死,到了这个地步,反而更加怕了。

“是地洞里的蛇妖,把他的魂魄吃掉了。”

“你,你究竟是谁,你找我为了什么。”云国的胆子大了起来。

“我是冥界中的玄妖,我们要剿灭你们人界,与天界平分秋色,可是,可是我不行了。”

云国大惊失色,数月来的劳屯疲伤一下子消失了,心想这红木锦盒中的秘密,那是他等人能知到的。先前他固执地以为,红木锦盒肯定只是些珠宝之类的东西,如今看来远远不止这些了。在黑暗中,他看不清似妖似怪者的身影,可是听声音却很象白家被冤死的太爷爷骨乙。

白乙是白武的爷爷的爷爷,据说活了一百六十多岁,曾参加过许多著名的战役,日本鬼子投降后回到家乡,文革中从他家中抄出一本洋文书,有人说他是日本老特务,关进牛棚白白地饿死了,他的三个儿子去了台湾,如今音讯全无。

“你是白武的爷爷。”云国试探着问。“小时侯我见过你,那时侯你的眉毛胡子全白了。”

“我说过我是冥界的玄妖,不是什么白胡子老爷爷。”

真的不是吗。云国觉得站在他对面的黑影,虽然自称是妖,却没有要加害于他的意思,话就多了,要知道,他有好几个月没跟别人说话了,你也真的不知道红木锦盒的下落了。

不知道,我说过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云霄身上的阳气太盛,他拿走锦盒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但是你就别在这里浪费你的时间了,锦盒的下落,还得从那里来的到那去找。

“小天河,难道它又回到了小天河。”云国急不可待地问。

“我可要警告你,锦盒里只有秘密,决没有你所需要的什么珠宝,如果你一定要坚持以见,我可以满足你,明天日落之前,你到其中一个里面长满了还魂草的大洞里去,那里有一个人在等你,那个人便是你以后的师父,他会告诉你一切的。”

云国一直握在手心里的寸金匕首没有发挥出任何作用。

他想投出去的冲动,随之化作了一阵狂喜……

第7章 情断聚妖山

日子过得非快,从他们父子相见到现在,晃眼三度春秋,云龙长成了英姿飒爽的少年。

云龙仍然管邪恶者叫爸爸,邪恶者说过他几次不要这样叫他,云龙偏要这样叫,次数多了邪恶者就没把它放在心上。

在这三年的时间里,云龙时时忘不了母亲,忘不了凤姐,更忘不了儿时玩耍的伙伴。

父亲对他的近乎没有人性的训练,无数次让他产生过放弃与逃跑的念头,可每每想起自已的那些不大光彩的事,心情就沉重起来,由于自已冲动的缘故这种冲动其实是他最初的性爱幻想,他的这种性爱幻想要比山环环落后五年,比海子提前一个月,比玉紫薇落后三年,与白涵只相差一天让白涵失踪了,还是在他被绑在神柱上的时侯,他曾暗暗发誓过,一定要把白涵妹妹找回来,那怕找到天涯海角,找到阴曹地府,他也要把她找到,还自已一个清白。

为了这一个誓愿,云龙强压抑住自已的相思之苦,非得在此学成上乘的武功,不惧妖魔鬼怪,战胜强人,才有机会去寻回白涵,师父也跟他说过,白涵是被一个非常强大的妖魔掳走了,如果想救她只有等待时机成熟方可。

可是这一个时机,就是迟迟不肯早一点来到云龙的身边。

“起来,快点起来。”邪恶者冲着云龙喊道。“该起来练功了。”

云龙这几天总是懒床,不愿早起练功。还魂妖走后,邪恶者规定了他的练功时间。早晨盘腿打坐。上午习刀法,下午习药功,晚上习飞檐走壁,而云龙最不愿意的是盘腿打坐。

无论是在天人冥三界中,还是在三界之外,习练武功的时侯,盘腿打坐都是最基本的功夫,要让丹气吐故纳新伸缩自如那是最难练的,四两拔千斤是运用丹气的最好证明。

这天邪恶者在门外叫了三遍,仍不见灵儿的响动。

莫非这小懒虫又想挨罚了,邪恶者推门而入。

在石门被推开的瞬间,一股阴冷的掌风直刺他的心窝穴,邪恶者本是提着龙凤环绕刀进去的。非常自然地用刀一挡掌风,竞把他弹出十米之远,石门也随之又关上了。

好厉害的掌风。邪恶者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单腿落地一跃而起,提着刀返回石屋。他以为是灵儿在试探他的武功,或者是想试试自己的武功,所以邪恶者毫无戒备,内心还有点沾沾自喜。

“你快出来吧,试也试了,你伤不着我的。”

石屋内死一般地静寂。

“你再不出来,今天罚你头盘尖刀(类似于戏子里面的立)。”人倒立着头顶在尖刀上,双手伸开展平,这也是盘坐中的独门绝功。云龙练过几次,都是无终无始。邪恶者用一根软腾锁着他的两脚,吊在空中,然后一点点地往下放。他最怕这种罚功了。

里屋好象跟本没人,连呼吸的气息也没有。邪恶者觉得真是怪了。难道这小子还想耍什么花招。

聚妖山的山势非常险恶,三面是千仞陡壁,只有西边一条通向峰顶的攀登栈道。峰峦古木参天,青腾环绕,云气弥漫。在峰峦的一片开阔地,有几座断桓石屋。传说是上古时代神仙落脚的地方。经过三界苍生无数世纪的浴血奋战,各自都划定了界层。可是到了人界手里,这里却成了江洋大盗的行宫。冥界中的妖界十八妖看中了这片云中之山,杀死江洋大盗,占有了此山,并请高手在东面千仞壁镂上“聚妖山”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十八妖整天在聚妖山上寻欢作乐,夜夜笙歌,引来了人界的强烈不满,共工帝带领强人攻下聚妖山,把它交由姜子牙的师父范周管理。范周隐居此山修炼成仙,在此期间,收姜子牙为徒,姜子牙学成法术下山后辅佐周王,后范周去了蓬莱仙岛,聚妖山成了空山。还魂妖周游至此,见此山灵隽异秀,仙风道骨,便把云霄父子收为高徒,安隐此山,习练武功秘芨,好辅佐冥王消灭地魔妖。

在云霄父子来到此山习练武功的时间里,还从来没有外人来过。这更加加重了云龙想起过去的美好时光,他曾记起,在落日的黄昏,邀一伙小朋友去小天河里游泳,拍起那黄金色的水浪,互相追游打闹,引得赶汛的鱼儿也过来凑热闹,在他们的小屁股底下钻来钻去,时而跃出水面,与更小的儿童争相高下,比试游速。女孩子则在下游五米之远,裹着衣裳飞拍着西坠的夕阳,那时侯玉紫薇总是游到上游来,要与海子比试游泳,看谁游得快,云龙和山环环则在边上做裁判,其余的小孩则在水里高喊加油,喊声引得小天河里的水也欢唱起来了。

有时他们一起去山上打柴、放牛、捉迷藏,一起去扯猪草、挖草药,叉鱼、烧土豆,那一刻不是童稚的时光在流逝,又那一刻不是欢歌笑语,心情爽朗,如今却孤伶伶一人,每天面对的除了刀枪还是刀枪,除了刀枪就是低回而又高远的流云,以及那流云上的变幻莫测的小狗、狮子和白羊、城堡和棉絮似的山呼海啸,还有高深的森林和那一览众山小的奇峰异谷,虽说美景无数,却仍然排解不了云龙心中的孤独与寂寥。

休息的时侯,云龙想起了白涵,白涵在他心目中占据了一定的位置,他想起了她那低头绯红的脸颊,以及她那闪闪烁烁不可捉摸的眼神,打自小起,她就不跟他们玩在一起,而且也很少跟其他的小孩一起玩,她的姐姐疯疯癫癫,她却变得异常地温文尔牙雅,对谁都礼让三分,谦恭地微笑着,仿佛要跟姐姐讨回什么似的,讨出一个弱女子的世界来。

父亲的面孔由熟识而变得越来越陌生了,在这个没有时间的日子里,日复一日地重复着父亲的冷若冰霜的面孔和那几句硬梆梆的单调的叫喊,他不想再忍受下去了,他想飞下山岩,飞到还魂村,去重新拾起以往的欢乐,然而这一次一次的无端的冲动,都会在夜色完全沉入了山岗之后……

这样的日子一直重复到半年之前的一个夏日的黄昏,那一个黄昏星星来得特别的早,圆月还在山那边拱门的时侯,星星就露出了一张张小脸,小得只留下一只眼睛的小脸,频繁地眨巴着小眼睛,观感着这聚妖山上的一切动静,而就在这时,一位不速之客出现在云龙习刀弄枪的草地里。

洁白的绒毛,长长的耳朵,乍一看上去,是一只活蹦乱跳的小白兔。仔细看时,却长着狐狸的尾巴和尖嘴,原来是一只小狐兔。小狐兔蹲在草丛里看他们习练武功,一连几天,都很准时来。云龙好奇,休息的时侯走过去和它玩了起来。小狐兔不但不躲开他,反而显得非常地亲切乖巧。有时侯云龙还会抱着它玩耍。这可引起了邪恶者的强烈不满,几次想把小狐兔夺走,从千仞壁上摔下去。

云龙那里肯放手,死死地把它抱在怀里。

“这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把它给我。”

“我不给,它是我的好伙伴,我要和它玩。”

如果是在人界,做父亲的肯定会依儿子,可是现在,他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即便是师兄师弟相称,也是奉了还魂妖师父之命,还魂妖曾说过你们不可贪恋玩物,不可与任何生命来往,否则会分心化术,成就不了武功的最高造诣,如今云儿要与怪兔作朋友,是师父所不永许的。

小狐兔见邪恶者凶神恶煞的样子,好象非要把它夺过去,便从云龙怀里跳下来,冲着云龙做了一个鬼脸,窜到丛林里去了。

云龙要爸爸赔他的小狐兔,好几天都不理他,也不去习武,邪恶者罚他头顶尖刀,或用一根软绳绑住他的青丝吊在绝壁上静坐,这真是魔鬼训练,人那里受得了,云龙开始恨爸爸,也开始怀疑他真的是不是爸爸。

但是,意志的力量一旦苏醒,很少有东西能够阻止它的行为。云龙也不倒外,无论这个真爸爸还是假爸爸怎样体罚他,他还是会到了晚上休息之后,独自跑到丛林里去找小狐兔玩。

小狐兔是孤妖的后代。在许多动物灭绝之后,它和孤奶奶守在聚妖山一个暗无天日的石洞里,不知道修炼了多少年。而恰好这几日,孤奶奶应地魔妖之邀出去共商大计去了。

父子俩惊动了小狐兔,它才从石洞里颤颤畏畏地走出来。先是在暗处观看他们的一举一动,待觉得实在没什么危险的时侯,就慢慢地露出来了,并亦步亦趋地向他们靠近。小狐兔从来见过陌生人,它当然就不知道陌生人的脾性是好是坏了,如果是敌人,那是万万不能接触的,如果是好人,至少它便可以找到一个说话的伴了,小狐兔就是这样一路想来一路退隐,终于打消了顾虑,和云龙结成了朋友,这是一个非常时期的朋友,更是人与动物之间达成共识彼此忠心的一个创举。

在很短的时间里,他们之间就达成了默契,他只要晚上来到古森林咳嗽三声,小狐兔会出来和他玩耍。云龙把许多故事讲给它听,讲到伤心之处不免落泪,小狐兔用洁白柔媚的尾绒轻轻地擦去他的泪水,同时自己也会跟着落泪。聊到高兴处,小狐兔的眼睛里也会闪烁着动人的光芒。

有圆月的晚上,小狐兔会看着远方不肯眨一下眼睛,云龙问它有什么心事,小狐兔喊叫起来,那种儿女对母亲的思念与哀求,云龙不可能不会读懂的,思念母亲的愿望越来越强烈,对父亲的恨也越来越深了,但也有时侯他会觉得小狐兔比他更可怜,没有父亲和母亲,一个人住在这深山万岭中,孤仃仃地可怜极了。他们互相安慰着,找一些捉迷藏爬树比赛的游戏,以减少双方对亲人的思念之情。

“小狐兔,你的父母在那里,你还能见到他们吗。”

“爸爸不要我了,妈妈会想我吗。”小狐兔温情地望着他的眼睛。

邪恶者知道了这件事,想了许多办法阻止他们的交往,但他抓不到小狐兔,只好加倍体罚云龙,在这种无止无休的体罚中,云龙的功夫突飞猛进。一是心情有了明显的改变,二是时日已久,各种武器在他手里熟能生巧了,三是在云龙的心里,一直以来埋藏着的那个重大的秘密,看来在将来的不久,很快就有机会实现了,所以说他更加加倍地苦练本领,你看龙凤环绕刀在他的手中变化诡谲,无影无踪,出手的掌风削铁如泥,奔跑的速度疾步如飞,真正做到了越万步而不气馁,推万重而不心慌,完全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了。

刚才石门一掌,如果是云儿的掌力,那也只是用了五成之功,瞬息之间他根本没有看清对方的面容,所以才敢第二次来到石门前喊他。

当云龙的父亲再次去推石门的百分之一秒内,又一股更阴冷的掌风向他的咽喉疾飞而来,这一次邪恶者早有防备,肢体坠锉,双手挺刀,破风而入,重达千斤的石门在两股力量的绞杀下碎裂倒地。

“你这个蛮小子,不要再调皮了。”邪恶者仍然以为是云儿。“看你还躲得住吗,石门都碎裂了。”

一条白影从石屋窜出,身手之快之迅猛,令邪恶者吃惊不少,但他瞬间从白影的闪显中,一眼断定不是云儿。

“你是谁。”他返身大喝,顺手是一路龙凤环绕刀法,刚柔相济,龙盘虎踞,直逼白影扫去。

白影也无定势之理,倒行逆施,双手并进,两股掌风直指邪恶者太阳太阴两穴,这两穴都是致命穴,如果真被掌风所击,非毙即残。

“我自聚妖山习艺以来,没有仇家,来者是那路高手,为何要取我性命。”邪恶者继续探问,在用刀法的同时仍不忘打听对方的底细。

“我乃妖界十八妖的后代六尾狐妖,你是什么人,敢到这聚妖山上来送死,白影终于开口,这是我先祖的福地,那容得下你等小人来此玷污,今天我非要杀了你不可。”

“原来是只狐妖。”邪恶者暗想。

“我师父还魂妖你可认得。”

“我不认识什么还魂妖,你拿命来吧。”三尾狐妖换了原身,竞是一个清秀奇丽的白衣女子。

刚才凄冷的掌风也变成了一把寒光闪闪的七星北斗剑。

刀与宝剑交锋,相得益彰。

三尾狐妖步步紧逼,招招致命。

邪恶者以刚克柔,绵里藏针,化险为夷。

“你究竟是什么人,我要你的命,你却只是招架而不肯正面攻击我。”

“我是邪恶者,你是人还是鬼,为何要对我下毒手。”

“我是妖,你是人,妖与人势不两立……”

第8章 遭遇花妖

云龙背着聚妖山上众多武器中的一种——崭魔刀。趁夜深人静之际,带着小狐兔离开聚妖山,闯入了还魂林。

天刚朦朦亮,小狐兔从云龙的胸袋里钻出来,四下里张望。

经过一整夜的奔跑,云龙也感到体力有些不支。

刚好一条溪水流径他们的脚下,小狐兔扑通跳进了溪水。

云龙倒了下去——整个身子全部浸入了水里,溅起了许多的水花。

“谁让你们在这里玩水,别弄脏了我的身子。”突然传来一个甜脆脆的女音。

云龙捧着溪水正要往口里送,好奇心驱使他停止了动作,转头向女音望去。

真乃世间绝色女子,云龙的第一反应便是眼睛奇亮,心腹收缩,神经兴奋。

“你是什么人,敢在这里玩水。”绝色女子婷婷玉立于水中,正要洗澡,见有人在上游戏耍,似嗔似怒,羞红了脸颊。

一轮红日升起,万道霞光散落,无垠金光沐浴。溪边花团锦簇,树木青翠苍劲。

云龙泡在水里,舒服,凉爽,不想动弹。

“你还不快起来,本姑娘对你不客气了。”绝色女子挥舞着数不清的花萼,直扑他的眼睛……

“你醒过来了。”声音婉如画眉,娇柔欲滴。

云龙慢慢睁开了眼睛,发现在他面前果然有一个穿着红綄衣的绝色女子。

“我这是在那儿。”云龙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擦了擦,正待扶身起坐。

“别动,还是躺着吧,你体力消耗得太多了。”红衣女子冲他神秘一笑,云龙只好重新躺下。

“小狐兔,我的小狐兔哩。”云龙喊道。

“它在外面的树上玩呢。红衣女子端着汤药坐在云龙睡的床头,快喝了这汤药,是补身子的人参。”

“我这是在那啊。”

“在我的小屋哩,怎么,你不喜欢这里。”

云龙怎么会不喜欢呢,红衣女子把药汤放在旁边的柜台上,伸出纤纤玉手来枕他的背,一股摄人魂魄的香气冲入云龙的鼻孔,一络乌黑发亮的秀发在他的脸盘上飘逸。

“刚才你做梦了,在梦里你喊谁了。”

“我没有喊谁,我漂在水里呢。’

“你有心爱的人吗。”

“也许有吧。云龙想起了白涵。”

‘你们会经常在一起玩耍吗。”红衣女子左手枕着云龙,右手用汤匙喂他。

“她失踪了,是我害了她。”云龙停顿了一会儿,喝下药汤,环视了一下房间。

“我一定要找到她,我发过誓,为了姐姐和妈妈。”

“那你知道她们去了那儿。”

云龙不作声了,他想推开红衣女子的手,自己坐起来,但一用力,竞使不出。再扭过头来看这屋子,显然是一个少女的房间。靠西窗有一张很大的梳妆台,古香古色,墙面上饰满了花饰物,色彩鲜艳。

“我是花萼,看样子比你大,你叫我花姐姐吧。红衣女子看出了云龙的心思,这是花府,我奶奶是远近闻名的花匠,叫花世界,我是她的孙女。”

“花世界,花萼。”听得云龙象是坠入了花雾,头都有点晕。

“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跌倒在水里,是我爹爹把你救起来的,你都睡了三天三夜。”

“花姐姐,我,我是……”云龙本想说我是云儿,一下子反应过来,住了口。

“你喜欢吹唢呐吗,我的两个姐姐吹得很好听。”

“我会吹唢呐?”云龙很是纳闷。“我姓云,还魂村云家人。”

