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初入集团 -- 第七十章 噩梦
以前虽然知道做卧底很危险，但是在看到周喜城的尸体那一刻他才深切的体会到，如果自己出了一点差错，那下场一定比周喜城惨！
“你怎么了？没精打采的！”关泽手里拿着酒瓶，碰了碰杨驹的手肘问。
从他一进迪厅就看见杨驹心不在焉的，这都十几分钟了，他还那样！
“啊？我……我没事，二哥……”含糊地回答了一阵，杨驹喝了一口酒，但是脑子里却总是回想起周喜城死的时候的样子。
荣华也看出来杨驹今天不在状态，半开玩笑似的说：“我听说今天你在现场，看你这个样子，该不会是被吓着了吧？”
“说什么呢你！”宋局有些不满地看了一眼荣华，一把把他从杨驹身边拉开，自己坐到了杨驹旁边，又瞪了荣华一眼说：“小杨还小，谁还没个第一次？”
杨驹在想其他的事，宋局和荣华的话他听得迷迷糊糊，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见关泽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担心，这才说：“我……我本来还想找到大嫂，离开这个鬼地方，结果……”
“这个你别担心，我会找机会跟大哥说的。”关泽喝了口酒说。
其实这件事他刚从国外回来的时候就跟景灏说过，但是景灏当时让他别管，后来好几次只要他一提到杨驹景灏都会把话题转移开了，所以他暂时也没办法。
“要我看，你那个上司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要是你就不在耀天干了！”向凌瑶把宋局挤开，在杨驹身边坐下说。
杨驹没有说话，只是喝酒，关泽却听不下去了，他说：“这也不能全怪老张，当时琳琅酒吧的事确实闹得有点大了……老张这个人还是很好说话的，跟我关系也不错，他知道小杨是我的人，这次应该也只是做做样子，估计没多久就会把他从这儿调走的。”
听着关泽的话，杨驹在心里有些同情他。关泽把张良友当成好兄弟，可是张良友和朱承君把他当成什么？
杨驹越想越心里越觉得堵得慌，最后借口自己不舒服先走了，向凌瑶本来想跟上去也被他拦了回来。
关泽为人虽然冲动，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他做事很简单，喜欢谁不喜欢谁都是直接表现出来。可是张良友呢？他表面上对关泽恭恭敬敬的，背地里却把关泽说得一文不值。还有那个平时脸上挂满了微笑、看起来斯文有礼的景灏，杀人的时候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杨驹不想一直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下去，这不是他要的生活！
深夜，一个背影孤单的在街上游荡着，寒风刮过杨驹的脸庞，也刮冷了他的心，吹得走手上的烟，却吹不散他脸上的阴郁。
路灯下，一个佝偻的背影手里提了一个很大的编织袋，正在路边的垃圾箱里翻找着什么，那是一个老婆婆的身影。
找了很久老婆婆才找到一本被人扔掉的杂志，她很高兴，把杂志放到了编织袋里，本来想站直身体，但是腰上却传来了一阵疼痛。
杨驹就走在附近，看见老人好像遇到了什么困难，赶紧快步走过去扶住了她。
“谢谢你，小伙子。”老人在杨驹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把空着的一只手握成拳头，在自己的腰上一边捶打一边调侃说：“人老了，不中用了。”
借着路灯，杨驹端详起老人的脸庞，这一看他觉得老人有些眼熟，仔细一想，这不是在建筑工地卖快餐的庄奶奶吗？
“庄奶奶？这么晚了，您怎么在这儿？”杨驹惊讶地问。
听杨驹叫出了自己的姓氏，老人先是一怔，接着抬起头，把浑浊的目光投向杨驹干净俊朗的面庞，没一会儿，她笑了。
“你不是上次跟小宋一起来吃饭的那个小伙子吗？真巧啊！”
“您还记得我？”
这下杨驹更诧异了，庄奶奶那儿每天有那么多人去吃饭，她年纪又大了，居然还能记起自己？
“记得！小宋带过来的人我都记得！”庄奶奶锤了会儿腰，走到一边的花坛上坐下来，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说。
杨驹在旁边坐下，看了看庄奶奶还拎在手里的大大的编织袋，里面都是些纸壳、杂志、塑料瓶这样的废品。他本来还奇怪庄奶奶这么晚了为什么会在这儿，但是现在明白了，应该是卖物美价廉的自助快餐导致她的生活入不敷出，所以只能靠这种办法补贴。
