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芒乍现 -- 第二章 出剑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赤凌瞳孔一缩，心中暗道。伴随着赵棠纵出手，一声低喝也是传入台下众人的耳朵。
“啸乱幽风爪！”
“武技！”
赤凌目光一凝，眼中也是透出些许羡慕。
只见青蓝色灵气在赵棠纵指尖呼啸而过，一股令人心生压抑的磅礴力量在赵棠纵掌间涌动，从指尖处延伸而出，吞吐着幽蓝光芒，形成一青蓝巨爪。
颜俞淡然一笑，长袍无风自鼓，缓缓伸出右臂，
“融华天散。”
淡淡的声音飘散而来，而伴随着爆发的却是如蛟龙出海一般沉寂磅礴的力量，青色灵气陡然破体而出，在那青蓝色爪手即将碰撞之际，凝于掌心，便如水波一般荡起层层波浪！
“蓬——噗。”
只听一声闷响，意料之中的强强对碰并未如众人所愿的展现在眼前，只见那青蓝色巨爪紧紧抓扣在如水波一般的灵气之上，荡起阵阵涟漪，一阵劲风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却不能再前进分毫，显然两人都未出全力，只是试探一下而已。
凝视台上，赤凌皱了皱眉，两人这一次试探的度拿捏的可以用完美来形容。
“颜俞师兄果然厉害，佩服佩服。”
赵棠纵笑道，却没有减轻手上的力道。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赵师弟这本源灵气应该是生极幽海息吧。”
“生极幽海息！那不是整个天域都排得上名号的灵气么！”
“嘶，，，，不愧是赵师兄，居然能将这种品级的灵气化为本源纳入体内！”
颜俞声音刚落下，台下便是一片震惊，就连那五长老也是微微的挑了挑眉，而台下的赤凌，一丝苦笑也是浮现在脸上，天地之玄妙，演变至今，本源灵气多如牛毛，而这幽海息，足已跻身前二十！
“颜师兄果然眼力非凡。”赵棠纵笑了笑，道。
“不过，如果这是你的资本的话，那还不够。”
面对着面前的笑脸，颜俞也是轻笑道。固然他只是融合了天域最为普通的源气，但是实力的差距，足以弥补。
“嗯？”
赵棠纵一愣，感觉到手上劲力的增加，随即诡笑一声，周身灵气再度爆发，旋即，那略显臃肿的青蓝色巨爪爆出一股强悍的气息，一股劲风便是在四周爆发开来，同时还夹杂着丝丝目视可见的浅蓝色寒气，四散而去。
“既然师兄要打，那我也要奉陪啊！”赵棠纵高声一笑，身形急退，巨爪散去，那羽扇便是跃入掌中，寒气迸发间，闪烁着幽蓝的光芒，伴随着呜呜的尖鸣破空之声，狠狠地拍向颜俞！
闻得赵棠纵的声音，颜俞微微闭眼，抬手间，掌心之上便是扬起一道刺眼的青色光芒，而那原本扩散如水波的能量波动却陡然缩回，一环一环的化作螺旋依附在掌心之上，右臂一缩，再次探出，一霎之间便擎住了赵棠纵的羽扇——
“噗嗤！”
伴随着一声低沉闷响，一股可怕的余波骤然扩散开来，同时决斗台上猛地爆出一阵禁止光芒，很轻松的便是抵消了那强悍的余波。
“不愧是融华天散，这等地级初级看来也不是浪得虚名，居然可以徒手接下我这一招！”
话音落下，原本胶着的两人迅速弹开，皆是后退几步稳住了身躯。
见赵棠纵淡笑间款款而谈，丝毫没有负担的样子，若是只看他的面部表情，丝毫不会和一个正在与一个凝聚了八重灵轮的高手对决，而颜俞面不改色的，缓缓的攥了一下手，即便是他，在面对天赋异禀实力仅差一线的赵棠纵，也还是低估了那一招的威力，强接了一招，他的手掌当时也是被那霸道的力道震得发麻。
“那就一决胜负吧。”
颜俞眼中精光一闪，心中那份轻视也收敛了起来，右臂长袍一甩，伴随着“呼啦”一声脆响，寒光迸现，一柄半指宽三尺长的软剑便是显现了出来。
