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四章 黑夜
暗夜，天空缀满点点星光，相照应的是地上万家灯火亮。马兰花坐在柳阳病床前，看他嘴张着呼呼酣睡，额头上的红头发调皮地翘起。
人生最幸福的时刻，应该就是看孩子安静地睡觉吧？当年不知道是哪对狠心的父母，把小柳阳丢在垃圾桶旁，他小时那么的可爱……还有楚歌，那一年捡回来的时候身子很轻，很瘦，奄奄一息的，不过现在也长大了，开始独当一面……
“阿姨。”身后传来李月霜的声音，她的手上、腿上都打着绷带，身上穿着宽大的病号服，面色有些苍白，让人更加怜爱。
“你怎么下床来了？”马兰花起身去扶她，“快去睡一觉，精神才能好点。”
“阿姨，柳阳学长没事吧？我刚才做了个梦，梦见他流了好多血。”李月霜紧张地说道。
“哈哈……傻孩子。”马兰花拢起李月霜额头的一丝头发，慈爱地说道，“那臭小子在睡觉呢，你不用太担心的。”
“哦。”李月霜偷眼瞧着睡得像头死猪的柳阳，心里安定了下来。
“不过呢，我得说说你们年轻人。”马兰花边搀扶李月霜坐在椅子上，边嗔怪说道，“年轻那会我也谈过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总觉得每天和他爱来爱去的才是人生最重要的事，但也不至于像你们这样啊。”
“啊？您在说什么？”李月霜的脸刷地一下红了，
“瞧你，小姑娘害羞了？”马兰花打趣道，她温暖的大手握紧了李月霜冰冷小手，“你们往后呢，不能动不动就寻死觅活了，知道吗？”
“我，我……”李月霜的脸红得要滴出血，“知道了。”最后的回答细如蚊蝇。
医院楼顶，两个人隐身在黑暗里，见证即将发生的一场战斗。其中一人虽年事已高，头发花白，但身材高大，腰板直挺挺，身上穿着斜纹西装，另一人则穿着白大褂，身材较矮，中年模样。
“堂堂洛东学府的校长，竟然和我一个外科医生躲在阳台看戏。”白大褂男人戏谑道
“李玉，不能小点声吗？被银月公会的两人发现了怎么办？”西装老人皱眉说，声音略显苍老，但仍沉稳有力。
“我已经调查过了，银月公会的两人都不是感应型能力者。戴眼镜的叫叶凡，号称天才魔法师。另一个名叫衡光荣，擅长体术。”李玉的眼睛圆睁，他正在捕捉那两人的身影，突然面色惊诧，“木寒，他们全都不见了。”
木寒面色凝重，“能逃过你李玉的捕捉，证明两人实力不低。”他说道。
“我们不追？”李玉问道。
木寒皱了皱眉，脚却没有迈出，“如果贸然出手杀了叶凡和衡光荣，我们就和银月公会结下了仇怨。到时不止咱们不好过，整个学校的学生也会置身在杀手组织——银月公会的威胁中。”他说道，暗自紧捏着拳头，“最关键的是，我们还没有条件跟那个人摊牌，一旦我们的敌意被他知觉，那后果不堪设想。”
“洛东学府是百年学校，毕业出去的、有影响力的校友那么多，难道没有拼一拼的资本？何况，你木寒校长的战力别人有目共睹，那个人想必也忌惮你三分。你是不是过于害怕了？”
“有时候契机比能力更重要。我要等的是一个能完全推翻那个人的机会。眼下时机未成熟，我们只能隐忍。我越是害怕，那个人对我就越松懈。”
“那……你的学生还救不救了？”
“事实上我得知道，他们是否值得我出手去救。”木寒的话理智中体现着冷酷，“天字级的学生，早应该为死亡做好准备。”
医院长廊，柳楚歌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本书，紫色头发柔顺而整齐，瓜子脸上嘴唇紧抿。他的背后系着一把剑，令人奇怪的是，那把剑不断地颤动，似乎想要摆脱剑鞘。
“这什么破医院，一个人也没有？我还想大开杀戒的。”衡光荣挖了挖耳朵，大摇大摆地走进医院。
“衡光荣，走廊不就有一个古剑流学生么？”叶凡缓缓走了进来，说道，“听说洛东学府的校史悠久，连校内体制也学自古代。最关键的是，学府设立了一门其他学校所没有的学科:古剑流。”
“今日你要见识古剑之威，就拿命来换吧。”柳楚歌淡淡说道，他望着手里的通缉犯名录，“两位贵为A级通缉犯，此刻自投罗网，也省了城卫军费劲周折地去抓，这是好事一件。”
“大哥，我来对付他。你去搜寻柳阳的位置。”衡光荣露出粗壮的右手，面色凶狠。
“不行。”叶凡捧起胸前的银色项链，轻轻吻了下，那是他准备攻击的前奏，“我想亲自动手。”
