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晴雨 -- 第九章 竹尘（今晚80后冠名商加更）
北漠
狂风卷积着砂砾，使它们一推推的堆成了一座山。
而在这座“山”上站着一个少年。
少年皮肤白皙，又是白袍白鞋白腰带，加上白色抹额上那散发着白光的白色宝石，若非发丝是正常的黑色，他就像是白海里打捞出来的。
但是撇开少年的丧服，他长得还是让心陶醉的。少年神情冷淡，衣着让他有着特别的魅力；他眉清目秀，五官端正，若非年纪偏小不然定让人挪不开眼。但是哪怕如此他还是那么的俊美，黄沙一抹白，环境让他俊美得格外诡异。
“小侯爷。”少年呆呆地看天，几个人在他身侧跪下，“怎么了？”少年回身，腰间的令牌相撞，撞出一片霞光。少年笑了，温和如玉，让人如沐春风，他身侧的人也是松了口气。
“苍云殿下到了北漠了。”
“这矮子终于到了？！”少年开口道，身侧之人却只是低着脑袋。少年和竹节关系莫逆，又是生死之交，这般言语他们也听多了。但是这不代表他们可以赞同。
“好了，下去吧。他让我当保姆我还要屁颠屁颠的过去？呵！”少年白筒靴在“山”上跺了跺，将一些砂砾抖落。下面的人知道了默默的后撤。
“哎呦。”
“这是第一个被少主跺塌的风山了？”
“第七个……”
……
“地面。”竹节感受着大地的厚实口中呢喃自语。
“漠都。”
“漠都？……”竹节看着远方的轮廓脸上挂着笑，很温暖，“白师，我先睡会。”
“嗯”看了眼眼前缓缓躺下的小童疾风上前将之抱住，随后不再言语凌空飞去。他不知道竹节是怎么挺过来的，就这么在凌鸢上站了这么久。现在终于是睡着了。
“好好睡吧。”
大漠的风渐小，但是砂砾依旧炫舞。一阵白风就这么在黄色毛毯上飘过。
“子贤受的打击太多了吧。”
“也不知道是谁说不能用空间的？”老者看着身旁的女子神情变化，他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女子会禁止使用空间术，要知道疾风是空间大能，随便一撕一行人就能安全到达，但是……
老者看不透，也不想看透。
“这事，我道歉。”
“我替子贤拒绝。”老者不再理会女子，自顾自的离去。女子不曾言语，看着黄沙上的疾风后退了几步，“命……”
漠城
北漠荒凉，人均土地面积达到了可怕的每人一千公里！
这里黄沙漫天，白骨累累。一株株植物在着慢慢枯死，所有生物的寿命都短的让人震颤。苍云历任皇帝都向云老祖反应过要将之卖掉。然后设置死亡结界。不然在这么下去苍云的土地会越来越贫瘠。
这里就像是一个天谴区。竹节是这里唯一的主人。
而也正是竹节封侯的那一次竹仙建了这个城市，让北漠的人族有了一个较为安稳的栖息地。
漠城城墙高大，在这荒原中就像是一个巨无霸，城墙厚实的拆掉可以填满九江的任意一条支流。
而在这城墙里面的数千万里的内部就是人们生活的地方。里面的人虽不能说是安居乐业，但也是和乐美满的。
而在一个铜铸的城门前无数人翘首以盼，几个莽汉正在拉着城门上的旋钮。这个旋钮内含空间，这样加大的城墙的牢固程度但是也很难打开。也因为城墙太高、太厚以及一些阵法的缘故疾风不敢就这样飞渡，不然他这具法身就算是玩完了。
“白师，还要多久？”
“差不多了吧。”疾风抬头，这座城池是当年竹仙一手建造的，繁琐复杂一环连着一环的就算是一些谪仙也能轰杀成渣。而且变化又是瞬间的，除非空间大能者或是修为跟竹仙相差不大的，不然无法参悟里面的玄机。而疾风现在的境界还不够，没有凝练成真气，但是眼界还是有的。
“嗡嗡。”随着一声声响竹节一笑，透过薄幕跑了进去。疾风也是一笑，现在的竹节表现出了他这个年纪特有的童真。
“唔唔，咦？子潇，伯父伯母仙逝了？”竹节看着那个对自己张开双臂的丧服少年一呆，而风云则是嘴角抽了抽，“你不说话能死？”
“没有没有，没看你穿过白衣。”竹节尴尬的笑笑，而他面前的百姓却是齐齐跪下，“恭迎侯爷。”
“都起来吧。”竹节朝风云抱歉的一笑，走到一旁看着那些穿着动物毛皮的壮汉、妇女朗声道。
