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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别:东方玄幻 作者:我是小金庸 书名:江湖寻仙记 更新时间:2014-03-20 00:01:50 本章字数:10257

正是秋高气爽的八月天气,此时暑气已消,山花烂漫。正当正午时分,嵩山脚下一小镇,镇子坐落于嵩山南麓五里有余。镇子虽然不大却甚是繁华,商贾来往络绎不绝,走贩叫卖此起彼伏,更有许多夹刀携棒的江湖豪客在小镇上打尖住宿,虽然皆是些草莽之辈,平日里刀头舔血,杀杀伐伐,但来到这里却变得甚是规矩。用饭吃酒悄没声息,说话做事极为有度。这些人来到此处十之八九都是冲着少林寺而来,学艺的自是不敢高声叫喊,怕被寺庙和尚看见不会收留,寻仇之人更不敢露了行迹,说不定未到寺中已被高手料理了,至于那些要到寺中偷师学艺之人更不必说。便是经过此处的江湖客也碍于武林第一大派的威名不敢造次。因而此处江湖中人虽然往来频繁,却甚是安宁,极少惹是生非打架斗殴之事。

小镇上有一家“福来客栈”门脸敞面,旗幌招展。楼高三层,顶层住宿,一二层打尖吃饭。正好处于南北大道要冲之地,每天熙熙攘攘,甚是兴旺。

这日正是八月初八,距少林寺三年一度的收录俗家弟子的吉日还有两日。大多慕名而来的学艺之人都已来到小镇,就待八月初十选徒大会。客栈比往日更是红火,五六个店小二在堂上厨下穿梭不停犹自招呼不迭。

大堂上座无虚席。位于大堂左首之处几人正自围在一块吃酒。看他们自顾吃喝相互之间也无言语,面前或三或两的小菜叠在面前,中间却隔了空隙,看来互相也不相识。

其中一位年纪大约有三十余岁的书生打扮之人缓缓将坛中酒斟入小盏,轻押一口,叹了一口气。只见他白净面皮,双眉紧锁,显是有苦闷之事烦心。他又喝了一口,却连连摇头。左手边坐着一位锦衣壮汉,皮肤稍黑,粗眉大眼。面前堆了几盘牛肉鸡肉,左手把坛倒满一碗,一仰头咕噜一声灌进肚里。这时已是颇有几分酒意,向这书生看了几眼不禁开口嚷道:“这位兄台看你自打坐在这里就不住声的唉声叹气!有甚么不如意的说来听听。说不定我便能帮上手呢!”

书生模样之人又押了一口酒,放下杯盏应道:“多谢兄台好意,只是小可私事烦心,不说也罢,说了倒扰了兄台兴致。不过小可倒有一事不明,还向兄台请教一二?”

锦衣壮汉又喝了一碗,说道:“俺是个粗人,你要是不愿说那也由你。若是缺了盘缠,我这里倒有几两!”说着话右手纳入怀中掏出一锭足有十两的银元宝,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

那书生见这汉子为人豪爽,出手大方,心中顿生好感。抱拳说道:“多谢兄台好意,在下却不是为此发愁。只是……只是……小可想要投到少林门下,不知寺中选徒弟有甚么要求,小可也好早做些准备。”想到自己十年寒窗,熟读孔孟,自负有济世救困之才,匡扶社稷之力,却哪里想到连自己也救不了。今日落得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无用之人。平日里最是瞧不过好勇斗狠之辈,今日却被逼弃文从武,脸上不禁微微泛红。