花萼放下汤匙,轻轻地把云龙放下,步子轻盈地出去。

会儿,花萼复身进来,竞拿来了一把崭新发亮的青铜唢呐。

“这是你的唢呐。‘

明知自己没有唢呐,也不会吹,只道是撒了个谎,想说把它弄丢了,却歪打正着,谁知花萼姐姐认真起来,硬说这唢呐是他的,云龙点头,只好认了。

“待你恢复了身体,吹给我听好吗。”

小狐兔进来,一跃而起上了云龙的睡床,偎在他的枕边。

“花姐姐,我想睡一会儿。”趁此机会,云龙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

“你睡吧,我帮你去把刀拿进来搁屋里,免得你担心。”

多好的一个花姐姐。云龙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云凤姐。心里有些不好受。人人把他当坏孩子的榜样,其实在他心里,情义两字可能更深。

但是云龙很快入了梦乡,他本想和小狐兔说说悄悄话,可当花萼姐一掩上门,他做起梦来了。

他和花姐姐在溪边玩水,玩着玩着,花姐姐脱了綄衣,在溪水里洗她那冰肌玉骨的身子,还要云龙帮她擦洗后背。你的刀,放这儿啦。花萼轻轻唤了几句,云龙醒了,内裤沾满了白色的粘液。

云龙的身子在花萼姐姐的悉心照顾下,很快恢复了。

这天,花萼姐陪着云龙和小狐兔去院子里欣赏海棠花。

倘大一座花府,却看不见一个佣人。来到开满海棠花的大院子,只有一个老奶奶在那里练气功。

花萼说那是她奶奶,这几日府上的佣人都去腾府喝喜酒去了,我和奶奶不喜欢热闹,所以没去,留下来看家。腾府的腾公子娶了豹府的豹小姐,要办七七四十九日的喜宴。

“你奶奶身子还这么硬朗,多大了。”

“九千岁了。”花萼脱口而出。“什么,你奶奶九千岁了。”云龙不能接受,小狐兔做了个鬼脸。

这微妙的表情,花萼捕捉到了,即改了口,奶奶才九十岁。你吹唢呐吧,我现在很想听。花萼把准备好的小唢呐递给云龙。

小狐兔蹲在他的肩上,云龙接过唢呐看看小狐兔,意思是我不会吹,那怎么办。小狐兔把一双大耳朵竖起来,也想要听的样子。你要我显丑啊。云龙心里嘀咕,那我吹几下,不过我吹不好,你可别笑话。

唢呐声一响起来,花萼奶奶不练功了,远远地站在原地听他吹曲子。满院的花都抬起了头,没有开放的各种花蔓也绽放如新。

“吹得真好。花萼在旁边拍手称快。你真是神吹手,比我的两个姐姐还吹得好。”

“你还有两个姐姐。”云龙歇了会儿,问花萼。“你也会吹。”

“我吹得最熊,这下可好了,待姐回来了,你跟她们比比,替我出口气。”

“不是奶奶宠着,我也会和她们一样早嫁出去了。”

“你这么小要嫁人。”云龙用手去捋小狐兔身上的绒毛。“看起来比我还小呢。”

“奶奶说我这几日走桃花运,我不信,说奶奶骗我,前天遇到你,我才信了,奶奶说的话果真很准。”花萼没有一点害羞的样子,晶莹剔透的眼珠子闪烁着光泽。

“我知道你要走。”花萼姐含情脉脉地对云龙说。“那小唢呐送给你了。”

“我与你生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

“我们每年在人间的日子很短,有时却是昙花一现。花萼伸手去抚爱身旁的海棠,象它们,听完你的唢呐之后,形与影,声与色很快会消失,再也不会回来了”

“奶奶说,再过三天我如果还嫁不出去,我要枯死在阴暗潮湿的丛林里,我不想这么快死去。”

云龙想了想,自己有什么礼物送呢,从山上下来时,只带这把崭魔刀,把它送给花萼姐,她肯定不会接受,对了,云龙想起了师父还魂妖送给他的驱邪符,正反两面的驱邪符上画着雌雄六脚怪兽。他和爸爸各有一只,还魂妖曾对他说过,如果那一天你爸爸还魂了,投胎做了人,你可以凭此物找到他。如今爸爸不认他,那把这个驱邪符送给花萼姐姐。

“我知道你是花妖。”云龙平静地对花萼姐姐说。“在妖的世界里,也有许多美丽善良的妖,你是其中的一个。”

云龙取下驱邪符要送给花萼姐。

花萼有些吃惊。“你早看出来了,我们的确是花妖,自聚妖山上十八妖王被人界打败之后,我的祖先流离失所,我随奶奶居住这里有三百年了,我的定数是三百年,如果三百年之内找不到夫君,我会死去,死后奶奶会把我埋在溪边,让我重新开始。”

“还魂林千奇百怪,恶邪出入,这个驱邪符我不能要,如果我们有缘,你还会找我。”花萼说完,冲着小狐兔笑笑,转眼间不见了,正待云龙回头要去找她,刚才还是一座开满海棠花的花府大院,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花萼姐送给他的小唢呐还背在他的背上,象一只小铜兽。

第9章古玩旧事

白海瞒着父亲跟太爷爷要了一样东西,独自一人去了无影市的东门古玩市埸。

每次去在那里瞎转转,看到了自己喜欢的或心动的真东西,凑上去跟卖家扯淡,故意不去打听它,待把一摊子的东西都看够了,起身要走,卖家指着那唯一没看的,这可是个好东西呢,你不看看,说着特意小心奕奕把那东西捧起,伸到买家鼻子底下,你瞧瞧,你瞧瞧,官窑里的东西,真货呢,小小年纪的海子也学会了卖关子,瞧瞧那件吧,那件才是真的,其实他指的却是真儿八经的赝品,卖家一看,嘿,今碰着一个青头了,意思是生手憨人最好哄骗的买家,便接茬说,你真是一个识货的主儿,开个价吧。

宁肯一文卖熟家,不肯十金卖生家。

老哥,多少都行,这件东西算是白送给你玩的,海子这时故意不说话了,再次蹲在摊前东挑一件西撸一件,仍唯独不去问卖家手上的真货,这时卖家真急了,生怕生意做不成,一个劲地向他推货。如果卖家也是一个生手,不识得那真东西,偏拿那真东西给他,这个送给你,不还价的,一问,那价钱低到了极点,真是如获至宝,即掏腰包买了下来。

这一招也是太爷爷教的,太爷爷和无影市博物馆宫馆长关系很好,两人都是无影市的古玩高手,海子从小耳濡目染,和宫馆长也很熟。古玩古玩本来突出的是一个玩字,到古玩市埸来整货的不一定都是行家里手,有时玩着玩着也会走眼,卖家走了眼,买家可摊到便宜了,但是买家走眼的更多,有趣的有一次海子用这种方法得到了一件宝物,一件绘有五色鹿的宋代官窑胆瓷,宫馆长想用高价收购这个胆瓷,海子婉言谢绝了。

今天白海来古玩市埸,有二个目的,其一是云龙哥突然在神柱上失踪,看看有没有遁形术对其作一个恰当的破解,从而找到云龙哥:其二是还魂村这几年层出不穷的稀奇古怪事儿,是不是可以在风水迷信中找到合理的解释,顺便解开还魂村传说中的地下宝藏。

白海出门的时侯,去约过玉妹妹和三环环,自云龙失踪,玉紫薇跟着云凤娘俩一步也没有离开过,她担心云龙妈妈想不开会做傻事,云凤一个人说服不了妈妈,所以一直帮着云凤照看她妈妈,苏美丽的神经受了刺激,时而大喊云龙,时而在还魂村的屋前屋后东找西找,虽然离疯了还差那么半步,人却是要悉心照料的,不然再受个刺激什么的,那就真疯了。

环环对云龙失踪这事不是那么深入,伤心难过了好几天,便偷偷拉了小队,对玉紫薇进行二十四小时的保护,用他自己的话来讲,云龙哥不会有事,他会回来的,我一定要等到他。

无影市这个古玩市埸不大,也是一条老胡筒子,解放前有人在这儿玩过古董,直到改革开放以后,有文物贩子出来活动,他们在这条老胡筒子里码起了地摊,真刀真枪地杀起价来。每每到了傍晚时分,那些古董贩子便会装出很可怜的样子,帮帮,老哥,过了今天是明天了,咱明天还不知在那吃口饭呢,开个价吧,只要你看得中,我放血给你,往往这个时侯的交易最活跃,对卖买两家来说,这会儿的时间才是时间,那过去了的一整天的时间都是没时间的,算不得数的。

大约半里路的胡筒子,海子来回都走了好几遍了,有熟客或熟主儿向他打招呼,今天相中啥玩意儿了,老哥过过眼吧,海子只是笑笑,有时也会回一两声,什么都没得的,瞧瞧,然而在太阳快要把最后一笔夕阳涂在山那边的时侯,一个白胡子老爷爷拄着拐杖在南面尽头那墙根坐下了,颤颤兢兢地把一个旧红布包裹摊开了,从里面露出一摞蓝色封面的旧书,海子一眼看到了,三步并着二步穿过吵吵闹闹的人群,最先来到了老爷爷的摊前。

老爷爷并不看他,自言自语在地上摆弄着他的宝贝儿似的。一辈子的心血。可惜不能把它带进棺材里去不,只想找个识货的主儿把它收藏下去,不求价钱的,它们可都是无价之宝。

“老爷爷,你这都是些什么书呀。”海子蹲下来问。“是旧经文还是风水古籍。”

“年轻人,什么内容都有,你想要啥有啥呢。”老爷爷头也不抬地对海子说。“我年纪大了,我的子孙辈他们不学这些,要我当旧废纸卖掉,我只好拿到古玩市埸来看看有没有识货的知音,年轻人,你要它有什么用呀,它可不能吃不能喝,还会生虫子哩。”海子正要拿起其中一本旧书翻看,老爷爷却从他手里接下来了。

“这可不是中文,你小小年纪学过西洋文吗,老爷爷对海子说,这些书是我年轻时一个西洋人送给我的,你如果看不懂西洋文,你不要动它们。”

“我能看懂一部分的。”海子并不生气,可能是这些东西对老爷爷太重要了,所以他不愿看到不懂它的人糟蹋它。你真的能看懂,老爷爷直到这时才抬起头,看看蹲在他对面的这个小伙子,人长得气昂昂雄纠纠,十分地俊美,不由得多看了海子几眼,你才多大,那你说说它是那国的文字,封面上有日文和英文,海子十分肯定地说,你果然看得懂,老爷爷点头赞许。“它的确是一个日本探险家送给我的古书。”

“全都卖掉吗,海子又问了一句,那我开价了,老爷爷。”

这时好多淘货的小商贩都围了过来。

“都卖都卖,小伙子,你开个价吧,多少都行,我还赶着回去呢。”

海子此时并没有急于开价,而想起了第一次来这古玩市埸时,被人骗了的事。

也是在这条胡筒子里,也是这么个日薄西山的时侯。

白海耗了一个下午,没有匀到自己喜欢的古货,准备回去。

突然一个老农抱着东西撞了他一下,海子的右腰被一件硬梆梆的东西撞得生痛,忙回头问老农为啥走得这么急了,跟火烧了屁股似的,鬼鬼祟祟,老农闪身更急急地走开去,也不回他的话,海子更奇怪了,准跟了去,谁知跟着跟着跟到了南墙根底,老农突然停了下来。对不起,小伙子,刚才撞着你了,那里人多,不好说话,你帮我看看,这是什么宝贝,看那老农神神密密对海子说,眼神儿还左右晃悠了一下,这是我在我家老房子的地窑里挖出来的旧东西,老农边说边把衣服包襄解开,露出一截精雅细致的青色瓶颈,海子急眼一瞧,好象是元代的青花瓷,但又不能百分之百的肯定。

老农很神秘地说,我没有见过这东西,也不识货,听干部说过,地下挖出来的东西,都归国家所有,我怕派出所来人缴回去,没敢告诉谁,直接拿到这里来让识得货的人卖去,也好换几个钱用。先生,你是识货的人,那随便开个价吧,总比缴给国家一分钱没有强。海子当时没有和太爷爷来,拿不准真假,正犹豫的时侯,从他右边冲过来一中年人,一眼看到了老农手里的货,很是眼红似的说,你卖给我吧,这么好的东西,我出大价钱,并做出伸手要来抢的样子,海子性急,生怕一件好东西落到别人手里,便狠下心开了一个价,五十块怎么样,老农怕出事,那你赶快拿去吧,你先看到卖给你,别人出多少钱我都不会卖给他了,海子便急急地拿了钱给老农,接过东西离开了古玩市埸。

回到了还魂村,他兴高采烈地把东西拿出来给太爷爷看,谁知太爷爷还没怎么掌眼,知道这是一件现代赝品,最多值十元,这下轮到海子傻眼了,把前前后后的事和太爷爷一说,太爷爷并没有骂他,而是跟他上了一课有关玩古玩知识的课,虽然海子读书不好,学习古玩却非常认真,太爷爷说他今后准有出息。

“你这个小伙子,怎么总拿在手里发呆。要不要回个话,别误了我回去的时间。”老爷爷看到他这么久不回话,心里不急但口里还是说他了。

“我再看看吧。”海子心想不会又是一骗局。这次一定要看仔细了。

“我也不识它的,西洋人说这是经书,是宝贝,能看懂它的人才会有用。”

“你为什么要卖掉它。”海子想多问几个问题,把事情的来龙去搞清楚了,真假也能拎出来。

“年纪大了,是想找个懂它的人,让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老爷爷说。“你怕我骗你,我先不要你钱,什么时侯你觉得我没骗你了,你把内容告诉我行,我住在十八里铺,你到那儿来找我。”海子心想有这等好事还犹豫什么,那收下吧,如果真是经书,这一趟没有白来了。

白胡子老爷爷见他已有诚意收下,起身告辞,拄着拐杖往东门走了。

天暗了下来,胡筒子里的人也走得差不多了。

“明天一定要请太爷爷的老友宫馆长过来看看,这是不是真正的经文。“

自己想找的东西没化一分钱找着了,这也真是一件怪事,但他想不出怪在那里,还是早点休息吧,或许这纯属是一种巧合呢。

笃笃笃…白海子租住的房门突然响了。

夜很深了,会有谁还来找他,海子心在下沉,在城里他没有几个认识的人,除了认识几个古玩行里的伙计,亲戚朋友都在乡下,况且他这次出远门只有太爷爷知道,环环,玉紫薇他们几个知道,不过海子到想起了一个人来,那是他的堂叔白通,现在是无影市赫赫有名的大古玩商,太爷爷和宫馆长的认识,也是他从中介绍的。

“莫非堂叔真的找到这里来了,难道是太爷爷告诉了他。”

当海子伸着脖子顺着窄缝往门外一瞅,吓得他差点昏过去……

第10章 灾厄

还魂村三年之内死了数十人,吓得大多数村民惶惶不可终日,一个个提出来要去跟黑蟒蛇决一死战,白乙不赞成这种作法,他说自古人妖之战,不是靠蛮力,而是用心智,人为什么能统治世界,就是例证。妖魔鬼怪总想找机会消灭人界,所以到处惹事生非,故意激起人界的愤怒,而人界一旦感情用事,失去理智,立即会引来人类的灭门之灾。

“那就任由妖魔鬼怪兴风作浪了。”有胆大者提出了质疑。

“小不忍则乱大谋,我们一定要等待时机,找到治妖的能人,才能将蛇妖一网打尽。”

云国的尸体在小天河里捞起来的时侯,尸首不见了,双手竞然死死地捧着红木锦盒,与几年前的情景一模一样,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死在小天河里的,又是怎样找到了红木锦盒,由于他生前作恶多端,云家也无人去考究这些,从而成了千古之谜。

有人说把红木锦盒烧了,这东西害人,也有人说红木锦盒里面到底有哈东西,活着的人没人见过,见过的人都死掉了,最好还是小心点好,是命重要还宝珠重要,大家掂量着办吧。

苏美丽因为宝盒的事让她失去了两个亲人,一瞬之间白了头发,似疯非疯,儿子失踪了,是死是活也不知道,女儿云凤在白武家也不好过日子,书没得念了,白林整天看住她,几乎形影不离,原因是白武回到家后见白涵不见了,当知道是云龙害得她女儿出走了,就去找苏美丽要人,苏美丽无奈,随口说了句要不让云凤到你家去做人质,什么时侯你女儿回来了,你把云龙凤还给我。杜鹃花早看上了如花似玉的云凤,想把云凤弄回家做媳妇,便窜掇白武去要人,谁知云凤自己竟然答应了,条件是白武家不要再去找妈麻烦。

后来云仪出面,请了两家的家长,把云凤到白武家做人质这事说开了,云凤才没有去了白武家。杜鹃花气打不过,就唆使儿子白林去追云凤,白林这人发育得迟,做什么事都比同龄少年慢几拍,不过有一个水性扬花的妈妈帮忙,他的这份歪脑筋很快就形成了气侯,见了漂亮的女孩子也敢大胆地盯着人家的胸脯看上半天不眨眼睛。

一回傍晚,云凤去河边洗衣服,这一回刚好云仪没同她去,白林跟在她的背后,象一个游魂,正当云凤在石板上聚精会神地搓洗着衣服的时侯,白林象一个夜鬼一样蹑手蹑脚地来到云凤的背后,突然伸手一把抱住了云凤,云凤大喊救命,并一边努力地挣脱。

“你这个小流氓,快点把手拿开。”云凤边喊边拖起一件湿衣服去打白林的脑壳。

白林在慌乱中挨了一下,把全身都弄湿了,可能是色胆之心的缘故,他非但没有放手,反而把云凤推翻在那一堆湿衣服上。深秋的黄昏,来到是早了点,把一河两岸的景点都模糊了起来,几步之遥也看不清对方的脸,但这并不阻碍坏人的行动。杜鹃花曾挑唆儿子做了就要做到底的决心,不要半途而废,那是因为白林有过两次与云凤的亲密接触,都是因为云凤的坚决反对而宣告失败,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能失败了,不成功便成仁,白林想做什么,想必云凤早知道了,但她决不能让这个小畜生得逞。在双方的激斗中,白海子和三环环刚好相约来河边游泳,见白林欺负云凤,双双把白林丢进了小天河里。然而白林不但没有反省自己的行为,在后来的行为中还更加变本加厉了。

还魂村自云霄村长死后,一直没有一个合适的人去当村长,所以村长的位子一直空着,一个村子里没有了领头的人,许多事情都乱成了一锅粥,鸡鸣狗盗,打架斗殴,掳掠等,什么事情都出来了,加上三年时间许多人不明真相地死去,还魂村要遭灭顶之灾的传言一时四起,有几户人家开始搬移了。