“谢侯爷。”一些人都知道竹节的忌讳让开了道路。他们对竹节的尊敬是发自内心的，他给了他们一族生命，不管是出自什么理由。
“你们去狩猎吧，我去吃饭了。”
“您随意。”一个老者躬身，然后领着他朝城内走去，一路上行人都行着礼，竹节无所谓笑着跑开。风云却是慢慢回礼。
“唔唔，哇！”在竹节走上楼阁看着红薯的时候就不再理会身后的众人，抓起便吃，风云拍着脑袋，怎么就认识这么一个人？
“殿下，懂点礼仪好不好。”风云在竹节对面坐下，慢慢地吃着桌上的食物。
“唔唔，下次注意，下次注意。”竹节低头吃着，光盘后朝身侧的老者看了眼。
“没了没了。”看着竹节老者摆了摆手，“竹仙怕您几天就吃完食物所以将食物分好了，每顿饭都是定量的，老朽拿不出来啊。”
“哇呜~”竹节捧着脑袋看着对面的风云。风云一笑假装没有看到。
他身侧的老者也没有言语。这漠北土地贫瘠是种不出菜的，竹仙拿来的种子和菜品都是用来养土地的，等把土地的肥力养起来才能开始种菜。这里的人基本都是去邻国猎杀野兽或是去沙漠里猎一些虫子。
这也是这里的环境决定的。北漠位于苍云最西北地区，接临黄泉、白国以及一些小国。其中黄泉兽族多，但是实力恐怖又是有组织性的，很难得到食物。所以基本上都是去白国，辛亏白国与苍云交好，跟竹节还有渊源，所以也活的下去。
不过对竹节他们还是很忌讳的。因为他基本上只吃红薯，偶尔吃些玉米、芋头、土豆。还没见他吃过第五种食物。所以对这位祖宗的到来这些城里的德高望重之人商讨了好久，最后就跟竹仙汇报了。
“殿下，要不您去你的住所看看？觞雨姑娘来的时候带了东西。”
“吃的？”竹节听到“东西”两个字的时候恢复了点精神，以一种风云很少见到的速度跑了出去。
“这么快？”风云咀嚼着盘子里的瓜果菜肴一愣，然后看了一眼对面的老者，“辛劳，来点烤肉。”
“是……”
……
“我的大红薯，大红薯！”竹节顺着大陆一直往前，一座竹楼格外的醒目。
竹楼不是很华丽，但是别有一番风味。远远地一种竹子的淡香飘来。这是雨竹特有的味道。
“呼呼”竹节停了下来喘着气，慢慢地走着。竹楼的周围没有其他建筑，倒是有些高大的树木，这些绿色在这黄色的大地上格外的引人注意。
“觞雨……”竹节念到着，他知道“觞”是静姐的姓，所以有些不敢见到来人。但是他又想见。
觞家不是一个普通的家族，它屹立在苍云顶端就有四千多年，是苍云第三世家。这个世家有特权，就是第一个生出来的不管是庶出还是嫡出，男的封侯女的封郡。
“静姐……”竹节呆了呆走了进去，一进门就看见一个少女。少女一袭红衫，身材窈窕，青丝随意的挂在背后，湿漉漉的。
“嗯？”女子转身，青丝在空中飞舞，长长的睫毛微微的颤动，一张完美的容颜显露在竹节的眼前。
她很美，美得清新脱俗，浑身上下散发着青春的气息。
“你是来偷吃我的红薯的？”
“嗯？”少女看着眼前矮矮的冬瓜笑得花枝乱颤，她不知道这个看起来屁点大的孩子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您竟然笑我！”竹节鼓着腮帮子看着少女面露不忿，感觉自己的身高被嘲笑了，自己的尊严便践踏了。不觉间小脸微红，眼睛上蒙了一层雾水。
“好了，喏，你的红胖子。”
“嗯？哇！咦，你怎么知道的？”
“我知道的多了去了，要不要我慢慢说？”
“不用不用。哼哼，静姐怎么都和你说了。”
“因为你好玩啊。”
“……”竹节撇了撇嘴，看了看手上的红薯和少女身后的袋子偃旗息鼓了，坐到地上慢慢地啃着。
“嘿。”少女一笑，她早知道了对方是谁了，也不说将刚整理好的衣物抱起走到了楼上，“想吃就上来。”
“唔唔，哼！”竹节抱着手里的红薯，红薯是热的，表皮炸开，纹理像是艺术品。这是他最喜欢的恒河烤红薯。竹节踌躇了一下，因为这种红薯一般没有会去做，贵族不吃，平民不买，完全的鸡肋。他也是在静的指引下才找到的那个工匠师父。
“哎哎，那个，你等等我啊！”犹豫片刻竹节跑了上去，这里的一切全是雨竹打造，竹节在上面跑起来悄无声息，竹子的内部却是一阵动听的雨声。