同桌一位略瘦的少年人却接口道:“我常年住在山下,这个我却知道的。少林寺每三年向外招收一次俗家弟子,每次只收两百名。要想入少林寺须得经过一翻考验,每次考试方法又各不相同。三年前设了三关分别是武关、德关和禅关。武关是要各人演练了一套自己拿手的拳脚功夫。德关上却要各人捉对互搏,切磋武艺。众人以为定是身手高些的可以过关。没想到到了后来却有好些拔尖儿的没有过关,一些身手一般出手容情的却过了关。原来这却是寺中长老要在较量中考量各人秉性。那些心肠毒辣出手狠毒的自然就被淘汰了。而那禅悟关却是讲了一段佛经故事要大家说说甚么道理。说起来也没有甚么特别之处。只要身上有些功夫加上心眼儿好那定是可以过关的!”说着像那锦衣壮汉说道:“像大哥哥这样定然可以顺利过关。”

那书生心道:这德关禅关却是好过只是这武关极是为难。眼中不禁闪过一丝忧虑。却仍附和道:“这位小兄弟所言极是,看兄台形貌便知定是位武林高手!”

锦衣壮汉却谦逊起来,道:“哪里哪里!若是以前,两位这般谬赞在下定是高兴得很,可是现下听到这般说,便是在取笑在下了!”

那书生不禁奇道:“这是何说?”

锦衣壮汉抱起酒坛给同桌几人满上,说道:“实不相瞒,俺叫何鹏举!山东济南人,自小爱舞刀弄棒,先后也跟几个武师练过几路刀法。在济南府也有些小名气,人送外号“花刀太岁”。前几年入了官府,做了个捕头!”

少年听他说是个捕头,心中起了好奇,开口问道:“何大哥,抓贼好玩嘛?”

何鹏举苦苦一笑道:“怎么不好玩,要是一不小心,脑袋便卡的一下不在自己脖子上了!”旋即正色道:“刚开始还算顺利,抓个把毛贼小盗倒也轻而易举。可是去年遇到一个采花大盗,连续做了十几个大案,惊动了朝廷,限期缉拿,州府老爷自是十分惶恐,便把这个差事着落在俺的头上。也怪我是井底之蛙,心想一个采花大盗有什么本事,去年察访到这采花贼又要到一富户家里作案。俺便带了十几个兄弟事先埋伏到这户人家。耳听得更声已敲了三下。心里不仅有些急躁。”

那少年又忍不住问道:“那毛贼一定知道你们在这里埋伏捉他,吓得不敢来了?”

何鹏举苦苦一笑,道:“当时我也是这般猜测,正要招呼弟兄们回衙。却听得大门啪的被打了一下。”

少年奇道:“该不会是那采花大盗罢?他怎么敢从大门进来!难道他不用翻墙吗?”这少年只有十六七岁大小,一脸的稚气。在他心里凡是称为贼的当然要从墙上翻过去,不翻墙头还叫什么贼啊!

何鹏举续道:“可是随后那门又啪啪两下,这次听得清清楚楚,明明是有人拍门无疑。”

那少年又好奇的问道:“是那采花贼来敲门吗?他为何不推开门进去,只管敲它干甚么?”

同桌的一位灰衣老者,头上戴着一只斗笠,在屋里却也并不解开,隐约可以看到他黑须浓眉,大约五十多岁年纪,先前一直自管自得吃酒,听那少年屡次打断何鹏举话头,才不禁说道:“听只管听,哪有这么多‘为甚么?’”

少年吐吐舌头,扮个鬼脸。不再说话!

何鹏举喝口酒,干咳两声,道:“只见那门又啪啪响了两下。只听吱呀一声,两扇朱漆大门被人推开。一根门插应声断为两截。现在想想也不知道这恶贼是使了什么妖法,明明大门是上了碗口粗的门插的。就怎么轻而易举的被他弄断了?”

那老者却接口道:“其实这没甚么稀奇的。他是用了柔劲隔门将门叉震断了。虽然功夫不错,却也算不得甚么极高明的功夫!”

