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卢 -- 第一章 相遇即是缘
贾疋（ya，三声）气愤的走在街上，身后的仆人一言不发的跟在自家小主人的身后。别人不知道自家小主人的能耐，他可是再清楚不过了。小主人自幼就聪明伶俐，才智过人，深得老爷喜爱。可是孩子一宠就容易出事的，这不刚把老爷最疼爱的一只鸟当成箭靶子给射了，被老爷教训了一顿气冲冲的闹着要离家出走。
年岁不大的贾疋气冲冲的穿过人群，稚嫩的脸上满是不屑。他当然知道那只鸟是老头子最喜爱的，但是那只鸟错就错在不该叫他笨蛋。自己哪里笨了？自小就人人都夸我聪明伶俐！
贾疋越想越生气，越生气走的越快。竟是不小心一下子撞在了什么人身上，这一撞倒是不轻，贾疋捂着自己的脑袋，刚才自己好像撞在什么金属物体上了。
捂着脑袋的贾疋忍住疼痛向着自己刚才撞着的人，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袭白衣，然后····然后贾疋不得不抬头向上望去，不是刚才撞到的人太高，而是自己六岁的身高实在是太矮了。
贾疋生于晋武帝时期的太康四年，到现在已经六岁了，已经可以做一番事业了·····当然，只是他自己认为可以做一番事业了，不同于其他的六岁孩童，他们此时或许还在玩泥巴，可是贾疋已经立志报国了，虽然他爹想让他做个文人···
现在是正月，街上还洋溢着喜庆的气愤，天气也还寒冷。贾疋惊讶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面如冠玉的男人竟然····竟然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色长袍，白袍很白，白到贾疋觉得如果是下雪天碰到这个人，他还以为自己碰到了裸奔的怪大叔。
“你没事吧小屁孩？”身穿白袍，身高七尺的男子文雅的问道。
小屁孩三字可谓着实戳到了贾疋的痛处，他可不认为自己是小孩子了！
“你说谁是小屁孩？”贾疋鼓着腮帮一副生气的样子问道。
白衣男子尴尬的挠了挠头，难道他不是小屁孩吗？白无心看着小孩捂着脑袋就知道刚才挂在自己腰间的祖宗肯定是撞到着孩子了。
白衣男子名叫白无心，身高七尺，面如冠玉，风度翩翩。腰间悬挂着一把剑，剑柄金黄，剑鞘古朴不失大气，一观就知不失凡品。白无心此时抱着一个纸袋，里面散发出一股香气，贾疋被这股香气引诱的咽了下口水。
不是贾疋贪吃，而是一大早他就气冲冲的离开的贾府，早饭都没吃。哦！还要加上昨晚跪香堂时也没有吃的午饭。
贾疋也是出身名门，自己的爷爷可是开国元勋贾充，可以说门第显赫。出身显赫的他怎么能嗅不出白无心怀里所抱的纸袋里装的正是洛阳里有名的包子铺所卖的包子呢？
白无心看到小鬼正看着自己怀里的纸袋咽口水，于是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说道：“相遇即是缘，这里天气寒冷，小公子不如与在下一起移步寒舍，共享美味，不知意下如何？”
贾疋身后的仆人听了这话不免有些担心，一来自家小主人年岁尚小，这么出来老爷肯定着急，现在必定已经派人满大街在找了。二来，眼前这个男子十分可疑，身份不明，冒然答应的话·····
然而做决定的终究不是他，贾疋倒是没有想这么多，转身十分傲娇的说了句带路，然后就跟着满脸笑容的白无心穿梭在密集的人群中。
贾疋跟着白无心在大街上左拐右拐，一条笔直的街道让他带的像是穿梭在小巷子里。结果，没一会他们真的走进一处偏僻的巷子。小巷没有出口，因为他的尽头是一家叫做剑语斋的店铺。
白无心带着贾疋向剑语斋走去，贾疋不确定的看着剑语斋的牌匾。他自小就在洛阳，可是并未听说过有这么一家店铺的存在，不过细想此处这么偏僻，自己没听说过很正常。不过····贾疋看着正在开门的白无心想到，此人把店铺开在这么偏僻的地方，莫非···脑子有病？并且流露出了关爱的眼神。
“你被小孩子嘲笑了，还被同情了，哇哈哈哈···”一道声音传入白无心的耳朵里，声音里满是嘲讽。白无心微微一笑，不着痕迹的在剑柄上轻轻一弹，顿时那道声音不再出现。
白无心推开门，贾疋和他一起走了进来，白无心向内堂走去，至于贾疋已经被各式各样的剑惊住了，古朴的，明亮的，剑气逼人的，光华内敛的，反正无一凡品。
贾疋打量着剑语斋内的布局，发现毫无美感，但是又不显杂乱，反而还给人一种简洁大气，又不失悠远的感觉。
“你是什么人？”终于，贾疋想起自己还不知道他叫什么。
“白无心。”白无心拿起一个包子含糊不清的说道。
“我看你不像是普通的商人啊。”贾疋毫不客气的拿起一个包子，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并且在心里吐槽了一句，竟然姓白。
