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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别:都市异能 作者:杜水 书名:血染情仇 更新时间:2014-03-19 08:26:26 本章字数:8937

农历八月独流河两岸的树木、田野已慢慢地显露出片片黄色;一眼望不到边的河水已渐渐地退去,裸露着的宽宽少岸簇拥着黄绿相间的蒿草,将这水浪般的沙滩点缀得好像老人脸上的斑点;那沙砾中的自然铜在艳阳的斜照之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清澈的河水悠然自得地向着海河慢腾腾地流去……

大自然的一切显得那样地沉静。

突然,在离河岸大堤不远处传来一声令人心碎的少女的惨叫声,划破了这万籁俱寂的世界……

在一片苍绿的松林中的车道旁,一颗轿车夫的头在黄沙地上滚动着,那双眼睛似乎不在眨动,一张嘴大张着。车夫的头最后啃了一口黄土,铜铃般冒着怒火的眼睛慢慢地凝滞了。

车上的丫环被吓得昏死了过去,一位妖艳的少妇被一个蒙面黑衣人挟在了腑下,向一间看坟的小屋飞奔而去。

这小屋被松枝遮盖着,只有一个板门和不大的窗户,大概看坟的人不常在,白色的窗棂纸早已是千疮百孔,屋里是黑洞洞的一片。

小屋旁的松枝上拴着黄膘马的丝缰,这马似乎闻到了少妇的脂粉香气,突然打起一阵响鼻儿。

这时的黑衣人被一股难以名状的欲火刺激着,猛地冲进小屋,将少妇放在了土炕之上,看着她那娇艳的面庞,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他终于摘下了面罩,露出一张腊黄的脸。他的小脑袋活像一头蒜,黄眉黄须,黄眼睛,一头如草的黄发,头顶盘着猪尾巴般的小黄辫子,嘴着黄牙,像只恶狼似地扑向猎物。

那少妇虽被点了穴,动弹不得,可心里却什么都明白,此刻,她两眼放射着怒火,恐惧、羞辱和愤恨扭曲了那张美丽的脸,当那张喷着臭气的哈蟆嘴贴近她的脸时,当一个陌生的肉体压在她身上时,她无奈地合上双眼,只得听从命运的摆布……

就在这时,一只铁蒺藜带着呼啸之声,从小窗外飞进,这黑衣人若不是耳听八方轻功好,打在太阳穴上,必是九死一生。他一个鲤鱼打挺,跳将起来,右手提刀,左手扯起那少妇一件衣服,向屋外一抛,随之跳出门外,定睛一瞧,几丈开外有匹白马,马上端坐着一位白衣女郎。

这女子二十多岁,白绢帕罩头,白色斗篷,白衣白裤,马镫上一对小巧金莲上镶着一对白色的绒球。不施粉黛,面白似玉,唇似朱染;一对凤眼圆睁,修长的柳眉倒竖。她手握一把卢镝宝剑,寒气闪闪,夺人贰目。

她催马上前,玉手一指,怒道:“大胆狂徒,青天白日,竟敢截杀人命,奸污良家妇女,真是色胆包天,姑奶奶若不给你放了血,岂能对得起我的姊妹。”

说着她俯身挥剑便刺。

这黑衣人哪见过这等嫦娥下界般的白衣仙子,他只顾赏心悦目,想入非非;谁知,这宝剑无情,眨眼之间剑锋已到胸前。他急忙闪身,用钢刀往外一磕,哪里知道,就听呛啷一声,这刀尖已落地,手里提着的青钢刀竟变成一把铲子了,黑衣人如大梦初醒,心中暗道:“莫非我倒霉,遇上了山大王,鬼见愁的‘赛红娘’”。

