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七章 问话
“现在回想起来，连我自己都觉得很不可思议呢！简直太诡异了！以前我可是从来没打过架的。我只觉得那天肚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一样，然后我就感觉好像身体在燃烧似的，浑身都充满了力量。”黄欢说的都是实情。
那天他的确感到体内各个器官，包括五脏六腑，眼耳口鼻好像都在燃烧一般，虽然在外面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那种由内而外被彻底点燃的无形之火，也同时点燃了他的愤怒和斗志，当这一切达到一个临界点时，黄欢终于爆发了。
这是黄欢的第一架！他打赢了。打得干脆；打得漂亮；打得精准。
虽然被龙二捅了一刀，但是这一刀也彻底把龙二送进了地狱，也差点把龙二送去了地府。用常怀志的话说就是，龙二被打得连他妈都不认得他了。
假如没有这一刀，或许黄欢不会下这么大狠手，虽然嘴上说要弄死龙二，但是黄欢还是清醒的，他当时的想法只是为了阻止龙二和他的小弟们继续施暴，只是为了单纯地将龙二打倒在地就可以了，他从未想过要杀死龙二。
以前黄欢从来没有打过架，甚至都没有跟人发生过口角，但是打了这一架之后，黄欢的心境发生了变化。他对打架，对暴力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他的内心深处也渐渐地接受了这种全新的体验。
在每个人的一生之中，会有很多很多的第一次。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更多次。而黄欢的这第一场架也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也许以暴制暴就是阻止暴力的最佳方案，也是唯一最有效的选择。
“这种感觉真爽！比起学习带来的荣誉，这种获胜感和成就感要深刻得多，也更加深切。”黄欢的眼睛里释放出某种力量，是那样的坚定，那样的自信。
“不会吧，欢哥。你该不会是打上瘾了吧？”常怀志吃惊地问道。
“欢哥，你失恋的事，大家也都知道。但你也不能用打架这种自虐的方式来排解失落又苦闷的心情吧。”何太喜脱口而出，把黄欢失恋的事又给提了出来。这一提倒不要紧，房间里顿时炸开了锅。
“蠢货！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闭嘴！真是个乌鸦嘴。”
“何太喜，我看你干脆叫何太悲算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都过去的事，你又提她干嘛！”几个人把何太喜好一顿臭骂。
这时病房门开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说道：“这么多人呀，好家伙，真热闹。”
黄欢和朋友们停止了笑骂，循声看去，原来是黄欢的主治医生万千重——万医生。
万医生四十岁上下，相貌和善，身材中等，体型略微有些发福。一张国字脸，一副厚厚的黑框眼镜，干净利落的小平头梳理的整整齐齐，整个人给人一种成熟稳重又慈善的亲切感。
“万叔叔好。”大家向万千重问了个好，又对黄欢说道：“黄欢，这是你的主治医生万叔叔。”
“万叔叔，您好，给您添麻烦了。”黄欢颇有礼貌地对万千重说道。
“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你的事我都听说了，能够为小英雄治病，我万千重感到特别荣幸啊。”万千重坐在黄欢床边，握着黄欢的手，心疼地说道。
“万叔叔您说笑了，我可不是什么英雄。万叔叔您才是真正的英雄呢，如果没有您，我恐怕早就死翘翘了。”黄欢的话把万千重给逗乐了，只见他哈哈哈地笑起来，边笑还边夸奖黄欢可爱，秀气，还特别有意思。
“万叔叔，我的刀伤没有什么问题吧？我大概什么时候能出院啊？我爷爷还在家等我呢。”
“这也正是我今天想要跟你说的。”万千重收住了笑，搬了个凳子坐在黄欢面前，然后颇为严肃地并且很郑重地对黄欢说：“在这之前，我想先问你几个问题，是关于你的身体的。好孩子，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我的提问，这样有助于我更好地了解你的伤情，以便制定一套更有效的医治方案。”
“没问题，万叔叔，您尽管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呵呵呵，早就听说你是学霸了，果不其然。那么请听题，从你记事时起，你有没有生过病，住过院？”
“没有。既没生过病，也从未住过院，除了这一次。”黄欢回答的很干脆。
“没吃过药？也没打过针？”
“没有。”
“嗯……”万千重沉默了一下，马上又问道：“有没有流过血，或者输过血？”
“没有。除了在学校正常体检的时候抽过血。”
“身体有没有感到过不适或者不舒服？仔细想想，再小的细节也不要放过。”
“以前倒是因为乱吃东西，拉过肚子，但拉完了就好了。其他的就没什么了。”
“嗯……”又是沉默，比之前拉长了二十秒的沉默，之后万千重才开口问道：“你爷爷是不是也跟你一样？”
“你是说身体状况吗？”
万千重颇有深意地点点头。
“印象中……爷爷只打过三次吊瓶，吃过五次药，都是因为感冒发烧引起的。”黄欢想了想说道。
“最后一个问题，你和你爷爷生活的这些年里，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奇怪的事情或者很难解释的现象，令你印象特别深刻的，而且是异于常人的，跟别人家不一样的？”
“这个……倒是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没弄明白，就是我爷爷从不允许我洗热水澡，即使是冬天，寒冬腊月里，我爷爷也坚持要我洗冷水澡。小的时候洗过几次热水澡，但我爷爷好像特别生气，他恼羞成怒的样子，我至今还记得，从那以后，我就再没洗过热水澡。现在想想，也许是为我好吧。或许我从没生过病，就是得益于洗冷水澡的缘故。”
“喔，这点倒是很奇怪。洗冷水澡洗了十八年的人，我还是头一回见。或许你会坚持下去吧？为了亲爱的爷爷。”万千重拍着黄欢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
“是啊，爷爷那么疼我，我怎么能让他老人家失望呢。”想到爷爷，黄欢突然有一种酸酸的感觉涌上心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