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五章 花魁，云若兰
第五章 花魁，云若兰
风波荡起，河面之上顿时便显得波涛粼粼起来，不时飞过一两只水鸟起起落落，嘎嘎嘎带起了水中的鱼儿。河边那纤细的杨柳摇曳的枝干，河边行人欢喜奔走。日光之中，入目的一幕幕，格外的静谧怡人。
这倒是是个好地方，风景不错。
带着些许凉意的风顺着房间中的窗子自河面之上灌了进来，正陶醉不已的叶秋当即便是缩了缩脖子。
此时还未到春，气温自然是算不上太暖和。
叶秋身上穿的长衫虽说是上等的丝绸编织的，就保暖而言却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这具身体，太差了。
摇了摇头，站在窗边的叶秋转身回来坐到桌边。目光有些漫不经心的打量着这间无数文人才子商贾之人想进却而不得的房子。脑海之中却是思索着锻炼身子的法子。
既然已经打算在这个世界好好的活下去，那么作为革命本钱的身体自然是成为首要的要素。
就他自己而言，最拿手的莫过于医术了。但是以这具身体的情况来说，他脑海中的许多针灸手法大抵上现在都是用不出来的。
“姑爷。”向前着桃花和各种不知名鸟的屏风被掀开，露出小丫鬟萱儿那挂着甜腻可爱笑容的面庞，小丫鬟对着叶秋招了招小手道：“进来吧，若兰姐已经准备好了。”
“嗯。”叶秋点点头，便起身向着将这间厢房给分成两半的屏风后走去。
在萱儿的带领下，此刻的叶秋正身处萱儿口中名为云若兰的女子桂芳之中。
这屏风叶秋大抵上也是知道的。
一般情况下，即便是获得了风尘女子的青睐也不会带到自己的闺房之中。只有格外亲密的才会邀请到这厢房之中来喝两杯便是破格了，至于屏风之后，大概也只有安寝的时候才会进去。
巨大的屏风之后的陈设很是简单，全部由白色渲染而成的床。红色纱布覆盖着的木质桌椅，几张凳子之外，便无他物。
内房中，除了小丫鬟萱儿之外。还有两名女子。
其中一名也是如萱儿一般的丫鬟打扮，这名丫鬟面色虽然没有萱儿那般甜腻娇憨俏丽，却也别有一番清冷的神色。
看到叶秋进来。那目光便是灼灼的落到叶秋的脸上。
至于另外一名女子此刻却是半躺在床上，身上只穿了亵衣，除了脑袋和一只手臂之外其他的部分全都在被子之下。这女子便是萱儿口中的云若兰了。
“叶……大夫，呵，叶大夫这称呼，还真有些别扭，妾身还是称呼为叶公子，想来叶公子不会介意吧。”叶秋刚一进来，云若兰有些虚弱的声音便是徐徐的传了过来。
“每个人的一生都会有很多称呼，随便你怎么称呼。只要我知道是我就行了。称呼这种东西，姑凉不必太过介怀。”叶秋一边渡步在萱儿的带领下向着床边走去，一边说道。
只是在快要走到床边的时候，却是被那站在床边面容清冷的丫鬟直接伸手给拦了下来。
“叶公子倒也是个秒人，一点也不似传言之中的那般木讷呆滞。”云若兰轻笑一声说道：“冷儿，让叶公子过来吧。”
“可是，小姐先前不是说……”冷儿转过头去，看着自家小姐此刻显得颇为憔悴的面庞。有些诧异的说道。
“让，让……叶公子过，过来吧……”这几句话仿佛耗尽了云若兰的气力一般，此刻那声音都是有些有气无力。
“小姐……”冷儿看着自家小姐的目光之中闪过一道担忧的神色，回过头来看着面色平静的叶秋，紧紧的抿住了嘴唇。
“冷儿姐，快让姑爷去给若兰姐看看吧。”萱儿神色有些焦灼的望了云若兰一眼，上前拉了拉冷儿的手臂说道。
冷儿低下头，咬了咬自己嘴巴。终究是慢慢的放下了拦着叶秋的手臂。
看着此刻宛如护着小鸡仔的母鸡一般的冷儿，颇感有趣的叶秋眯着眼睛温和的笑了笑，绕过冷儿走到了床边。
脚步在床边站定，叶秋的目光不由想着床上的云若兰望去。
那一刹那间，饶是以叶秋前世锻炼出来的心性，目光之中都是闪过一道惊艳之色。
床上仅仅穿着亵衣的女子此刻的面庞显得格外的憔悴。
初看上去，颇为的有气无力。但是仔细看便会发现，女子清秀完美的瓜子脸上神色目光却是格外的恬静。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的散落在身后。配着改在身上那床暖白色丝被。平静恬淡，宠辱不惊的气息悠悠的弥漫，荡漾开来。
不自觉的，本应该为女子担心之人心神莫名的就会放松不少。
注意到叶秋的目光，云若兰对着叶秋露出了一个干净的笑容。
笑容之下，云若兰的眸子晶莹如玉，侵如雪，就着从外面洒进来的融融金芒。
那看起来颇为苍白憔悴的面庞此刻却仿佛镀上了一层朦胧如水波一般的绚烂神韵。