想到此,他黄眉一皱,一个“旱地拔葱”跳将起来,如燕子一般荡在树杈上,在空中已从囊中取出消魂香,直向那白衣女子的面门打去。

这女子虽然年轻,可在江湖之上也闯荡了十几年,她岂能不知这小粉袋的厉害。

这粉袋内装迷魂药,打出之后一着硬物,便爆破生烟,人一闻到这股香气,便立刻倒地,动弹不得。

她急忙一个“镫里藏身”,躲过消魂袋,一股香气从马后散发出来。

她急忙拍马奔向上风头,远远地避开了香气。就在这时,那黑衣人早已跳到黄膘马前,确断缰绳,飞身上马,一扯马头,一刀背拍下,黄膘马腾空而起跃出松林,直奔大堤飞驰而去。

百里长堤,两匹骏马如两支飞箭,踏起了两朵黄云。在林间、树影中飞腾着。

跑在前面的黄膘马上的黑衣人已是黄沙遮面,成了土人。他右手握刀,双腿紧夹着马肚子,频频回头,左头不停地挥动着马鞭,活像逃命的兔子在拚命狂奔。

那跑在后面的白雪马正穷追不舍,马上白衣女郎的白色斗蓬、白色飘带飘飘扬扬,好似飞蝶的翅膀;那白色绸衣裤被风一吹,紧紧裹住她的腰身,更显出她那娇美的英姿。

她手中挥动的宝剑闪烁着耀眼的寒光,真是威风凛凛。

眼看这女郎的马头就要追上前面的马尾了,黑衣人恐遭暗算,急忙圈马回头,抡起半截青钢刀,小肚子一贴马鞍鞒,直向白衣女郎杀来。

她哪里知道,当两个马头相距不到一丈之时,忽见那女子左手轻轻一扬,三枚铁蒺藜分别向黑衣人的眉心和两肋打来。那黑衣人马正往前冲,想来个“铁板桥”躲过铁蒺藜已是不及,他只得在马上拧身、挥刀,哪知磕去两枚,另一枚却打中她手腕子上的闪关穴上,疼得他一哆嗦,钢刀失手落地,他拨马技头便逃,未及两步,只觉肩头一冷,便是抽筋割肠一般痛疼,翻身落马。

只见白衣女郎一撇嘴,心中骂道:“色狼,姑奶奶不费吹灰之力就收拾了你这畜性!”

那白雪马没跑两步,地上的黑衣人就发出撕肝裂胆的嚎叫。女郎听到这惨叫之声倒开怀大笑起来:“松蛋包,你刚才的那股子兽性呢?”她左手拉紧缰绳,马跃两步,俯身一剑,直向那黑衣人的后心刺去。

趴在地上的黑衣人把眼一闭,暗道:“没想到我汪七,竟死在这样一个骄横的女人手里!也算是报应。”

他正在垂头待毙之时,就听“当啷——”一声刺耳的轰响,那切金断玉的卢镝宝剑忽被一把寒气灼灼的青龙宝刀架住。

那白衣女郎不由一震,心中暗暗称道:“好刀,好刀!”忙抬头一瞧,一位彪形大汉正在跨马横刀。

只见他一张大铜色脸膛儿,剑眉朗目,鼻直口方,头戴一顶瓜皮小帽,蓝布大袄,膀阔腰圆,腰间系着一条蓝色大带,下身穿着蓝色兜裆滚裤,足蹬鹰嘴大洒鞋。坐下一匹红鬃马。他肋下那只金沙鱼皮鞘镶着锃光闪亮的大云子铜活,直好像秦琼在世,尉迟公再生,好不威风!

这女郎忙将宝剑抽回,勒马问道:“哪路英雄,竟然在此多事?”

那彪形大汉也抽刀抱腕,面露轻笑:“小姐,不知为何竟然在这独流河边追杀人命?”

那女郎产闻听,不由得凤眼冒火,柳眉立起,朱唇紧咬,厉声喝道:“你这人好不通人性,竟敢来包庇这罪该千刀万剐的色魔,是何道理?”

大汉听罢,哈哈大笑:“你这姑娘怎么出口不逊。俺岂能容你轻易杀人!”

白衣女郎冷冷一笑:“姑奶奶只要想定要杀的人,还没能活着的。你既然要拔刀相助,也休怪你家姑姑无理了。”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她话音未落,寒光一闪,马移剑到,剑锋直刺那大汉的咽喉。那大汉急忙扭身,避开剑光,圈马喝道:“姑娘,你休得无理,有话有理慢慢说来。”

“对你这号良善不分,善恶不单辨的人不给点颜色,料你也不知姑奶奶的脾气!”说着又催马挥剑直刺那大汉的两肋。

那大汉急忙带马闪身,让过这一剑之后喝道:“姑娘,你若再无礼,则休怪俺这宝刀无情了!”