何鹏举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那少年问道:“那后来……?”话儿说了一半突然想起刚才老者嫌他啰唆,怕再惹他呵斥,不禁硬生生收住不说。

何鹏举续道:“大门开处,缓缓走进来一个红衣公子,只见他脸如傅粉,剑眉凤目。一袭红色长衫罩在欣长的身上甚是风流潇洒,却哪里像个采花大盗,分明一个风流卓世的贵公子!只见他手摇折扇缓缓迈进门来。当时我躲在那小姐绣房外的屋檐上,我那十几个衙役兄弟也有藏在花圃后面的,也有躲在门后面的。只等我一声令下,兄弟们一拥而上,便将他擒获。我躲在檐上心里怦怦的跳的厉害。刚才见他隔门断插的功夫,知道我们那一个人都不是他对手,便是我们一拥而上,可否擒住他也是个未知数。心里后悔没有多带些人来。”

“只见他缓缓走来,离我也来越近,深夜里那嚓嚓的脚步声甚是刺耳。看着他身影缓缓行来,已经走到我藏身的檐下,从上面可以看到他头顶发髻。我心一横,一招“猴子捞月”挥刀向他头顶斩落。满指望一招偷袭得逞。眼见刀刃离他发髻不足三寸,哪知他身形一矮,脚下向前一溜,顿时滑了开去。我顺势后甩,不等双脚着地,横刀又往他背部一劈。那人并不回头,只是倒转手臂一柄折扇叮的一声将我刀头拨了开去。我只觉虎口发麻,兵器差点脱手。原来那扇骨竟是精铁所铸。”

“我大叫一声:‘大家动手!’只听兄弟们发一声喊,纷纷冲了出来,腰刀、长剑、袖箭凡是能用上的都一股脑向他身上招呼。我心想他就算武艺再高,所谓双拳难敌四手,我这些兄弟虽然武艺算不上出类拔萃,可也都是练过几年功夫的会家子。这么十几件兵刃一起向他身上招呼,他又不是刀枪不入的金刚,还不把他剁成肉酱才怪!哪里想到,只见红影在人群中穿来插去,叮叮叮兵刃相撞之声不绝于耳,惊呼呵斥之声响作一片。刹那间,红影一闪掠出圈外,一切又归于平静。那采花贼已然站在离我丈余的地方,悠闲的摇着折扇。再看我那帮兄弟一窝蜂的围成一个圈,木然不动,分明被人点了穴道,满脸充满惊惧之色,显是不相信在这一瞬之间怎么就叫人给制住了!”

“这采花贼笑嘻嘻的看着我,直看得我心里发毛。我心中热血上涌,眼看着一帮兄弟都被他点了穴道,转瞬间就成了待宰的羔羊。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跟他拼了!于是揉身又上。可没等我迈出步来,早一个跟头载在地上。只听那人哈哈一笑道:‘何捕头不要着急吗!还是等穴道解开了再跟区区拼命罢!”

“原来这恶贼不知甚么时候竟点了我腿上的穴道。说老实话,在下自出娘胎以来还从没见过这么高好的身手!说起来也是在下井底之蛙,孤陋寡闻,从未见过真正高手的缘故。”

那书生沉吟道:“小可大胆猜测此人功夫也许并不是极高,只是身法奇快,令人眼花缭乱,看且看不明白,更是无从招架了!”

何鹏举晒然一笑,道:“这几下兔起鹘落,身法确是极快,在下当真瞧不清楚。我初时也是这般想。可是后来在下是当真心服口服!自己功夫和他差的太远,说来惭愧的很。”

“那采花贼道:‘何捕头,你不是放出豪言,誓不让区区在济南府再为一案,好大的口气!我黄某人便是要找皇宫娘娘,那些耀武扬威的大内侍卫也拿我没办法。你一个小小的州府捕头却不把在下放在眼里,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也罢,既然何捕头如约而至,今日便要见识一下鼎鼎大名‘花刀太岁’的高招!”