“庄奶奶，您的饭菜挺好吃的，怎么卖这么便宜？把价格提一点，最起码不让自己亏本，那您也不用这么辛苦。”
“我心软，不敢赚太多钱。”庄奶奶揉了揉眼睛，看着深不见底的黑夜，又说：“我年轻的时候遭过难，那会儿日子不好过，哪像现在啊！那时候是一个建筑工人帮了我，我后来看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等自己的境遇好一点了，就给他们做做饭，他们非要给我钱。其实人活着不就是这样吗？你帮我，我帮你，大家相互扶持，这样日子过得才舒心。”
庄奶奶的话本来十分温馨，可是听在杨驹的心里却让他觉得很难受。
这么贫穷的一位老人，她的生活是那么朴实，愿望那么简单，生活虽然过得有些困窘，但是无愧人心，无愧天地。而像景灏、张良友那样的人，他们住在高档的住宅里，身上穿的、手里用的全是名牌，可是心思却不如面前这位老人的十分之一那么单纯。
还有媚妍，那个被景灏保护起来的、看起来高贵美艳的女人，哪怕有人因她而死，她的脸上甚至没有因为那个人有丝毫的表情！
人不应该是这样，社会不应该是这样！
聊了一会儿天，杨驹把庄奶奶送回了家，跟杨驹想象的不一样，庄奶奶的住所在一个小区里，虽然算不上高档，但是也是要有点经济实力才能买得起的房子。庄奶奶告诉杨驹，这是她的儿女给她买的房子，他们也不想她这么辛苦，但是她总是忘不了当初那位建筑工人的恩情，儿女们给她的钱她也全部用来买菜了，做饭摘菜的事她也从来不让儿女们插手。
这样的一位老人让杨驹的心里十分感慨。
回到酒店以后，杨驹洗了个澡，躺在舒适的大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真可惜，可惜自己今天不在现场，可惜自己没有亲眼看见景灏杀人，否则他就可以做认证指控景灏，他也不用再过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迷迷糊糊中，杨驹好像进入了一篇混沌之中，周围到处都是砍杀的人群，有人拿着刀朝他砍来，他侧身闪过，另一个人递给他一把刀，他却没有接。
“拿着，你不杀他，他就要杀你！”
“不行……我是警察，我不能杀人……”
“如果你连命都没有了，还怎么做警察？！”那人说着，硬是把闪着寒光的片刀放到了他的手里：“要么你死，要么他死，你们之间只能活一个！”
看着手里的刀，杨驹觉得害怕，他没有杀过人，从来没有。
又有人举着刀面色凶恶地朝他跑来，他害怕，他想往后退，可是身后却被一只有力的手死死的抵住。
“你跟他只能活一个！”
后面没有退路，眼看着那个人越来越近，杨驹只好闭着眼睛朝着他的胸口很劈了一刀，鲜红的血溅在他的脸上，也溅在他黑色的衬衣上。
但是黑色的衬衣上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满头大汗的杨驹大叫着坐起来，他用手抹了抹自己的脸，只有汗，没有血，再一看周围，没有砍杀的人群，没有绝境。
他在自己的房间里。
窗外，是深不见底的黑夜，晚风穿过未关的窗子吹在杨驹的身上，冷！
因为周喜城的死，闫永涛不仅失去了一员大将，更觉得景灏欺人太甚，完全是踩在自己头上，因此他让手下去约了青沿市的同行吃饭，而所谓的同行，当然也就是在本市跟他们一样从事毒品生意的人。
上次杨驹在琳琅酒吧惹出事端，引起警方的严打，最近道上的人都缩手缩脚，不敢有什么大的动作，一接到闫永涛的邀请，各家老大纷纷赴约，经过一番商量之后，觉得这件事总得有个了解，于是大家决定联合在一起约景灏谈谈。
跟景灏的会面闫永涛安排在了一家古色古香的茶楼里，并且在茶楼里包了一个房间。
房间正中摆着一张一米高的长方形实木桌子，桌面大概有两公分厚，两米宽，八米长，前后分别摆了一把椅子，左右分别是四把椅子，各坐了三个人，除了闫永涛之外，其他的五个人都是他请来的，至于正中间那个位置，那是他们留给青龙会桑怀的位置。
青龙会在青沿市算是一家老社团，存在的时间有十多年了，在景灏把耀天转为白道生意之后，青沿的黑道就只有青龙会一家独大。
闫永涛跟景灏约的时间是下午两点，他们这拨人都早早的就到了，眼看着手表的指针已经指向了两点零五分，但是茶楼里还是没有出现景灏的身影，甚至连桑怀也没有来。
几天前他们开会的时候桑怀就以有事为由推脱，今天又到现在都没见到人影，闫永涛的心里有点打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