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二章 跳楼
洛神城，洛东学府，地字甲班。
“呜呜……”教室里，柳新风抱着柳阳的大腿哭诉，“二哥，杨小辉那死胖子打我。”
柳阳极其无奈地拍走柳新风纠缠的手臂，“你就不能勇敢点吗？谁欺负你就揍回去，要不找老师解决，找我没用。”他拿起冰敷水袋，放在柳新风肿起的脸蛋上，“对了，你刚说哪个漂亮女生救的你？艳福不浅哪。”
柳新风若有所思，“是啊，她长得那么好看，对我又很温柔……”他发花痴般，眼神迷梦，“要是能当我的女朋友，那我挨这一顿打也值了。”
柳阳给了他一个爆栗。
好痛……柳新风乖乖闭上嘴。
过没多久，柳新风就离开了地字楼，他走到校道上，准备去往玄字区。突然无意瞥见了路边一个熟悉身影，那是早上帮自己解围的女孩，她走走停停，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嗨……”旁边有人打了招呼。
女孩转头看去，瞧见柳新风阳光一般的清朗笑容，她惊诧地说:“你是早上那个……”
“我叫柳新风。你呢？”
“木雨言。哦！”她似乎是突然醒悟，看着柳新风，“原来……你是男的。”
纳尼！？我是女的？柳新风感觉内心万马奔腾。
“你的皮肤那么好，头发也长长的，柔顺光泽，就以为你是女生。”木雨言羡慕地捏住柳新风的脸。
柳新风:“……”
“姐姐是新来的转校生，对洛东学府不太熟悉，你能帮我带路吗？玄字楼怎么走？”
“跟我来吧。”柳新风点点头，朝玄字楼走去，“你是新生？有听过洛东学府的学制规则吗？”
“没有。”木雨言摇头。
“学府将学生群分为天地玄黄。天级最高，黄字最低。学生在初入校时就是黄一级，通过考核后就能升级。”
“考核？难不难？”木雨言问道。
“像我大哥是天字级，他说毕业很难。而我二哥是地字级，他说升级很容易。”柳新风挠挠头，“我是玄字级，考了好几次升级考都没有通过，所以我觉得升级难。这个是因人而异的。”
“你大哥很厉害吧？”木雨言问道。
“他是学校里公认的优秀生。”柳新风挠挠头，“也是我的克星，啰里啰嗦的，不准我出去玩，不准我……”他嘀咕道。
“你说什么？”木雨言投来疑惑的目光。
“没，没啥。”柳新风目光转向左侧的地字教学区，“但是真正的天才，是我二哥柳阳。他从黄字考上地字只用了九个月，破了学校的升学记录。不过老师说他基础不稳，不准他继续升级。”
“天才……”木雨言看向地字区，仰望那五十米高的地字教学楼，不禁有些向往，“真想知道这些天才是怎么训练的啊。”
地字教学楼顶，空旷而无其他人。柳阳打着赤膊，全身古铜色皮肤被光照着，映出健康的光泽，健硕的肌肉魔鬼一般，暗示着强大的力量。柳阳双手交叉，紧绷着全身。
“呼……”柳阳呼出一口气，皮肤竟奇异地开始暗沉，随着呼气越来越黑，等他这口气呼完后，皮肤已经黑得与木炭一般，全身只有眼睛还剩眼白。
“吸气……”柳阳念着，肺部开始充满新鲜空气，此时，火红的光芒一道道顺着骨架，从肌肉表面释放而出，身体被画上了玄妙的火图。
“火系，火龙神！”柳阳念完术语，身体骤然爆发刺眼光亮，火焰燃烧着覆盖全身，灿烂如翔龙的赤焰在他身旁游走。火龙越绕越快，快得差不多形成了一道旋风，突然听到“啊”的痛哼，柳阳摸着肋骨坐在地上，旋风破灭，周围火焰“噗”的一声化作点点红光。
“又失败了。”柳阳大口喘气，慢慢从黑化状态中退出，汗水刚刚渗出，就听“呲”的一声化作热气。他翻身起来，拿起地上的衣服，刚准备穿上，却看到不远处，有一娇小少女安静地坐在顶楼墙上，俯瞰下方。她束起马尾辫，背影单薄。
李月霜摊开之前被揉得皱皱的信纸，上面粗犷的字迹依稀写着几行字:你不是我的晴天白云。生命中过客几许，其中有你，对不起。——向空。几滴眼泪沿着李月霜的脸颊留下，一滴滴地沾湿了信纸。她一遍遍想着向空挺拔的背影，想着他的剑眉星目，想着他冷冷地拒绝自己，想着他温柔地对待另一个女生……
“唉……”李月霜轻轻叹了口气。
“同学，失恋了？”不知何时柳阳已坐在了她的旁边。
“啊，没有。”李月霜揉揉红通通的大眼睛，“我打扰到柳阳学长练功了吗？”她说话的声音里还残留一丝颤抖。
“你认识我？”柳阳表情惊诧。
“嗯。老师说你是洛东学府最杰出的天才。凡是你在地字楼的楼顶修炼时，其他人都不准上去和观望。”
“是吗？怪不得我至今孤独一人。”柳阳笑道，“也许老师怕我看到小学妹太漂亮了，影响练功吧。”