“我心中实在和先生所想一般,于是故意道:“你这妖人,不知使甚么妖法,算甚么本事?要是真有本事,便和本铺头真刀真枪的比划几个回合。要是死在你这恶贼手上,在下也心甘情愿。你也算是条好汉,我自然也心服口服。若是你没有胆量,反正本捕头已被你制住,那便一刀把我杀了。只是传言出去,阁下恐怕在淫贼上面还要加一个鼠胆的名号。”

“那人哈哈一笑道:‘何捕头,你不用存心激怒于我。区区闯荡江湖十几年,虽然生性风流不羁,江湖上人送一个“桃花君子”的称号。之所以称得上一个君子,那也是一言九鼎,光明磊落的汉子。江湖上提起区区黄天傲来,任谁也给几分薄面。方才明明是你们暗中偷袭,如今偷袭不成反而要怪在区区头上!也罢,我便解开你穴道,也不怕你溜了。’。话音刚落,我只觉眼前红影一闪,腿上一痛,麻木立消,穴道已解。要说被他点中穴道时,由于事起仓促,全部精力都放在弟兄们与他的打斗上。精力稍分被他偷袭得手还勉强说得过去。可是这次是眼睁睁看他过来解穴,可是仍未看出他出手的路数。心下着实凉了,看来今日之事显是有死无生。听天由命了。”

“那黄天傲又道:‘如此良辰美景,有何捕头陪区区打发这春宵佳时,虽然比不得美人来的温柔销魂,可也别具一番风味。可惜今夜区区未曾带的酒来,真是美中不足。区区一生只爱三件事。美人佳酿与赌博。其实世间处处在赌斗,时时在博弈,胜者升天,输者如地!今日咱们也来赌个胜负如何?’说着笑嘻嘻的看着我那一帮兄弟。我心里不禁一惊,问道:‘怎么赌?’黄天傲道:‘只要何捕头在区区手下走上十招,区区便束手就擒,让你押往衙门领几两赏银。如十招内区区夺下何捕头手上兵刃,哼哼!’只见他目露凶光,续道:‘那在下就提前送一位兄弟去讨一碗孟婆汤解解渴!’我心中一紧,如此一来,兄弟们的性命便握在我的手中,无论如何是要拼上全力了!我下定决心,只要守住门户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每次只要挨过十招救出一个兄弟便是头功一件。”

“心念及此,于是把心一横,打点精神,摆个门户,说了声请。只见那黄天傲并不答话揉身攻近,但见眼前一晃,那柄折扇已点到我面门,我横刀急挡。他不等扇刀相碰,又急点向我腹部。右手一震,扇叶展开,这次看得清楚,但见那扇叶顶端却是用薄精铁打造,月光下莹莹放光,却是打磨得甚是锐利。这一扇割将下来,还不开膛破肚!我大惊之下,急忙收腹后撤,以刀作剑直向他胸口刺去。黄天傲既不格挡也不后撤相避,反而上前一步。我心中一惊难道这黄天傲居然已经练成‘金钟罩’或‘铁布衫’之类的护体神功。眼见刀尖堪堪抵到他胸口要害,他身体却突然斜侧避开此招。左手斗长,一把捏住我右手脉门。我只觉手臂一麻,‘当啷’一声钢刀落在地上!”

“他笑嘻嘻的从地上拾起钢刀,掂了掂说道:‘何捕头用的确是好刀啊,分量沉重,刀锋锐利,想来砍个脑袋那是轻松的紧!’说话间,已经绕到我那帮兄弟面前。悠然说道:’何捕头,你这帮兄弟里头想来也有几个是那种不服管束,目无尊长的猖狂之人。你们兄弟之间不好下手,那兄弟代劳如何?你只管指出来,区区手起刀落,保证干净利落!‘说着话,那柄刀比划了一个砍头的动作。”

“几个面朝我的弟兄纷纷朝我看来,眼中满是惊恐恳求之色。心中自是在想千万别点中我。我心中此时转了无数个念头,不知用什么话可以再拖延一刻,或者可以让他住手不杀。只说了一句:‘你——‘只见刀光闪动,鲜血噗的一声从面朝我的一个兄弟腔中喷薄而出,落将下来,全洒在周围兄弟们的头脸身上。尸体缓缓扑倒在地,一颗脑袋便如一颗皮球般远远落在花丛之中。那兄弟哼也没哼,便即丧命!”

