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6章 风中女神

一名极美的白衣女子诺诺点头，轻巧揭开托了许久的精美篆花金文蚀刻盒子，双手举过额间，低眉顺眼。

她倚着黑色的铸铁镂空栏杆，手只是一招，盒子中绚烂漂亮的冰淇淋冒着寒烟，柔软的香舌嗫嚅着唇齿之间，绝佳的伊川荡古丰20度下颌曲线，紧致的肌肤，完美的容颜。她，在欣赏泽西的风景，平静的带着些微凌波的亮丽河面，安逸的，斜挂垂髫的青葱杨柳。大战的前夕，闹市之中百年难觅的平静。

“郡主！”白衣侍女提点道。

冰淇淋快吃完时，她等的人终于来了，也未看见她如何的施为，剩下的冰淇淋就在她手中凭空不见，但是空气中甜甜的蜜味却还未散开，出卖了她。

当她看到东国第一名将，曾经的骁骑将军，当下的东离守备司令公疾厄雪国时，他正在从东离城巨大的城壁上下来。黑色的披风被城楼上的大风吹得鼓涨，与士兵手中长朔的红缨飘向一个方向。

也许是因为他那和煦的笑容吧。她觉得很是亲近。

热络地上前，双手交插在胸前行礼，甜甜地叫了声“伯父”而这个以掌兵而名的武官也是优雅的还礼，目光中带有长者地慈爱，当惯了圣女的她少有体会到此种感觉。盈盈的笑意更加漾人。

“嗯，少见了，银妆（注：皇族讫那银妆。自称：萱；相传皇族的姓氏源于黑暗文明之前的一个古国）。”

她斜望着高处的风景，参差错落的尖塔，宽广厚重的城壁，旌旗招展的驻台，严整规范的烽隘。当然，还有那些漠然凌厉的士气。她说：“阿萱纵然为一不晓得军略的女子，也看得出伯父东离城的武备森严。”

“是啊，今天怕是百年来，千水桥最安静的一天。”

公疾厄雪国微微侧身，说道：“不说这个了，银妆可知你帮伯父抓了一个奸细。”

“只是碰巧罢了”银妆眼中闪动着神采，分外开心。

公疾厄雪国说：“伊川荡古丰，他到底没能逃出我的掌指。”

冰冷的铁栏被跳动着的火把拽出摇摇晃晃的阴影。一排排刑具井然有序的放置在走廊边的案桌上。虽然接近凌晨，但是值夜的狱卒却不敢有丝毫懈怠。里面这个家伙，据说独自一人杀了赏金猎人表海拍南和比共氏涌清大人。地牢外弥漫的寒露透过小窗口侵了进来。牢头微微打了个哆嗦。

狱卒们常年当差，多多少少都有些职业病，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望着被提走上堂的犯人，他们的眼神里竟都闪烁着些许不舍，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真汉子。可谁知，唉，原本准备着那许多花样名堂，都用不上了。大伙能不郁闷吗？

大帐布置得简洁明了。长条几案，主位木椅，弓做装饰，剑做点缀。公疾厄雪国端坐，他还不时端起几案上的杯子轻啐一口冒着丝丝热气的浓茶。

伊川荡古丰伏低在地，惭愧不已（颤抖不已）：“大人，杀我，可否延期？”

“哦，为何？难道你想死？”

伊川荡古丰蓦然抬头，吞了口口水：“大人，您是说要放过在下？”

“不是我要放你，而是你活着更好。”公疾厄雪国俯身说道。

伊川荡古丰不明所以：“你是说，让我做内应。大人您凭什么肯定我会帮你的忙呢？”

公疾厄雪国道：“如果我愿意帮你夺得族长之位如何。这个买卖，很划算啊，要知道，你的部落也是被联盟胁迫的，你难道愿意你们伊川荡的族人平白死去吗？”

“大人打算怎么做。”

“我会为你造势，大肆宣扬你盗取了城防图。再伺机放你离开，你回去之后献上城防图，再趁部族力量空虚之时夺取大权，举兵起事，里应外合。”

伊川荡古丰没有选择，他想着既然人为刀俎，不妨先虚与委蛇，待到解除了生命之忧，再做打算。

原本计划先在城楼上示众三日，但他却万万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来救他，而且还是一位大人物，萨满教的大萨满——奥卡伊娜。

她穿了一件粗布衣服，已经浆洗得发白，看不出原本染印的靛蓝。杵着一根拐杖，发髻整整齐齐的盘在头上，用一根硬木簪别着一头的银发，看得出来她很是在意自己的形象，用手拢了拢头发后才转过身来。

“老婆婆，宵禁之后是不能到这来的。”讫那银妆从门廊中走出，站到了皎洁的月光下。不动声色的在袖口中结了个印。

她笑了笑，：“你就是水玉司的圣女？老身奥卡伊娜正好领教一下。”

头上步摇轻轻的打了个转，轻叩手指，四周激荡起一层风的涟漪，挠动着讫那银妆面上的薄纱。

幕术，靠风的力量撑开的屏障。像是在天空大幕中作画，墨色的浓淡会决定形成的风的形态，威力，和波及范围。

能量就是法师的画笔，风靠着温度维系，冷热的不均会形成不同的气压，继而产生不同的风。

银妆是水玉司的圣女，对幕术的运用堪称出神入化。堪堪挡住所有的攻击。

又用冽术化解了对方直接施放的炙术。其实直接施放的纯能量攻击才是最简单最有效的对抗。法术总有个高低。但除非有绝对的把握，等闲不敢尝试。

大行其道的是间接攻击，运用得好往往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这种攻击常常来自头顶，简单而粗暴，破坏就好，她，那个混入城中的法师采取了最简单的术法――炙术。

无穷无尽的能量狂猛的倾泻在土木结构的上方建筑上。很快就击落了大量的砖块土石，借着十多米的落差迅速累积了巨大的能量，而且还是硬性的具现攻击，这意味着讫那银妆也得采用具现的实物来阻挡。

于是便有了起初艰难维系的幕术。

风以一个微小的角度吹开了落下的石块，土方。战斗中的自信使得银妆没有采取其他的避让。但这已经够了，烟尘弥漫中。

银妆的周围显现出来一个巨大的龙卷风罩。将自己拢于其中。

讫那银妆念动咒语。充满能量而又被紧紧束缚的龙卷变得狂躁起来，呜咽着开始扩张。瞬间就舞动起了周围的碎石土屑，旋转，又加速。裹携着黑色。

仿佛风中的女神，楚楚的衣带，长长的秀发，波动着的裙摆周围是一圈风的莲华。旋转的清姿，柔弱的犀利。最好的武器。

术法变得绚丽起来，点点的炙术夹杂在龙卷风中，闪烁着妖异的光。女神的裙摆，水玉司最顶尖的法术，第一次自讫那银妆的手中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