风就在这时猛烈地刮进来，风声呼啸，吹得叶凡和衡光荣的黑袍飞扬，柳楚歌站起身来。
“火系，火动河山！”叶凡手一摆，数颗赤焰球飞向了敌人，这些火球在碰到地面时会产生极强的爆炸，破坏力惊人。柳楚歌拔出长剑，心中剑意刚起，百道紫星剑气就散射出去，“气剑封印！”玄妙符纹附着于剑气上，与火球碰了个正着，强大的封印像水一般瞬息浇灭了火球。
叶凡颔首说道:“有两下子。”说着他跨出一步，黑色身影一闪再闪，竟变出八个一模一样的人，“幻系，八重影。”
“你好像能知晓各系的术学嘛。但学而不精，又有什么用？”柳楚歌出言讥讽，同时左手剑指前指，右手长剑蓄势待发。
“有没有用，手底下见真章。”八个叶凡速度陡增，且携带重重幻影，迅速逼近了柳楚歌。
“这是暗系的鬼速，能在瞬间变化速度，扰乱敌人。”柳楚歌惊诧。他笔直朝前，长剑刺向离自己最近的叶凡，却只看见黑影一闪，变成了两个。
柳楚歌谨慎后退，九个叶凡在他周围跑动，同时空中悬浮起数百颗璀璨火球。
“火系，火动河山。”叶凡的话带有重重回音，好像许多人在一齐讲话。
“九个人的火动河山。”柳楚歌横剑，心里思考着:火动河山是破坏术，这一招不能硬碰硬，否则医院会被轰塌。可要怎么分辩出真身呢？这个戴眼镜的必定是知道我有所顾虑，想借此干扰我。
“我很烦恼呢。是要炸掉医院，还是毁掉你？”耳畔响起叶凡自信的声音。
到底要怎么办？柳楚歌闭上眼，努力让呼吸平稳，一道紫色光圈在剑尖出现，光圈不断缩小。
他怎么闭上眼睛？是感知到我的存在？叶凡看到柳楚歌如此镇定自信，心里有一丝惊慌。
“如果你刚才不说话，我就不会发现你的位置。”柳楚歌说道。
他果然发现了！可我的声音会暴露真身？不可能！我可是个天才，我不允许存在这种错误。叶凡心里想着，不经意间身形一滞。
你上当了。柳楚歌冷笑道，他一开始并没有发现叶凡的真身，于是进行了心理战术，果然在最后一刻叶凡露出了破绽。柳楚歌眼睛睁开，像鹰隼一般迅速锁定了猎物！
叶凡身心一震，这种被瞄准的感觉好像是猎物被老鹰抓捕的无力感，他看着柳楚歌的剑尖上紫色光圈缩小成一个光点，对准了自己的额头。
“紫星之狩！”柳楚歌的出剑速度异常地快，连持剑者也感觉不到自己的剑速，因为这是瞄准后的闪电之剑，势必夺命！
布帛断裂的声音响起，一片黑袍轻轻飞到空中，那是叶凡的。但是他并没有被刺中额头，而是仅仅被切去了手臂上的衣袖。
柳楚歌这一剑刺偏了。这不是因为叶凡逃得快，而是有一道危险气息靠近了他，让他心里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一个斗大的拳头狠狠击中柳楚歌的后背，伴随着剧痛的传来，柳楚歌被狠狠击飞出五十米的门口。他勉强睁眼，发现出手偷袭的人原来是衡光荣，他无声无息地出现，全身发出奇异磷光。柳楚歌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痛苦的感觉，身体灵敏地旋转一周，但在落地时还是踉跄坐倒，他心下大骇:这个人拳劲这么霸道，但出招前无声无息，这怎么可能？
“好耶！大哥，这小子中了我的尸拳。”衡光荣欢呼道。
柳楚歌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他此刻在医院大楼之外，背后剧痛难忍，一丝血从嘴角流下。他横剑护身，看叶凡和衡光荣从医院大楼走出来，心里暗自思索:尸拳？这是什么招数？学府书籍里竟然没有相关的记载。而最诡异的是，我怎么会感知不到攻击人的气息？
“小子，医院外面被我设置了结界。”叶凡推了推眼镜，眼神里略带得意，“若不是这结界要耗费我一半能量，我也不会着了你的道。这个时候，外面的人看不见，听不到，也感知不了结界里的东西，你不用再畏手畏脚、担心波及其他人了，尽管出手吧。”
“不过就算你尽了全力，可能连我们其中一人也打不过。”衡光荣得意地挥舞拳头。
“鹿死谁手，尚未可知。”柳楚歌感觉背后奇痒混杂疼痛，十分难忍，但他咬牙坚持着，装作若无其事。
“好！接住我的第一拳！”衡光荣眼露凶光，身体像巨熊一般扑了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