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31章 意外
第二天上午8时30分。
秦小磊故意捱到这时候，因为这是餐前准备会召开的时间。
上班前后，房门被擂得山响，他装作早已人去楼空的样子，并没有开门，手机也开到静音。杨眉和林可儿最后实在没办法而离去。
不见面，是为了避免伤感。
在这儿，他呆了不足一周，这间被隔成单间的客房，还是杨眉帮他争取来的，说好能住一个月，然后和两位美女去找个合适的小区租房住。
昨天晚上，杨眉、林可儿、厨师长师徒等人，在他房间里坐到了很晚，可儿哭得跟泪人儿似的，毕竟事因由她而起，然而又怎么能怪她？
厨师长有心帮他再找份工作，打了好些电话，对方听到竟然伤过人，而且只有灶功没有其他基本功，都找了种种理由婉拒。
他跟可儿，认识才这么短短几天，你说要有多深感情，那谈不上。昨天出手，一半是因为对可儿有好感，另一半，则是自己个性使然。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今后碰到这种事，该出手时还会出手。
拎着行李来到六楼大酒店总经理室，老总唉声叹气地，显然被慕容骂得够惨。
“对不起。”秦小磊真心向老总道歉，“给您添麻烦了。”
“唉！”老总坐在办公桌后，面前是摊放整齐的几页文件，只要签个字，秦小磊就可以走路了。
本来，离职手续是在人事处办的，但慕容特别关照，这事尽量缩小影响面。
提笔在文件上签下自己大名，小磊直起了腰：“老总，财务处杨眉帮我预支了四千元工资，现在我没钱还，打张欠条吧。”
昨天晚上，厨师长他们知道小磊经济有困难，封了几个红包，被他死活推掉。
“算了。”老总和厨师长关系不错，性子比较温顺，“我已经关照财务，销了这笔账。小磊，不是叔说你，你性子太烈，人际关系这东西，往往忍一忍就过去了。本来你挺有前途，可惜……”
“谢了老总，这句话我铭记心头，以后多加注意。”
老总苦笑着摇摇头：“也谢谢你，不管怎样，这一周大酒店业绩有所上升，你有一份功劳。祝你以后事业顺利。”
“嗯，也祝老总您万事如意。”
刚刚拎起行李，想和老总握个手算道别，老总的手机响了。
放下电话，老总一脸狐疑：“小秦，你跟集团公司董事长有什么关系？”
秦小磊一脸茫然：“我连董事长姓什么都还不知道，没关系呀。”
“这只电话，是董事长亲自打来的，让你到他办公室去一趟，现在就去。我派个车送你吧。”
奇怪，是谁请动了董事长这尊大神？
踏进集团公司董事长办公室，秦小磊才依稀明白了，顾向进和一位陌生的老人，正坐在沙发上。
“你就是秦小磊？”董事长打量着他。
“嗯。”心里有些紧张，毕竟这辈子，还是头一回有这么大的人物亲自接见他。想当年，学校里痛揍五个大四生，校长居然连接见也不接见一下，弄个保安科长就把秦小磊收拾得干干净净。
“坐。”董事长指指沙发。
顺从地坐在顾向进身边，老顾朝他笑笑，并没有开口。
董事长的脸上，并没有多大热情：“你的事，按道理我不该插手。但老……”
董事长的眼睛望着顾向进，忘了姓什么，顾向进身子朝前欠欠：“顾，顾向进。”
两人显然不熟悉，第一次见面。
“哦对，瞧我这记性。老顾，嗯，老顾请出了我一位初中老师来说情。”
秦小磊瞟了眼顾向进身边这位老人，表情蛮严肃，显示的信息告诉他，若非顾向进强逼，他不可能来这儿走一趟。
董事长望着那老人：“都三十年没见面喽，既然初中老师来了，这面子多少得给点。不过公司的事，如果我这也插手那也插手，下面岂非乱了套？所以只此一回，下不为例。”
话，显然是说给两位老人听的，意思很明白。
秦小磊屁股一抬就想起身走人，顾向进伸出一只手，死死地将他摁住。
董事长的眼神转向了秦小磊：“你的事，性质挺恶劣，而且居然不肯到医院赔礼道歉，我听了都有气。刚才我找慕容商量，慕容也给我一个面子，给你个严重警告处分，留店察看一个月。下面的工作他会去做，但必须给你一个观察期。”
秦小磊终于无法容忍：“董事长，这事我先动手不假，但对方出口伤人在先。为什么所有处理都冲我一个人来……”
董事长脸色阴沉地挥了挥手：“我不想听前因后果，具体调查由慕容负责。”
顾向进赶紧打圆场：“小秦，你少说几句。咳，董事长，年轻，不懂事，您多担待。”
董事长站起身，明显有送客的意思：“老师，我只能帮您到这儿了。小秦，你到慕容那儿去一趟，我只是对他说，能给个机会就给个。如果职工意见确实太大，那就请你另择高枝。不送了。”
走出董事长办公室，秦小磊再三向顾向进和那位老人致谢。
顾向进拍拍他的肩：“别谢了，我费这么大劲留你，也有自己的打算。如果你能留下，锅炉房那个烧水工，以后还要你多照顾。”
秦小磊眨巴眨巴眼，隐约有些明白了。
顾向进和厨师长关系不错，但厨师长已是明日黄花，老顾需要个信得过的人，来确保丐帮帮主的痴呆孙子不受伤害。
现在，那少年还在精神病院接受治疗，据说并非先天性痴呆，而是因为受到了强烈的外界刺激，引起神经等一系列功能性障碍，导致精神失常、失聪、失语。
如此多的缺失集中到一个人身上，估计这刺激相当厉害。
三人别过，秦小磊熟门熟路地下楼，走进了慕容办公室。
慕容依旧是那付冷冷的表情。
“能请动董事长说话，你能耐不小啊？”
小磊摇摇头：“慕容副总，我从不求人，做过的事，自己担当，这事确实非我本意。”
慕容笑了：“我相信。”
“嗯，那你也一定知道了，我不会求你。留下来，我愿意，因为有些人，我还没有收拾够，这是我留下来的唯一意愿。不留，我现在就走，没有任何埋怨。”
慕容还在笑：“你的口气很大。离开冬方明珠集团，你以为你在烹饪界，还有立足之地？”
“怎么说？”秦小磊不解。
“江浙沪江湖，多少名厨出自我门下，只要我一个电话，别说你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言外之意，不须多提。
秦小磊沉默了会儿，并未吭声。
慕容又丢了根烟过来，这很出乎小磊意料。
“小秦，跟你谈话很有意思。我出道三十余年，年轻一辈中，比较欣赏的代表性人物有两个，一个是刁水军，另一个是你。”
“谢谢慕容副总，您过奖了。”
“不，我看人很少看错，你的个性，有做大事的潜质。”慕容停顿了一下，目光逼视着小磊，接下来的一句话，相当关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