这话声刚落,只见那白衣女郎又将坐下马圈过,两匹马一错镫,那剑锋已是“立劈华山”,向大汉肩头刺来。大汉忙又闪身分开来剑,贰马错行,刚一圈过马头,白衣女郎忽见那大汉一个“单臂倒立”,已是翻身跳下马侧。这女郎也不示弱,右手一按马鞍著上的铁过梁,也飞身跃到马头的一旁,喝道:“姑奶奶自出世以来,还没遇上几个敌手。”

那大汉一见这女子似蝴蝶一般从马上轻轻飘下,不则暗自称赞道:“这小女子身手不凡,倒是领教一二。”于是他“伸掌藏刀”,“小封门”站好,等待着对方的进攻。

那女子看罢,鼻子吭了一声,一个“八步赶蟾”,飞身一剑,只见这一男一女,剑走刀迎、闪、展、腾、挪、砍、劈、刺、挑,战在一处。那男子好似猛虎下山;那女子好像百蝶戏花;只见那刀光剑影上下飞舞、左右盘旋,直把坐在地上的黑衣人看得是目瞪口呆,心里说:“我跟他俩谁打,也是白给。老实在这儿瞧着吧,八成还是这大汉得胜。”

七十余回合过后,那女郎渐觉体力不支,不由得暗自钦佩这男子的刀术:“真是进退有方,分解有术,好不纯熟的六合刀法!步战不成,还是用马战取胜。”说罢,她一个“夜叉探海”,剑指那大汉的小腹。大汉忙“推窗望月”,将剑拨开;那女子趁势以剑尖点地,一个“燕子穿云” 一下飞起两丈多高,像一团柳絮,身子飘落到树杈上,借着树枝弹力,一个“平步青云”,已飞身七丈开外,正落在她的白雪马背上,急忙从百宝囊中取出三枚铁珠子,金莲一磕马肚子,那白雪马便向大汉冲来。

那大汉不慌不忙,只是手握宝刀,“小封门”站好,作壁上观。

说时迟,那时快,那白雪马好似银箭飞来,俟不到不丈之地,倏见那女子左手一扬,那三枚铁珠子朝着大汉的下关、天枢、阴市三穴打来。那大汉急忙缩身抽刀,只听“当”地一声,一颗铁珠子打在刀背上,另两枚呼啸着从他手上掠过。还未等他起身,那宝剑的锋尖已近肩胛,这三珠一剑,若是遇到他人,不死即残,可今天遇到的却是威震江湖的“紫面昆仑合侠”。只见那大汉身轻如猫,倏地躲过这剑之后,一个“单手扯旗”,刀尖直刺那女子的奋肋。她抽剑稍慢了一点,不仅衣服被挑破,前胸还被划了一个口子,玉峰突出,好似白面馒头上打了一个红点,直羞得那白衣女子粉面通红,再也无心恋战,放马而去。

这大汉见状甚觉不安,望着飞驰而去的白衣女郎不住地摇头,自觉歉疚不安。

之后,他慢慢将宝刀入鞘,才转身走到黑衣人跟前,那黑衣人一抬屁股便跪在这大汉面前,连连作揖道:“恩公在上,您的救命之恩,小可汪七,汪武德没齿不忘。下辈子变牛做马也一定报签您的再生之德!”

这大汉看着自称汪七的那可怜样不觉好笑,但见他手腕子和肩头还不住地淌着血,便急忙来到马前,从褥套中取出个小葫芦,返身回转到汪七跟前,打开盖子,给他往伤处倒了金疮粉,扯了块布给他包好伤口。然后又在他肩关、曲池、合谷穴上逐次推拿一番。这汪七顿觉浑身轻爽,力量倍增,伤势锐减,不由心中暗道:“我还遇上了神医!”

