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阳无渡 -- 第二十章 归离城
马车徐徐前进着，秦墨死死收拢着手心，他有些害怕，有点期待，还有些其他复杂的情感。
章夜白就盘膝坐在他的身旁调理着气息。五常境界无法吸收灵气，只是一遍遍的打熬筋骨。只有在凝魂境才会选择走体修、灵秀还是魂修，不过也有一些特殊的方法可以修炼其他修炼体系。而章夜白比较特殊，恒惜颜在他体内留下了一道本命灵力，以后注定是灵修。不过章夜白没有在意，如果有选择他依旧会开辟灵海成为灵修。
风渐渐大了，秦墨脸色苍白，目光闪烁死死地抿着嘴。恒惜颜能做的也只有用灵力护住他的身体。
“摇焉……”秦墨呢喃自语，他在脑海里推衍了许多次见面的场景，但是真要见了他还是有些心虚，他不知道见面该说什么，然后她会回答什么。
空气中的清香渐渐浓郁了，秦墨知道离离城不远了，他的心砰砰直跳，脸上有着潮红。
他想看见那张清秀带着俏皮的脸，他想和她说说话，哪怕，一句就好。秦墨手心的汗渐渐多了，然后回头看着恒惜颜道：“爷爷，摇焉去的是哪个门派？”
“罪域，地府。”听着耳边的沙哑声恒惜颜迟疑了，然后缓缓道。
“地府。”秦墨的心慢慢平静，喉咙里的血丝被咽下了肚子。罪域是一个独立域，不和任何大洲相接，在一个破碎的空间。地府是里面的一个大宗，在这片大陆中的综合排名位列第七，今年可能就要第八了。这个宗门建派十二万年，在远古大宗面前就像是小孩子，没有那么古老的底蕴。
秦墨不知道落摇焉为什么会去地府。
马车内有点寂静，秦墨掀开了点帘子，他看着窗开飞驰而过的景色陷入了沉思。他知道落摇焉做决定是很慎重的，既然选择了地府那这里面一定有她在意的。
但是那里有什么是她在意的？秦墨摇了摇头，罪域的古籍太少，关于地府的那就更少了，他实在是想不起来有什么重要的线索。而在这时，马蹄声弱了下来，随着一声啼鸣章夜白睁开了眼眸。
秦墨能清晰的感觉道章夜白体内那蓬勃的气血，他觉得自己身旁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熔炉，一座正在燃烧的熔炉！
“嗯，不错。去上医馆的时候有不懂的去问落老头，他会为你解答的。”看着章夜白恒惜颜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在前者的行礼下走去了马车。秦墨一笑，“加油啊，以后我出远门可能要你救济呢。”
“不敢。”章夜白笑意布满小脸，秦墨第一次见他笑得这么开心也就不在多言，掀开帘子朝外走去。
此时马车停在离城的西门，此时这西门的门厅坐着一个刀笔小吏，他看见了恒惜颜连忙起身行礼，然后又朝秦墨行了一礼，“见过城主。”
“别别。”秦墨摆了摆手，然后把腰间的牌子在一张纸上印了一下，“我身后的人是我的朋友，也不必登记了。”
“这，好的。”看了眼章夜白那刀笔小吏有些疑惑但是没有多言，不登记是八卦宗对门下弟子的特例，毕竟有些特殊任务不能记录在案，或是记录了会被他人察觉。而秦墨的地位可比堂主，可以为一个人做担保。
秦墨身后的章夜白不知道进离城的规矩，却是听到了秦墨口中的“朋友”二字，心中泛起了涟漪有些感激。
他前面的恒惜颜却是依旧老神在在的喝酒，只是偶尔睁开的眼睛中有着一点光芒闪过。这件事只是一个小插曲，三人走过西门继续朝东面走去。越往里走那街道就越繁华，一刻钟之后那简直就是人声鼎沸。秦墨见怪不怪，恒惜颜喝着酒没有理会，章夜白却是觉得震撼。他两年前被坎城南城主救下就放在身边当书童，但是坎城人烟稀少，他也没有大城市的概念。此时看见离城吓了一跳。
不过他性稳重，微微诧异会就调整过来了心态，脚步不疾不徐的跟着秦墨。这些事恒惜颜看在眼里，对这个便宜徒弟也是越看越满意。
上医馆坐落在离城的中央，地位超然，人流也比他处多了数倍，一路上那简直就是人挤人，要不是恒惜颜秦墨绝对会死于非命。离城的人流比较特殊，西边多，东边少；南边多，北边少。因为大祭和离山的地点都在东北所以秦墨的活动地点也是在这两点周围。现在随着递进秦墨也慢慢咂舌，因为离城西边是一片莽荒，山连着山，很突兀。这造化是从其他地方挪过来的所以西南边娱乐业发达，而佣兵团是提着脑袋过日子的，肯花钱。所以人山人海不为过。