听着这声音不觉间竹节心静了下来也不再动弹，慢慢的啃完手上的红薯缓缓地睡去。
“睡着了？”
“他一晚没睡。”
“你不早说？”云涟看着身侧疾风莫名的好笑，然后收敛表情下了楼梯将竹节抱起，“早知道就不给他吃了，唉别消化不良。”云涟呢喃了几句朝疾风一笑，“下楼，滚。”
“嗯”疾风看了眼云涟隐遁了空间，云涟也是恢复了淡漠上了三楼将竹节放下。
“不能笑，我，不能笑……”
……
夜半，冰轮洒下清冷，竹节皱着眉头侧身紧紧地抱着被子，随后眉头舒展双眸睁开。他很晕，天旋地转，迷茫地眨了眨眼直起身子，楼阁内静静的，毫无声息。
许久，竹节下床，雨滴声环绕着耳畔，竹节望月，冷，很冷。他站了许久，声音没有停歇，滴滴答答让他不知该做什么。
“如果，或许……”
北漠的月亮很大，竹节的眼睛装不下，就这么呆呆地。不久雨滴声大了很多，云涟走了上来，看着那张月光下的小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吃饭了”云涟虚弱的一笑，竹节愣愣地点了点头，慢慢的走到楼梯口。云涟不知道该说什么，一路上除了雨滴声什么都没有。
“我，不想吃……”走到一半竹节停下了脚步，云涟则是一如既往的走着，没有回应。竹节痴痴地站着，随后回到三楼，此时风大，整栋楼都没有点上蜡烛，没有一丝烛光，黑得让人心慌。
“白师”风吹过，微凉，竹节抬头轻声道。疾风则是坐在露台上，一袭白衣被风吹拂着，在空中舞出一片霞光。如此许久，他默然开口：
“不饿吗？”
“不知道”
竹节愣愣地走了三步，月光照在他的身上，疾风好像看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他在翻江倒海，他在毁天灭地，最后他化为虚烬。一步一声雨，竹节在雨滴声声中抬起了头。
“既然他怕我，我就要让他们再也不敢害我。”竹节握这拳头，周身散发着淡淡的白光，那是云，一朵朵洁白的云，这夜幕中竹节显得十分妖异。
“我叫竹尘，我要逐尘。”
“竹尘……”疾风看着眼前的小童静静地笑着，“有意思。”
……
“这就是朝阳吗？”竹尘看着那火球笑着，在身旁抓了一捧土加了点水揉了揉扔向远方。
“不然呢？”看了看竹尘风云也是取了点水将之扔去，“比你远。”
“……”竹尘无语，瞪了对方一眼，“你幼不幼稚。”
“额，抱歉……”
“啪——比你远。”
“……”
“好了，给——”
“不吃！”
“不吃算了。”收回红薯竹尘慢慢地啃着，风云则是一个有一个的扔着沙球：
“我的天，竟然都没你远。”风云不耐，又是揉了一个狠狠地抛出，“哈，比你远！”
“……”竹尘现在凌乱了，看了三眼风云撇了撇嘴嘴，“你就不会让着我？”
“不——对了，你怎么改名了？”风云看了眼竹尘，这件事是疾风告诉他的，不过他没怎么在意，因为他从来就不叫竹尘的名字。
“你不觉得‘竹尘’好听一点？”
“你应该叫‘竹头’。”
“……”竹尘突然感觉好冷，“对了，我要回云城区看看奶奶，你去不去？”
“竹仙？”风云犹豫了下，“棋老不会在吧？”
“你见过他？”
“我不是去了长虹？”
“那你完了。”
“怎么了？”
“师弟，叫师兄。”
“我觉得还是别去了。”风云恶寒，他总算是想起来了。
棋圣号称“花衣死变态”，见到好的徒弟就拐走了，然后在授课的时候表演换衣服……
天啊！风云突然感觉自己浑身不自在。
“好了，走了。”
“今天就走吗？”
“明天棋老休假。”
“愣着干嘛！找疾风去，快走啊！”
“哦哦”竹尘迷糊的起身，看着风云那狼狈的模样莫名一笑，“原来他怕死变态。”
琼洋
洋面风平浪静，一个少年握着罗盘骑着雕飞行于此。此时他眼眸微眯，双目似在寻找着什么：
“他骗我？”
“难道杀错人了？”
“不对，可能，应该……是他。”少年迷茫，起身迎着风看着朝阳呢喃：
“绝弟。”
少年双手渗血，样貌一变似那沧桑老者拄着拐下了雕的脊背。
“我一定会找到你，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