“我当然不是普通的商人，我是卖剑的。这是违法行当！”白无心面不改色的回答道，“倒是你，我观你衣着谈吐并不像是普通人家子弟。”
贾疋倒是对于这个问题相当的平淡，喝了一口茶，吐了吐舌头，“真难喝。”贾疋毫不避讳的说道。“我叫贾疋，贾府之人。”
之后两人安静的吃着包子，并没有说话，倒是悬挂在墙壁上的剑不时在剑鞘中轻鸣。
“喂，卖剑的。你的剑为什么在轻鸣啊？”贾疋奇怪的看着白无心。
“剑有心，无人识。”白无心淡淡的语气里似乎有些哀伤。
贾疋一脸迷惑。然后说道：“你把店开到这里当然没人来买了！你为何不换个地方？”
“我说过，我是卖剑的，不能光明正大的卖。而且，我的剑只卖能听的懂它们轻鸣的人。”白无心笑着回答，但是无论如何贾疋都不相信白无心的话，哪有做生意不希望自己多赚钱的人呢？
白无心看着贾疋，笑了笑，他知道贾疋不会相信自己说的话的，这世上也只有这些剑相信自己的话。
“相遇即是缘，不如我送你一把剑吧？”白无心随口说道。
贾疋警惕的看着白无心，将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然后开口郑重的说道：“我可没有钱买你的剑。”
白无心微微一笑，倒是没有说什么。他起身向着内堂走去，不久抱出一个古朴的黑色盒子，看样子已经有些年头了。
喂！无不就是吃了你几个包子吗？你不至于要强买强卖吧！贾疋不淡定的看着这个古朴的黑盒子，怎么看都像是价值不菲。
“我说过，相遇即是缘，这把剑送你了。是送，不是卖。”白无心认真的说道。贾疋一副见鬼的表情。喂喂！我说你不要自暴自弃啊！虽然卖不出去，但是你不用送啊！不过既然你都送了···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盛情难却嘛！那我就勉强收下了。
贾疋慢慢地打开盒子，一把泛着黑色，但是感觉并不锋利的长剑静静地躺在盒子里，给人一种安宁、慈祥、温厚的感觉。怎么回事？不是一把剑吗？怎么会毫无锋利之感？
白无心把贾疋的疑惑一丝不漏的看在眼睛里，正常人看见这把剑一般都会充满疑惑。一把剑应该给人以锋利之感，而不是这种温和的感觉。
“此剑，名湛卢。”白无心神色平静的说道。
“什么？你要把湛卢送给这小子？话说你什么时候把湛卢取回来的？”刚才嘲讽白无心的声音再次出现，不过这次是惊愕。
同样惊愕的还有贾疋，湛卢！纵使他再孤陋寡闻也是听说过的，上古十大神剑之一啊！有木有！竟然是湛卢！
“你···真的要送给我？啊，不对！这不是真的湛卢，如果是真的怎么能没有惊天地泣鬼神的剑气呢？”贾疋质疑道。
“这是真的湛卢，不管你信与不信，这就是湛卢，没有剑气，看似毫不锋利。但是，谁规定的剑就一定要有惊天的剑气才算是好剑呢？”白无心笑着反问道。
额···贾疋一时无言以对，确实，谁又规定剑一定要锋芒毕露才算是好剑呢？贾疋拿起躺在盒子里的湛卢仔细打量着，剑柄处镌刻着两个古朴的字，正是湛卢，至此，贾疋已经有八分相信此剑就是湛卢了。
“知道湛卢剑语吗？”白无心问道。
“哎？湛卢还有剑语？”贾疋很是惊讶。
“每把剑都有剑语的。只不过能不能被听见罢了。”白无心回答说道。
“那湛卢的剑语是什么？”贾疋新奇的看着湛卢。
“智慧、洞察。”白无心看着被贾疋拿在手里的湛卢说道。“湛卢就像是上苍的眼睛，深邃、明察秋毫，注视着君王、诸侯的一举一动。君不正，侯不仁。湛卢就会发出哀鸣，替天下百姓哭诉。”
“啊？上苍之眼？”贾疋惊讶的看着湛卢，他怎么没觉得像一只眼睛啊？
“好了，你收好这把剑。记住千万不要送给别人，否则···”白无心没有接着说下去，而是话题一转说道：“你也该回去了，你的家仆已经过来找你了。····记住湛卢的剑语。”
贾疋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突然感觉到眼前一昏，就不知道后来发生什么了，只记得隐隐约约听到白无心说道：“相遇即是缘，好好照顾湛卢。”
贾疋醒来已是在自己的床上了，挣扎着起身，竟是感觉到浑身疲惫。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脑袋，发现自己脑袋上的包还在，自己应该未睡多久。突然他想起了似乎有个叫白无心的人松了自己一把剑，名叫湛卢。
贾疋摇了摇头，原来一直是自己在做梦，怎么可能有人送自己一把剑，而且还是湛卢呢？然而当他看到桌子上那个黑色盒子时，知道了自己并不是在做梦，而是真的！真有人送给自己一把湛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