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七十一章 不对劲
安静得略显沉重的休息室里，两个男人的影子拖长交集，柳楚歌和林杰，他们在一次生死之斗后，再一次面对面，不过这次是平常的交流，因为他们很累。
“你为什么要来这？”柳楚歌问。
“一场交易，给我金钱女人的交易。”林杰咀嚼着嘴里的天焚丹，一股独特的药香让他痛苦的神经逐渐安定下来，“不过对我来说，金钱和女人都没这药丸有味道。”
“碎尸犯林杰，累计杀害一百多人。”柳楚歌说出了数据，“限制级罪犯，家喻户晓。”
“家喻户晓……我的家，我记得我有一个儿子。”林杰倚在墙壁上，眼睛微眯。
“你只记得儿子？”柳楚歌问。
“其实记忆里熟人蛮多的，父母貌似都是杀手，特别凶，还砍过我一刀，后来全都死了。妻子跟别人跑了，留下个儿子，他应该挺懂事的。”
“儿子几岁了？”
“死了。”林杰的回答简短而平淡，仿佛不以为意。
“他怎么死的？”
“仇人……把他剁了。”林杰说到这里，稍微有些停顿。
柳楚歌坐直了身体，他大概能猜测林杰的碎尸癖好的由来，“所以你以暴制暴？”他说。
“或许吧。”林杰的眼里闪过一丝茫然，“杀人对我来说仿佛是本能，又有些麻木。至于犯案的手段，没什么好谈的，反正是杀人。”
杀人成为了本能？柳楚歌一怔。
“那时的黄昏，有个男人出现了，他像地狱的恶魔一样。他命令我杀人，于是老子连饭都还没吃饱，拿把刀就出去乱砍。”林杰说道，“后来只回过家一次，发现了儿子的残骸。”
“那个人是谁？”
“契约的缔造者。那个人给了我力量。”林杰回忆道，“反正我始终无法记住那个人的名字。”
“一种特别的能力？神刚境的强者？”柳楚歌问。
“不知道。总之，在我杀完名单上的人后，他又出现了，让我到六世堂那做事。”林杰说。
“难道不怕你在六世堂杀害族人？”柳楚歌问。
“这不是有这天焚丹嘛。它能让我舒服点。”林杰说道，并咳嗽了一下。
“所以，你在女厕所里，没有对陆冰洛下手？”
“她是六世堂的人。”林杰说，“不过，六世堂今天要完蛋了，大家都得死，包括这个小丫头。”
“什么意思？”
“噔噔”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林杰，副堂主让你过去。”声音很熟悉。
柳楚歌开了门，是陆冰洛，两人相顾无言。
“我走了。”林杰对柳楚歌点点头，他的表情都很凝重，柳楚歌沉默不语，告别的场景让人觉得有点悲壮。
有些人充满戾气和恶意，是因为他们未被人温柔相待。有的人始终温柔，因为年少时遇到了善良的人，比如妈妈，老师梓墨，柳新风，柳阳……
柳楚歌朝前走去，“小洛，希望我们还能继续合作。”他说。
陆冰洛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她欣喜得急忙跟上去，突然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对不起，其实我应该早点把合约内容告诉你的。但是，那份合约……对我也起效用的。”
“什么意思？”
“你输了，赔偿金是需要分摊的。你赢了，我也得在这里工作七年。”陆冰洛解释道，“不过我是不会让你使用天焚丹的，因为这种毒品费用高昂，毕竟我还要在你身上赚钱。”
“那你爷爷，为什么把你也牵扯进来？”
“莫通天跟我可没什么关系，他只是一直想认我做儿媳妇。”陆冰洛撇了撇嘴，“花虎是他的私生子。不过，花虎对女人没兴趣，他喜欢男的。反正，莫通天对我的态度越来越不好，因为我开始接手经纪人了，开始经济独立。”
“那怎么花虎和莫通天都是直呼姓名？”
“六世堂，正如它的族名，特别注重辈分和婚姻问题。莫通天找了小三，自然违反了族规，被老祖宗给赶了出来。”陆冰洛解释道，“他和花虎以师徒关系相称，没有把真实身份告诉给私生子。”
“喂，你们在说什么？”远处的路口，一名皮肤苍白、眼角画着黑星的干瘦青年倚在墙上，正是花虎，他一副病恹恹的模样。
“没。”陆冰洛摇摇头，“花虎，天焚丹少吃点，除了短暂的爆发力量，这种药一点用都没有。”
