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 第25章 全他妈的扯淡

卜轩这才知道傅小龙他们为什么会来得这么快，因为只有梁冰和刘十三娘才知道他在英雄嘴。他问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我？”

童年的朋友，儿时的伙伴，现在的剑花漫天十三娘，阴森森地笑道：“因为你的刀法太出色了。你知道，江湖八大高手的四刀四剑高手中，以空无方丈的武功最高，但是他已经皈依佛门，不能算是天下无敌。真正的天下无敌的是梁冰，或者是我，剑花漫天十三娘……”

卜轩如木头一般，说道：“就为了江湖天下无敌的虚名，你叫梁冰死，叫我死？”

儿时的朋友，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竟然变成了这样的人。刘老爹，你在泉下能瞑目么？

刘十三娘道：“你们当然都要死。一切阻止我成为江湖第一天下无敌的人，都得死，全部死。梁冰该死，因此我让他来杀你，是希望借你之手杀了他；而你，更该死。你为什么要重出江湖？就算你回来，如果你能够默默无闻，我们也许可以再续前缘，可是，你锋芒太露了，势头也太健了。你想，我怎么能够让一个本来已经死了的人，在短短几个月之内就爬到我的头上去呢？因此，你该真正的去死，挡我路的人都该死。。。。。”

卜轩听不见，他只听见心碎的声音。他想起那破旧的风筝，风筝破了可以补上，但再也不会像从前那么完美。感情破裂也能补上么？即使能补，伤痕也永远难以抹去。

卜轩本以为与凤儿的感情已完好如初，可是，他发现全错了，他与凤儿的感情裂缝是无法用时间、精力去缝补的。随着时间的流逝，那裂缝只能越来越大。

刘十三娘继续道：“我也可以不杀你，只需斫下你的一根手指……”

卜轩还是没有听见，他只听见刘老爹的教导江湖事事非非的声音，连日连夜督促他们练武的声音。他甚至有些后悔，后悔自己还重出江湖来找凤儿。十年前临别时那几句话现在显得多么遥远多么虚无多么无意义——“我会等，一百年也等。”

可是，凤儿只等了近十年，卜轩就带着毕露的锋芒重新回来了。谁知等着卜轩的不再是活泼、亲切、纯真的凤儿，而是刘十三娘，和一柄冰冷的剑。

刘十三娘说了许多话，但卜轩没有听进去一句。想想刘老爹一直教导卜轩远离江湖纷争。练武就为了强身健体或者保家卫国报效国家。

想到这里，卜轩说道：“刘老爹，师傅，你能安息么？”

刘十三娘一惊，刚才她一刀刺伤卜轩时都没有丝毫的激动，现在居然一惊变色。

卜轩又叫道：“师傅，师傅。。。。。”

刘十三娘怒道：“你不用叫了，他的女儿能出人头地，他当然可以含笑九泉。”

这时，卜轩好像是看见风筝的线儿断了。

线断！肝裂！心碎！肠断！

巨浪激起，哗啦啦打上礁岩。

卜轩凄然一笑道：“你一定要我死？”

刘十三娘没有说话，她的表情冰冷，仿佛卜轩从未进入过她的世界，甚至连路人的感觉都没有。

卜轩知道，就算他们不再出手，伤口也会将血流干的。他已无力出手，惨笑一声道：“好，我就成全你们这班大英雄大豪杰！”

他向礁石走去，脚步很重、很沉，但是他却高声吟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哈哈……哈哈……什么感情，全他妈的扯淡。”

卜轩是说完“全他妈的扯淡”六个字之后，跃入汹涌的波涛之中的；卷上英雄嘴的浪花竟似也是红的。

这时，赖明先生才缓缓地转过身躯，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可以看出，看来赖明先生知道卜轩就是当年的卜轩，一直对卜轩有着深深的忌惮。。

夜色依旧很浓。风从海面掠来，吹上英雄嘴时，一阵刺骨的冰冷。

梧桐的叶子已然落尽，黑森森的梧桐枝杈伸在阴森森的天光中，更显凄凉、可怖。

刘十三娘望着翻卷的浪涛，默立半晌，毕竟，卜卜轩曾经给她带来过真正的真情与欢乐。现在，他又一次“死”了，是带着悲愤而死的，如果卜轩知道她已得他的成全成为“江湖继林炎之后的第一个天下无敌”了，也该瞑目了吧。

然而，江湖第一武功天下无敌未必就是刘十三娘的惟一目标。

此时，罗古林在仔仔细细地把刀尖上的血迹擦抹干净，又慎而慎之地把刀插于长长的鞘中。

他想，他应该回去了，回到皇帝身边去。

可是，罗古林的刀才插入鞘中，背后就一痛。他震惊地回过头来，就见到了刘十三娘娇俏的脸和冰冷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