云、白两家长辈聚到了一块儿,商量对付的办法,他们想到的唯一办法是去请高士(白乙只是业余的道士)来驱邪赶妖,可是如今会驱邪赶妖的人太少了,高士更是少之又少,两家人通过许多路子,仍没有打探到方圆百里有这样的能人,看样子村庄是真要保不住了。

红红经常唱着几句同样的歌词。云穆公注意到了这件事,找来一个小孩跟着红红学唱,然后又要这个小孩一字一字地说出这些字,让识字的人一听,好象觉得里面有什么玄机。

第一句是我们回家了,简简单单的一句,能藏有什么玄机。

问题是那个回字,这儿不是自己的家吗,还能回到那里去,大家想着想着,有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难道我们真的都要回到那个我们不愿意去的家吗。

第二句是死人复活了,什么意思呢,死去的人能活过来吗。

人的身体虽然不存在了,腐烂了,可是人的魂灵还在,精神还在,或者道出了生命生生不息循序渐进的真理,任何生命都会灰飞烟灭,只有那些具备复活条件的灵魂才能转胎从世。

第三句是你准备好了,这是什么话,准备去死还是去活,许多人想不通了,但还得一个字一个字地去推敲,去分析,很明显,红红虽然是个疯了,可许多事都与她有关,云霄是因为她而死,云国虽是畏祸潜逃,手里却紧紧摞着宝盒,那肯定也与红红有关,这难道都是巧合吗。

云穆公把这三句话用石灰写在屋墙上苦思冥想,他的小孙子放学回来看到这三行字,脱口说出了一组数字,三五十五,十五加三不是十八吗。云穆公立即想起了一件事。离村庄十八里,有一个叫十八里铺的小地方,由于那里常年闹鬼,已经荒芜人烟,但有一位老人守在那里,也不知是死是活,可能五百多岁了,有人说他成仙了,也有人说他成妖了。一朝一代的这样传下来了,没有人会特意去证实这个故事,人们宁愿相信这是真的,也不原相信是假的,至少有这样一个故事存在,可以让许多人在茶余饭后消磨光荫,获得一种心灵上的归属与满足。

十八里铺在还魂林的深处,强盗出没,鬼怪众多,传说民国三十年一个白军团长不信邪,把一个军团的兵力布防到还魂林休息,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了。蒋委员长大发雷霆,立即要求白长官查明真相,可是白长官派去的几拔人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后来战事吃紧,蒋委员长也淡忘了此事,白长官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可见还魂林的神秘。如今十八里铺早已不存在了,墟土一片了,但如能找到那个传说中的老人,解开所有的秘密,也许还魂村就有救了。

信奉坐着等死还不如出去找活路的原则,云穆公把自己的想法讲给大伙儿听,两家一商议,觉得这也是一个好办法,不管有用没用,找得到还是找不到,在大家的心里毕竞看到了一丝希望。

云、白两家很快选出了八名中青年,组成两队人马,之一是云家四少云仪、云森、云岩、云喜:之二是白家四刀白武、白滔滔、白力、白果,由年长的白武带队,祭拜先祖滴血为盟之后一路悲壮地向十八里铺进发了。

还魂村建村以来,云白两家为了制约对方或不愿受对方的欺负,各派人出去寻访武功高人,学成之后回来传授,再经过长远流传,渐渐形成了各自的武术套路。云家一套劈雷掌十分了得,玩耍起来虎虎生风,解掌即碎。白家魔刀也无人可敌,刀刀相环,环环相扣。清朝未年,天下大乱,一伙姓雷的强盗来到还魂村打家却舍,怎知云白两家的妇孺老小都会武功,全村人奋起反抗,反而把入侵的强盗杀得抱头鼠窜,片甲不留,一些残伤者灰溜溜地退到还魂林里去了。

在这出征的八个人中,白武的功夫底子最强,计谋最多,也最为年长,云仪的功夫最高,绰号梅花鹿。

云国的尸体由于找不到尸首,红木锦盒又拿不下来,暂时放在云家祠堂,由人看守,以防盗尸。

白武所带领的这八个人一进入还魂林,心就提着赶路了。十八里铺在还魂林的西边,再往西边一百八十里是聚妖山。聚妖山的大名早已在当地流传甚广。

聚妖山上有十八个小妖王,其中人妖为首。狐妖次之,蛇妖再次之。还有蝎子妖、石猴妖、魂妖、腾妖、蜘蛛妖、豹妖、=蜈蚣妖、僵尸妖、风妖、猫妖、狮妖、花妖、水妖、血妖、声妖和火妖。这些妖怪曾被人界诛杀,死伤不知去向。

他们沿着密林小道,缓步而进。

第11章 怪石

还魂林方圆五百里,丛莽生息,虫草疯长,鬼魔相约,妖神盘桓,至今无人穿跃。

就在一行八人穿行在莽莽森林之时,突然传来象婴儿的啼泣,声音远在天边,近在脚下。

不好,白武的脚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他想拔出来,却越缠越紧,低头一看,原来是一条一米右左的红蛇缠住了他的右脚。白武伸手要去抓红蛇的七寸,反而又被红蛇咬了一口,正中右手虎口。顿时血流如柱,全身麻痹。走在他后面的云仪发现了红蛇,刚想用掌劈过去,红蛇尾巴一甩,竞飞了起来。越过云仪的头顶,瞬间不见。

其余六人还未反应过来,白武已经快不行了。

世界上的任何生命都是一样的,你不犯我,我不犯你。但是你不能有半点的私欲和恶欲,一旦被人发现或入侵了对方的领地,无休无止的打斗开始了。

如今蛇妖一而再再而三地来干扰村子。你不去消灭它们,它反过来消灭你。

一柱香的功夫,几个人又听到了同样啼泣的声音,可是一会儿变成了哀求。“你放开我吧,求求你,你放开我吧。”

这那里是蛇妖的声音,这分明是女儿红红的声音,白武听得非常真切。

云仪赶紧给白武敷上了蛇药,但仍然无济于事,毒气向他的肩膀窜散,白武迅即拔出背上的白家刀,毫不留情地把右手手臂砍了下来,自己昏厥过去,

他们也听到了红红的声音,巨大的恐惧感随之而来,云仪也不倒外。他在给白武包扎断臂的时侯,心里也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你们是谁,怎么到这深山里来了。”一个男孩子的声音。

“云龙。”七个人不约而同地说了出来。“是失踪的云龙。”

“我是云龙,你们是谁。”云龙的声音未到,身影却先到了。

“果然是你。”云仪惊喜万分。“小弟,真的是你吗,你妈还以为你死了呢。‘

“我没有死,只不过是出了一趟远门。”突然,从云龙的胸袋里跳出一只小白兔。

“它不是小白兔,是小狐兔哩。”云龙说着便一一与他们握手交谈,

“你是云喜,喜子哥。你是云岩,云岩叔。你是白滔滔,滔哥。你是白力,白力兄。你是铁蛋哥哥云森。你是白果,你们这么多人要去那儿。”

“去十八里铺找那个个传说中的老人。”白滔滔说。“我叔白武昏过去了。”

云龙一直对白武有成见,便不想去看他,问他们去找老人做什,何况十八里铺早没了,那有什么老人住在那啊。我在林子里转了很久了,也没见着有什么铺子。

“不行,村子里出了大事,许多人都莫明其妙地死去,你云国叔也死掉了。云仪把白武安置在一棵大树下,只有找到那位老人,弄清事情的真相,还魂村才有救。”

“老人几百岁了,不可能还在,云龙环顾着右左,何况十八里铺早已没有踪影,你们到那去找啊,茫茫林子里到处都暗藏杀机,搞不好会葬身此地,云国叔是怎么死的。”云龙又补了一句。

“他找到了红木锦盒,云岩把身边的一棵小腾砍断,随手扔了。”

“被人砍了脑壳,丢在小天河里,找了几天才在下游找到他的尸体。”

“人真的不可贪财,白滔滔在一棵倒坍的树干上坐下,人死了再多珠宝也是泥巴。”

“坏人终归是没有好下埸的,云龙想,他云国死得好,死了就再也不会纠缠我妈妈了。”

倒坍的枯树上,缠满了腾蔓,遍身开满了蓝色的花朵,这是什么花,怎么这么馥郁。

“你别乱碰,这花有毒。”云龙看到滔滔伸手去采那花,非快地喊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它有毒,我上过它的当,这花叫蓝色妖姬,皮肉沾到了它的花粉会起许多红痘痘,一块一块地烂掉。它是一种寄生花。”

“你妈妈整天念着你呢,象掉了魂魄,总算老天有眼,让你还活着,云仪走过来问云龙,刚才是不是你杀死了红蛇,我们怎么听到了红红的声音呢。”

“我也好生奇怪,那红蛇竞会说人话,她说她是红红,是白武的大女儿,如今被妖怪施了妖术,变成红蛇跟到林子里。并求我不要杀它。我正要崭它的致命七寸,愣了一会神,红蛇趁机逃跑了。”

“这世上真有妖怪。”白果年龄最小,非常好奇。

“红蛇真是红红变的,那她为啥还要咬死自己的父亲。”

“我以前在村子里说过红红没疯,你们不相信,她是中了蛇妖术,还害死了我爸,云龙非常气愤,可惜还是让它跑掉了。”

大家边聊边动手,用树枝做了一付担架,让白力和云喜抬着白武,一行人继续向西而去。云龙最终还是被云仪他们所说服,待找到了传说中的老爷爷,一起回还魂村。

还魂林的林子越来越深,越来越密,深不可测。虽然是在白天,却看不到阳光,高大参天的古树和遮蔽天日的树叶,给摸黑行进中的他们一种阴森可怖的恐惧,云龙在聚妖山上习惯了这种恐惧,所以只有他没有这种怕的感觉。

自古以来,进入还魂林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回去。云骨两家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轻易让他们进山的。

白果呢。云仪返身正要清点人数准备休息,发现少了一个人。这真是怪了,怎么没有一点响动,大家互想问了一遍之后,都说刚才还在,云岩说。“他走在我前面,转眼不见了,我还以为他到旁边出恭了。”

“那边有一块石头。”白滔滔首先发现了它,石头上面还有几个大字。

云龙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一块很特别的石头,象石壁又更象石碑。石头正面隐隐约约刻着一行草书。魔界重地,闲人免入。

云仪说。“我刚才还在那蹲过哩,也没发现它,这么短的时间从地里长出来了。”

几个人笑了。“说你云仪,不是眼花了吧,林子里再没有光线,一块这么大的石头,我们还会认错不成,你看,那石头还会动呢。石头上面的字也不见了。”白滔滔停住了笑,一本正经地说。

“还会动,字也不见了,肯定是妖怪变的吧,你们小心点。”

“好了,好了,大家快别争了,快点想想办法去找白果,云仪建议。石头底下有一块空地,白力和云喜照顾白武,到空地上休息,云龙和白滔滔,云森一组,到南面去找一找。我和云岩到北边去找找,两个小时之后不管找没找到,大家一起到石头下面会合。”

两组分开后,白滔滔悄悄问云龙。“你一个人怎么活过来的,吃什么睡那里,没被狼拖走等,全村人都以为你去找白涵去了,海子为了你还被关了三天三夜哩,你究竟找没找到她。”

“我没有要他们放走我。”云龙非常肯定地说道。“村民怎么可以处罚他们,这不是冤枉了他们吗,况且我这样一走,反而会让村民觉得我真的对白涵做了什么,其实我什么也没有做。”

“这不可能吧,你怎么会无冤无故地失踪了呢,明明绑在神柱上的,难道有人对你施了巫术。”

“不是有人施了巫术,而是我遇到了传说中的还魂妖了,是他把我带走了。”云龙平静地解释道。

“真有此事,难怪村里这几年总是出现一桩一桩的怪事,先是蛇婴出现,后是云国死在小天河,连头也被人取走了,从你爸爸手里失去的红木锦盒,居然让云国给出找着了,不过人也死了,锦盒在他手里却取不下来。还有几个小孩也无故失踪了,至今仍未找到,莫非还魂村真的会有灭顶之灾了。”

“现在妖孽乱世,冥界最厉害的地魔妖又重现人界,我看三界未必会有平静的日子了。”

白滔滔不禁打了一个冷颤,他本未成年,还想成家立业哩,如果天下太乱,村庄遭劫,他那里去找媳妇去。“云龙小弟,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见过还魂妖?”他小心奕奕地问道。

“红木锦盒真的找着了。”云龙反问滔滔。“可是为什么取不下来。”

“云穆公说非盒之主人不能打开它,但没过几天,红木锦盒连同云国的尸体不翼而飞了。”

“这么说来,红木锦盒又不见了。”

“所以才让我们几个冒险去还魂林的十八里铺找白胡子老爷爷,以救还魂村的灭顶之灾。”

“玉紫薇他们还好吗?”云龙问。

“出落得象一朵白梨花了,她可是天天都在村口等你回去。”

“山环环呢,他不是在追她吗,他们的关系怎样了。”

“这个我不知道,村里人谁都知道玉紫薇的心思全在你云龙的身上,你可不要幸负了她哟。”

“我喜欢的是白涵,我不太喜欢她,三年未见,也许她的心思早改变了。”

“改什么改,爱这种东西真让人捉摸不透,在眼前的不珍惜,得不到的却浓得化不开,就象你对白涵的感情,你们有过花前月下吗,有过海誓山盟吗,你却永远也忘不了她。”

“白涵的失踪,是我引起来的,我不想落个强奸灭口的罪名,所以我非要找着她了,即使她不喜欢我,我也不放弃,何况我喜欢她、爱她,那我就更加要找着她了。”

“你姐姐长得真好看,象一个小美人,白滔滔转了一个话题,只可惜我没有这个福气,从小就没有这个福气。”

“那谁有这个福气,云仪吗,他好象和我姐小时侯走得最近,我姐没事吧,你也不赖。”

“没事,没事,好着哩,滔滔见云龙夸他,心情好了许多,如果这次能顺利完成任务回去,我也得找你姐谈谈了,我想把心思挑明,就是想早点断了这个心思,免得每天塞在脑子里太重,放又放不下,怕耽搁不起年轻。”

“好啊,瘦子哥,我支持你主动出击去追求自已的幸福爱情。”

云龙扫视了一下密密的树林,到外是腾缠树,树缠腾,阴森森的,还时常有各种各样的吼吓声。

“三年不见,看来你云龙小弟长成大人了,我记得在小时侯,你还骂我懒蛤蟆想吃天鹅肉。”

“我骂过你吗。”云龙不记得有这回事了。不过,他对姐姐云凤的保护,是尽心尽力的。在这次与白滔滔的谈话中,他隐瞒了他与父亲一同在聚妖山上学艺的事情,他不想把这件事情告诉村里的人,免得引起村民更大的恐慌。

小狐兔见云龙与白滔滔一路谈来,好象忽视了它的存在似的,故意惊叫了几声,飞跃着跳到了一棵高大的树枝上,云龙见状,便中止了与白滔滔的谈话,做着手势要小狐兔赶紧下来。

白滔滔见小狐兔活泼可爱,也立在原地冲着小狐兔打着友好的手势,脸上一脸的善意的笑意。

在他们八个人当中,白滔滔最瘦最调皮,许多人都叫他瘦猴。练功经常偷懒,带一把牛角短刀,刀柄上刻着一张半妖半人的脸,看上去象一张地图,鼻子象一座城堡,右眼象象牙塔,左眼象月牙泉,张开的嘴巴象一个湖泊,似有飞鱼跃出水面,没有人知道这刀的名字,白滔滔自己取名月牙刀。

小的时侯,云龙曾想借他的宝刀玩玩,白滔滔不肯。谁料三年不见,如今云龙手里的刀比他手里的月牙刀还更精致更大气。刀身上缀满了魔鬼的图案,刀柄上还镶着一颗红色的宝石,奇特无比,闪闪发亮。

“你这是什么刀。”白滔滔惊叹不止。“我这是崭妖刀。”云龙说着一个箭步跃过去。

“你会崭妖,我还会除妖呢。你这小子,才离开村子两三年,翅膀反倒比我们的硬起来了。”

“魔鬼来了,魔鬼来了。”白武突然醒了。

守护他的白力和云喜吓了一大跳。“那里有妖怪,你不是在说糊话吧。”

“它是妖怪,白武指着身后的石块说,快走开,魔鬼来吃我们了。”说是迟那是快,他拼尽吃奶的气力往地上一跺,身子璇即反弹数米之远,只听得轰隆隆一声巨响,完全还没反应过来的白力和云喜便被倒塌下来的石块埋了,连尸骨也不见。

白武又被一股气浪冲到树枝上,再一次昏厥。

云仪和云岩未走出多远,听到了巨响,以为是那里倒坍了一棵大树。穿过一片腾林时,云岩伸手去拔开树腾,转眼间却被青腾缠住了身子。

“救我。”云岩大喊。但一切都已经晚了,聚合起来的青腾象老鹰抓小鸡一样把云岩捆了,一下子挂在了空中。随着高度的上升,云岩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一直紧握在他手里的七星棍掉了下来。

七星棍是云岩的宝贝,铜铸的棍身上有七颗闪闪发亮的星星。

云仪使的是梅花剑,他是云穆公的唯一长孙。

那能眼睁睁看着兄弟死去。云仪义愤填膺,用剑如掌,一路狂扫。然而刚刚被他劈断的青腾,迅即又接上了,犹如抽刀断水,破空崭风,用尽了气力,青腾反而越围越密,把云仪裹在中心,象无数双手在织新网一样,即刻要织得密不透风,水泄不通。

在云仪心想今天必死无疑之际,一声断喝吓退了青腾继续围攻的势头。你们这些腾魔,还不快快退去。声音不大,却极具震慑力。

云龙的崭妖刀果然厉害。站在一旁的白滔滔看得目瞪口呆。如果不是云龙及时赶到,云仪的命恐怕也要搭进去。原来那一声巨响,云龙断定有人出了事,便和滔滔他们急切地赶回石块下,谁知石块不见了,只看到一滩血迹。小狐兔爬到树枝上把白武救了下来。安排云森看护他后,和白滔滔转身直追云仪。没赶多远发现了前面惊心动魄的一幕。

三个人退到一块空地上,喘了一口气,这才把挂在青腾上的云岩放下,人已经断气了,白滔滔拾起了七星棍。小半天的功夫,失踪三人,一死一伤。照这样下去,还未到十八里铺,人会死得差不多了。退回到白武的身边,一个个都象走了一趟鬼门关一样,象哭又哭不出。待慢慢地各自都静了静心,云仪打破了沉闷。