“罗里吧嗦。”花虎摆摆手，“去领赏金吧，墨舞。出门往左拐。”
“走吧走吧，我知道在哪里。”陆冰洛高兴地挽住柳楚歌的胳膊，迫不及待要出发了。
“婊子，你不能去。”花虎伸出手拦住她，“莫老鬼准备返回到六世堂，咱们也得回去了。”
“什么嘛，在这里生活得好好的，干嘛要回去？族人会接纳我们吗？”陆冰洛撅起小嘴。
“这事咱们没法决定。他妈的，于罗突然把我和莫老鬼辞退了，美其名曰是成人之美，实则是不信任咱们。”花虎面色不悦，“不过幸好，六世堂的副堂主还愿意接纳咱们。”
“我对你们的事情不感兴趣。”柳楚歌突然说话了，他抓住陆冰洛的手腕，“于罗辞退的是你俩，和小洛没关系。”
“这关你屁事，难道她跟你有关系？”花虎瞪了他一眼。
“她是我经纪人。”
“你神经病吧，合约还没签，她还不是你正式的经纪人。”花虎纠正道。
“那现在签。”柳楚歌看向陆冰洛，“由你来决定。染上药瘾的男人，你决定跟他在一起么？治疗的钱又该怎么办？”
“我……”陆冰洛犹豫不决，她偷偷看了不耐烦的花虎一眼，又抬头直视柳楚歌，感觉对方的小眼睛（戴了人皮面具）很友善，虽然他一贯冷冰冰的。
“叮铃铃”花虎的手机铃声响了，他拨通了电话，耳边传来六世堂石流星和莫通天的声音，他忙不迭回应:“嗯。好的，行。”花虎挂断电话后，瞧着陆冰洛，嘲讽似地说:“婊子，这几年你坑骗了我那么多钱，现在又傍了个有钱的主，莫老鬼可看错人了。”
“花虎，我……我还是想留在这里。”陆冰洛说，“最起码我想把我的工作做完。以后再回去。”
“随便你。”花虎转身离开。
“替我向莫伯伯说声对不起。”陆冰洛低头说。
“好，再见。”花虎迈步离开，逐渐从视野中消失。
在花虎离开后，柳楚歌和陆冰洛又是短暂的沉默，两人没有动。
“你又骗了我。”柳楚歌摇头，“刚才你说的违约费用分摊问题。因为咱们不是正式的合约关系，你并不需要花钱。”
“没有，我刚才是真心的，我也会分摊我的费用。”陆冰洛急切地说。
“总之都无所谓了，大家都是赚钱，你我没必要计较那么多了。还是来谈谈计划吧。”柳楚歌说。
“那你想赚多少？”陆冰洛问。
“一百万，咱们平分。”
“那好。五楼现在已经不是莫通天的地盘了，咱们不是名门贵族，没法进去。只能从地下一楼开始，一层一层出发。按照你的实力和体力，咱们的胜率可以有百分之九十。四楼的对手虽然不多，不过大多是御空境，咱们没必要去了。所以，打到三楼就行。”陆冰洛说。
“需要多久？”
“一般速度的话，可能需要三个月。”
“我等不了那么久，十五天。你去安排比赛进程，今晚回去后把相应的东西准备好。”柳楚歌说。
“这太急了吧？十五天不可能的。”陆冰洛说。
“放心吧。天色不早了，咱们回去了。”
两人在五楼领了十万赏金后，搭乘电梯，走过玫瑰酒吧大堂，或许是陆冰洛的模样太迷人，众人都愣愣地看着他俩。
“美人配英雄。”
“那个男的虽然其貌不扬，可听说连林飞断都不是他对手。”
“剑系高手，分身术，稀有雷系属性，还是御空境实力，这也太厉害了。估计连小妖精陆冰洛都被迷的不敢造次了。”
观众议论纷纷。
“两位玩的开心啊？”大堂负责人李秀莲走过来，微笑地说，壮硕的身躯微微弯着，做出恭敬的姿势。
“明天再来。”柳楚歌点点头便离开了酒吧。
此刻已过午夜，街道早已不复刚才的喧闹，而是冷冷清清。不对，是过分的安静。
“小洛，跟在我身后。”柳楚歌沿着巷道，慢慢走向巷口。
“怎么了吗？”陆冰洛紧张地问。
“不清楚，有点不对劲。”柳楚歌有种错觉，他心里竟觉得酒吧可能会比外头还更安全。
黑暗深处，有人埋伏着。
“来了吗？”城主白灵低声问。
“姐姐，根据探测器显示，他们灵力很强大。”司令白夜说，同时伸出手，一百多位执行官悄悄地站起来，全身肌肉绷紧，他们紧盯着巷口，猎物即将走过来。
“你怎么停下了？还流了那么多汗？”陆冰洛问。
“呼……我总有点忐忑。算了，还是快点走吧。”柳楚歌摇摇头，他牵住陆冰洛的手腕，谨慎地踏出了一步。
“准备……”李天笑低声说，终于挥了挥手，“上！抓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