“真没想到居然能被若兰姑凉记挂在心中，倒也是在下的荣幸。”看着床上的云若兰，叶秋温和笑容。
此刻云若兰虽说格外的虚弱憔悴，但是那股气质和气势却是怎么都掩藏不住的，不凡的谈吐。再加上此刻将自己秘密青睐的情形，毫无疑问这云若兰在江陵府之中必定名声盛炙。
当然了，大概想来距离天下谁人不识君的地步还有老远的一段路要走，但是对于近些时日上元诗灯之会的花魁想必定是一个有力的竞争者。
就穿越之前的叶秋而言，不过是一个毫无名声的入赘大夫罢了。说句荣幸倒也实在不是虚妄之言。
“叶公子说的哪里话，祝小姐一直都是妾身仰慕的对象。虽然叶公子的身份是赘婿，但是能够得到祝小姐的青睐，自然是有着过人之处。”叶秋靠的近了，云若兰的声音便是小了些。减小了气力，此刻说起话来倒也不似那般吃力。
叶秋闻言，愣了好半响。才是浅浅的笑了笑。旋即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虽然不甚在意，但是叶秋还是知道就自己入赘祝家这件事，其中的情况那是复杂的很。就自己穿越之前的叶秋而言，倘若真咬说值得自己那妻子青睐的地方恐怕也是有普通和平凡两个字了。
“好了，麻烦若兰姑凉将手给我。先把脉吧。”叶秋没有再说其他的，轻轻的说道。
“嗯。”云若兰轻轻笑着点头，便是将右手递给了叶秋。
云若兰的手很好看，晶莹圆润，洁白如玉。修长无瑕的五指并拢在一起看不到丝毫的缝隙。
“放松。”叶秋注意到云若兰的紧张，开口说道，旋即便是伸出手想着云若兰的皓腕处搭去。
就在这时候，因为放松。云若兰的手指出现在了叶秋的目光中。当注意到云若兰精致指甲表面那几乎消失殆尽的白色月牙时。
叶秋总是那般慵懒漫不经心的瞳孔猛的一凛，空中的手臂也是微不可觉的顿了顿，才是落到了云若兰的皓腕之上。
落上去的那一刹那，叶秋的眉头便是微不可觉的一挑。
忍不住抬头看了云若兰一眼。
收回手，那波澜不惊的平静心海却是生出了一些肉眼可见的波澜。
中医望闻问切，号脉是最后一步。
先前叶秋和云若兰的对话时，便是完成了望和闻，至于问。
叶秋却是知道，在这般时代。女子的病是断然无法问出个所以然的。
当然，之所以没有问，更重要还是因为叶秋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这最后一步的号脉只不过是证实罢了。
“叶公子……时候也已经不早了。倘若他日有机会若兰再上门拜访。”看见叶秋收手之后，便低头坐在床边沉默不说话。好半响，云若兰才是开口笑着说道，那笑容之中颇有些善解人意的味道，却绝口不提自己的病情。
这般情况，她都不知道遇到多少次。失望的多，也就麻木了。自然就不会有更多的失望了。
叶秋闻言一愣，旋即便是明白过来。颇为有趣的笑了笑。
“叶公子，请……”倒是一般的冷儿上前一步冷着脸伸手说道，看向叶秋的目光颇为不屑嘲讽。
这些年，她跟着小姐暗中不知道见过不知道多少大夫，其中有名自然不少。却一个个对小姐的情况束手无策。
在萱儿提出让叶秋来的时候，她第一反应便是荒谬。那些名医都束手无策的病情，一个甘愿入赘上门的人又怎么可能治得好。
毕竟，在铁朝但凡是有些能力气节，也就不会选择入赘了。那医术大概又能好到哪里去？
倘若不是在萱儿的软磨硬泡之下，并且小姐也同意的话。自己是断然不可能让这种男子进到小姐的闺房来。
此刻自然也就没有多少好脸色了。
“……”一旁的萱儿看到这一幕，俏丽的小脸上闪过一道懊恼之色，歉意的看了叶秋一眼，刚准备说话，那边叶秋温和的声音却突然想起。
“这病……我能治。”叶秋耸了耸并不宽阔的肩膀，笑着说道：“我先去开个方子，你们每天早晚各一剂喝着，三天之后我在过来针灸，这病便能根除。对了，记得你这病不能喝酒，这一点得注意。”
说完，叶秋便不再理会房间中那三张各具特色的魅力面庞之上微微有些凝固的错愣神色，自顾自的走到桌子旁。
随手便是哗哗哗的，用狂草写下了一张方子。
“若兰姑凉，在下就先行离去了。”叶秋将方子写好之后，便是毫不犹豫的想着外面走去。
唯有‘萱儿，走了’这四个字在房间中回荡。
直到那两道身影自那充满古韵的房间之中消失好半响，云若兰才是回过神来笑了笑。
这个有些沉稳内敛的阳光男人倒也骄傲。
许久之后，心中对于叶秋今天的言行，云若兰大抵上做出了这么一个评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