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初入集团 -- 第五十八章 挣扎
“你最近怎么样？找着地盘了吗？”杨驹不再想火云社的事，转移话题似的一边吃饭一边看着宋哲问。
刚才一进宋哲的家门，杨驹的目光酒杯桌子上那张标注满满的地图所吸引，看来这个宋哲还真的是肯在这方面花心思，只是要想靠自己的实力在青沿闯出一片天地，宋哲现在还做不到。
“就那样呗！”宋哲模糊的回答了一句，埋头继续吃饭。
杨驹也知道他不想提这个问题，因为现在的他可以说是一无所成，现在在他面前问这么直白的问题，无疑有些残忍。
可杨驹却没有轻易放弃，吃了两口饭菜，他又问：“你怎么不直接跟一个靠谱的老大？那可比自己找地盘快多了。”
“我可不想跟在别人屁股后面团团转，你说说我，我自己带着兄弟们，那没人受委屈，是吧？但是我要是跟了别人，那我以后的日子能好过吗？我手底下那些兄弟怎么办？保不准就会被别人欺负！”
没想到宋哲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杨驹觉得很惊讶。在他的理解里，那些出来混江湖的，哪个不是希望早点在江湖上扬名立万？俗话说得好，一将功成万骨枯，要想闯出一番名堂，那就得牺牲别人，可宋哲却不一样。
“你知道现在的社会是什么样，如果你继续这样，那得走多少冤枉路？你现在年纪也不小了，要是一直这样……”
“年纪？”宋哲看了一眼杨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耀天的董事长，景灏景先生，你知道吗？”
听宋哲毫无前兆的问出这个问题，杨驹有些发蒙，不知道他问这个干什么，又想起来宋哲还不知道他是耀天的人，于是点了点头。
得到杨驹的回答，宋哲也点头，眼中流露出十足的赞赏和敬佩来。
“景先生当年出来混社会的时候才二十岁，只用了十年时间，就把耀天做成了青沿数一数二的大社团，后来却急流勇退，转做了白道；在白道，景先生只花了五年就把耀天集团做成了上市企业。现在他还不到三十六岁，但是在青沿谁敢招惹他？再看看耀天那帮人，个个眼睛长脑瓜子顶上，走路从来不看人，谁能比？这就是自己打出来的天下！这就是我要的天下！”
听宋哲激情洋溢的说着这些，杨驹在心里暗暗发笑。看得出来宋哲是把景灏当成偶像一样崇拜，要是让他知道自己前一阵子还去跟耀天抢地盘，真不知道他会是个什么反应。
“我虽然不敢保证我能做到景先生那样，但是我至少尽力了，我会尽自己的能力让兄弟们生活得好一点，不用看人的眼色，这难道不比投靠别人强？”
这么听起来，杨驹居然觉得宋哲说得很有道理。
“那就祝你早日如愿吧！”杨驹非常诚恳的祝福道。
对于杨驹的话，宋哲却表现出了满脸的不屑，他放下筷子，拍了拍杨驹的肩膀，做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说：“给你一句忠告，午夜迪厅不是个好地方，你还是趁早离开那儿吧！就算真要找个靠山，那也得找个像样的。你看看那个宋局，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他哪能保得住你？”
杨驹怔住了两秒，反应过来之后，只笑不语，心想这两个一家人怎么满嘴都说不出对方什么好话来？
简简单单的吃了一顿饭，杨驹准备回酒店，临分手前宋哲还提醒杨驹要小心，杨驹微笑着点头答应，心里涌出一股暖意。
离开工地后，杨驹拦了一辆出租车，上车之后就坐在后座看风景。
虽然此时青沿已是冬季，但是外面依旧阳光明媚，看着就让人有种暖洋洋的感觉。
街道边的一家西式快餐店里，女孩靠着窗坐着，双手托腮，双目无神地看着窗外，好像在思索着什么，神情就像她的天蓝色外衣一样忧郁。
是先敏，除了在梦里，杨驹已经好久没有见过她了。
随手递给出租车司机一百块钱，也没让他找，杨驹就直接下了车，到一根粗壮的大树后面掩藏好身体，静静地看着先敏。
冬天是一个没有生气的季节，大树的树叶也全都掉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就像此时的先敏一般，没有一丝活力。
先敏就那么呆呆的坐着，杨驹在树后面眼睁睁的看着，心里全都是心疼，他想冲进去紧紧地抱着她，告诉她这一切都是误会，告诉她这几个月自己有多想她，可是他不能。
杨驹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眼圈甚至有些泛红。
这时候，一个男人端着托盘走到先敏的对面坐下，杨驹看得很清楚，那个男人是吴天仁，托盘里的食物也都是先敏爱吃的。
坐下以后，吴天仁十分殷勤的把食物递到了先敏面前，先敏脸上带着勉强的笑容摇了摇头，吴天仁又是一阵劝说，她这才接过食物小口小口的吃起来，吴天仁问了她什么，她点了点头，可脸上却没有一点喜悦。