那大汉轻轻拍着汪七的肩头道:“汪贤弟,我辈都是江湖上的朋友,岂能见死不救?只是以后休说这没骨气的话,让朋友知道了耻笑。”说完,他一抱拳,飞身上马:“后会有期!”他刚一扬鞭,汪七急忙拦在马头,抬头道:“恩公,尚无留下尊姓大名,让小的日后如何企报?”

他下意识地一眼看到这大汉肋下金沙鱼皮鞘的宝刀,暗想:“俺若有了这宝刀,还怕那白衣女子?说不定若得了手,还将那小女子消受一番呢!”

“啊,在下刘伯风,开封人氏。”大汉坦诚地说道。

“刘仁兄,小弟这厢有礼了。”说着深深地一揖,心里说道:“他莫非就是威震江湖的紫面昆仑侠?”

“刘仁兄,您这是打算到哪儿去?”

“去前面看个朋友。”

汪七黄眼珠子一转,似有机密一般,轻声说道:“听说,昨天静海大清兵已和长毛的小股先锋军打了起来,血流成河呀!”

刘伯风闻言不由心中一震,问道:“当真?”

“那还假得了,这些长毛贼,刀枪不入,自南向北,势如破竹,连下几十个城镇,大清兵闻风丧胆,连纳尔经额大督督的麾下都连连败退,京畿震恐。”江七神秘地说着,不住地打量着刘伯风的表情。

“若是这般,朋友是不能看了。到哪里去呢?”刘伯风有些失望,自言自语道。

“仁兄,这兵荒马乱的,倒不如先下卫,等几天再说,若是静海平稳了再去不迟。”汪七献计似地说着,将自己的黄膘马牵了过来。

刘伯风若有所思,沉吟瞬息,便道:“也罢,就到天津卫看一看风势再说。”

汪七急忙说道:“小弟也下卫。”

“那就同路吧。”

两匹马沿着河岩缓缓再行。

汪七对刘伯风不问他为何与白衣女郎相战,反而孤疑起来。这汪七本是个小人,他哪里知道君子不言人私的道理。

他们沉默了一阵之后,倒是刘伯风先开口问道:“汪贤弟,你排行老七?”

汪七闻听不由一惊:“怎么知道?这姓刘的知道我的底,故意在这河岸上作套儿?我汪某是得罪了江湖朋友,供了绿林好汉,若等绝密的事情不会有人知道。”稳定下自己的情绪,挺挺劳顿不堪的腰板,反问道:“仁兄怎么知道?”

“不是你刚才说的吗?”

“噢——你瞧我这记性,真是属耗子的——抬爪儿就忘。”

“你何处发财?”

“小弟在通州永胜镖局走镖,江湖人称黄面狼,即是小可。”

“那神刀张,你可认得?”

“他是镖师,小可的大师兄。”这汪七此刻略有得意之态,赶忙答道。

刘伯风闻听哈哈一笑:“汪老弟,这真是巧遇,那神刀张是我十年前的磕头弟兄,这几年他混得不错?”

“敢情,敢情。”汪七说着心里真的犯起嘀咕:“这神刀张自打与捻子龚瞎子联手被胜大人侦知,砍了头,我差点被牵连进去。这事儿除了胜大师和赵府台,可没有人知晓,今个这事儿可真的有点蹊跷?别他娘的遭了暗算!”

“汪老弟,这神刀张可仗义,讲朋友!”

“敢情,我们兄弟胜过手足。”汪七此刻好像动了真情,陷入了沉沉的回忆之中。

原来这汪七与神刀张都是直录宁河东堤头人氏。那神刀张靠着祖传八极门的技艺,一把十三斤重的鬼头大刀走南闯北,广交天下豪杰,自打受聘于京东通州府永胜镖局总镖头之后,又结交了不少富商巨贾,府史行走,名声大振。