“哼哼……”李月霜破涕为笑，她远眺天际朝阳，云彩重叠，像山，像海。下方山峰连绵，被烟雾笼罩，模模糊糊看不清楚。绿林从山那儿延伸而来，一直连到洛东学府，由远及近。
“风景不错，对吧？”柳阳说道。
“嗯。让人心情好了很多。”李月霜闭上眼。
地字区附近，柳新风仰头看着五十米高的楼顶，看柳阳和一个女生坐在一起亲昵地聊天，像情侣一般。他摸了摸被柳阳敲过的额头，“二哥有女朋友了？”他自言自语。
“你二哥？在哪？”木雨言睁大眼睛，艰难地寻找着，无奈只能看到高处两个模糊人影。
“我二哥，看着挺小只，其实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而且相貌堂堂，虽然是黑了点。”柳新风往楼顶指着，“你看到了没？不过旁边那位小女生……那不就是我隔壁班的李月霜！？她原先不是喜欢向空的吗？”
“哦……”木雨言郁闷地眯着眼仔细瞧着，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近视了。
楼顶上，柳阳看见李月霜踌躇不决，手中捏着什么东西，表情时而欢喜时而痛苦迷茫。
“你，在想什么？这里比较危险，我们还是回家里思考吧。”柳阳真怕眼前的女孩寻死跳楼。
“我……”李月霜纠结地皱起眉头，嘴唇开了又闭，突然她站了起来，扯开嗓子中气十足地开吼:“我最讨厌向空那个冷血王八蛋！”她越喊越激动，抡圆了手臂把纸团使劲丢了出去。
好，太好了……柳阳本想拍手鼓掌这一伟大胜利时刻，如果有台相机能纪念下这个人生转折的瞬间那自然更好。可他看到李月霜在丢出纸条时身子向前倾倒，心里暗叫不妙。果然，她摇摇晃晃地，掉了下去，
柳阳猛扑了过去，想要抓住李月霜，但两人的手在慌乱间没有握住彼此。
“我也惨了！”柳阳的身体飞到空中，往下坠落。纵使是他通过圣灵石而开发出的强劲身体也抵挡不住五十多米的高空坠落带来的伤害。
“你俩什么情况！怎么还殉情来着？”柳新风见识这一幕，嘴巴张得能塞进一颗鸡蛋。在短暂的惊讶后，柳新风意识到两人跳楼是真真实实的，他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脑海里快速跃过柳阳两人摔成肉酱的结局。
“二哥！”柳新风发了疯似的朝地字楼冲去。
“可恶！”柳阳在空中艰难保持着平衡，他靠近教学楼的玻璃，手掌火焰喷发，登时把强化玻璃震裂开来。柳阳借着这一击反作用力，身体冲到了李月霜旁，手一揽把她抱在怀里。
“我要死了吗？”李月霜掉下楼后几近吓晕，她迷迷糊糊地感觉到雄性气息，“柳阳学长……”她能感受到周围景物飞速上升，也就是自己在快速下落，她能看到柳阳吃力的面容，“你为什么要救我？”
“学妹振作点。”柳阳说着，他的右手插向了教学楼的玻璃外壁，超高温在一瞬融化了玻璃，他透过玻璃的一次次缓冲，终于抓住了石板。
“咔咔……”骨折的声音从手臂传来，柳阳痛得额头冒冷汗，两人又再次坠落下去。
“二哥！”在两秒钟内，柳新风发疯般地冲到楼下，双手高高举起，竟然要用肉体接住两人。一股异常强烈的恐惧感却开始冲击柳新风的心理防线:我是不是太可笑了？我怎么可能接得住他们？
“快让开！让开！你挡不住的！”柳阳一边用另一只手插进玻璃缓冲去势，一边向柳新风喊道。
这一喊声让柳新风心底的所有支撑破碎掉，他手缩了回来，身体却还是呆在原地……
脑海里，有一个人的脸庞浮现出来，他狞笑着、居高临下，他站在宫殿的中央，眼瞳仿佛看透了自己的内心。
废物……那个人说道，声音轰隆隆地，在脑海里回荡。
柳新风茫然地站着，不知所措。
这时一道紫影掠走了他。原来是柳楚歌，他像轻灵的燕子般迅速抱起柳新风的身体离开了原地。
柳楚歌本来是在附近执行校务，在看到这一幕也是下了一跳。他数个起落就赶到一楼，同时在心里迅速做出对策，可最终只能起小弟弟柳新风离开，再回头去救柳阳。可他没有发现，身后上方的柳阳依靠不住玻璃的支援，再次坠落。
我们要死了吧……李月霜的脸色苍白，无力地靠在柳阳的怀里。柳阳学长，对不起，我临死还拖累了你。
她仰头看着柳阳刚毅的脸，看他粗黑的眉毛，看他还没有放弃的眼神，心里产生了一丝涟漪。
但愿我们能活下来……
“火系，火动河山！”柳阳念出咒术，声音在高空回响，他在靠近地面时终于发招，百十颗耀眼火球向地面砸去，在碰见地板时轰地爆开，炙热气浪喷薄而起，湮没了柳阳和李月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