看着这样的先敏，杨驹心里有难过，有心疼，也有内疚。那天在墓地，自己对她做得太过分了，她应该是真的恨自己了吧，恨到即便经过了这么久，她还是无法释怀。
恨吧，也好。
杨驹抬头看着原本阳光正好的天空，此时却仿佛一阵阴霾，苦笑一声，转身离开。
意外看见先敏失落的样子，这让杨驹的心里也很不好受，所以晚上在迪厅也没什么心思玩，给小五打了个电话，知道最近陈寅没怎么为难他，杨驹总算找到了一丝安慰，于是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喝酒。
因为关泽的安排，向凌瑶在午夜迪厅做了服务生，不过大家都知道她跟杨驹是好朋友，而且向凌瑶本身人缘就很好，所以很快就跟迪厅的工作人员熟络了起来。
“你怎么了？我看你这几天都心不在焉的。”向凌瑶用酒瓶碰了一下杨驹的肩膀，在他身旁坐了下来。
“我没事。”杨驹没有看向凌瑶，只是顺口回了这么一句。
这样的回答在向凌瑶听来有点像敷衍，向凌瑶当然不肯轻易罢手，她喝了口酒，转了转眼珠之后又问：“你跟袁媛最近怎么样了？”
听向凌瑶问出这个问题，杨驹有些不明所以，他抬起头，一双眼睛迷茫地看着向凌瑶。
“什么怎么样？”
“呃……”向凌瑶支吾了一阵，好一会儿才说：“我最近都没见她来找你，所以有点好奇……”
“她在上班，比较忙。”回答完以后，杨驹继续喝酒。
这虽然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回答，但是向凌瑶听了却很开心。只要杨驹没有跟袁媛在一起，她就高兴。
杨驹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先敏和火云社的事。如果宋哲的话可靠，那火云社的人随时都有可能找上他，他随时随地都处在危险当中。
当天深夜，从迪厅离开以后，杨驹回到了酒店，但是却并没有直接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到了天台。
天台上，一道伟岸的身影被月光拉得很长，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身影转过身，月光打在他的脸上，把他的表情照得清清楚楚。
“来了？”何振野说着，在地面上坐了下来，拉了拉身边的一个塑料袋：“给你准备了夜宵，过来尝尝？”
杨驹走过去，在何振野面前坐下，也扒拉了一下塑料袋，说是夜宵，其实也就是几罐啤酒和两个面包。
“算了，我现在天天都喝酒。”
杨驹说话的声音不大，充满了疲惫。
何振野有些意外，以往每次跟杨驹见面，杨驹的精神状态都很好，像今天这样还是第一次。
“怎么了？心情不好？”说着话，何振野把塑料袋拉到了一边。他本来想跟杨驹喝一杯，但是现在杨驹不喝，他也就没了兴致。
杨驹盘腿坐在地上，耷拉着脑袋，两只眼睛就那么直直地盯着地面，半晌才抬起头看向何振野。
“我想退出。”
“你说什么？”看着杨驹脸上的认真，何振野本来的意外变成了十足的吃惊，怔住了好一会儿，他才确认似的问：“你确定？”
杨驹再次低下了头。
“我在耀天待了半年了，可是到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我不想干了。”这句话，杨驹说得很无力。
今天看到先敏的状态，杨驹的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当初他怀揣梦想考进了警校，眼看着就要毕业，又因为一腔热血听信何振野的话进入耀天当了卧底，本来想着能尽快完成任务回到警局，可是现在却一点线索都没有，他有些灰心。
“没耐心了？”何振野理解似的笑了一声，拍了拍杨驹的肩膀，以一副长者的口吻说：“我知道你现在很辛苦，可是你好不容易才能得到关泽和景灏的信任，如果你现在退出，那这半年的心血和努力岂不全都白费了？”
“可是……”
“景灏在青沿盘踞了那么多年，要想把他的势力彻底铲除并不容易，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等，你要立功，进入耀天的核心，获得最机密、最有用的情报。想想你奶奶临死之前跟你说的话，难道你想灰头土脸的回去吗？那你怎么跟她老人家交待？”
杨驹没有回答，只是跟刚才一样低垂着头。
这一生，奶奶是他亏欠最多的人，很多次他都在责怪自己，为什么在奶奶临死之前没有把自己执行特殊任务的事情告诉她，以致于让她抱憾而终，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冬天的夜晚很凉，海风吹来，掠过杨驹的头发和面庞，却吹不动他厚重的西装衣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