“我心头一惊,又是恼怒又是惊恐又是自责,真是五味杂陈。脑子里一片混乱,倒似自己的脑袋离了身体,不是自己的一般。”

几人听到此处,都不禁一惊。

那秀才虽未亲眼见过当时场面。但听他讲的真切,便如亲历。心想人道江湖凶险,人心叵测,今日听来又岂是凶险两字可以形容!又想自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穷秀才若果是一脚踏进来,整日价腥风血雨又怎能熬得住,说不定那天也被人无缘无故的砍掉脑袋,落得个身首异处可不悲惨。但想到自己血海深仇若不学成武艺,大仇何日可报?父母泉下有知,也难以瞑目!思来左右为难,那眉头锁的又紧了几分。

那少年人却听得津津有味,心道我何日也学得这般武艺,那就不怕别人欺负了。自然不能学的去做采花贼,更不能乱杀无辜,到时行侠仗义打抱不平,见了贪官污吏,手起刀落。岂不痛快!

那老者心中也自一惊。他早听说这黄天傲生性放荡,四处作恶,坏了许多良家少女的贞洁。只是没想到此人竟是如此心狠手辣,杀人如同砍瓜切菜,当真是毒辣的很!

“我正在心思烦乱之际,却见眼前一只细长白净的大手倒拿了兵刃递到我面前。”何鹏举木然看着酒碗,续道:“这贼人轻声笑道:‘何捕头,多承相让,咱们再来比过!”

“我呆呆的看了一眼自己那把刀。刀刃上兀自有滴滴冲鼻的淋漓鲜血,一滴滴落在地上。此前我对这把刀一向爱不释手,视为己身,现在看着却是无比的厌恶。”

“我心里思量,若是此时弃刀认输,跪地求饶,他会不会手下容情放兄弟们一条生路?转念又想:男子汉大丈夫,死则死矣。若屈膝求饶,又有何面目立于世间。就算苟且活命,日后也会惹世人耻笑,又有何面目在江湖上立足。罢了,罢了!今日胜不了他便死在他的手上也落得问心无愧!心念及此,反而平静了许多,于是我接刀在手。”

“那黄天傲双手反背,讥笑道:‘再领教何捕头高招!”

“我心中思付:适才落败自是自己功夫不济,也怪我求胜心切,防守不足,若是当真守紧门户,任他如何出招引诱便是一心使自己的招式,不求获胜但求自保,也不一定被他三招上便夺下手中兵刃。”

“一念至此,我便使一招‘风摆残柳’一刀向他胸口砍去。这一招看似进攻,其实乃是佯攻。刀未及他胸口已然收回。然后收到胸前一招‘密不透风’将身前护住,防他猝起发难。然后又是一招‘漫天花雨’向他全身要害刺去,未等这一招用老,又自收回。然后是一招‘梅开三度’护住上中下三路。深怕哪里留下破绽,被他一击得手。”

“如此一来,又哪里像对敌死搏,却像面对一个不会武功之人,存心恫吓。哪是退敌?”

“起初,这黄天傲看定我的招数,还闪身避让或出招格挡。过了几招见我招数守多攻少,便是进攻也倏起即收,并未攻到身前。心下已经了然,只听他哈哈大笑,朗声说道:‘何捕头,你转的好心思!’话音未落,揉身而上,一柄凉嗖嗖亮莹莹的折扇已然点到我胸前。”

“我一惊,哪想一把刀早已封的泼水不进居然还有空隙?脚上用力后滑,身子后撤手上加力,刀刃已削到他手腕。他若不释扇缩手,一只右腕便会立时断为两截。”

