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001章 奇怪的老头
秦岭，终南山深处。
“去，这是人爬的山么，怎么这么陡”。未见其人，三分含糊七分抱怨的声音倒从茂密的树林里传了出来。
悉悉索索，折腾好久之后，一张蓬头垢面慢慢地显露出来，一双脏兮兮的手不停地抹脸，不知道是脸弄脏了手，还是手弄脏了脸。唯一看得清晰的是嘴里叼着一狗尾巴草，还嚼来嚼去。
我真他妈的犯贱，逃课就逃课呗，发什么微信朋友圈，结果老爷子知道了，下了命令，到终南山深处去需找灵芝，给快80岁的爷爷祝寿，美其名曰实地考察，不摘到就不给生活费。
没生活费怎么上网，没上网怎么泡妞，没妞泡怎么谈人生理想，没理想……咋活？这次，一个惨字了得。
太阳慢慢偏西，这他妈的都快一天了，我陈凡真命苦啊，别说灵芝，连稍微好点的草药，都没见到。自己堂堂终南医学院学生，话说终南山是“天下第一福地”，连这些事都办不到，说出起岂不丢脸？
难道真要上悬崖绝壁，或下不知深远的幽谷？
望着壁立千仞的绝壁，如刀削一般，不但光滑如镜，而且一直攀升到极高的地方，黄鹤之飞尚不得过啊，这他妈的是人去的么？幽谷就算了，鬼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
陈凡叹了口气，无限风光在险峰啊！哎，早知道在寝室摸东南西北中。
我的仙鹤草，起死回生的妙药，你在哪？
苍天啊，你就这么不公平，好歹，我也是闻鸡鸣就进山的，看到我饥渴了一天的份上，求求你发点善心，指引我寻找传说中的灵芝吧。不，人参、当归、白术……也可以啊。
走着走着，陈凡觉得自己实在走不动了，顺便在杂草堆里的石头旁休息，补充下体力。这是要在这过夜的节奏么？
开什么玩笑，找不到就找不到呗，我可不想在这荒山野岭的地方过夜。陈凡愤愤不平。不过，若是，要是有美女陪的话，嘻嘻，那另当别论。陈凡正美美地想着。
“哎呀，我好笨啊！”陈凡猛地拍了一下头。恍然大悟，悟出了一个道理：
话说那年头，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这年头，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啊。要想成功，就要学会走不同寻常路。
难怪古人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古人诚不欺我。哈哈，我陈凡这几年的大学也不是白上嘛！走起，寻找草药去。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嘛。
干嘛非得要到深山老林去找，路边不就有很多么？什么叫视而不见，就是说，在大路边，你就是看不见。如此简单。
夕阳穿透云层，射出万道霞光，整个终南山沐浴在这霞光中，好像披上了一层金色的衣服，显得庄严而又神圣。山上的虫鸣慢慢地响起，高一声，地一声，唱响黄昏第一重奏。
这下差不多了吧。陈凡一边下山，一边随地抓。左手和右手拎起一大团草药，连根带泥的，飞奔而下，累得气喘嘘嘘。这太值了，这么多草药。不过，好累，休息休息下。
哎，早知道在课堂上多学点中药，现在分不清哪些药用茎、哪些药用根、哪些药用叶呢。陈凡很郁闷。那些教授太死板，没好的教学方法，可怜了我这么好的苗子。
“喂，年青人，你踩到我的袍子了”。一道突兀的声音，猛地在陈凡耳边响起。
原本似懒汉的身体，忽然间闪过一道道静电流，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敏捷地跳起，陈凡保证，如果记录下来的话，这次平地起跳绝对是生平第一好成绩。
陈凡猛地一瞪：一个样貌极其邋遢的老人，穿着灰色的道袍，就躺在原来自己休息的地方。邋遢也就罢了，看那神态松散、一副高高在上、爱理不理的样子，陈凡就一肚子气。
“喂，老头，你有点公德心好不好。你这样是不对的。你出来没有错，你穿得这么邋遢就是你的错了。好好的衣服不穿，偏偏穿道袍，好好的工作不做，你来这寻仙拜佛么？好好的……”
“停，年青人就是没礼貌”，老头回过头来，慢吞吞地起身，“哎呦，我的老腰啊”！看那半身不遂，蹒跚如蜗牛的速度，陈凡直接给了白眼，心里鄙夷了一千遍啊一千遍。
“年青人，过来陪我聊聊天，好多年都没说话了，都快忘记怎么说”。
“老头，我没空陪你聊天，我还得下山跟同学汇合”。开玩笑，要是被同学知道自己折腾了一天，手机都没带就急匆匆出来，结果就搞这些东西，还不笑掉大牙。陈凡拔腿就跑，再说，跟这么一个神经病似的老头，能聊什么天？
“你想不想知道延年益寿的方子”？颤抖的声音传来。
陈凡一愣，这老头有两下嘛，自己来这找什么灵芝 不就是为了爷爷能够延年益寿吗？
转念一想，这年头，骗子太多了，想讹我陈凡，做梦吧。二话不说，陈凡继续奔跑。