汪七在村里本是个二流子,因奸伤人,怕人报复,便投了神刀张。神刀张对本村乡亲自然要厚待,虽知这小子酒色财气都好,只是平日严加约束。在“喊趟子”之余不断教他些拳棒刀法。汪七本是机灵人,一教便会,初时也肯下些功夫,不过几年,那“八极刀”也练得见了功夫。故而从“喊趟子”也就变为押镖的汪镖头。这小子地位一变,倒专事钻营起来。欲话说,“一京,二卫,三通州,”在那天下脚下的地方正是个花山酒海的天地,钱就显得格外重要起来。有一回为恰和斗店老板二百两银子的赏钱他便下了跪,拿了银子这小子便一头栽到青楼妓女怀里,这可把神刀张气个半死。他一进镖局就被总镖头左右开弓地煽了两嘴巴,直打得他六神出窍,酒劲儿全消,出了一身大汗。

这汪七是个光棍,岂能吃这眼前亏,他扑通一声跪在二门子,口里不住喊道:“大哥,兄弟汪七知错了。”

那神刀张是个刚直的汉子,刀子嘴,豆腐心,就怕别人认错下跪。一见汪七这态度,气就消了一半:“老七,你若往后再下作,别说我废了你,省得给哥儿们丢人!”

自此,汪七虽然敛迹,可欲火难耐,日子一长,不免由怨生恨。

有一次适逢他又随神刀张走恰和斗店的粮食给朝廷助饷,刚过张家口到多伦附近,就遇上了捻军的白旗主龚德。

这龚德刚与僧王苦战之后,军中给养甚缺,在千里坝上草原一时想弄到几千人马的粮食谈何容易?那神刀张一见捻军这次伤亡惨重,老幼都得吃草根,心里颇有点难受,而龚德竟用烤马肉招待他,三碗酒下肚,龚德提出“借粮“的打算。神刀张是场面上的人,哪能不惜,说“借”是给个面子,不借,他周围有几千兵马,能放过你吗?为朋友两肋插刀,脑袋掉了碗大的疤。

“借!”他一拍胸脯。

“好!够交情!”

这可把站在一旁的汪七吓出一身冷汗,心里说:“朝迁得知,这不得灭门九族呀?”想到此,他顾不得龚德在场,上前一步凑到神刀的耳根轻声说:“大哥,这等大事,可得三思而行呀!”

神刀张闻听哈哈一笑,郎声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这龚大哥是条汉子,能把咱哥们放在早岸上?”

那龚德是个能带千军万马的人,能不知道别人的心思?他呷了口酒,笑道:“这么着,我派一支小队跟僧妖周旋,让他居无定址,摸不清底细,拖延时间,你尽可能从我这里多拿些银两火速交给恰和斗店,筹足粮食再给僧妖送去,这即可解我燃眉之急,也可解脱了老弟的干系,只要行动机密,不下一个月,不会出什么贫岔子。”

“就这么着啦!”神刀张一拍大腿说着。

第二天傍晚,神刀张一行已返回黄龙府。

连日来,坝上草原和崎岖山路的荒寂冷寞使得意志薄弱者必然感到惆怅与无聊;对汪七来说,更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欲火在心中熊熊地燃烧。此刻进城,他哪里还能经得起青楼妓馆、野鸡皮条们的勾引。下店之后,他便悄悄溜到一家妓馆,茶无尽饮便被伙计喊回店里。神刀张这次没有动半点声色,一边饮酒,一边说这次走完膘,一定给他说件如意的婚事。

汪七也是个识趣的人。此时,他极尽殷勤的本领,不住地劝酒,不住喊大哥,神刀张不怕刀光血涌,却经不起甜言密语,路上的劳顿和酒精的力量使他竟喝得酩酊大醉。

明月临窗,塞外的夜晚是寒冷的。

汪七躺在炕上怎么也睡不着,对他今天的行为及大哥的态度,又联想到这捅捻子的罪名,他感到脖子发凉,不如先下手为强,说不定还能混个一官半职,运河当个自在王,也免得长期受他神刀张的窝囊气。

主意已定,汪七悄悄起身,从靴腰子里摸出匕首,溜到神刀张的房里,轻轻从他身上解下钥匙,打开箱子,取出些珠宝金银,然后锁好,又将钥匙放在原处,息声屏气地移出了房门,随手关好,才一拧身飞上院墙,经过端详,把一包财宝藏在一个烟道旁的瓦片底下,就施展轻功,飞檐走壁起来……

在鼓打三更之后,他在府公衙门的后院墙上跳了下来,躲过更夫,见花厅里的上房屋还亮着灯,便蹑手蹑脚地摸了过去,用舌尖舔破窗户纸,眯眼往里一瞧,呀,那府台老爷正抱着个脱得赤条精光的漂亮女人不停地亲嘴。

此刻,他只顾目不转睛地看得出神,谁知不小心将窗台底下的菊花盆碰倒,“啪”的一声,直把府台大人吓得惊呼:“何人大胆?”