“云弟,你这身功夫在那里学的,还有,你手中那把刀,真是太厉害了,难道云龙老弟在这深山万岭的地方,真的遇到了高人。”

“我不记得了,我只觉得自己好象做了一个梦,在梦中受到了高人的点拔,才有了功夫和宝刀。小狐兔也帮了我不少的忙,它会预卜先知,小狐兔,你说是不是。”正当云龙伸手要去胸袋里捧它出来说事时,小狐兔尖叫一声,一跃而出,象刚出膛的子弹。

“有情况,快跑。”云龙的话音末落,两眼一抹黑,整个人坠了下去。

第12章 黑水妖

只有小狐兔幸免,没有跟着陷下去。

白武在陷落下去的瞬间被惊醒,当他声嘶力竭地喊救命时,云龙已经落到了水里,随即云森,白滔滔,云仪也一并坠落水中。

“你们都没事吧。”云龙环顾左右,他们好象跌进了一个巨大的深洞穴,到处都是一团漆黑,谁也看不见谁。凭直觉,几个人都还活着。

“白武呢。”不知是谁问了一句。

“我在这里。”仿佛从另外一个世界传过来的声音,非常痛苦的样子。“你们都在那,云仪,怎么落到水里来了。”

“你没事吧,白哥。”云仪问。“我们正在树林里休息,转眼功夫跌下来了。”

“我们这是来到了那里,是不是地下河,瘦子他们呢。”

听见白武说话的声音,云龙激动起来。刚才在上面时,他说想问他,可是他一直末醒过来。现在醒过来了,却看不到对方的眼睛。他想问他欺负了他姐姐和妈妈没有。

“你把她们怎么样了。”漆黑的洞穴里传来云龙愤怒的回音。“你把她们怎么样了……”

“你,你也在这里。”白武听清是云龙的声音之后,不亚于撞到了妖怪。他在云龙失踪的那些时间里,也曾打去听过他的下落。他总觉得云龙这小子跟别人不太一样,小小年纪如此心计,刚烈,在还魂村实属少见。后来当他得知云龙已死的消息,心凉了半截。

“我不能在这里吗。”云龙顺着声音游去。

“云龙弟,你不能去打他,他断了一条手臂了,有什么事等大家出去了之后再说吧。”云仪知道他们之间的火药味,生怕云龙对白武下手报复。刚才在树林里,他看到了他的刀法非比寻常。连他都治不了腾妖,他却治住了。如果现在他要跟白武动手,百分之百白武吃苦头,何况他还只有一只手。

在这片漆黑的水洞里,白滔滔和云森大喊一阵救命之后,流下了眼泪。

死神随时都在向他们招手。水,深不见底,黑得不可思议。背在云仪身上的手电在水里跟本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一阵一阵刺骨的寒冷袭击着他们,如果不是互相证实没有死去,还以为到了阴槽地俯,做了一个水鬼。

“我还活着吗,我还活着吗。”每个人都在反复地问自己,只有云龙觉得并不要紧似的,他所担心的却是妈妈和姐姐。她们没有危险,他也不用担心自己。他要亲耳听到白武告诉他,她们怎么样了。

“你把他们怎么样了。”云龙再一次冲着白武问。

“我能把她们怎么样。”白武的断臂被冷水一浸泡,反而不觉得痛。神志清醒了许多。“你找到了我女儿,你想和我打一架。”其实白武的心里那里不害怕,他倒不是怕云龙要和他打架,而是落到这个黑沉沉的地下河里,好几个人的声音他都还没听见。

“白果在那。”白武最担心的是堂弟白果,这次出远门是他第一次。家长白乙还一再叮嘱,一路上要特别照好他。“白力,云岩,云喜他们呢,他们没有跌下来吗。”白武显然更关心他们的安危,而对云龙的询问似乎不那么急着想回答。

“他们没有跌下来。”云仪回答了他。“可是他们全不见了。”

“怎么不见了,是走失了还是回去了。”白武更是着急。“我刚才昏过去时你们不还好好地在一起。”

“在你昏过去的时间里,我们发生了天大的事情,云岩被青腾活活吊死在树上,白力和云喜没有见到尸体,只看到他们的血渍,白果失踪了。”

“失踪了,失踪到那去了,你们没照顾好他吗,他一个人还能在还魂林活下去。白武的心智一下子全乱套了,刚才还好好的,又半昏迷了过去。”

云龙摸黑游到他身边时,他不能说话了。但是他能感觉出来,他肯定是快不行了。云龙用一只手托着白武的身子,一只手试探了一下他的气息,没有断气。便运功出手点了他的气门穴和死穴,这样至少可以保持他在未解开穴位之前不会断气。

“快过来拖着他。”云龙向其他三人喊道。他不能游动了。

“你没有伤他吧。”云仪用微弱的手电光向云龙这边扫了一下,但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而不能看清对方。

“我再坏也不会落井下石。我帮他点了穴位,这样更安全。但是要尽快找到岸,不然他的伤口泡在水里非常容易溃烂,时间久了老天爷也保不了他。”

“是啊,我们怎么办,这黑咕隆咚的鬼地方,如果找不到出口,是不被淹死也会饿死。”

“当初不应该来。”白滔滔越想越后悔。“洞口这么深,水也深不见底,到那找出口去。”

云仪和云森很快告靠近了云龙。他们各伸出一只手托着白武,

“你把手电给我。”云龙说。“你们四人先浮在原处,我去找找看。‘

“我跟你一块去吧。”白滔滔由于害怕漆黑。他不想呆在原处。

“那好吧,云龙说,如果我找到了可以停靠的岸边,用手电光向你们发信号,垂直亮三下你们向着光游过来,如果亮光黑了表示出了事,你们得靠自己想办法了。”

云仪表示同意,云森没吱声,白滔滔更加没有异议。

虽然是在黑河上,水流的的速度非常慢,但云龙还是能感觉得出来,只有逆着水流的方向,才能找到岸,用电光照射,跟本看不到岸的影子,连头顶上的洞壁,也无法确定是有是无。好比一重天,看到了星灯算是天边了,可此刻黑得无边无际,绝无仅有。

“莫非我们进入了地下海。”当这个念头突然在云龙心里产生的时侯,一种悲伤闪进了他的怀里,他想起了与他朝夕相处了半年之久的小狐兔,它在那里,是跟着跌落下来了,还是仍在森林里,凭着直觉,小狐兔一定会来救他。

还魂村的汉子,都是从小在小天河里泡大的,识水性是没有问题,如果真的在水里泡得久了,不能动弹了,肚皮朝天仰面躺在水上,也能漂个一天两天没事。白滔滔跟在云龙的后面,游水时尽量减少体能的消耗,以便应付那遥遥无期的希望。

“云龙小弟,你想你妈吗。”

“想,每时每刻都在想。”

“可能没有机会回去了。”

“你不能这样想,滔哥,我们一定要坚持住,河有源,海有岸,不能失去信心。”

“那要看老天爷会不会救我们了,我们吃什么。”

“有水会有生命存在,我们可以吃鱼。”

“鱼在那里,你看到了。”

“我能感受到它们的存在,你放心吧,很快就有生鱼片吃了。”

“云龙小弟,你真的是做了一个梦哩,你和以前太不一样了,简直脱胎换骨。”

“别动,有东西向我们游过来。”云龙正想说梦比现实更真实,突然把手电关了,可能是光亮把鱼群引过来了,听声音有一大片。白滔滔便屏气凝神停在水里,不敢妄动。

“云岩的七星棍还在不在。”云龙问。

滔滔反手一摸背上。“还在,还好没掉到水里去。”

“给我,在水里用刀不能发力,只有棍棒才能杀死大鱼。”

“有东西咬住我的裤脚了。”白滔滔大声叫唤起来。

“你别动,让我来收拾他。”云龙一个浪里回头,潜向白滔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七星棍直向咬住他的大鱼捅过去。

在聚妖山,云龙可以闭气半个小时不出水面,也可以把水里的的石头一掌击碎。

虽然是在黑暗的水上,声音却可以帮助他们辩别方向,

当云龙把咬住白滔滔裤脚的大鱼杀死的时侯,一埸更大的灾难正在朝云仪他们走来。

他们所处的地方,正是民间传说的地下黑海,它不同于地下河或者别的什么水中洞穴,地下黑海地球上只有两个,一条在东半球的喜马拉雅山脉底下。一条在西半球的阿尔卑斯山脉底下,他们可能是坠入了东半球底下的那片黑海里。两条黑海之间有一条秘密通道,至今无人探得。

近数个世纪以来,冥界中的妖界力量突然强大起来,妖王地魔妖独占了整个东半球地下黑海。它的野心是想称霸冥界。

黑海里有一种非常厉害的黑水妖怪,经常袭击其它生物。攻击人类,吃活人的眼珠子。

地魔妖在东半球地下黑海建立了强大的军事基地。冥界中的鬼魔两界曾联手攻击妖界,结果反被妖界打得落花流水,四处逃窜。从此妖界在冥界的势力达到了空前绝后。数次对鬼魔两界入侵之后,冥界大部分都被妖界占有了,如今地魔妖还不满足现状,准备向人界进攻

在与黑水妖怪大战了三十回合,云仪耗尽了所有能量。铁蛋云森接着再与黑水妖怪激战。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没有能量补充,又不是在岸上。所谓天时地理尽失,那是黑水妖怪的对手。但是黑水妖怪也有一个致命的弱点,怕光,那怕是一点点光,触之即化水而亡。

水里的打斗声传到了正在潜水的云龙耳朵里。他立即冲出水面喊。“滔滔哥,快点跟我回去。”自己却飞鱼一样贴着水面滑向云仪他们。

可惜他和滔滔还是来晚了一步,云仪和云森的双睛被黑水妖怪吃掉了,白武不知去向。

生命在流血,心脏却不能停止跳动。在与他们两个进行了一些简单的伤口处理后,云龙建议四人手拉手先顺着水流的方向漂一阵子,恢复了体力。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死神也离他们越来越近。

沉默,永无休止的沉默。真是有点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悲壮。

如果一直这样沉默下去,云仪和云森可能很快要离开。现在,只有靠强大的精神支柱才能挽留住他们的生命。云龙急中生智,终于打破了沉默。

“你们看,那是什么,那不是一座岛屿么。”云龙假装惊呼。

蓝色的岛屿,白滔滔也发现了,我们有救了。

“真的吗,真的吗。”云仪和云森兴奋之极,精神为之一振。

“真的,你看,在我们前面不远的地方。”蓝色的岛屿,闪闪发光的岛屿,伟大的岛屿。滔滔很象一个发了疯的诗人,高声抒唱起来,生命中的岛屿,你终于来了。

这一下真的轮到云龙惊呼了,果然,在茫茫的海面上,一座蓝色的岛屿从海里缓缓地升起,放射无垠的蓝色光芒。

这是幻觉还是视觉出了问题,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是当他定神再看,岛屿在离他们不远的海面上,愈来愈近。

“我们有救了,老天爷真的开了眼。”

“云仪哥,铁蛋哥,我们真的有救了,岛屿在我们前面,只要我们再努力一会,能触到岸的身躯。”

“岛上肯定有我们吃的东西,你们俩的眼睛也会治好,真的,老天都来帮忙。没有什么事能难倒我们。”

然而在他们加速向蓝色岛屿靠近的时侯,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第13章 深夜惊魂

“你猜海子看见谁了。”

他看到了傍晚送古书给他的老人,你说邪门不。

他回想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觉得没有什么差错,莫非是他的儿女硬逼他来要回去的,可是他也没说过自己的住址。

靠着门做了三次深呼吸,正要再做,门外老爷爷说话了“小伙子,开开门,我是来送书的,问了许多人才问到你的住址,这半部经书掉路上了。”

是人是鬼只要开口说话,便知晓了。

听老爷爷这么一说,海子也没怀疑什么,开门请老人进屋。老人也不客气,闪身进屋。从贴身口袋里摸出一本更加残缺的古书。

“我真是受之有愧,受之有愧啊,白天你把书送给我,差了这么一本,晚上您又给送过来了,我无以为报,无以为报啊。”海子好不愧疚地说道。“如不嫌弃,老爷爷,今晚同晚辈住一宿,明天我亲自送你回去。”

老人看着海子接过了书,没有要留宿的意思,退身往外走。

“老爷爷,如果你非要走,我也不留你,但是你送给我的经书我也不要了,我把它全部包好,一起送你回去。俗语道他人之财不可取,他人之情不可不还,今天我两样都有了,您让我减少点自己的愧疚吧。”

海子伸手去拉老爷爷。

刚才接书时双方都没碰着手,老爷爷只顾转身出门,没注意海子会来拉他的手,这一拉不要紧,倒是海子吸了一口冷气。老爷爷的手非常冰凉,凉到海子的骨髓里去了。这分明是一双死人的手,莫非真的是我遇到鬼了。

“我是寒体,内热外冷,你不必猜疑了。今晚我不会到你这住,我年纪大了,还等着你的好消息。”

海子愣神了会儿,老爷爷甩开步子走了,待他反应过来下楼去追,却不见老人了。回到屋里出了一躲藏冷汗,睡意也全消了。拿起老人刚才送来的半本书,随意地一翻,更加大吃一惊。

他立即下楼去无影市的西头古玩铺子找堂叔白通。白通听了海子的说法,又看了海子手里的古书,便派佣工去请博物馆宫馆长。

宫馆长晚上陪文物专家在无影大酒楼吃酒,吃得一塌胡涂。吃完酒又到澡楼泡了个鸳鸯,近十二点才回到家里,精神却格外地好,睡了的老婆韩蓉也被他弄醒了,两个人光着身子正在做前戏准备。

突然一阵急促地敲门声,惊扰了他们的好事。

“不要去理它,深更半夜的,谁还来敲门。”

“可能是你那些文物专家有什么急事。”

“真他烦人,跟老婆做一回怎这么难呢。”宫馆长刚刚来了的性兴奋一下子回到冰点。正在迅速膨胀的小东西也反弹回去。听老婆一提醒,不敢怠慢了。

这次专家到无影市博物馆来鉴定馆藏文物,是有着重大的现实意义。馆藏文物的品种与数量以及珍异,与他这个当馆长的名誉有很大的关系。如果这次通过了级别鉴定,他宫馆长是名人了。有了这个名人头衔,在无影市谁也不敢低看他了。

“难道是文专家。”宫馆长胡乱地穿上裤了和衣服,起身去开门。

门一通接一通地响,跟催命符似的,这文专家也真是的,比我还猴急。离明早就几个钟头了,十几年都等下来了,还差这几个钟头吗。宫馆长但烦归烦,有好事喜事谁不想早点知道。

“你是宫馆长。”

一个白发老人站在宫馆长面前。

宫馆长着实吓了一跳。“你是,你是谁,你找错门了吧。”

“我没有找错门,难道你不是宫馆长。”

宫馆长的脑子里很快筛了一遍,这个老人,他从来没有见过。恐怕是附近人家走失的老人,串错了门。

“我不认识你。宫馆长的心情回落了许多。你肯定走错门了。”

“你是宫馆长吗,我找的是你。”老者的声音字正圆润,一点也不含糊。

“你找我什么事。”宫馆长不放心地问老人。“你真的走错门了。”

“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想告诉你,馆内的金佛像不见了。”

这下轮到宫馆长吃惊不少,金佛像其实早丢了,现存馆内的是一尊假的,为了糊弄上面的文物专家,故意慌称被大人物借去了。而且这事只有他一人知道。

“你怎么知道,不是跟我开玩笑吧。”

“老宫,老宫,快点来睡,什么事明天不可以说吗。”韩蓉在内屋喊。

“我没有跟你开玩笑,不过我知道怎样才能找回来。”老人不愠不火地说。

“你是到底是谁。”宫馆长的精神为之一振,对方说能找回金佛像,那肯定不是等闲之辈。心里却打起了大鼓。在无影市谁还能有这个本事,能把十年前失盗的金佛像找回来,这不是天慌夜谈吗。

“你想不想听。”老人问。“不想听我走了。”

“你不妨说说。”宫馆长很快换了一种说话的语气,非常客气地要请老人进屋坐坐。

“那你赶快去城西古玩铺子十八号。”

老人说完转身走,宫馆长怔在原地正要问老人的真假,老人却不见了。

“这是什么意思,古玩铺子十八号,那不是古玩商白通的铺面吗,难道金佛像真的在那。”

正当宫馆长左右为难,关上门想休息一下,门接着又响了。

宫馆长心想今天真是怪,又有谁来敲门了。“宫大人吗,我是白通的佣工,主人要你去一趟古玩铺子十八号。”

说曹操曹操到了,那有这等巧事。宫馆长被他们一下子搞糊涂了。

今天这次鉴定等级的事,白通不知道啊。莫非他想助兄弟一臂之力,果真找到了那尊金佛像。一直以来,宫馆长和白通合作做古玩生意非常愉快。

“这么晚了还烦你跑腿,白兄找我有什么急事吗。”宫馆长很客气地回那佣工。

“主人说急事,很急很急的,务必请宫大人去一趟。”

“非要这深更半夜去。”

“是的。”佣工肯定地说。

宫馆长回想起前面刚走的那个老人,心里似乎有一种很特别的预感。也不便多想,起身进内屋换了衣服,一看老婆已经睡着,没有再打招呼,径直跟佣工下楼,站在大街口叫了一辆黄包车。驶进了茫茫夜色之中……

第14章 蓝色岛屿

云龙他们拼尽全力向蓝色岛屿游去,一个巨大的怪物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兴奋之中的白滔滔又恐惧起来,饥肠辘辘的肚子也叫唤个不停。由于体力消消耗量实在太大,如果不是发现了前面的岛屿,他早想停下来不走了。

云龙立即抽出了七星棍。并交代白滔滔不要乱动,退后几步,照看好云仪和云森。

“出什么事了。”云仪问。云仪和云森的眼珠子被黑水妖怪吃掉后,心情一直很沮丧与低落,总觉得生还的希望很渺小,几次对云龙他们说不要管他们俩,你们快去寻找出路,免得一个也出不去。云龙那里会丢下他们不管呢。即使要死,也是同归于尽,而不是见死不救。

“遇到了一点小麻烦,我去对付出一下。”云龙故意把事情说得很轻,他不想增加他们的恐惧与失望。

云仪却感觉到了危险的存在,一再叮嘱他。“要小心哟,云龙弟。”