“你，值得我出剑。”轻抬右臂，颜俞淡然一笑。
“颜俞师兄出剑了！”
“入门以来我可是第一次看颜俞师兄出剑啊！”
“哼，你知道什么，颜俞师兄在我们源皇宗，只在和陆青师兄的对决上用过那软剑‘柳叶’。”
听得台下一篇嘈杂的议论之声，赵棠纵双眼微眯，
“早闻师兄柳叶一出基本再无敌手，那师弟我今天也要讨教一下。”
“哼！”
赵棠纵话音刚落，颜俞脚尖轻点地面，瞬息灵气爆涌，那狭长的剑身随着手腕的抖动夹杂着灵气化作一圈螺旋，在正午的阳光之下折射出令人心寒的冷色银光！
见得颜俞如此动作，赵棠纵手臂一横，羽扇翻了一翻，身形急退，一个侧身，灵气呼啸间，划过一道淡蓝色残影，紧紧贴着柳叶剑身向着身边剉了过去，竟是带起一片火花。
颜俞眉头微皱，手腕一缩，那柳叶发出一阵急促的破空声，旋即狠狠一甩，软剑便如同水蛇一般弯曲，竟是要绕过那羽扇直刺赵棠纵的眉心！
“哈哈！”赵棠纵却仰天一笑，手中羽扇缩回，微微倾斜，丹田之内，深蓝色的本源灵气宛若爆炸一般，疯狂的被催动了出来，同时，一股幽黑的气息在那羽扇上乍现！
陡然，一股诡异的危机感在颜俞心中迸发开来，猛地抬头，对上赵棠纵双眼，而后者，却对颜俞绽放出一个诡异的笑脸，只听“啷当”一声，那羽扇，也是抵在了剑尖之下，颜俞手中的柳叶，也是如同半月一般弓起，再难前进分毫，瞬息间，如同水流一般的黑蓝色灵气将羽扇包裹了去，赵棠纵手臂蓝光闪耀，青筋暴起。
见得赵棠纵这般变化，颜俞一惊，正要扬起柳叶，便感觉有千斤之力从手下乍起，只见赵棠纵流动着漆黑灵气的羽扇轻轻一挑，那柳叶，如同狂风中的断线风筝一般，竟然被硬生生的挑飞了去，一股凶悍的气势，随即冲击而来！
“噔噔噔”
颜俞步伐凌乱，虎口震痛，后退数步才勉强稳住身形，一个咬牙，侧身荡开，一道劲风便是擦身而过，甩起片片碎屑！
“师兄，若是生极幽海息还不够的话，那么现在，应该够了吧！”伴随着柳叶重重的落在地上的清脆响声，赵棠纵这句话显得格外刺耳！
还未等颜俞有所反应，赵棠纵周身的气息冲天而起，节节攀升，终于在颜俞惊异的目光中暴涨至顶峰！
“这，这，这是八重灵轮！”
见台上赵棠纵的气势，台下又是一片惊异！
“居然隐藏了实力。”赤凌再次皱皱眉，此刻，这场比斗，似乎更为精彩了。
“哼，”
此时的颜俞心态倒没有了开始时候的淡然，身形暴退间，体内灵气呼啸而过，丝丝青色光华在颜俞手掌之间缠绕，掌心之间更是散发着强烈的波动，随着颜俞一声冷哼，那强悍的能量直接对着赵棠纵拍了过去，
“雕虫小技，”赵棠纵沉声一笑，再次催动出那青蓝色的巨爪对着颜俞抓去！
“砰砰砰！”
两股不同的力量撞击在一起，一股不凡的波动陡然爆发开来，那五长老手指抖动，台上的禁制再次被激发出来，那一股强悍的波动也是在禁制之下悄然溃散。
“重水源界！”
一招刚过，一声轻喝从台上传来，朦胧中，只见漫天黑色水幕狂卷而来，仅仅是半个呼吸的时间便是将赵棠纵包裹了起来，如此之快的催发出武技，颜俞眼底也是掠过一抹惊异，波澜不惊表情下，全身灵气急调而出，一股不凡的波动，悄然凝聚。
“颜俞兄，我提前说一声谢谢了！”
黑色水幕下，赵棠纵周身包裹着青蓝色灵气，显得无比诡异。
“哼，胜负可不是光靠耍嘴皮子就能判定的！”
颜俞自然能听出赵棠纵的意思，当下冷哼道。
“哈哈哈，不错，胜负嘛，就是要靠绝对的实力，碾压！”
听到此处，不论是颜俞还是台下众人都是一愣，谁都没想到赵棠纵居然能在颜俞面前说出如此狂妄的话语。
“轰！”
颜俞一震，八重灵轮的气势破体而出，磅礴的灵气缓缓在周身凝聚，虽然他不知道这黑色的水幕还有赵棠纵诡异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小心点总没错。