这一声才把汪七的魂叫了回来:“是小人汪武德,有重大案情特来向大老爷禀报!”说着他推门便进。

那府台咳嗽了一声刚一扭头,见进来一个手持钢刀,一身夜行衣裤、戴着黑面罩的人,不由得一把将那女子推进被窝,发着颤音道:“壮士有何贵干?”说着他忙穿衣服。

汪七急忙双膝跪倒:“禀大人,通州永胜镖局总镖师神刀张志方私通捻匪,将恰和斗店助僧王之饷五百担送给龚德龚眼子。”

“啊——,此事当真?”府台眼睛瞪得像个玻璃球,问道。

“小的岂敢哄骗大人。有两箱珠宝为证!”

“好!”……

神刀张还在酒醉之中,便被飞签入狱。

这府台大人自扣得一箱珠宝,自然会在僧王面前保举汪武德,这汪七用他张大哥的头换得了个九品侍卫官衔,也就当起暗探来。由于太平军北伐,直隶战事吃紧,汪七奉命受胜保将军的节制,在暗中侦察义军探马的活动。

这一天,汪七来龙王塘庙会。他喝罢酒,正牵马闲逛。无意中与个标致女子四目相遇。只见那女子脸若桃李,眉如墨染,一对杏眼含情脉脉,自带笑意的小嘴儿,勾人心魄,金钗斜插,翠袖巧裁,把个汪七的脖子都年得发直,恨不得立刻就跟人家贴在一处。

他本来酒意朦胧,心猿意马,一见这粉黛佳人,就身不由己地挤过行人,轻轻地拉了一下那女子的衣袖,此刻,恨不得一把抱过,在香肌玉肤上狠狠地亲上几口,但在光天化日这下,又奈于众目睽睽,只得轻声道:“娘子,在找我呀?”

这女子闻听羞红满脸,一甩袖子,忙移莲步,走出人群。那汪七哪里肯舍,便悄悄尾随其后。

这少妇本是大家闺秀,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今日也是为赶这八月十三日的庙会,一是烧香求子,二是看戏解闷儿。她只顾东瞧西看,不想与丫环车夫挤散,正在高处东张西望寻找家人,谁知竟招惹来汪七这个败类。

当时,她被人戏弄,羞得惊慌失措,生怕被熟人瞧见耻笑,便直奔停在集外的轿车子而来。

那车夫与丫环找不主妇,便连戏也不敢再看,急忙回到轿车子前等候,见少妇人慌张而来,面包不悦,也没敢多问,丫环扶上了主人,车夫一扬鞭子,那骡马便小跑起来,片刻就来到那松林坟卷子旁边。

汪七料定此处僻静,就在马上戴好面罩,飞马横刀拦住了去路。

那车夫见势不妙,一扬大鞭,正抽在汪七的耳朵根子上,若不是他年轻有武功,非得立刻趴在马下。汪七也没有注意这车夫的鞭子如此厉害,没等老人的第二鞭子落下,汪七已拍马挥刀砍下车夫的头。

车子里丫环的一声惊恐的尖叫便划破了那独流河岸的宁静……

江七对刘伯风绝对不会说出段隐情的。不过他无论如何也需要向这位紫面昆仑侠解释清楚方才被伤的原委才觉得妥贴。

当这黄膘马与红鬃马并辔而行时,汪七道:“这年头,人吃人,犬吃犬,老鼠饿得啃木碗。没权没势的老百姓在兵荒马乱的年月没点武功真不行。”