云龙也不多说,顺着怪物弄出水响的方向猛杀过去,怪物好象有意不与他正面交锋,在水中翻了几个跟头,喷出一股股冰冷的水柱,转向白滔滔他们攻去。

这分明是欺弱怕强。说是迟,那是快,云龙从水中一跃而起,纵身舞棍直击怪物的脖颈。

怪物也不避让,一缩脖颈,七星棍硬生生地象磳在一块生铁上,嘭的巨响,瞬间发出一束炽烈的白光。震得云龙的手臂生麻生麻的痛,七星棍差点落入水中。

趁着白光,云龙看清了怪物的本来面目,原来是一只巨大的神龟。还长着一条赤色的大尾巴。从尾巴的颜色推算,至少有万年以上的龟龄,只有万年以上的神龟,龟壳才会硬如生铁,尾巴才会呈现赤色,龟与其它怪物不一样,它的修炼时间太长,是由于它的生息太慢。所以世间只有龟怪而没有龟妖。怪在妖之下,但怪众多,生息不断,充塞着三界的各个角落。

龟怪最喜用头攻击其它动物,但它的刚如铁勾爪也是一种绝杀武器。

刚才这一棍,没有伤着它半点皮毛,龟怪反而借力杀人,想震掉云龙手中的七星棍。当然没有那么容易了。虽然七星棍不能崭杀鬼怪,却也威力无比,至少可以起到制伏妖魔的作用。

云龙在龟怪缩头的瞬间,破入水里,快速地潜到了海龟的胸底,出手直掏黄龙,杀向龟怪的心脏。当快要杀到龟怪胸肌的刹那,龟怪的前爪横着钳住了七星棍,后爪以迅雷之势直取云龙的头颅。

水浪惊起,犹如堆起一座座高山陡壁,白花花的浪头犹如一块块石铁砸在水面上,击起巨啸。在不远处观战的白滔滔看得胆战心惊,云仪和云森听到水声的巨响,也心生寒颤,血似凝固。

云龙即刻抽回七星棍,用双脚尖取出崭魔刀,胸肌一缩,双踝挥刀,刀如出水的弯月,垂直崭向龟怪的后爪。

一切都在十分之一秒内发生,又在十分之一秒内结束。

龟怪的双爪躲过崭魔刀,前爪放弃了夺取七星棍的计划。但这一次它非要冲出海面打一个大跟斗,全身完全翻了过来,胸肌暴露无遗。云龙被巨浪掀到空中之后,捕捉到了这大好的战机,手持七星棍,脚夹崭魔刀同时惯向龟怪的致命处。眼看龟怪必死之际,突然山呼海啸,龟怪瞬息之间不见了。

茫茫之水也随之消失,迅度之快无法形容,几乎达到了光速。

一座全身爆发出蓝色光芒的岛屿耸立在他们的脚下。

不远之处,七星棍和崭魔刀矗立在一块神石之上。

云龙感觉自己随水浪飞了下去,一会儿又重重地撞在冰块上。

“我是不是死了,这是阴府地槽吗。白滔滔惊魂未定。跟他一块儿撞在石块上的云仪和云森也觉得自己死了。”为了证明一下自己是死是活,云仪赶紧用手拧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肉,感觉还有疼痛。躺着的云森用力揪下一把头发,痛得咬牙切齿。

“云龙兄弟呢,他在那。”云仪在证实自己还活后,冲着滔滔的声音问他。“你看见了他。”

云龙比他们抛得更远,被抛到了一座发光的冰房子里。当他意识过来的时侯,却发现冰屋里还躺着一个人。这人是谁,云龙不由得在心里自问了一句。近身再定睛看时,却是踏破铁鞋无觅处的白武,真邪门了,云龙正想说,怎这么巧呢,一直昏厥的白武醒了。

“你,你是云龙。你为什么在我身边,他们呢,我这是在那儿。”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谁弄你来的,我们正到处找你。”

两个人面面相视,正要互相再问。片刻间发光的冰房子璇转起来,足有一万瓦的马力,远远看去,象一个熊熊燃烧的大火球腾空而起。

火球,蓝色的火球。白滔滔大声疾呼,他怕云仪和云森看不到,才有意识地大声喊叫。

“在那里,在那里。”云仪虽抬头张望,在他心里,好象感觉到了,只是不知道方向与远近。

“云龙老弟呢。”云森又自言自语了一句。在确定没有看见云龙的几分钟里,三个人好象失去了主心骨一样,慌起神来了。白滔滔更是害怕,四下里张望,到处都有蓝色的光芒在闪烁。仿佛还能看到影影绰绰神出鬼没的黑影。

他们在阴间还是在阳间活着,三个人都不太相信自己的感觉了。

其实,他们来到了地下海的蓝色岛屿,这座蓝色岛屿的面积不大,是海底神龟先前的处所,自从被地魔妖打败收复,海底神龟成了它的打手。刚才七星棍和崭魔刀同时刺中它,使它变成了一块神石,伏在蓝色岛屿的中心,一旦有人来救它,马上会恢复原貌。

在这片神秘的黑海里,有无数个大大小小形形色色的岛屿,各种妖魔鬼怪你占一座我占一座,进行修炼生息,其中最厉害的要数神妖地魔妖,它已经在黑海里最大的红色岛国修炼上亿年,远远超过了许多神与仙的修炼年限,可是仍得不到三界众生的仰慕与敬畏。地魔妖本是妖界之王,十八妖尽归旗下,如今出兵占领了整个西半球地下海,神龟只是它手下的一个无名小卒而已。

地魔妖自被天帝和宙斯打入定妖山下,习练还原大法,大有长进。自天帝受了黑星仙魔的蒙骗,地魔妖解开了定妖山的咒语,它便自由如初了。它在西半球地下海大肆练兵布阵,冥界中的鬼魔怪精敢怒而不敢言,冥王也被地魔妖锁在一间黑屋子,遭受人界和天界的一切酷刑。然而冥界中的鬼魔怪精,还是隐蔽着许多强大的分支力量,其中如幻魔商纣,恶鬼阎王,天不畏怪仲丁,混成精小乙心,还魂妖九头鹰等等它们都是地魔妖最最强硬的敌手。

刚才那一个冰屋是地魔妖的地下禅房,他故意放跑了云龙和白武,他想通过三界灵童之手得到《还魂经》,早日练成还原大法,统帅三界。刚才他们的这一却难,其实也是地魔妖初设的陷阱。

地魔妖将云仪、云森、白滔滔三个强壮的青年留下,是想对他们的人脉脱胎换骨,进行魔鬼训练,让三人经过术法改造之后丧失理智和人性,忘记前生与后世,真正成为地魔妖的鹰犬爪牙。

地魔妖的野心会不会实现,暂且不提,以后再述。

随着火球的不断上升,突然一道天光把冰屋劈开。

云龙和白武落进了一片青黛色的树丛里。

第15章 云凤之死

近日,无影市发生了两桩大案。

博物馆馆长宫大人死在城西古玩铺子十八号。

本市最大的古玩商白通离奇失踪。

这是白海回到还魂村几天之后的事了。

与此同时,放在还魂村祠堂里的云国的无头尸体也不见了。

村里值班的年轻人云成说,当时他在祠堂里守着,没有离开过半步,只是打了一会小盹,睁眼就不见了尸体,未取下来的红木锦盒也跟着不翼而飞。

这件事,在整个村庄里炸开了锅,正值大伙互相猜疑之际,杜鹃花和白武的六弟白齿在后山偷情的事被云阶撞见,白齿为了掩人耳目,竞杀死了堂弟云阶,把尸体丢进了坟地的山洞里。

自从被云国强奸之后,一头白发的苏美丽整天呆在家里,很少出门去跟别人打招呼了。

死不甘心的白林自河边之事,虽然没有占到便宜,但色胆却大了起来。他时时跟踪云凤,时时寻找下手的机会,如果不是云仪时时刻刻地保护着她,白林恐怕早就得手了。此次云、白两家派了后生去还魂林寻找白胡子老爷爷,云仪也去了,他走的时侯不放心,仍特意要白海子和山环环保护云凤。白海子说没问题,你就是不用说我们也会保护好云凤姐的。

山环环的心思全在玉紫薇的身上,自然少顾上云凤了。玉紫薇对他说。“山环环,你烦不烦啊,我不喜欢你,你对我的好全都是白做的,你还是醒醒吧。”

山环环并不生气,傍在一堆柴草上晒太阳。“云龙哥如果永远也回不来了呢,难道你这辈子都不要嫁人吗。”

“我不嫁人又怎样,嫁人又怎样,非要嫁给你吗。”玉紫薇仍不示弱。“云龙哥会回来的,我有这种预感,你就等着瞧吧。”

“可是他不喜欢你,他喜欢的是白涵妹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山环环抬头望望西边的林子,一棵棵的苍松翠柏,高枝挺拔,耸入云天,而那低回徘徊的流云,在密密匝匝的细叶间穿行,其间有一只不知名的小鸟从它们的头顶上飞过,浅色的翅膀扑哧扑哧地飞入到辽远的树林里去了。

“我不会放弃的,只要云龙哥不嫌弃,我就非要等到他不可。”玉紫薇咬了咬嘴唇,认真地转过身,从她身后的篱笆墙上采了一朵三色槿花仔仔细细地斜夹在秀发的耳边,撮是好看极了。她知道云龙哥最喜欢看三色槿,而三色槿开在刺针之间,不怕伤着了身子,愣是把自已最美丽的一面送给了人间。

“可是,可是你想过没有,云龙哥三年都没有音讯了,是死是活也没个准信,即便是他还活着,你又上那儿去找他呢?这几年村子里出的怪事还少吗,到处都是妖邪猖獗,时道不济,连我们这个几乎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也正在遭受着前所未有的灾难,你这样等下去,会有结果吗?”

“如果再等一年半截的,仍见不到云龙哥哥,我打算去还魂林找他,山环环,你愿意陪我去吗。”玉紫薇低了低头,偷偷地拿眼睛看了看山环环,自云龙离奇失踪以来,这是她第一次请求他,她不能接受山环环的感情,却能接受他的朋友之情,她视他为朋友,与白海子一样,是那种没有任何私心杂念在里面的友谊之情,至于这种友谊之情山环环和海子会不会接受和承认,就不得而知了。

“可以,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只要妹妹看得起我,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山环环把目光从远方收了回来,重新打量了一下玉紫薇,那朵漂在她秀发间的三色槿,显得特别地娇艳迷人,微风一吹,香粉儿飞散开去,惊醒了睡在墙洞里面的数只懒惰的黄金色的蜜蜂。

这一阵子,白海子则加紧了对风水五行术的钻研,他把太爷爷收藏起来的许多有关书籍,一一地加以分析和研究,他想从中找出一些答案,而究竟是一些什么答案,他却说不清,他只晓得还魂村这几年出了许许多多的怪事和奇事,总是非人力所不能为,先是白涵失踪,后是云龙失踪,再是云霄、云国的离奇死亡,以及许多人的非正常死去,仿佛冥冥注定却又诡秘重重。基于此种种心中的未解之谜,有许多的时日,他总是把自已反锁在书屋古籍中,忘记了云龙与云穆公交给他的重任,没能好好地照顾云凤母女。

云凤母女的灾难就在这样的一种复杂的环境下降临了。

一日午前,白林看见云凤正在弄饭,穿着一条打了许多补丁的亚麻布短裙,露出了两截洁白的小腿。重生邪火的白林,偷偷地摸到云凤的背后,趁其不避一把扯下了她的短裙。恰在此时,云雷(珍珠医生的老公)进来了。

“云雷叔叔,救救我,救救我。”云凤一眼看见了云雷,便大声呼救。

白林吓了一大跳,急急地从右边的小门口窜跑了。

“你这个小畜生,你给我滚出去。”

白林呢一直都在恨他,自从云雷回来,他爸白武出去以后,他老是往他家里跑,他妈总要打发他出去。有一次他故意躲在窗口底下,发现妈妈和云雷在大白天也干那种见不得人的事,他愤怒极了,从墙角边操起一根大木棍,破门去打云雷。反而被云雷夺下木棍打了他一顿。并警告他不要把此事说出去,否则就要打断他的右腿,让他成为拐子。胆子不是很大的白林只好强忍心头,至今未透。

白林被吓跑之后,云雷却起了贼心。

“是你父亲先对不起我,今日你也别怪我了。”云雷一改常态,眼睛盯着云凤,象一匹狼。

见云凤在地上找裙子,云雷二话没说冲过去,双手抱起云凤往苏美丽的房间里走去。

云凤在云雷的手上又喊又叫,又撕又咬,一切都无济于事。“叔叔,你放了我吧,你不要毁了我。叔叔,我长大了会报答你的恩情的,你不能对我这样……”

云凤苦苦地哀求着,摧心裂肺地哭喊着。

此时杜鹃花恰好经过云凤的家门口,听到屋里面有这么大的响动,进去想看个究竟,但由于平日里两家的恩怨,只好隔在门缝里往里瞧,这一瞧让她愣在原地足有几分钟,几分钟过后不由自主地闯了进去,直到云凤喊杜阿姨救她,杜鹃花才反应过来。杜鹃花虽然自已放荡不羁,良心却未完全泯灭,她一边骂云雷实在太可恶,一边跳过去伸手要把云凤抢过来。

发了疯的云雷那里肯放手,一边用脚去踢杜鹃花,一边恶恨恨地对她说,你这个骚婆娘,你还不快给我滚开,小心我把你家的红红也做了,你信不信。杜鹃花一听,吓在原地不敢再动手,怔怔地发愣。只好眼睁睁地看着恶魔把云凤丢到炕头上,一朵最美丽最幼弱的花蕾,就这样被恶魔在一瞬之间给折断了。

其实在云雷回来之后,当他听说云霄、云国他们死了,他还对珍珠说过,还魂村少了这两个地痞流氓,真是太平多了。珍珠骂他更可恶,不肯和他睡,他多年来的忍声吞气终于发泄了出来,动手搧了珍珠二大巴掌,都差点把她老婆打昏了。并声称要对苏美丽进行报复。他做了我的老婆,我就做不得他的老婆吗。这话如果放在云霄在世的时侯,他就是长了十个脑壳也不敢说,真是世事难料,如今强者死掉了,弱者也敢站出来放屁发威了。

之前的一天晚上,月牙儿钻进了黑云,云雷借着一点酒力,从外面的窗口爬进了苏美丽的房间。由于接二连三的事落到她的身上,夜很深了还睡不着,苏美丽的脑子里乱糟糟的,没有一个头绪。云雷爬窗进来的时侯,把放在窗口边的尿桶弄翻了,苏美丽还没有反应过来。云雷毕竞不是一个色胆包天的人,弄出了响声他还是躲了一下,并在离窗口不远的小门边观察动静。会儿苏美丽起来小解,来到窗口下找不着尿桶,急得不行,就去开小门准备出去小解。

“你跑不掉的。”一个魔鬼的声音仿佛从天而降。

在此后的数天夜里,云雷多次爬窗进去糟蹋她,弄得苏美丽神经兮兮的。

她首先想到了死,失踪的儿子云龙让她牵肠挂肚,生的欲望终于战胜了死神的召唤,她必须活下去。云雷却胆大起来,所以就有了前面发生的一幕,可是这一幕被杜鹃花撞见了,他又怕杜鹃花说出去,就答应了她多次曾提出来的要求,即把珍珠休掉。

云凤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她选择了跳河。在一个没有星星和月亮的晚上,她来到码头上。

小天河的水每天都是清澈见底深蓝深蓝的。可自从云国的尸体捞起来之后,河水就变得浑浊不堪,黑得象煤炭一样的黑。在有月亮的晚上,更象一块块厚厚的乌云玻璃窗,大人都不敢去河里洗澡了,只有几个小孩才不管河水黑不黑的,仍旧下到河里去玩水。

她再也等不到弟弟回来的那一天了,她与心上人云仪再也不能见面了,心如刀绞的云凤姑娘,默默地在石板上坐了一阵子,想了许多事,妈妈啊,别怪我,如果有来生,我还做你的女儿。凉风突起,云凤打了一个冷颤,什么事都想到了,什么事也没有想到,望着这黑煤一样的河水,云凤毫无意识地一头扎了下去。

跟在她后面的人始终不肯出手相救。

由于还魂村许多人都处于极度恐惧之中,云凤的离去自然不会在村子里引起多大的震动。

第二天早上,疯女红红跑到苏美丽的家里,老是站在门边往里屋张望。苏美丽觉得很奇怪,就去云凤的房间里喊她起床,谁知喊过数声仍不见云凤的回音,便跑进房间去掀开云凤的被子,一看人没在,再回到厨房去看挑水的木桷,却在,心就慌了。只得出门过去问红红,红红转身就走。苏美丽明知红红是个疯子,可她总感觉红红好象有什么事要跟她说,就跟着红红来到了小天河的码头上。

空空的码头上什么也没有,早上起来在码头上搓洗衣服的少女和少妇,也还没有来。河水乌黑乌黑的急急地在前面拐了一个弯,头也不回地流向了远方。

从码头下游的水草丛里,挤出一只浅灰白的布鞋梆子。苏美丽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女儿云凤的布鞋,后蹭上还有她亲手绣的双飞红蝴蝶。

欲哭无泪的苏美丽,小心奕奕地把双飞红蝴蝶捞了起来……

第16章 焚烧红红

不知过了多久,云龙被一只钻进了鼻孔里的红色蚂蚁咬醒了,醒过来的云龙发现自己躺在一片青青的草丛里,便放眼望去,面对的是高远的空天,空天里长着几朵白蘑菇一样的云朵,云朵下面是小片小片带雨的灰云,灰云降落在绿盖茹荫的树梢上,吃掉了直面而下的阳光,一只失散了多年的白鹭鸟,栖身在那片树梢的叶片里,当雨云快要裹着它的时侯,白鹭鸟惊叫一声,跃起冲出了空天的河流……

意识自已还活着,就在白鹭鸟的惊叫声中,云龙向鸟儿挥了挥手,努力挣扎了几下,想坐起身来,却发现不远处还躺着一个人,爬过去一看,是白涵的爸爸白武。

一次一次昏过去又醒过来的白武,这会儿还没有醒,云龙用手一推他,惊醒了。

白武的断胳膊肘儿动了几下,脑海里强烈的生死意识条件反射一样撞击着他的神经思维,我这是死了吗,我这是死了吗,我不会是在鬼魂的路上了。

你没有死,你没有死,你还活着呢,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咬一下自已的舌根,云龙安慰着他,重复着自已说过的话。你的命大着哩,比我的命还大着哩,你不信你可以试试,你可以试试。