离城的面积很大，这也让这段路程长的吓人，不过一会秦墨就热汗直流，而道路的两旁是嫖客的调笑和娼妓的羞涩温言。此时秦墨觉得自己太过分了，竟然没有将离城走遍过。不过他走遍离死可能就不远了。离城这种不一样的格局是所有城市都没有的，东西的差距就像南北疆域，两边人都无法理解对方的生活。
“爷爷，上次离开的时候这里没这么热闹吧。”听着嘈杂的声音秦墨有些受不了，在恒惜颜耳旁说道。
“这里一直都这么热闹。”听到声音恒惜颜两眼微眯，醉醺醺道。而听到恒惜颜的话秦墨呆了呆有点不理解，不过他没有再问，而是紧跟着恒惜颜的步伐。
他们来的时候是早上，到点的时候将尽中午，但是街道上的人依旧熙熙攘攘，偶尔能看见一些猎人背着巨大的猛兽匆匆而过。走到现在秦墨都累了，两腿微微发抖。而在这时人流才慢慢的下去，一些建筑物也能看到。不过这些建筑物秦墨都没看过，显然离上医馆还有一段距离。不过走到现在他的腿有些不是自己的了，为什么以前没有发觉离城是这么的大？
秦墨抱怨着继续前行，他身后的章夜白也是累得虚脱，汗水慢慢滑落，没有秦墨那么的不堪但也有些狼狈。他好奇的打量着四周，那一间间屋子买卖声响彻。突然他看见一个小屋子里几个穿着兽皮的大汉在那里皱着眉头商量着桌上凶兽的价格，而他的身后一个老者不停的抽着烟，在这烟圈中能看见那店员的狰狞笑容。
章夜白看了看前面的秦墨没有说话，脚步却慢了下来然后向那个店铺跑去。
“夜白，夜——”
“墨儿。让他去吧。”恒惜颜又喝了口酒，脸上带着笑容。
“可是爷爷，他没事吧。”
“放心，这里是离城。”恒惜颜说完就不再言语，摇摇摆摆的朝前方走去。不过虽说走的歪歪扭扭的不过速度奇快。秦墨怕跟丢就加快的脚步，“不过夜白他……”
“好了，到了。”
“到了？上医馆？”秦墨脚步一顿，看着那金色的匾额微微发怵，这感觉就像瞬移一般，他什么都没察觉这建筑物就突兀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爷爷，我们什么时候到的？”
“刚才啊。”恒惜颜将酒壶挂在了腰间朝里走去。此时的上医馆都是人，前方被用来安置病人，此时这些人都是面带苦楚，有点身上都是伤痕。他们是周围部落的或者是佣兵团的。这些人身上的伤是好不了的，每天都是旧伤疤走，新伤疤来。除非受了很重的内伤或者断臂、伤口大面积溃烂否则轻易不来上医馆。他们宁愿去嫖娼、喝酒。
秦墨对这些佣兵没什么感觉，都说“好男儿不当兵。”这兵指的就是“佣兵”。因为佣兵给钱便杀生，和杀手、刺客组织一般无二。那些有理想的人是不会加入佣兵团的。
不过离城因为有那座连绵的群山在，所以佣兵来钱快，人也多。秦墨也不想给上医馆徒惹麻烦便没有去城主府做什么对佣兵不利的政法。
上医馆分三层，前两层治病人，最后一层是休息的地方，病人不得入内，不然终生不得上医馆医师救治。因为回到了上医馆所以秦墨脚步加快走进内堂。此时落医正端坐在上方诊着脉，他的速度很快，一下子神念放出便开了十个人的药方。再加上他下座的几个药师这里的人群来来去去的速度很快，第一层的人也慢慢少了。秦墨没有打搅落医而是在他的身旁坐下磨着药。
“来来来，下一个。“感受到秦墨的气息落医一笑，也没有和他攀谈只是专心的救治着病人。倒是那些病人认得秦墨上前闲聊，”药师，您这几天去哪儿了？——您写个方子吧，摸完药转手卖了这看病的钱都省了。”
“去去去，药师的字卖了应该是一个月都不用愁了。”
“对对对，瞧我这嘴。”
“好，我写。”感受这内堂的氛围秦墨一笑，端坐下来写着方子。而那写个妇人却是没想到秦墨就这么答应了下来，高兴的一直笑笑的秦墨诊脉的时候眉头直皱，叹息：“李家婆娘，你没救了，买棺材吧。”
“……”
“落爷爷逗您的。”看了眼那脸色苍白的妇人秦墨无奈，提笔写字药方便出来了。在方子出来的时候落医还看了眼，欣慰的点着头。
随着秦墨的加入这里的气氛也好了，秦墨少有墨宝流传，也是卖的出去的，所以也没人离去，这简直是捡钱。
太阳落下山头，最后一个病人拿着药方连连鞠躬，然后去抓了药小跑离去。秦墨一笑，闭上眼睛休息了会。
“完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