“就在这电石火花之间,只见他手掌使力,一把折扇呼的一声展开。一侧正好和刀刃相撞,借着这一撞之力,那折扇滴溜溜在他手掌中旋转开来,向我胸前又近了几分。一把刀也被荡了开去,我只觉虎口一麻,险些脱手飞出。眼见他扇缘削到,情急之下也顾不得甚么招式,身子急缩,一头往他胸口撞去。这一招自然成不了什么章法。那黄天傲猝不及防,这一下结结实实撞在他身上。我只觉一头便如撞在鼓上一般,脑袋一震。那黄天傲也哼了一声,倒退三步。我不待他稳住心神,使出平生所学。从‘含苞欲放’‘春蕾咋展’一路使将出来。封住身前各路穴道。只盼再使快些,把这十招使完,也算得上‘走上十招’。虽然不免有投机取巧之嫌,现下也顾不了这许多了,救人要紧!谁叫他事先不说接他十招。却要说‘走上十招’,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不加斟酌,信口开河!”

“此时黄天傲脸色凝重,不似先前悠然自得好整以暇的样子。不待自己立定脚步,马上飞身又上。只见他飞身而起,足有丈余,头下脚上凌空下击。”

“此时我主要精力全部放在身前防守,没想到他会用此一招。第二招‘含苞欲放’未待用完,急忙变招,一式‘芳香四溢’虚空纵横劈出四刀,封住头顶各处,这一招虽是四刀,有先有后,可是出刀讲究快捷,一气呵成,快如闪电便如一刀一般。”

“黄天傲见不能得手,借着刀扇相撞之力,身子再度拔高数尺,仍是头上脚下凌空下击。”

“我一见之下不仅一呆,难不成他还要故技重施,刚才没有得逞,难不成这次会得手不成!”

“由不得我多想,于是一招‘花香四溢’再度出手。只见那折扇离我刀刃不及数寸之时突然展开,飞快的转起圈来。那柄折扇比普通折扇要大,显是特意打造,合上时便如一柄点穴撅。这一展开,便如一片云彩,立时遮住了他的身形。”

“我心下一惊,暗叫不好。只听叮叮叮四声响动,那柄折扇再度飞起。此时我只觉刀身一滞,不及细想,手上用力回夺。那刀竟是纹丝不动。我心下一惊,回神看去,只见黄天傲右手食中两指夹住刀柄,竟要夺我兵刃!我心头大急,不禁双手握刀挺身向前刺去。原想他定是手上用力,这一比拼劲力那都是使出全力的,无论如何这刀也不能被他夺去。哪知我这全力一挺,刀头竟无半分阻碍。却是有一股拖拽的力量连人带刀向前飞出。我情知不妙,想要稳身站住,却又哪里能够!只觉身体不是自己的一般。我心道一声罢了,只觉手腕一痛,脚上受阻,一个踉跄‘噗’的一声趴倒在地,那刀脱手直飞而出!”

同桌三人不禁同声惊愕一声。

何鹏举叹口气,满脸沮丧,道:“本来在下功夫粗浅,便是命丧于他扇下也是理所应当,怨不得别人。只是可怜我那帮兄弟,平日里和我出生入死,到头来却因为在下妄自丢了性命!实在令我无地自容!”

“此时这黄天傲居然伸出手来在我肩头轻轻一托,我直觉一股大力将我身体托起,不自觉已经站直身子。”

“黄天傲道:‘人说何捕头一言九鼎,果然不假。区区正在发愁该当送哪位仁兄一程,真是左右为难。想是何捕头已然瞧出,帮兄弟解围,区区领情的紧,多谢啦!’随即躬身一礼。”

“我抬首望去,只见我那柄刀直直的插在一个兄弟背上,直没至柄,汩汩殷红的鲜血染湿了他整个背部衣裳。”

“我缓缓走到哪位兄弟面前,将他遗体轻轻放在地上。只见他一双眼睛并无一点痛苦之色。那刀从后刺入,贯胸而过,他即未眼见,刀刃又快,毫无察觉,瞬时送了性命,反而没有痛苦,也算死的痛快。我见先前那个被砍去头颅的兄弟一具无头尸体直挺挺的立在原地。心头一酸,险些落下泪来。便轻轻将他平放在地。又到花丛间寻到他的头颅,放在颈上。对他们拜了三下。拔出兵刃,转过了头,只见那黄天傲手摇着折扇,抬首望天,只做不见。”