“今日，我赵棠纵便会成为内门第二强！”
“好大的口气！”颜俞眉头一皱，周身荡漾的灵气若排山倒海一般呼啸而起，一时间，就连台下都扬起阵阵狂风！
“封迷刺！”
轻喝一声，颜俞周身青色灵气环绕间，天地源气剧烈震颤，席卷出团团浓雾，伴随着呼啸风声，片刻便是将台上包裹了去，而浓雾之下，一道道如同手腕粗的灵气气旋带着刺耳的风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赵棠纵刺了过去，颜俞身形飘忽，隐约间只见残影几闪，便是消失了去，而后者见此，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起来。
“那是武技阁内的地阶高级武技啊！”
“颜俞师兄居然连这一招都学会了！？”
看到台上那般阵势，台下更是一片震惊。
“我等了很久了，”赵棠纵舔舔嘴唇，黑色水幕下，双手确实结出一个个诡异的手印，丝毫不顾那些骤然近身的气旋！
“噗噗噗！”
只听三声炸响，满天浓雾交杂着黑色水幕爆散而起，随后猛然溃散而下，那呜呜长鸣的尖锐气旋也尽数崩散于黑色水幕之中，溅起片片水花，同时，只听赵棠纵身后风声炸响，一道飞掠而来的身影卷起修长巨刺对着赵棠纵毫无防备的后心直刺而去！
这种时候可不是讲道义的时候，同等级高手，而且都是天赋强悍者，任谁，都不能有任何失手！
“噗嗤！”
“什么！？”
只听一声穿心而过的闷响，台上，颜俞双目圆睁，那赵棠纵毫无防备的便是被刺了个透心凉，而台下所有人，包括赵棠纵，都陷入了惊悍之中！
“不是说门派内比斗若出现有意杀人的长老都会出手阻止吗！？”
“隐匿五长老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台下一片质疑中，赤凌抬头看向那五长老，见后者脸上似乎有一抹淡笑，赤凌一怔，旋即回过头来紧盯台上！
“有问题！”
“哗啦！”
只见颜俞那修长巨刺灵气翻涌，被穿的透心凉的赵棠纵身形却是模糊了起来，随即便是在颜俞惊悍至极的注视下化作一团黑水，溃散而去！
随着那黑水的溃散，台上平铺荡漾的黑色水幕疯狂席卷，一股强悍的吸力陡然在水幕之后散发，颜俞面前的黑色水幕也是直接被硬生生的扯了进去，颜俞，也在溃散的瞬间急退而去，但刚点出一步，却只觉脚下黑色水幕如同吸盘一般将他牢牢黏住，一股不弱的引力在水幕之上荡漾开来！
“哈哈哈哈！”
黑色水幕骤然散去，一声大笑便是荡漾开来，同时，一只修长洁白的手掌也透过逐渐消散的水幕狠狠地击打到了颜俞的胸口！
时间，似乎在这一刹那开始阻塞，墨色的水幕在周围疯狂旋转消散，如此情境下，那只修长洁白的双手伸出，似乎一切都静止一般，没有一丝气息波动，手掌探出，黑白相交，强烈的不安瞬间笼罩在颜俞心头。
“泯尘掌！”水幕后，轻飘飘的声音悠然传出。
下一刹那，所有人都陷入了震惊！
“嘭嘭嘭。”
“怎么——可能！”
一瞬间，只感觉赵棠纵手臂掠过数道残影，竟是比颜俞快了数倍。
“砰！”
还未等颜俞有所反应，那看似轻飘飘的一掌便是击到颜俞胸口之上时，颜俞周身的浓雾在那水幕席卷之上颓然溃散，周身灵气便迅四散开来，而在他无比惊异的目光中，水幕消去，缓缓露出来赵棠纵的身影，气息，却是比开场强悍了不知多少倍！
“九重灵轮！！”
“嘶，居然是九重灵轮的化灵境！！”
“这种实力恐怕也只有陆青师兄能够比拟吧！”
随着颜俞身形倒飞而出，喉间一丝丝腥甜涌动，台下便是彻底陷入了疯狂，能够一掌将的颜俞一掌击伤，这等实力，只有那凝聚了九重灵轮在颜俞猝不及防的情况下方才可以办到!