断了右手手臂的白武,强忍着泪水恨恨地咬了一下自已的舌根,嘴角边突然冒出了那么多血,这会儿痛得他再也忍不住了,泪水顺着眼角淌下,打湿了两片耳廓。云龙看见了,沉默了好一会儿。

我还是帮你把血止住吧,你把自已咬得太重了。云龙心痛起来,便在草丛里选了几棵青草,放在嘴里嚼烂了,嚼成了泥浆,然后用手从嘴里取出来,塞进了白武的嘴里。血一点一滴地减少了,不一会儿,白武的嘴角边就不再冒血了。

云龙在做完了这件事之后,感觉自已也有些累了,就在白武的左边躺下了。

他们两个就这样并排地躺着,看着树叶遮蔽着的空天,沉默着,假想着,絮叨着……

云龙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自已一会儿在小天河里摸鱼,摸着摸着摸到了一样轻绵绵的东西,待他摞着它浮出面一看,原来是自已的姐姐云凤,云龙奇怪极了,便问姐姐,你怎么在小天河的河底下,姐姐默不作声,用一种非常惨毒的眼光瞪了一下他,机智地挣脱了云龙的手转身逃开了,云龙去追,只眨了一下眼睛,姐姐就不见了,云龙就浮在水面上哭泣,哭着了一会儿,却发现自已以经漂浮在天上了,好象在飞,身边有许多的白云围绕着他往后退去。

过了一袋烟的工夫,云龙驾着白云来到了一座发光的屋子里,当他正要推门进去的时侯,从冰屋子里走出一个人来,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云龙日思夜想的白涵妹妹,白涵妹妹见了云龙,好象并不认识他,只是轻声细语地问他找谁来了,云龙说,白涵妹妹,你让我找得好苦,白涵说,谁是你的白涵妹妹,我不是,我是这座冰屋子的仙童,我的师父云游人间去了,你快走吧。云龙那里肯错过这样的机会,伸手就要去拉白涵的衣裳,谁知白涵返身回屋,把一扇发着不同光泽的的冰门砰地一声关紧了,云龙从白云上跌了下来。

白武也做了一个梦,白武梦见自已也飞上了天空,天空中的鸟儿好象要和他比飞行的速度,而脚底下是一条一条飞驰而去的河流,还有数不清的高山和蔚蓝色的大海,以及一片一片错落有致的屋舍,升起的灰色的炊烟和方方整整地平原和层层叠叠的梯田。正当白武飞得非常愉快的时侯,冷不丁地向下探望之际,他一眼就看见了女儿白涵,白涵仍是穿着一件白内衣,在一片黑沉沉的山林里绕来绕去,怎么也绕不出去,白武立即扑飞下去,面对面碰到了女儿,当女儿看到他时,非常地惊讶,爸爸,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你是来救我出去的吗,白武见着了女儿,竟伤心得说不出话,想哭却落不下泪水。爸爸,我在这片林子里过了一年又一年,一个人好孤独,好寂寞,我想回去,我想妈妈和弟弟,我想云龙哥哥,你们不要怪云龙哥哥,好吗。停了一会儿,白涵又说,爸爸,你带我走吧,我不想在这里呆下去了。

半天功夫没说一句话的白武,好象有无数把刀子在他身上划出一道道长长的流血的伤口子,他想说女儿,我找你也找了三年了,就是不见你的踪影,今天好不容易找着了你,我一定会带你回去的,可是话到喉咙里却吐不出来,好象有人用手卡着了他的喉咙,他想用手去拉开那个人的手,却发现自已的手没了,而此时女儿白涵也在他的眼前突然就消失了……

两个人同时醒过来了,天空中那一片带雨的云始终没有落下来。

云龙说。“白叔叔,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妹妹了。”

白武说。“云龙,叔叔也做了一个梦,也梦见她了。”

“真的吗,叔叔,那白涵妹妹说了些什么。”

“她说要我不要怪你,她还说要我带她回家去。”

“那她现在在那儿,你还记得她的具体位置吗。”

“不记得了,只晓得在一片黑沉沉的林子里,女儿在那里绕来绕去。”

“黑沉沉的林子,莫非是还魂林。”云龙自言自语地分析道。

“有可能吧,可是这还魂林模直八百里,我们到那儿去找她。”

“我却梦见她做了仙童,在一座冰屋子里,她说她不认识我。”

“是吗,她怎么会不认识你。”白武觉得很奇怪。

‘我还梦见我姐姐了。“云龙坐了起来,可能是躺着太久的缘故,一条胳膊有些酸痛。”你姐姐都说了些啥,我们离开村子的时侯,你姐跟你娘都还好好的,没出什么事。’

“姐姐好象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我问她话她也不理我,还瞪了我一眼,就不见了。”

“没有事的,云仪走时,海子他们会照顾她们的。”白武想坐起来,用一只胳膊撑了一下地面,没有动弹,云龙伸手帮了他一把,他也便坐了起来。

“谢谢你,云龙,叔叔错怪你了。”白武说。“如果有机会回去,我一定会还你清白的。”

“是我错了,叔叔,如果说不是我引起来的,白涵妹妹就不会失踪了,我会找到她的,只要她还活着,我相信我自已会找到她的。”

“云仪他们呢,白滔滔他们呢,云龙,你见着他们了吗。”白武问。

“我见着他们了,只是,只是云岩他们遇难了,后来落入了黑海里,我在一座冰屋子里见着你时,就昏厥了过去,后来,后来连云仪他们也不见了。”

“难道他们都遇难了?”白武的心抽紧了一下,咯得痛痛的,他沉默了。

云龙也不再说话,抬头望了望这一片一望无际的森林,仿佛做了一埸恶梦。

秋季的热带雨林,许多大自然的动物们,都躲了起来,它们有些是受不了这酷暑的高温,早早地做了自已的洞穴,藏在洞里面等待黄昏的来临,有些是不敢出来走动,生怕遇到强大的敌人,而有些是生就如贼,只能出没于黑夜里。而那些珍贵的植物种群,它们生生不息地顽强精神,在这片雨林里不知造就了多少人类足迹的故事,云龙不知道自已是不是仍在还魂林,而还魂林,的确是地球上最古老的热带雨林。

在这片奇特的雨林里,还魂村存在于它的包裹中,犹如一颗小小的文明明珠,可是这唯一一颗小小的明珠,却处在生死存亡的关头上了,不知从什么时侯起,云龙觉得自已有必要担起这个责任了,经过这一埸生死,他第一次看到了死亡离他们是如此之近,七八个活生生的后生,就在一瞬之间消失于他的面前,他想起了刚才的梦,或许梦中的情景,就是真的了。

我也想了许多,如果不是你救了我,今天的我可能变成了一具尸体。沉默了许久的白武说话了,不过声音变得非常地沉重起来。”云龙,你能告诉我吗,你在这三年里,究竟去了那里呢。”白武看着云龙的眼睛,等待他的回答。

“我去了聚妖山,是还魂妖带我去的。”云龙说了真话。“不过你不是我救出来的,白叔叔,我自已也弄不明白了,为什么是你和我逃了出来。”

“那他们几个呢,是不是丢下我不管了,进了还魂林。”白武说。“这真是不可思议啊,你真的见着了传说中的还魂妖吗,那你在聚妖山上都干了些什么。”

“什么也没干,只是练了三年的武功,不过我知道了红红被蛇妖附身的事,是还魂妖告诉我的。”

“真的吗,不可能吧,红红疯疯癫癫的,难道与蛇妖附体有关。”

“是的,还魂妖告诉我,红红在娘胎里就被蛇妖附了体,后来一系列的不可思议的奇事怪事,都与蛇妖有关,还魂妖几次都想对蛇妖动手,几次都被冥王阻止了。”

“可能是蛇妖害了红红,而红红又害了村民。白武很激动,在家里时我就觉得红红有点不太对劲,她老是神神秘秘的,喜躲在阴暗的角落里,有许多蛇的习性,冬天瞌睡起来,打大雷也惊不醒。那天在林子里咬我虎口的小红蛇,莫非就是附在红红身上的蛇妖咬的。”

“完全有这种可能,叔叔,我爸死之前也听到了红红的声音。”云龙肯定了白武的说法。

白武不再说什么,想自己站立起来,试了几次都全身无力,只好用一只手捶胸脯。

“叔叔,你不要这样。”云龙安慰他。“我去树上弄点吃的,可能是饿得没力气了。”

云龙起身,环顾四周,见已是初秋,树上有许多刚刚生熟的果子,正好解决他们的肚子。

两个人休息了一会儿,云龙扶着白武赶路。进山的八条好汉,只留下他半条命,白武说赶紧回去报信吧,让村里派人来找,或许他们还有一线活着的希望。云龙也同意了他的看法,一来很想见到妈妈和姐姐他们,二来自已从聚妖山私自下山,就是想早点回到还魂村,和玉紫薇她们相聚。

其实他俩落脚的地方,已经离还魂村不远了,向西再走两七八里地,便可以回到村子。但由于还魂林树高林深,枝叶繁茂,遮天蔽日,他们跟本没感觉不出来,只能摸着大致的方向往西边行走。

他们互相搀扶着在密林里走着、走着,突然一个白色的影子从他们眼前一跃而过。云龙捕捉着白色的影子望过去,正是与他分散开了的小狐兔。小狐兔故意不理他,还冲着他瞪眼睛,摇耳朵。云龙说,我还以为你出了事呢,原来你在这里。小狐兔仍不理他,越发地往更高的树枝上跃升,云龙见状,便和白武停下了脚步,非快地爬到树上去追小狐兔,谁知一攀上高枝,打西边的天光下一望,还魂村那棵高大耸立的千年樟树就在眼前。”到了,到了。”云龙一下子还原了儿童的性格,高兴得手舞足蹈。如果不是小狐兔窜到他的肩膀上拉住了他,他差点从高高的树枝上跌下来。

白武听说快回到了村子,心情即兴奋又悲凉。他的第一反应便是一定要处置红红,烧死蛇妖,不能让它再在村子里兴风作浪、祸害村民了。

美丽的村庄,美丽的炊烟,静静的田舍,静静的小天河,我们终于回来了。

苏美丽把那只浅灰色的布鞋捞了上来,一个人坐在河边发呆,她已经在河边上坐了三天三夜了。

云龙和白武路过河边的弯口时,发现码头上坐着一个白发老人,纹丝不动。旁边还坐着一个年轻人,好象是睡着了,待云龙走近了一看,原来是妈妈和海子。三年来的相思泪,此时终于忍不住了,夺盈而出。

与此同时,海子也认出了云龙。

“是你,云龙哥。”

“是你,白海子。”

两个年轻人没有多说一句话,紧紧地抱在了一起,泪水在各自的眼眶里打着转转,都不肯落下。

可是苏美丽非但不认识自己的儿子云龙,还用手去推开他,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云龙哭着哭着感觉太不对劲,便停住了哭声,他发现妈妈眼神迷离,口中叩念着姐姐云凤的名字。任你怎么喊她摇她,她跟本就不会理睬你。再一看妈妈手中还捧着姐姐的一只浅灰白色布鞋,云龙这才感觉出了大事。

“还是先把你妈背回村子再说。”走近来的白武在旁边提醒云龙和海子。

云龙背着妈妈回到村上的消息,很快在村子里炸开了窝,望穿欲眼的玉紫薇,飞也似的赶到了云龙的家里,正在地里干活儿的山环环,也停下了手中的活儿跑着过来了。

玉紫薇远远地看见了云龙,几乎不敢上前相认了,眼前的云龙,与三年前那个走失的云龙,好象有点变了,个儿长得更高了,体形长得更加英武有力了,特别是那一张俊美的脸孔上,一双眼睛闪烁着神采飞扬的光辉。

“你是玉紫薇,你是玉紫薇吗。”云龙看见了玉紫薇,与他心目中的那个小丫头完全不一样了,美丽,妩媚,落落大方,苗条得象一棵瘦梨花树,长长的睫毛下一对亮晶晶的大眼睛,完全找不到昔日的模样了。

“云龙哥哥,你终于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泪花闪闪的玉紫薇,高兴得哭了起来。

许多人远远地围了过来,把云龙家的旧房子围得一层一层的,好不热闹。

白武趁机把在还魂林里发生的事简约地向大家说了一遍,失去儿子的父母顿时号啕痛哭,哭声震耳欲聋,把樟树上的乌鸦也吵醒了,乌鸦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哗啦啦大片大片地飞离巢穴,黑了半边天。离村一百华里的无影市市民以为天要陷下来了,个个抱头鼠窜。

杜鹃花见丈夫活着回来,心里不是滋味,她和云雷的事刚好有了个着落,那就是珍珠很快就要和云雷离婚了。而和她通奸的六弟白齿还以为大哥回不来了,唯独他活着回来了,心里害怕事情败露。趁全村人沉浸在一片悲痛之中,他逃出了还魂村。云雷却没有走,他觉得他没必要躲避云龙,原因是他认为即使云龙知道了事实,他也不敢把他怎么样。

白武顾不得休息,虽然断了一条胳膊,但他首先第一件事就是喊人找回了红红,把红红扎扎实实地捆绑了起来,并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了大家。红红是蛇妖变的,原来的那个红红在娘胎里就被蛇妖吃掉了。杜鹃花不敢出来反对,全村人也就没人反对,村子里死了这么多人,早就应该有人出来为他们谢罪了,红红是一个疯子,把一个疯子当替罪羊,如能保住村庄的太平,何乐而不为。

在云白两家占有绝对优势的还魂村,历来都有规定,谁触犯了全村人的利益,成为公愤,必须烧死,使之灰飞烟灭,不能还魂。而在村中心的埸地上,立着一根圆铁,就是绑云龙的那根神柱上面刻着“地狱之神”四个大字,落款是云游高僧玄空的手迹,神柱上还镂刻着九条火龙,翻云覆雨,口喷西海之水,身入东滔惊浪。

红红被绑到神柱上,只是觉得好玩,并无喊叫或特别的反应,这更加让云骨两家人深信不疑。家长白乙会风水推算,选了点火的时辰。云穆公捋捋胡子下令点火,白武亲自独臂点火,晚十二点整,烈火熊熊地燃烧了起来,把整片看得见的天空都烧红了。大火烧了两个小时,有人看到一股红气从火苗中窜出,象龙影又象蛇尾,飞舞着离开了村庄。

就在此时,天色骤变,一埸暴雨倾倒而下,随之把白武家的三间泥土房淋塌了,这真是前所未有的事情。暴雨过后,烈火也淋灭了,一直围在神柱边观看的村民顿时傻了眼,红红却分毫未损,当云穆公令人把她放下来的时侯,她还在睡觉呢。

“妖怪,肯定是妖怪。”村民又一次愤怒了。

云龙觉得不可思议,全村人都觉得不可思议了。

白乙更是吓得慌作一团,诚恐诚唯,丢下念经的黄书,收起驱邪剑,回家去了。

云穆公突然起病,差点一口气咽不下去,急差人扶他回去。

玉紫薇扶着云龙的妈妈也站在人群中间,海子、山环环惊讶得更是说不出话来。

只有白武清醒如初,许多胆大的村民也仍在高呼,烧死她,烧死她。

红红虽然是他的女儿,但她已经成了还魂村的灾星,还伤害了自己,不除掉这个妖怪,还魂村难有平静的日子。他更加相信云龙的判断,红红不是一般的疯子,她是恶魔,是妖怪,一定要烧死她。

当白武第二次把红红绑到神柱上,准备进行更加持久的焚烧时,谁知熊熊大火点起来之后,红红从神柱上若无其事地走了下来,跟没事人一般,面无表情地笑着,向云龙的家里走去。

胆小的人当埸吓昏了,胆大一点的吓得跪在地上叩拜求饶。

云龙挡住了红红的去路,一记追魂掌向红红的脑门顶劈去,红红一个转身,轻而易主地让过去了。云龙紧接着再劈第二掌时,红红仍不反抗,闪了几下身影突然就消失了。难道蛇妖把她幻化成了一个虚空的身子,亦真亦幻,似是似非,这样的躯体,人界奈何不了。

云龙不再追去,他知道仅凭自已的功力是奈何不了蛇妖的。

白武无奈之下,无脸在还魂村活下去了,便遁入了空门——天仰寺。

第17章 闯入小天河

母亲静静在坐在那儿,象一个打坐修行的高僧,嘴里叩念着独语,目光呆滞,喃喃自语,谁也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手里捧着那只绣着双飞红蝴蝶的布鞋,象捧着自己的小宝宝。

云龙把她背回去时,她也不反抗,只是捧着双飞红蝴蝶亲了又亲,说什么宝宝女乖乖女回家了云云。再仔细听时,或许还能听出一两句,我儿子没有回来,我不能去死,我不能没有女儿,我要我的女儿,妈妈没有照顾好你们,是妈妈错了等等……

经过一夜的折腾,云龙和玉紫薇他们把母亲安顿到了家里。

玉紫薇说,云龙哥哥,就让我们一起照顾阿姨吧。

苏阿姨在河边坐了三天,这三天都是玉紫薇陪着她的,海子心直口快,把这个秘密说了出来,我说我来陪苏阿姨,她就是不肯,她说她知道苏阿姨心里想的是什么,她可以陪着苏阿姨说说话儿,这样就不至于苏阿姨太寂寞了。

我也跟玉紫薇受了三天的罪呢,山环环抢话说,我一直在暗中保护着她们。

云龙哥,你受了很多苦吧,玉紫薇问。

你找到了白涵吗?海子问。

以后再告诉你们吧,云龙说,你们见到了我姐姐吗,她出了什么事吗?