“我从衣襟下摆割下一条布来,将手和刀柄紧紧绑在一起,打个死节。心知今天有死无生,只是早一时晚一时而已,也说不上带累了那个,待会一快共赴黄泉路就是!又想既然干了官府衙役,整天就跟这些亡命之徒纠缠,生死还有甚么好说?心中反而不似刚才心焦懊悔,只是心想除非他斩下我这条手臂来,不然无论如何也不会再让他夺下兵刃!于是正色道:‘黄天傲,你这采花淫贼,数年来,你在各地共犯下二十三起强奸大案,惊动朝廷。故刑部押下文书,责成各府衙缉拿归案。连日来你在济南府共犯下五宗大案,每一件都当得死罪。今日有济南府捕头何鹏举率衙内捕快一十三名奉朝廷令谕将你缉拿归案。若要反抗,格杀勿论!”话音一落,我已合身扑上,一刀向他右肩斩落。黄天傲肩头一沉,身子向左侧轻轻滑去。未等身子立定,右手已起,一柄折扇倏地点向我檀中穴。我只作未见,手上加力,刀光闪动间,长刀已经贴上他衣襟。”

“黄天傲见我并不撤刀回挡,显是吃了一惊,只见他中途变招,身子急蹲,右手回挡。我知他内力远比我强上许多,也不待两刃相交。刀势一变,顺着他肩头横削。他若伸扇再格,我便顺着他折扇削下,定要斩下他四根手指。若是他不避不格变守为攻,就算他后发先至,我凭着刀势也要在他脖子上削上一个窟窿不可。”

“眼见刀刃已及他脖颈。却见他滴溜一转,快速已极,一个扫荡腿,我只觉脚上一痛,顿觉下盘不稳,向后便倒。不等我身子倒地,他已抢上一步。折扇开处,耀眼生寒的薄刃已然割到右手手腕,若是此招得逞,便是手腕得保,一把兵刃也会被他割破布裹夺去,如此一来又要前功尽弃。当此之时,我不及多想,只是要护住手中刀刃。在我心中这哪是一把寻常的镔铁冷刃,实在是一条活生生的性命!于是我心下一横,左脚使力,一个翻身身子已然翻转过来。整个脊背暴露在他面前,却把兵刃紧紧护在胸前。我只觉背上一凉,‘嗤’的一声,背上衣衫已然割破。我未及察觉是否受伤,便被一脚重重踢开。”

“身子一落地,我便翻身而起。眼见面前石板上几点血渍淋漓,虽然背部灼热生疼,却并无其它不适,看来伤的并不重。好在刀尚在手中,右手一挥,纵身又上。”

“瞧他年纪也只三十岁上下,按常理不会一身功夫均是炉火纯青,我见他身形飘逸,轻身功夫自是了得,可是下盘功夫未必能练得上乘。刚才受他一脚,虽然被他踢了一个筋斗。只是由于被他几招紧逼立足未稳。若是我早有防备,未必便会被他踢倒。心念及此。我便一招“横扫千军”只是刀刃下移,向他双脚扫落。”

“此时我们是对面相搏,我出招之时上身空门大开,若是他击我头胸,便会立时要了我性命。只是我心知他并非想取我性命,只是恼我在江湖上放出豪言存心戏弄侮辱于我,若是要我性命恐怕我尸首早已凉了许久了。因而我料定他不会杀我,便是他被逼得急了突下杀手,我也要在他身上留个记号。不让他太小觑了我官府中人。以后便是传扬出去,也让那些江湖鼠辈晓得我官府中也有铮铮铁汉。再要为非作歹也要计较一番!也算得死得其所!”

