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阳无渡 -- 第七章 书墨少年
离城
离城以医馆闻名，而这些医馆中又数上医馆的坐台医生医术精湛。
而在这间温馨的医馆的里屋端坐着一个少年，少年眉清目秀，双目富有神气，但皮肤却是罕见的苍白。
此时日升，少年身披白衣端坐于桌前，提笔，落笔，手腕游走间力透纸背一个个墨黑色的字体印刻在桌子之上。
少年的字很好看，但是写的很慢，且每写完一个字额头就汗珠密布。
“第一张。”许久，少年拿起手帕擦了擦汗吐出了一口浊气，随后浑身一松，那一瞬间能明显的看到他瘦了很多。
“你个呆子身体不好还写什么字？”少年刚想休憩之际一个声音环绕在他的耳畔，而听见此言少年微微一笑，偏着头看着桌子上纸张旁那绝美的少女。
少女一袭墨黑色长裙，发丝随意的散在脑后，双脚在空中晃荡出一片彩霞，一张小脸微微的向上抬起。而感受到少年的目光少女回过头，看着对方噗呲一笑，笑得花枝乱颤，却是极美的。
“医家的人都像你这样吗？”少年收回目光平静地一笑，这笑容让得桌上的女子一愣，随后温声道：
“你笑起来，嗯，挺温暖的。”
“温暖？”刚要收起纸张的少年一呆，“真是一个奇特的形容。”暗暗摇了摇头少年不再多想，苍白的手握着纸在空中抖了抖，复看之，等到墨迹渐渐存入纸内才放心的一笑。而少女却不这么想，她嘟着嘴偏过头去用手指点了点少年的脑袋。
“怎么，你倒是说啊？”
“嗯，就是很好。”
“不真实。”看着少年女子也不多言收回手撑在桌子上，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而有佳人在侧的少年也不再张望，而是看着少女那精致的容颜。
“噗呲，你是不是傻，看什么呢？”
“看一道风景线。”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看着少年少女也是轻笑，一身墨色长纱在空中飘舞着，舞出一种奇异的感觉。就像是天荒地老，就像是，永恒……
时间慢慢地流逝，春风吹拂着少年的衣衫和少女的青丝，而感受着这一阵柔风少年却是有些迷惘。
“摇焉，我好像想起来了……”
“想起了什么？”听到少年的话少女偏过头来盯着少年的双眸。他的眼睛很好看，像是天上的星辰，闪闪的。
“我，姓秦。”少年起身将半掩的窗子完全推开，而随着阳光的进入少年的容貌越加的无暇，少女浑身都散发着粼粼的光彩。
“那，名呢？”小心的打量着少年少女有些犹豫，纠结了下问道。
“名？……想不起来了。”少年伸出手想抓住脑海里那些破碎的记忆，但是任他如何的小心翼翼那记忆依旧像是泡沫一般飘散。少年的眼眸黯淡了下来，少女也有些自责，眼波流转看着白衣少年。
“要不我给你取一个名字吧。”
“取名？”少年抬起了头，看着对面的角色一笑，“好啊，我听你的。”
“嗯。”少女一笑，跳下桌来在原地转着圈圈，“你说我们一起长大，那就是一个辈分的人，我们这辈是摇辈……有了，叫秦摇冰吧！”
“摇冰？”听到声音少年陷入了沉思，“是不是太女性了？”
“那你说叫什么？”
“嗯，”少年一呆，随后看着桌子上的砚台一笑，“秦墨！”
“秦墨？没有‘摇’！”
“你们这一辈全是女的，我不能跟你们一辈吧？”
“你，哼！”看着秦墨少女跺了跺脚也不再多言，“傻子！”
“嘻嘻。”听见少女的话秦墨傻笑着，随后做回凳子上，拿起了那只碧绿色的毛笔在纸上书写着。那字行云流水如羚羊挂角般无迹可寻，十分的飘逸。
“天才！”少女暗叹，这字实在是太飘逸了有一种奇特的魔力吸引着观摩的人，那种感觉就像是字活了过来在纸上舞蹈。随后少女又有些失落，为什么这样的人却要受此磨难？
秦墨不是本镇之人，而是在少女三岁之时来到上医馆。上医馆在离城也是一方大势力，这势力指的是受他恩惠的人。毕竟人的一生难免有些大灾小难，而上医馆又是神医坐诊。这也是的上医馆变成了一滩浑水，没人敢惹。
但是少年却在这里住了九年。这是上医馆第五次留宿外人，而且一留就是这么多年。当然上医馆对外称是没有治好少年的病症，让他留此观察。上医馆治人不治好就要治到底，这是来此治疗的人都知道的。