你看见你妈手上的那只绣花鞋了吧,它就是云凤姐姐的绣鞋。

山环环补充道,那只绣鞋是你妈在河边上捞起来的,一直就没离过手,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也不知道。云龙看看玉紫薇,玉紫薇默默地摇了摇头,海子更是把头低了下去。

你走了以后,村上发生了许多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了,白武叔叔肯定对你说了吧,玉紫薇说,云龙哥哥,还是先把苏阿姨照料好了再说吧,云凤的事你别太伤心了,我们以后再去。

云龙接过玉紫薇端过来的热水,他要帮助妈妈洗一个热水脸。

鬼、鬼、鬼,你是鬼,你不要过来。

坐在堂前的母亲突然象一只受了惊吓的兔子,目光呆滞地捧着双飞红蝴蝶布鞋跑进房间去了,并非快地把门闩拴上。

云龙把脸盆放下,去喊妈妈开门,站在一边的玉紫薇她们也帮着一起喊。

我是云儿,我是云龙,妈妈,你开开门吧,儿子回来了,儿子给你洗脸来了。

你不是,你是鬼,我的云儿还没有回来,你是恶鬼,你要来取我的命的,我不会让你得逞,我的云儿回来了,他会找你报仇,找云雷报仇,他会的,他一定会的。

云龙听到云雷的名字,心揪紧了一下,他知道云雷是珍珠的老公,难道是他欺负了母亲。

玉紫薇说,我很少离开苏阿姨的,但我也说不准。

小狐兔跳到云龙跟前,一对机智的大眼睛神秘地眨巴着。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至少妈事与他有关。姐姐不知是死是活,不行,我得亲自去找云雷问问清楚。如果没有这回事,那就算了,如果有,我也不会放过他的。想到这,云龙便对门里面的妈妈说道,妈妈,你休息吧,儿子待会儿再回来给你洗脸,你先休息。

白海和山环环跟着云龙去了,玉紫薇留下来。

三个年轻人,绕过几座老屋,拐了二个弯,路过了一棵大樟树,就来到了珍珠的小诊所前。

云雷叔,你出来一下吧,我有事要跟你问个清楚。云雷正在诊所里吃饭,珍珠最先迎了出来。

哟,小侄子,你找他有什么事,我听说你回来了,这是大喜事。

云雷叔在家吗,云龙看见珍珠出来了,便没好气地问她,他恨珍珠,是他勾搭他爸让他妈吃了不少苦,如今爸死了,难道又是她老公对我妈怎么样了。他越想越气愤,不顾海子和山环环的阻拦,用手推了一把珍珠,闪身进了小诊所。

你给我滚出去。正在吃饭的云雷用瓷碗劈头盖脸地向云龙甩过来。

云龙没有避让,而是让小狐兔窜出去接住了碗。云雷吓了一跳,还以为云龙请来了鬼怪高手。

是你做了对不起我妈事吧。云龙气得不行,过去要跟他理论。

云雷本是小人,小人即奸且滑,他想先发制人。刚才那一碗没砸着,顺手又摸起铁碾子,直击云龙的头颅,在快触到云龙的天灵盖时,云雷的手却反弹了回去,向自己的脑袋砸去,这真是不可思议,云雷闪躲不及,呀啊一声倒在了血泊之中,铁碾子把他的脑袋一劈两半。

跟在云龙的后面和海子和山环环以及珍珠,都还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就发现云雷倒在了地上,全身是血。珍珠吓得大喊杀人啦,杀人啦,转身冲出门外,海子和山环环赶紧拉着云龙快走。

云龙说。“我没有杀他,是他自已杀了自已的,我为什么要走呢。”

白海子说。“云龙哥,你还是快走吧,这事没证人,谁也说不清。”

“怎么说不清,你们二个不就是证人吗,我连手都没有动一下,他就没命了,这能怪谁。‘

接二连三地死人,还魂村的人多数麻木了,听到珍珠喊杀人,也没有多大的反应。特别是昨天晚上的事,村民都在作最坏的打算,如果实在住不下去了,那举家逃走吧。然而又能逃到那去,从邻近几个村子里也传来了坏消息,他们的命运更惨,怪事奇事层出不穷。有一两个村庄已经空了壳,死的死,逃的逃,连尸体都没人安葬了。

其实没有动手,云雷却自己把自己杀了,这也是一件怪事。

从诊所出来,回到了家,云龙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还不知道姐姐的下落,本想找海子和山环环问个明白,怎奈海子和山环环也弄不清楚。云龙想了想,不行,得去找白林。他便问山环环和海子,你们看见白林了吗。”他家的房子都没了。“山环环说。”白林跟他妈妈已不知去向。“

云龙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反复问了几遍之后,才想信了。

小狐兔和玉紫薇玩了起来。

姐姐究竟去了那儿,难道掉进了小天河。

这个不祥的念头一闪,云龙觉得头重心痛,这是不祥之兆。

那是父亲死去的前一天晚上,他总是睡不着,头重心痛地在炕头翻来覆去,后来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却醒来的时侯发现自已竟然睡在坟山上,再后来就是爸爸走了。

如今的这种感觉,越来越压在他的心头上,他坚信母亲的痴肯定与姐姐有关。

不行,姐姐一定是掉到河里去了。云龙对他们三个说,你们多长时间没有见到我姐姐了。

三天以前,也就是你母亲捞到绣鞋的那一天开始,我就没见着云凤姐了。”走,去小天河。“山环环和海子跟在云龙的后面,玉紫薇仍然留了下来照顾苏阿姨。

传说这小天河,有一头是通到天上去了,在小天河河底下,埋着一百座地殿,这一百座地殿分别埋着一百个皇帝的红粉知已,还有数不尽的珠宝和翡翠。云龙在很小的时侯听说过,有人说这一百个宠妃的遗容完好如新,经过三千年的玉石护容,活着的男人见了都会起淫乱之心,可见她们各自的丽容,曾是何等的倾城倾国。更有无数贪欲者自不量力,闯入小天河想去觅得美人和珠宝,结果同出一辙,无尸而亡。

云龙和山环环他们沿岸而寻,上下游寻了十几里河岸,仍是死不见人活不见尸。云龙不甘心,回到还魂村的石码头上,纵身跳入了黑水中,小狐兔也跟着跳了下来。

白海和山环环立在岸边,等云龙的消息。

靠近还魂村码头五十米的河面上,恰好是第九十九座地殿的所在地。还是在很久以前,白乙曾请过地理先生来测过位置,但离河底还有十几米深的泥土,想下去掘墓几乎不可能的。自小天河的水浑黑之后,村民都不敢下河捕鱼洗澡了,只有一些小孩敢下去玩水,弄黑了全身,回家挨打挨骂,所以也不敢了。小天河的水为什么会突然变黑呢,没有人能解释清楚。

云龙小名“水泥鳅”,小时侯曾在还魂村是出了名的,他能一口气在水底行走一里路而不浮出水面。也能在黑得不能见河底的水草丛中摸起大鱼,曾有村民说他是水龙跳胎转世,其实不然,倒是他姐姐的心肠极好,象一个女菩萨,让他在心灵上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所以他对姐姐的感情,是无法比拟的。

当云龙摸到第九十九座地殿的上面的时侯,突然一声轰响,河面上裂开了一个大漩涡,把他和小狐兔给卷了进去……

第18章 地殿之谜

云龙和小狐兔随着水柱的降落而被卷入了洞穴,他俩刚一落稳脚根,洞口即刻闭之,河面上风平浪静,象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看得山环环,海子呆住了,清醒之后跑回了村庄,并且他俩一致以为,云龙此去一定是凶多吉少,必死无疑了。

玉紫薇听说过后,跑到河边哭昏了三次,三次都是海子和山环环抬回去的。

珍珠喊来家长白乙,要他主持公道,她说云龙杀死了云雷。并谎称自己亲眼所见。九十高龄的白乙昨天晚上受了惊吓,不敢单独表态。他要她去找云穆公,一起来处理此事。

云穆公躺在病椅上不能动弹。孙子云仪不知下落,那有心思再去管杀人不杀人的事。珍珠无奈,只好喊来几个人帮忙,先把云雷的尸体弄到云家祠堂,独自去派出所报案。说来奇怪,还魂村三年间出了这么多命案,为啥没有上面的人来调查处理呢。

其实上面早派有人来了解情况,或捉拿与命案有关的人,但全部都是有来无回,神秘地消失了。附近几个村子也是如此。到了这个份上,上面也懒得再派人来,生死由命,富贵在天。

话说云龙和小狐兔来到了传说中的九十九座地殿,即冥宫娘娘的行宫里。

自冥王被地魔妖掳走,冥宫娘娘使尽各种手段,用一种叫毒鸩血的毒药毒死了众多重要冥臣。

当她的权力达到顶峰之后,她便学冥太后养了男宠。冥间有一个叫觉小的青年京腔,在鬼界小有名气,此人秀外慧中,俊雅倜傥。一日戏后,冥宫娘娘始觉余意未尽,命公公召觉小寝宫唱戏。觉小自幻家贫,被鬼戏班大师父收养学戏,聪慧过人。冥宫娘娘命他下妆唱戏,戏后留用。谁知此人房中有术,从此冥宫娘娘日日夜夜为之倾倒,甚至连冥朝也不愿上了。

地魔妖在聚妖山上聚妖造反的旗帜一拉起来,整个冥间就乱了,觉小自然是众多冥臣参奏的对象,奏他祸国殃民,危之冥朝。后来冥宫娘娘逃离,还想着要带着他,身边重臣一一反对,并列举了觉小在冥间的108条罪行,一致要求处崭他。冥宫娘娘才在冥政府的哀声中赐觉小毒酒,保全完尸。民间传说冥宫娘娘在赐觉小毒酒的前天晚上,秘密把觉小送到了三年前在小天河河底造好了的地殿里,准备百年之后携觉小从小天河的地殿出发,双双踏上天界成仙,而真正喝毒酒身亡的却是一个冤魂。

传说地殿有一口玉石棺材,全是金银珠宝。<<还魂经>>也在其中,也有人说<<还魂经>>散失于民间了,这就是第九十九座地殿的来历,后人鲜有寡闻,冥宫娘娘一心想成佛成仙,好享受仙界洞天福地,谁知死后却做了孤魂野鬼,这是后话。

云龙跌入洞穴,不明白是到了那里,定神看时,却发现是一座地殿,地殿通明,空间甚大,有七层楼那么高,殿堂里布置得跟皇宫差不多,有龙椅龙桌,有龙凤饰物,有珠光宝气的画屏,还有玉鹤翡翠楼,以及各种各样的珍珠玛瑙子,发出五颜六色的光泽。

在地殿中央,有一棵高丈余的桂花树,树枝上缀满了闪闪发光的宝石珠子。

他正疑惑间,一个似远非远的声音从中空传出来,

“你就是“三界灵童”吧,我在这里等了你一千年。”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云龙一大跳,但他很快就镇定下来了。

“你是谁,你为什么在这里等我。”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终于把你等来了,神秘的声音有些哽咽。我等了你一千年,一千年啊,漫漫一千年,弹指一挥间。”

跟随云龙坠落地殿的小狐兔一点也不恐惧,似乎对声音也不感兴趣,一窜一跳,蹦到别处去了。

云龙跟本看不到说话的人,不知是鬼是神,四下里张望,看见洞壁上好象有许多色泽光亮的画。

“高人出来说话吧,我是云龙,并不是三界灵童,这是什么地方,你能告诉我吗。”

“这是小天河第九十九座地殿,我的鬼界囚室。”神秘的声音说道。

“为什么是囚室,谁把你囚在这里了。”云龙更加奇怪了,明明是地殿,怎么变成囚室了。

“这是冥宫娘娘为我和她特意建造的地殿,自从建起这座地殿,她就从来没有踏入过,害得我孤孤单单地在这里一千年了,一千年的等待,希望早以变成了失望,情爱早以变成了仇恨,我现在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砸碎她的骨头。”

“她造了一座这么大的地殿给你,你却还要恨她,你没有理由啊。”

“在冥王城,我曾经受宠于她,那是多么地荣光,什么三珍海味,美味佳肴,狐朋狗友,尽我享用,当我受了她的蒙骗住进了这座地殿,那样的生活就一去不复返了,我孤独着,我寂寞着,找不到一个说话的鬼朋友,更没有了鱼水之欢,我能不恨她吗,我恨死她了。如果不是阎王劝慰我,把冥界的消息带给我,还教我鬼掌十三招,我早以是白骨一堆了。”

“这一千年你终于走过来了。”云龙无不为之感动。

“而我被关在这地殿里一千年,唯一的理由是因为我知道冥宫娘娘的事情太多了。”

“冥宫娘娘,难道就是冥界皇后,冥王曾经最宠爱的爱妃吗。”

“没错,就是那个巫婆,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亲手杀了她。”

“那你为什么不要阎王带你出去,阎王可是鬼界之王。”

“阎王受控于冥宫娘娘,他不敢抗命,不过他对我说过,一千年后,有一个人可以带我出去。”

“谁啊,是我吗,可是我自已也不知道怎么出去哩。”

“是你,没错,肯定是你了,你就是我要等的三界灵童。”

“我说过我不是的,我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少年。”

“你不是一个普通的少年,阎王跟我说了你的身世,之所以我会等一千年,是因为你一定会带给我希望的。”

“走出这座神秘地殿的希望吗,所以你才等到了今天,一千年的今天。”

“整整一千年了,地殿里没有春夏秋冬,没有鸟语花香,没有爱只有恨,恨成为我无尽等待的法宝,我在地殿里与珠宝为伍,与沉默冷酷为伍,与寒光阴暗为伍,我只有苦练武功,面壁参禅,把鬼掌十三招练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目的唯有一个,那就是等待时机。”

云龙之所以否定自已是三界灵童,他也是怕有麻烦,还魂妖曾告诫过他,到那里都不要承认自已是三界灵童,否则就会有无休无止的麻烦了,可是这一个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鬼神,口口声声说他是三界灵童,看来他决非一般的鬼神了。

“我决不会认错的,你的前生是三界之外的无源之水,无本之木,无神之魂,今世成为三界灵童,降落于人间,只有你才能出入三界,来到地殿。我和你师父还魂妖同属冥界之人,它是妖界之妖,我是鬼界之鬼,我在冥间的大名叫觉小,在鬼界叫阎不净,阎王是我老大。”

“我是来寻找姐姐的,不是来听你讲故事的。云龙走动了几步,脚下碰到了东西,一看全是骨骷髅。”

“前天有一个美丽的女孩落水了,是我把她救了,她可能是你姐姐。”

“那我姐姐呢,你把她藏到那儿去了。”

“我给她吃了定魂丸,让阎王带走了,他说如果你来了,救我出去,再去找他。”

“那你知道阎王在那儿了。云龙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姐姐的下落。”

“当然知道,阎王告诉过我的,只要你带我出去,我就带你去见阎王。”

“真的吗,那我现在就带你出去,可是,可是我还没有见过你呢?”

“你把地殿南墙上的一幅肖像画撕下来,把它烧掉,我就可以来到你面前。”

云龙向南墙看去,果然有一幅肖像巨帧,画面上有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

“只有你才能烧毁它,你是三界灵童,你快去把它烧了吧,我带你出去。”

“可是我到那里去找火。”云龙问。

“骷髅之火,你仔细找,你会找到的。”

正当云龙犯愁时,小狐兔抓着个骷髅跑过来了,而骷髅里发出一阵一阵蓝幽幽的火苗。

“火,我找到火了。”云龙大声招呼小狐兔快点过来,他接过燃有火苗的骷髅,奋力向南墙上的那幅肖像画掷过去,火苗点着了纸画,扑哧扑哧燃烧了起来。

火影闪烁之中,阎不净慢慢地显出了原身,一个风流倜傥的青年,就立在云龙的面前,这让云龙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个地殿里关了一千年的鬼魂,面容身材仍然完也无损,健步如飞。

“谢谢你救了我,三界灵童,我一定会带去见阎王的。”

“那我们快出去吧,我姐姐落在阎王手里,恐怕是凶多吉少。”

“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阎不净卖了一个关子。

“如果我不答应呢。”云龙狠狠地踢了一脚,地上的骷髅发出咚咚嘭嘭的响声,他觉得受了委屈。小狐兔被他这么一弄,在骷髅堆上面翻了几个筋斗,非快地就窜到了云龙的右肩上。

“你肯定会答应的,因为你不想失去你姐姐。”阎不净胸有成竹地说。

“那你快说说是什么事,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尽力而为。”

走在前面的阎不净想试试云龙的功夫,趁其不备,回身用鬼掌十三招攻他的上下身。云龙反应是何等的迅速,立即飞身殿空,以璇转产生的巨大气流护住自已的躯体,而且并不还手,阎不净的鬼掌十三招一时无用武之地。

见云龙武功甚好,飞身如燕,阎不净即取出生前冥宫娘娘御赐他的乾坤花枪,准云龙的咽喉刺去。

说是迟,那是快。云龙一个空中飞腿,借枪打枪,把乾坤花枪挑出,硬生生地刺在洞壁上。

阎不净暗暗佩服,不再出手,继续领路而出。

云龙落地如鸿,运气自如,无事一般。

一重石门洞开,背面刻着一行鬼字。“凤在我手上,不要怪阎不净,如果想救她,鬼门鬼阳坡。”

鬼阳坡是阎王的首俯。

阎不净说。“你跟我来。”

云龙和小狐兔跟着阎不净经过暗道,密室,骷髅阵和鬼门关,终于来到了洞口。

然而令云龙做梦也没想到的是,地殿的出口竞是还魂村坟地里的一个大洞。

第19章 初入冥界

出了大洞,云龙重新回到了村上。

这一次与上次完全不一样了,只短短数天,还魂村象是遇了大却一般,到处是倒塌的房屋,死人的尸体,血淋淋的埸面,许多受了轻伤的和没有受伤的村民看到云龙回来了,他们个个都敬而避之,有些村民还对云龙投以轻蔑的目光,云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甚觉奇怪,很想找一个村民问问,可是谁也不理睬他。

这个悲惨的景象,令云龙不由得想起了附在红红身上的蛇妖,难道都是蛇妖的报复?

小狐兔在云龙的肩膀上绕来绕去,好象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似的。

阎不净隐了原身,跟在云龙的后面,也看到了这埸惨不忍睹的一幕。

听说云龙哥又回来了,山环环,海子,玉紫薇他们跑拢了过来。

“云龙哥哥,你可回来了,我还以为这一次你真的再也回来了呢。”玉紫薇眼噙泪水,面带羞色。

“我还以为你死掉了。”海子说话最直接,想什么说什么。

“云龙哥哥是什么人,小天河的水还能淹死他么。”玉紫薇立即破泪为笑,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不停地闪动,还有点诡奇和可爱,样子与以往的玉紫薇妹子全然不同了,真是三日未见,当以刮目相看了,此刻的玉紫薇就好象是一朵刚刚绽放的茉莉花,在无尽的春风里摇曳。

自从云龙在小天河落水失踪,玉紫薇好象换了一个人,每天清晨和黄昏都要到村口去眺望,而且言语也少了许多,时常一个人坐在屋檐下想心事,环环和海子来喊他一起去玩,她总是不太乐意的样子,在她的内心深处,多了许多莫明其妙的青春冲动,虽然她曾经也有过这种冲动,可从来没有这么强烈过,高大英俊的云龙哥哥,把她的少女之心挤得满满的。她始终坚信云龙哥哥会回来的,她每天都要把自已打扮得象一朵茉莉花,她要把花香留住,留到心上人来采摘。

白海和山环环分分离离,同时和玉紫薇一直照顾着云龙的妈妈,直到前天晚上,村子里来了许多杀人不眨眼的强盗,他们三个才没有去云龙的家里照看苏阿姨。一是强盗不准村人走动,二是那天晚上,海子约山环环和玉紫薇去小天河听鱼汛,无意之中躲过了这一却。

“村里怎么死了这么多人。”云龙问。“难道是蛇妖附体的红红干的?”