“九重灵轮加上本源灵气对武技的加成，面对只是八重灵轮纳入了普通上品灵气的颜俞居然可以如此轻松的击败，若不是提前服食了增幅境界的丹药，这天赋……”赤凌心中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毕竟，几个月的时间便一路到达九转灵轮，这修炼速度，逆天都不以形容！
赵棠纵嘴角微挑，望着颜俞，随即身形一闪，看着势头竟是再想对颜俞下手！
半空之中，原本双眼微眯的五长老，猛然睁开双目，旋即便消失在半空之中，台下的赤凌只觉一阵威压扑面而来，同时，原本要攻击到颜俞身上的厉爪也顿了下来，赵棠纵的身形，便突兀的不能前进分毫，犹如石像一般定在台上。而那五长老的身形也是在众人面前缓缓浮现。
“此局，颜俞败！”
略有沙哑的威严嗓音伴随着如海般的威压缓缓落下，听得众人的心里多了几丝感慨，赤凌，便是其中之一。
双拳紧握，赤凌咬咬牙，“实力！我何时才能拥有？”
猝不及防的，一股大力从背后传来，差点将赤凌拽了个跟头，赤凌正欲发怒，却瞥到身后的那个人，一肚子怒气也是咽下去了。
“陆青？”
“……”
余光瞥到台下正煞气冲冲拽着赤凌奔走的陆青，五长老心里摇摇头，并未说什么，转身挥手，威压尽数收敛了去，那如石像一般的赵棠纵猛地向前扑了一下，随即有点狼狈的站稳了身子，而颜俞也早就被扶下了台。
“得饶人处且饶人，同门之间，莫要心狠手辣。”
声音落下，五长老的身形缓缓消散，只留下身后微微弯腰鞠躬的赵棠纵。
········
错落有致的古典建筑萦绕着山间薄雾，房间内，面对由身后一脸阴沉的陆青造成的诡异的寂静，赤凌也是别过头去看着窗外。
这一次观战，赵棠纵那般修炼速度，让他心底的那个想法宛若野草，疯狂的蔓延。
“陆青，”赤凌顿了顿，眼神飘渺，头也不回的望着窗外。
“嗯？”陆青脸上的阴霾消去了几分，微微错愕，“什么事？”
“我想，我该离开源皇宗了。”
赤凌深吸一口气，语气平淡，但在陆青的耳朵里却宛若霹雳划过。
“你睡着了？”陆青挑挑眉，“站着说梦话？”
赤凌没有反驳，脸上却漾起一抹苦涩，深沉的眸子，丝丝坚定在其中盘绕，点染片片波澜，数年来，多少伴随着讥嘲笑声喊出的“少宗主”，已经使得这个少年那伪装在纨绔不恭下稚嫩的心灵开始蜕变着成熟。
赤凌仰起头，看着窗外错杂的建筑，声声欢笑的声音隐隐约约的穿过层层雾气，在他的耳边弥漫。
能力越大，责任越重，他没有大的能力，却被赋予了不是一般重的责任，少宗主这庞大的光环闪耀着，映照着他微不足道的身影，这可笑的比例最终还是衬托出了他的渺小。
“他，不许我修炼，他，让我成为少宗主，靠着他的威望与地位，才有现今别人对我的虚伪恭敬，但，凭什么，凭什么我要靠着他的一切来让别人高看我，凭什么，由他来决定我的一举一动？我赤凌不知父母是谁，但他，还没有这个资格！”
赤凌的双眼中闪烁着不明的光斑，看的陆青微微发愣，他自然知道l赤凌口中的那个人是谁。
源皇宗，宗主，东凛。
“我赤凌七尺男儿，难道就只能任别人摆布，靠别人苟活吗？”
赤凌的嘴角微微翘起，望着窗外的眼神透露着一股难以捉摸的沧桑，但随即，一点点的星星光斑在其眼底闪耀开来，一股强烈的自信更是迸发开来！
“我命由我不由天！”
赤凌一字一顿的说道
“纵使我死去！”
“那也是我亲手选择的命运！心甘情愿！”
陆青目光有些闪烁，在一刻，就连他，都点燃起了骨子里沉寂已久少年热血，但是随即却又湮没在理智之下。望着面前坚定的少年，陆青咬咬牙，心一横，
“对不起，赤凌·······”
深沉的声音缓缓响起，背对着陆青的赤凌瘦削身躯陡然晃动了一下，然后，缓缓转身······
……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