“有理,有理。”刘柏风顺口签章,两眼盯着汪七。

“就拿小弟来说吧,这次回家,本欲曾家湾看个朋友,谁曾想在林中遇到了那个女贼,在太阳底下就敢截道儿。小弟拔刀相助,谁知这个小命差点交待给她。若不是遇到大哥您,早就向阎王爷请安去了。我想那女子,八成是官府悬赏捉拿的鬼见愁‘赛红娘’”。

此刻,刘伯风没有吭气儿,信马由缰地走了有半个多时辰,他们又来到龙王塘。此刻虽然酉时来到,可乡兵团丁已在街下游巡。他俩胡乱找了家干净的店房,便各自去房中安歇。

屋里静悄悄的。一种无名的烦恼又涌上汪七的心头。他躺在炕上扪心自问:“这刘伯风到底是什么人?他武艺超群,是捻子,不像。是长毛,却是北方口音,且有大辫子”。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内衣里的火签腰牌。

“万一要是李开芳、林凤祥的密探呢?我就得盯住他,说不定还能建功立业呢?”可他转念一想,又不寒而栗。

“他的武功,掌中那把宝刀,对后的腾达威胁太大了。我何不设法得到宝刀?有了它,还怕什么捻子的五大旗主、江湖绿林中的毛贼草寇?”想到此,他便翻身下炕来到刘伯风的门前。

“刘大哥!”

“进来吧,汪老弟。”

汪七推门一眼就瞧见刘伯风正坐在炕沿上用块红绸子擦着刀柄上的渍污。见他进来,忙起身让坐。此刻他才看清这把寒光闪闪,锐气逼人宝刀的成色。汪七不由自主地喊道:“宝刀!宝刀!”

刘伯风微微一笑:“过奖了,过奖了。这把刀确实也有些不凡。”说着,他走近汪七,将刀柄举近他的眼前。

只见那蓝汪汪的刀身发着寒气,刀盘子护口上部有一青色龙头暗影,好似这刀苗子是从这形似青龙的口中吐出。这刀身二尽七寸,背厚刃薄,用指一弹,真似龙吟一般。

汪七看罢,沉吟良久不瞧着刘伯风的双眼说道:“这把刀可是青龙?”

“正是!”刘伯风自豪地签道。

“听张大哥说,这把刀能够迎风断草,水中斩蛇,切金断玉,削铁如泥。”汪七有些献媚地说道。

刘伯风点点头。他一扭身从门框上用两个指头拨出一个足有四寸长的钉子,向炕沿上一放,挥刀立断。

汪七看那刀锋丝豪未损,心中暗道:“这刘伯风的鹰爪力比他那把宝刀也不在其下,我十个捆在一起也不是他的对手。”

刘伯风又擦抹了一番,像放小孩子儿一样地将青龙刀徐徐插入刀鞘之中,才慢慢地说:‘这把刀跟我漂泊四海,已有十几个年头了。

“刘大哥,这世上还有比这刀更锋利的兵刃吗?”

“岂能没有?大凡世间,总要有一物降一物。”刘伯风似有所悟地说着。

汪七反额为主,给刘伯风倒了碗茶,洗耳恭听,等刘伯风继续往下讲述。

“就拿那河堤上女子手中的宝剑,就非同一般。不是‘龙渊’、‘泰河’、‘二布’,即是‘紫电’或是‘卢镝’宝剑,传世的长剑就这么几把,除了白虎刀之外,再没有能与青龙宝刀能对刃了。”

“还有把白虎刀?”

“对!据传这青龙、白虎两把宝刀是出自春秋战国时期的锻剑名师欧治子之手。他炼剑粹火需要上等的清泉水,跑遍了天下,终在浙江龙泉素溪山下找到了七星井,于是就在那里开炉。他用了三年的时光锻出了‘龙渊’、‘泰河’,这是子母剑;还炼了一把‘二布剑’,献给楚王,得到重赏。其后又锻得‘紫电’、‘卢镝’,两剑与妻子各戴。最后,又锻出‘青龙’、‘白虎’两把宝刀就去世了。据说,青龙是‘吉刀’,白虎是‘凶刀’。

“那有何凭据呢?”汪七瞪大眼睛追问道,同时又将斟满的茶水碗放在靠近刘伯风的炕沿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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