“你想知道青春永驻的法门吗”？似诱惑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切，看你那老态龙钟，老得快要如土的样子，还青春永驻，我看你把青春给了啥了吧。哈哈，不陪你了，老头我走了”。
“你想知道长生不老的秘术吗”？
陈凡一个趔趄，大笑起来。“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竟然有人说长生不老，这年头谁有长生不老之术，谁又能长生不老？唐僧复生了吗？老头，你想长生想疯了吧，你都这把年纪了，就别想什么长生了，活着简直就是浪费国家的资源。拜拜，不送。”
“嗯，年青人，不错，有个性，有定力。”
老头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很欣赏的样子。“来来来，不急，老头我看你很顺眼，我这有《千金方》一本，送与你了”。
“千金方，你Y的竟然给我说千金方，你知道千金方是谁写的吗？陈凡主动停了下来，慢慢地走到老头身边，决定好好地给这个老头上上课”。
好歹，老爷子是药王孙思邈的第68代旁系传人，自己小时候就在老爷子的熏陶下，听到过不少孙思邈的传说，也知晓几个简单的方子，在自己面前提千金方，算得上有点班门弄斧么？
“喂，我说，老头，一说到千金，看你两眼发光的样子，就好像看到了美女啊，是不是想到了那个千金小姐啊，不过，你这个样子，想也没有用啊。我说，你还是改说千银方，淫，额，意淫吧”。
“小家伙，你也太不尊老爱幼了。我看不是我淫，还是你淫。来，让我看看你的草药。这不是五味子、淫羊藿、树莓么？你年纪轻轻的就需要这么滋阴补阳的，你肾虚啊！”
“你才肾虚，你一家人都肾虚。卧槽，女朋友都没有，肾虚个毛线！”
“老头，你懂什么，这是我辛苦挖来送给我爷爷的礼物，不知道就不要乱讲。”
“你爷爷？估计得七老八十了吧，跟我都快一个样了，还能吃这个，挺有能耐啊。我说，你小子这么淫来淫去的，是不是一脉相承啊”。
“淫你妹啊，你这老头怎么这么缺德啊，我不是跟你开个玩笑嘛！”
“我也是跟你开玩笑嘛，年青人火气就是大。算了，不提了。你知道孙思邈吗？”
“哈哈，老头，你这就问对人了”。陈凡把药草一丢，坐了下来。“我可算得上孙思邈药王的半个传人了，你知道不，前几年，药王孙思邈诞辰一千四百零四年盛大纪念庙会在北京丰台药王庙隆重举行，据说，清王朝大学士纪晓岚传人都来祝贺，善男信女上万，人山人海……”
“你不知道，老爷子老提醒我，药王宅心仁厚，福庇后人，要心存感恩。特别是出门在外，遇到可疑的食物，心里默念药王祖师万福，方可化险为夷……”
“小子，正经点，你可知道什么是医，什么是药？”看着陈凡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老头皱了皱眉头，一本正经地说。
“哟，老头，想不到你还挺正经的嘛。不过，这个问题难不到我。”
“妙手回春方为医，效到病除即为药”。
“妙手回春方为医，效到病除即为药”老头不由地重复了几遍，不时地点头，不错，不错，有点想法。
“医者父母心，用善心，凭良心，开良方，抓良药……”陈凡倒背如流，怎么说，自打记忆起，自己就能背诵这么一段话了。谁知道，老爷子在这方面下了多少苦功夫，不堪回首的童年回忆啊！
“不错，不错，小子，我很看好你，就是你了，就选择你了。”
“喂，老头，认真听，作为听众，要有听众的觉悟，不要打岔好不好！”
“小子，别磨蹭了，我没多少时间了，你想问什么快点问吧！”
问什么？真把自己当回事呢？陈凡可没好气，自己正讲得尽兴，突然被打断，就好像痰正咳了出来，不吐不舒服，卡在嘴里难受。
“问延年益寿，问青春永驻，问长生不老都可以，记住要快”。老头似乎很焦急。
问毛啊，现在网络资源这么发达，一搜就出来了，你愿意回答，我还懒得问里。再说，现在这么多药方，看都看不完，即使多一两种所谓的偏方，也不过是大海里的一滴水，无所谓，掀不起什么浪花。
卧槽，老头狠狠地骂了一句，你小子你不要浪费千载难逢的机会，我总共活了101岁，见识比你多去了，有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在身边，不知道珍惜，不要后悔一万年。
“切，就你101岁，算啥，彭祖活了八百八，你101岁也顶多算个小娃娃……”
忽然，霞光涌动，天外一团笔直的强光搅碎了天边的云朵，直接向着陈凡方向射来。陈凡还来不及闭嘴，蓦地发现，身边刚才还有点焦急埋怨的老头突然之间不见了。自己脑海里，似乎多了什么出来。
我了个去，见鬼了。陈凡嗖的一下，跑了好远。
远处，不少还没下山的游客惊奇地叫了起来，看啦，那是什么，然后爆发出欢呼的声音：是佛光，我看见佛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