“自从火烧事件之后,红红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白海快口说道。

“前天晚上,来了一群强盗,个个手持大刀,蒙着黑面纱,说是来找红木锦盒的,锦盒没找到,就乱杀无辜,连白丁,云穆公,仪涵的爸爸都不知去向了。”山环环抹了一把泪水,心情非常沉重地对云龙说。“我爸我妈也被强盗们砍死了,如果不是玉紫薇想在河边多呆会儿,我们恐怕也会没命的。””你们的爸爸妈妈呢,他们也出了事吗。”云龙把眼睛睁大了好几倍,非常地吃惊。

玉紫薇低着头,忍着泪水说。“强奸我妈强盗说他们是阎王派来的兵,他们要灭了这个村子。”

“那你爸呢,你爸去那里了。”云龙问。

玉紫薇再也控制不住,哭出了声音。

白海子接着说。“她爸也被强盗遇害了,早上我去叫她的时侯,看到了她爸爸的尸体,身上全是血。”

“那你爸你妈呢。”云龙问海子。

不知人间悲苦的小狐兔却在他肩膀上跳来跳去。

“我爸我妈。”海子哽咽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我妈被吓疯了,我爸让强盗绑走了。”

“强盗,这些可恶的强盗,真是可恶之极。”云龙气得咬牙切齿,一掌劈在一棵小树上,小树碗口粗的树干随即断成了两截。“如果我在村子里就好了,我一定要把他们剁成肉浆。”

“你还是快回去看看苏阿姨吧。”女孩子心细,玉紫薇赶紧提醒他。

“我妈妈怎么样了,她又受了惊吓吗?”云龙急急地问她。

“强盗没有对苏阿姨怎么样,只是把你家里的东西全砸烂了,翻了个遍。”海子说道。

他们一行四人,边说边朝云龙的家里走去,可是令人奇怪的是,云龙怎么找也找不到自己的家了。

玉紫薇、环环、海子他们帮他找遍了整个村子,也没找到云龙的妈妈。

“你妈妈命大福大,肯定会没事的。”一直未说话的小狐兔,突然在云龙的耳朵轻语道。

云龙奇怪极了,自从他与小狐兔相处以来,小狐兔一直都没有用语言说过话。但这一次它却开了金口,而且语音和人言一样清晰,语气非常地肯定,看来失踪了的妈妈,很有可能是平安无事的。可是妈妈究竟去了那里呢,她的生活起居又有谁会照顾呢。云龙想着想着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没有显身的阎不净对他说。“你是三界灵童,你不可以掉眼泪的,咱们还是先去见阎王吧,你姐姐还在阎王手里呢,你妈事,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云龙别无选择,要玉紫薇他们不要跟着他去。他说我知道姐姐的下落了,但我必须要去救她,你们就不要跟我去了,那里很危险。

山环环说。“咱们的家都没了,你还是带我们去吧。”

“不行,那样会害了你们。”云龙坚决不同意。

玉紫薇说。“云龙哥哥,你两次失踪,两次都回来了,而我们两次都为你担心得要死,这一次,你无论无何也要带我们去的。”

白海子说。“云龙哥,你看还魂村现在的情况,我们还能生活得下去吗,出了红木锦盒这件事,又是阎王索命,又是蛇妖附体,连两家家长也不见了,如果再来一伙强盗,我们的小命都有可能没了,你还是带我们走吧,到那去都比呆在还魂村强。”

玉紫薇说。“云龙哥哥,我再也不离开你了。”

云龙被他们三个围在中间,右看看,左看看,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们说的又何尝没有道理,自已三年不在家里,多谢了他们的照顾,特别是玉妹妹,照顾他妈就象照顾自已的妈一样,如今妈不见了,她爸她妈也走了,个个都成了孤儿,不一起走,又能到那里去呢。可是我要去的地方,偏偏是去见阎王。

“三界灵童,让他们一起去吧。”一个声音在云龙的心里说。“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去见阎王又不是去送死,你不用担心他们的安危,我会保护他们的。”这个声音是阎不净的声音,他知道云龙心里想的是什么,所以要他带他们去,冥界和人界一样,那里都有善恶之分,如今世道妖魔鬼怪当道,说不定冥界比人界还安全哩。

云龙在心里回应阎不净道。“人冥两界怎么去逾越啊,就算我是三界灵童,那玉紫薇他们哩,他们能跟我一起去见阎王吗。”阎不净说。“能啊,你让他们闭上眼睛,不要说话,我带他们去。”

云龙便对玉紫薇说。“好吧,咱们四个又在一起了,我带你们一起走吧,不过你们得照我说的话去做,而且我还要特别说明,我们这次去的地方,不是人间,而是冥界,因为我姐被阎王带走了。”

“阎王?就是阴间那个主管生死溥的鬼王。“白海子问。”那我们要去见阎王?“”我们不会是去送死吧。“山环环有些疑惑起来。”难道我们非要去送死?”

“跟着云龙哥哥去送死,也比现在孤苦伶仃好过。”玉紫薇却觉得。“只要能和云龙哥哥在一起,死了也幸福,何况到了阴间,说不定还能见到父母?”

“你们都说些什么,我说过要你们跟我去死吗。”云龙急了。“我自已还不愿意呢,怎么你们就在这里要死要活的了,不会的,我坚决不会让你们去送死的。”

“可是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活着的人能见到阎王?”山环环试探着问。

“怕什么怕,你说吧,云龙哥哥,只要不分开,你怎么说我怎么做。”

山环环见玉紫薇态度坚决,也不再犹豫,心想见阎王就见阎王吧,有什么了不起的。

白海子一百个相信他不会害他们,云龙哥能去的地方,咱们也一定能去。

“那你们都闭上眼睛吧,不要睁开来,无论遇到了什么事,都不要睁开,直到听我说了睁开来,你们才能睁开来。”云龙问山环环。“你能做到吗。”山环环说。“能。海子还没等云龙问他,眼睛就闭上了。”

玉紫薇说。“要这样紧闭着眼睛吗,那我也闭上了。”

阎不净便暗中施了魔法,从空中飞来了几片大荷叶,把他们一一挪到大荷叶上,风起了,他们的荷叶飞了起来,玉紫薇只听得耳边有呼啸啸的温暧的北风,翻江倒海的波涛声,以及各种各样巨大的鸟的翅膀的断裂声:海子也听到了脚底下湍急的水流,汹涌澎湃的云涌以及各种鬼怪的啸叫:山环环的耳边,好象有无数尖叫的鸟儿在他的头顶上展翅飞奔过去。

云龙的耳边,却什么声音也没有……

第20章 鬼阳坡

不一会儿,他们的耳边什么声音也没有了,好象落到了地上。云龙说,到了,你们把眼睛睁开来吧。他们睁开了眼睛,一看犹如来到了蓬莱仙境,仙境里有小桥流水,有花香鸟语,有参天古树。当他们个个面露惊讶之色时,突见一重宽厚的朱红油彩大门,挺拔于高大的绿树丛中,大门的模匾额上,刻着三个朱砂大字“鬼阳坡”。

在鬼门两侧高大的楠木上,各镌刻着十二个鬼字,右边是“来者是鬼去者是鬼来去是鬼”,左边是“大者是鬼小者是鬼大小是鬼”。

“来者何人,快快退去。手持长刀立在两边的鬼哨气势汹汹地说,今天大王不见客,请回。”

显了原身的阎不净赶紧拿出鬼牌令对鬼哨说。“我是鬼界阎不净,这些都是阎王请来的贵客,还烦请鬼兵哥进去向秦广王通报一声,我们是阎王请来的客人。”

玉紫薇他们露出了惊讶之色,云龙解释道。“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他叫阎不净,我和小狐兔落水小天河,就是被他救起来的,你们叫他鬼朋友好了。”

“鬼朋友。”三个人同时叫了一声。

本来心里恐惧,但见阎不净和他们一样的年轻,长得人模人样,没有一点鬼怪的样子,再加上又是云龙哥的救命恩人,不一会儿的功夫,他们很快就混熟了。

鬼哨兵不认得阎不净,只是看到了鬼牌令才肯放他们进去。

在冥界“鬼阳坡”,是鬼界之重地。

鬼界共有十殿,每一殿内等级森严,鬼卫林立。而云龙他们现在所要进去的地方,就是鬼界第一殿秦广王的管辖之地。秦广王有一件法宝叫孽镜,它可以照出每一个鬼魂在阳间所做的一切,并跟据它们的罪孽轻重发配到各个地狱,遭受不同的酷刑。然后把这些受过酷刑的鬼魂分派到各个鬼府去做奴仆,或补充鬼府中的官史数量,担当各自的职责,过着被奴役而平静的日子。

近日却出了一件大事。

有一个叫鬼逍遥的鬼吏,性格豪爽,喜帮弱小,认识他的鬼卒都很佩服它,鬼卒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首先第一个的就会想到他。早数日在这片鬼宅之地,来了一个新女鬼,新女鬼长得很年轻,眼睛水灵灵的,楚楚动人,见过她的鬼卒没有一个不夸她长得好,而且心地善良,见了谁都谦恭有礼,笑容满面。鬼卒们不知她的鬼名,就私下里给她取了一个好听的鬼名叫“楚楚”。

鬼逍遥第一眼见到楚楚,就爱上了她,而楚楚第一眼见到鬼逍遥,也同样爱上了他,两个鬼魂闪电般地就谈起了鬼爱。在秦广王下令新建的鬼公园的石椅上,楚楚的头枕在鬼逍遥的胸前,看着眼前的一池春水,嗔声地说道,我就是为爱而来的。鬼逍遥问,你是为我而来的吗?楚楚笑而不语,指着池子里的戏水鸳鸯,做了一个双飞的手势。鬼逍遥不明其意,轻轻地吻了一下楚楚的青丝,楚楚的头离开了鬼逍遥的胸膛,满眼是委屈而伤心的泪水。

“楚楚,你怎么了,有谁欺负了你吗。”鬼逍遥始觉奇怪了,关切地问。

“没有谁欺负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楚楚,你说啊,别把委屈埋在心里了,这样会不好受的,是我不够爱你吗?”

“不是,而是因为你太爱我了。”楚楚的泪水淌得更汹涌了。

“怎么了,我太爱你了,不可以吗。”鬼逍遥听得更加糊涂起来。

“我说过我是为爱而来的,鬼哥哥,你懂我的意思吗?”

“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是为我而来的?”

“在我未来这里之前,我有一个非常爱我的情哥哥,我们无拘无束地相爱了,蓝天白云之下互诉爱意,青青河水之边相拥而睡,那是多么浪漫而又甜蜜的爱情故事。可是好景不长,我们生在乱世,情哥哥上了战埸,很快从部队上传来了消息,说我的情哥哥被战死了,我哭了三天三夜之后,告别了亲人,来到了战埸上找我的情哥哥,可是当我千里迢迢找到情哥哥的部队一打听,有一位部队首长找我去谈了话,并一再叮嘱我不准把事情说出去。部队首长说,你的情哥哥做了逃兵,他还没有上战埸就被部队截回来枪毙了。”

“真有这回事吗?我当时一听,差点昏了过去,还好我有思想准备,挺过来了。”

“首长说,真有这回事,你的情哥哥临枪毙前交给部队一件东西,喏,就这件东西,首长从身上摸了出来,是我送给情哥哥的一个香袋。为什么没有转回来,是因为他临刑前一再请求,要我亲手交给你。你来了,我把它归还给你了,首长转过身去,好象不忍看我悲痛的样子。”

“”后来呢?鬼逍遥问。“后来怎样了,那你又为什么来到了阴间,来到了鬼界?”

“首长说他是为情而死,他不愿死在战埸上,他不喜欢战争,所以就选择了逃跑,逃兵之罪,在战争年代,就是死罪,他说他宁愿被自已的战友打死,也不愿被敌人打死,被战友打死,至少可以说明他没有参与过战争,被敌人打死,他就多了一种罪责,参与战争的罪责,他还说,如果每一个人都拒绝参与战争,战火就烧不起来了,我们就可以尽情地在自已的国度里享受自由的爱情与生活了。”

“他没有错,错的是罪恶的战争。首长说,可是战火无情,你的情哥哥即然犯了军规,就得按军规处置,我们为他挖了坟墓,安葬了他,你去看看他的坟墓。”

“在残阳如血的傍晚,我见到了久别的被压在石碑上的情哥哥的遗容,我的情哥哥,我来了,我来看你来了,我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呼唤着情哥哥的名字,心情无比地悲伤,几乎达到了绝望,而在这绝望之中,有一个模糊而善良的老人,把我的灵魂带走了。”

“是一个老人把你带来的吗?”鬼逍遥疑惑不解。“那么你的身体仍在人间。”

“我在阴间一路寻找而来,来到了这鬼魂之地,来到了秦广王的地盘上,就这样遇见了你。”

“楚楚,遇到了我不好吗,我是真心爱你的。”

“当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侯,我认定了你就是我要找的情哥哥了,所以我爱上了你,我说过我是为爱而来。我和情哥哥在人间不能做双飞鸟儿,到了阴间做了鬼魂,我也要和他在一起。”

“愿来你错认我了,你认作我是你的情哥哥了。”鬼逍遥幡然醒悟。

“你和我的情哥哥长得一模一样,英武的身材,方正的脸阁,直挺的鼻梁,温和的眼神,浑厚的嘴唇,以至于那种说话的语速,喉咙里的音调,举手投足之间,都和他毫无二致。”

“可是,你又怎样知道我不是你的情哥哥了。”

“是那一对鸳鸯。”楚楚再一次把话题转到了池水里的鸳鸯身上。

“鸳鸯?”鬼逍遥又一次陷入了迷惑之中。

“你是鸳,我是鸯,你我鸳鸯戏云水。这是情哥哥经常对我说的一句情话,而你看见我指着池水里的鸳鸯时,竟一点反应也没有,还低头吻我,可是情哥哥却不会这样吻我,他总是要双手捧着我的脸颊,定情地看着我的眼睛,直到擦出爱情的火花来。”

“所以你就断定我不是你要找的情哥哥,可是我也很爱你,在未遇见你之前,我从来没有过爱情,我希望你我的情爱,能够在鬼界永久地存续下去。”

楚楚起身,向一池春水走去。

到了池水边上,那一对情意绵绵的鸳鸯,仿佛天地间只有它们两个,互相嬉戏追浪,互相梳理羽毛,在数片荷叶间自由自在地欢歌玩耍。

鬼逍遥跟了过去,脚步轻轻地,生怕惊动了鸳鸯的好梦。

“即然做了鬼魂,我就一定要找到我的情哥哥。楚楚义无反顾地说道,鬼哥哥,如果你真的爱我,你肯为我牺牲一切吗?就如我为我的情哥哥作出的牺牲一样,你能做到吗?”

“能,一定能的,鬼逍遥斩钉截铁地说道,楚楚姑娘,你说吧,你需要我为你做什么?”

“去把秦广王的那片孽镜偷出来。楚楚抬头看了看鬼逍遥的脸色,心情异常地复杂。这可是鬼界的一件大事,孽镜是秦广王的随身法宝,要把它偷出来,是没那么容易的。”

“你要孽镜做什么,我可以帮你去找你的情哥哥。”

“鬼界之大,大到无边,更何况它还有十大殿王守着,别说我很难找到他,就是你鬼逍遥哥哥,寻上个百年千年的,也不见得能找到。在我来鬼阳坡的路上,曾听老鬼说过,如果想到鬼界去找一个鬼魂,只要用秦广王的孽镜一照,便可知道要找的鬼魂的下落,所以我想请你帮我拿到孽镜,好早点见到我的情哥哥。”

原来如此,鬼逍遥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那你为什么不自已去直接向秦广王讨要孽镜呢?”

“秦广王的孽镜,自有鬼界以来,从来没有让任何鬼魂用过,就连阎王也借不到,我一个弱女子,他能借给我吗?”

“所以你就要我去偷孽镜,以此来证明我对你的爱吗。”

“也许是,也许不是,鬼哥哥,如果你不愿为我而去冒这个险,我也不会勉强你,你我算是萍水相逢,难得缘分一埸,今夜我就把我的初夜权给你,算是我送给你的分别的礼物了。”

鬼逍遥镇定了下来,他实在是太爱楚楚了,一边是天大的冒险,一边是永远的离别,他将如何去选择,这真有史以来第一次把这个行侠杖义的鬼大侠难住了。但是没过多久,鬼逍遥就作出了一个惊人之举,就算是为了爱情,为了楚楚,他自愿赴汤蹈火,去偷孽镜。

这偷孽镜的结果,自然是没有结果的。鬼逍遥深夜摸进了一殿秦广王的寝宫,连孽镜的样子都还没看清楚,就很快被守卫发现了,发现他的守卫拉响了鬼报警器,鬼逍遥无处可逃,一会儿功夫就被五花大绑捉拿归案了。而且愤怒的秦广王立即下令,在明晨三刻,要把鬼逍遥处以极刑即挖心。

在池边等待消息的楚楚,知道鬼逍遥失败了,但并没有逃走,而是连夜挨家挨户地去动员曾经受过鬼逍遥帮助的鬼魂们,鬼们听说鬼大侠是为了楚楚的事情而要被处以极刑,便全部出动,并自愿地自发地聚集到了一起,向秦广王的宫殿冲去,一路高喊着不能处死鬼大侠的口号。

立即有鬼守卫飞奔报告了秦广王,秦广王从被鬼妃的被窝里钻出来,忙问鬼军师怎么办?

鬼军师是一个万年鬼怪,什么埸面也经历过,他坐在鬼师太椅上掐指一算,道是有办法了,大王不必为之担惊。秦广王问是什么办法,鬼军师说三刻之前有一伙阳寿未尽的少年经过此地,其中有一个是阎王从人界请来的三界灵童,我们可以把鬼逍遥的事推给他去处置,一来可以不收回大王的命令,二来可以试试三界灵童的机智,如果他能说服滋事的鬼魂们,大王你就可以放心了。

“如果他放了鬼逍遥,那本大王的威信不就没有了?”

“放得了一次,能放得了十次百次吗,凭大王的实力,他还能逃出你的手掌心。”

秦广王听从了鬼军师的话,特派一鬼兵在殿前的石级上迎接云龙他们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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