“果然不出在下所料。我这一攻他下盘,他立时便收敛了先前悠然戏耍的闲情。刚开始还倒背着双手在地上辗转腾挪,跳上跃下,应付自如。可是随着我一套地趟刀法使开,招数越来越快,刀光所罩范围越来越大。却见他身形虽然轻佻,却歪歪斜斜,立足未稳之下却要仓促闪避,完全没有了先前飘逸洒脱的风度。却像一个放在热锅上的蛐蛐,蹦上跃下之中有着说不出来的急促紧张。”

“转眼间八招已过,黄天傲脚下愈加不稳。此时我的兴中更是十分紧张。看来这次我应可攻过十招,救得一位兄弟,这遭辛苦也算没有白费!不过尚有两招未出,这两招之间他若出奇招制胜也未可知。仰或他老羞成怒一招攻我空门也会立时将我毙于扇下!心中实不轻松!越到后来心中愈加紧张,只觉胸膛里一颗心怦怦跳的厉害。”

“堪堪攻到第九招,我一招‘花开满地’道道刀光化作一片刀云向他脚下方圆四尺之地罩去。只见满地刀光,料他再无落脚之处。”

“眼见他双脚就要落地,若是他不出奇招定难逃削足之秧。我心下又紧了几分,仿似觉得顶门上一股锐风已然削到。我也顾不得是真是假,把心一横,手上再加劲力,把刀使得又快了几分。”

“正在此时,突听得黄天傲一声长啸,声震屋瓦。我心下一惊,不知他要用甚么厉害招数对付我。眼见他一只左脚就要落在我刀光之中。却见几点亮光闪动,就听叮叮几声金属碰撞之声。就感到手上一滞,几点亮光被刀刃所削,纷纷崩飞出去,这次看得明白,分明是几只金光闪闪的元宝,有几锭元宝已被刀刃削为两半。”

“就在我手上一滞的当儿,黄天傲双脚已然踏在我刀身之上,局势立转。我一咬牙,双手握刀回抽,黄天傲借这一抽之势,身子凌空一翻,快速无比,还未等我稳住身形,一脚踢中我肚子上。本来我抽刀便用了十二分劲力,又被他踢上一脚身子再也站立不住,往后便倒。身子还未着地,就感到右腿肌肤一凉,紧接着是腰带一松,手上一痛。虎口一震,单刀已然拿捏不住。”

“待我站起身来,只见身上皂袍散落在地,右腿裤管被割开老大一个口子,一条右腿露在外边。却没有损伤分毫,右手四根手指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淋漓。黄天傲手拈刀尖,嘿然而笑!夜风吹过,丝丝寒意直透骨髓!”

“当时我只觉长夜漆黑寂静,黑的可怕静的愈加可怕。如此三番交手我是一招未得,堂堂七尺男儿被人如同小儿般戏耍。灰心丧气涌满胸膛。只觉四肢无力,一双手臂如有千斤般提不起分毫,两只脚定在地上真如生了根般动不了一下。眼见的黄天傲掷出单刀,直直刺入一名衙役兄弟身上噗然而入,血染衣衫。脑中一个念头转了十几转才冒将出来:我应去救他才是!”

“黄天傲笑了两声,道:‘何捕头,你还要不要再来比过?’我不答他话,缓缓走过去抽出刀刃,回转过头定定的望向他。黄天傲想是对戏弄我已经失去了兴致,瞥了我一眼,转头向小姐绣房走去,长声吟道:‘

功名利禄皆浮云,

逍遥快活问红尘。

莫笑我辈唐突客,

温柔乡里梦成君!

天下何人挡得住我黄某人!哈哈哈哈——。’

“眼见他推开绣房,迈步而入。在下怎能眼见得此人在我眼皮之下入室为恶,可若要我挺刀阻他,结果仍不免重蹈覆辙反受其辱。罢罢罢!所谓眼不见为净,一死反而干净。心念至此,再也想不出比这更好的解脱方法。于是反手一刀向脖子上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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