但是秦墨的病虽然有人怀疑是故意不治，但是知道病症所有医生都疯了。失忆！失忆也是分很多种的，秦墨就是那最高级的，灵魂记忆受损！
这病简直不是病，请不出上古大能者恢复灵魂那就不可能治好，能做的也只有“住院观察”。所以在上医馆的坐台医师接下秦墨的时候他就在生活。
现在沧海桑田的变化小镇的人也熟悉了秦墨也忘却了他是怎么来的，虽然不知道他的姓名但是见面也会称一声“药医。”
随着少年的落笔少女也回过了思绪，看着秦墨糯糯的开口，“今天是祭祀。”
“祭祀？”看着少女秦墨也回过了神来，祭祀是离城的大祭，在这时候有些少年人都会获得一些上古神灵留下的痕迹，毕竟神仙全部陨落了还是有一些东西留下的。不过这些东西不好获得，千年来就没有人感应到过。
但是去年少女感应到了一丝丝的神念，如果今天不出意外的话她就能获得上神遗留的东西。这些东西足以造就一个强者甚至大能者！而这样的种子弟子无数的宗门都来争抢，有些宗门甚至不惜请大能者出手直接传送到离城，只为争夺少女的归属！
今天的离城很热闹，张灯结彩的，无数的修炼者居住其中增加着离城的经济收入。但是不太高兴的就是上医馆的一家。虽然被争抢是被认可的表现，但是自家的闺女是大白菜？另外就是少女的离去。少女没有姓，被她娘生下来的时候都不知道父亲，这也让上医馆受到了一些非议。
不过上医馆的现任医师也是少女的爷爷死死的护着两人，将几个闹的凶的人直接一巴掌拍死！那次整个离城的格局都变了，世人也看到了落老头的厉害。不过她的母亲不想让医馆再这么下去毅然决然的走了，但是为了不留后患她将自己的灵体斩杀。
而世人又不知道她母亲的境界之高只是叹息，落老爷子也从了她的愿望没有将事情透露给第二个人。
所以哪怕到现在少女依旧是没有名姓，只是秦墨来时给她取了个称呼，叫“摇焉”。后来这名字传出去大家就叫她“摇焉姑娘”。不过这毕竟不是正统。落老头子打算在少女十五岁的时候给她取名。但是看架势今晚就要了。
但是随着少女的离去上医馆就少了个人了，这么多年说走就走太突然了。不过上医馆的人都是支持少女去修炼的，她不是池中之物，必将腾飞，给不了助力也不能做累赘。
“嗯，我知道了。”看着少女秦墨一笑，如春风拂面，但是这一笑却让秦墨乱了思绪。
“你们很希望我走吗，你们挽留……”
“摇焉，”看着少女秦墨声音有些飘渺，像是包含了诸多情感，“我们希望，你，更好。”
“更好……”看着秦墨少女双眸湿润，一笑，“我会更好的，很好……”
“摇焉……”门外墨色长裙消失踪影，秦墨陷入沉思。少女五岁之时接触炼体，并在第二天成为了灵修。这个消息震惊了五湖四海，无数的道门祖师亲自下山来劝说想收之为徒。但是当时少女太小，不适合，而且落老头的修为可不比这些人差，加之上医馆的威压也没人敢前来把人拐走。
如此少女无忧无虑的过了几年，但是少女是天骄，哪怕坐着不动体内的灵力也会慢慢的聚集磨练。这也使得她的灵力磅礴到一放出来就能毁灭一座城池。就算落老头怎么的调养身体消耗灵力这些灵力依旧聚成了一团。
那时候落老头就知道摇焉迟早会离开，但是为了拖延时间就慢慢的打熬，这也使得少女的根基变成了骇人的金色！
这颜色注定了以后少女所达到的高度。而去年的那次大祭落老头就很担心，然后担心变成了现实。
这祭祀千年不出一个，去年却是所有神像都发出了巨大的轰鸣！这代表的含义落老头比所有人都明白，而那天少女的修为自然而然的到达了洞天境。
这件事落老头决定不了了，他的修为无法帮助少女达到更高的境界，也不想。她的师父是那些老不死。
而从去年起上医馆就笼罩了一层淡淡的雾气，他们知道少女不会留在离城了，上医馆也少了一只灵动的蝴蝶。但是他们已经阻止了一次，这一次不能再这样了。蛟龙不可能在江湖里生存，既然迟早都要要出那就让她赢在起跑线吧。
“你小子，今晚还去不去？”
“落爷爷？”听到声音秦墨转过了身子行了一个礼，抱医礼，“摇焉去了，我自然要去。”
“好，”落老头拍了拍秦墨的肩膀，“你就陪陪摇焉吧。”
“好——落……”
“放心，刚才去族谱上写了，就叫摇焉了。”
“谢爷爷。”秦墨又朝落医行了一礼，她终于有名字了，叫落摇焉，他也有名字了，叫秦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