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青云路 -- 第21章 包租婆
“那个，徐姐啊，你回来了啊。”我尴尬的笑了笑，走到包租婆的面前。
包租婆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徐青烟，可是她那肥胖的体型，让我怎么都和青烟联系不起来。
“是小叶啊，正好，和你讲个事情呀，这是我老姐妹的女儿，现在你这个房子她看上了，你搬到隔壁去吧？好不哒？”
徐青烟是典型的上海女人，也不知道怎么到了我们这个城市里面，这些年了，这上海女人嗲嗲的口音还没有改掉。
只是看着眼前这一团肉用这种嗲嗲的语气和我说话，我就感觉我的肝儿在乱颤。
销魂，实在是太销魂了。销魂的我想哭。
不过为了房子，我还是要和她好好理论理论。
“不对啊，徐姐，咱合同上讲的，这房子我要租一年的，这一年期限貌似没有变啊。”我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
高倩倩此刻在她这个肥胖的大姨妈面前，彻底的变成了乖乖女，静静的看着我们说话。
“是呀，是呀，合同是这么讲的，没错。”
我以为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这个包租婆今天居然这么好说话？
“那是不是我还的住这个房子啊？”我嘿嘿一笑。
结果包租婆眯着眼睛说，这个不行呀。
“为啥？”我无奈的问了一句。
“你连续两个月没有交房租了吧？我为什么要让你住啊，现在赶你出去，都系可以滴呀。”
我靠，在这里等着我呢。
“可是你不能……”
“缴房租，交了房租，一切好说。”包租婆冷眼看着我。
“哼，你别看不起我。”我有点火大了。
“不是看不起你，你什么时候有资格看不起别人的时候，你才配被别人看的起。”
一句话，就像是一把刀子，彻底的捅人我的心中，让我双目通红。
“呵呵！好吧，我就住那个屋子，可以了吗？”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人，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这就对了嘛，没有房租，我让你住已经是给你面子了，不过这个星期要缴房租，不然的话，你就滚蛋吧。”
包租婆补充了一句。
我说了一句知道了，然后默默的走入房间中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搬出来，放到了对门的小屋子里边。
呵呵，钱吗？不就是钱吗？
我面无表情的搬东西，心中却憋着一团火。
看不起我？呵呵，狗眼看人低，你等着，包租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屋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让整个城市蒙上了一层轻纱。
我靠在光溜溜的冒着水汽的墙上，抽着烟，后背被水浸湿了。
“大叔，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抽烟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高倩倩走到了我的旁边。
我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讲话。
“生我气了？”她看着我不说话，又问了一句。
我说没有，我生你气干什么。
“你肯定心里面怪我来了，把你的地方占了。”高倩倩伴着手指头说。
我扔掉手中的烟蒂，说不是怪你，我怪我自己，在这个城市打拼了这么多年，不过是一个房租交不起的废物。
“不，大叔，你可不是废物！”
高倩倩突然神情严肃的和我说。
我哦了一声，说我怎么不是废物了？
“你觉得废物能够对付的了下午那两个人？”她手舞足蹈眉飞色舞的说着。
我看着她那眼神中明显带着一丝的崇拜目光，皱了皱眉头。
“这不一样的。”
高倩倩耸了耸肩，说没什么不一样呀，我看的出来，你是个优秀的人。
优秀的人?这话我估计很多年没有听过了。
社会不是学校，不是老师表扬你一句，你就能够牛逼，也不是你有才华有能力就能够吊炸天，这个社会，还有很多东西。
比如说钱，比如说权。
而我，作为一个男人，已经二十五岁了，还一无所有。
“大叔，为了感谢你下午帮了我忙，我决定把这个屋子让给你，免你一个月的房租，够意思吧？”
高倩倩突然一只手叉着腰，另外一只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嗯？让给我?还免一个月的房租？
我摇了摇头。
“你不相信？”
“不是不相信，你又不是包租婆，虽然她是你大姨妈，我可不相信那个掉进钱眼里边的肥婆，会这么好说话。”
我刚说完，高倩倩却神秘兮兮的笑了下，谁说我不是包租婆了？
“啥意思？”我有点糊涂了，这快晚上了，不过没到睡觉的时候啊，这个丫头，不会迷糊傻了吧？
“嘿嘿，其实你住的这房子都是我的。”
啥？我以为我听错了。
“不信拉倒！”高倩倩嘟着红彤彤的小嘴，转身就走。
我赶紧拉住她。
“大叔，你干啥，要非礼我吗？”
咳咳！
我干咳一声，说别瞎叫，我是问你刚才是不是真的。
“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我切了一声，说你就是个小女子，还大丈夫呢。
“哼，那也说话算数。”
我感激的看了她一眼，说谢谢你啦。让我不至于流落街头。不过原来那房子，你住吧，我反正已经搬过去了。
“房租我过两天就给你，其实今天我升职了，嘿嘿。”我笑着对高倩倩说。
高倩倩突然脸色变得有点苍白，皱了下眉头说了一句恭喜啊，然后转身就走了。
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这女人又搞什么呢？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脸了呢。
不过她能够帮我一把，不管是出于感激也好，还是怎么也好，我都挺高兴的。
至于说之前不愿意搬，是因为那个屋子里边，有我的记忆。
关于我刚来这个城市，还有一个女人的记忆。
不过刚才包租婆的那句话，让我想通了很多事情。
你什么时候有资格看不起别人的时候，你才配被别人看的起！
这句话，很伤人，不过在伤过后，却有一种痛彻心扉的觉悟。
“我倒是没看出来，这个上海肥婆居然有点启蒙的味道。”我轻笑了一声。
高倩倩没什么行李，只有一个皮箱，大概是一些衣服什么的。
我把自己的东西搬出来，挪到对面去，清理了下卫生。
一直到我弄到床头的一个相册的时候，我叹了口气。
我拿起那个相册，看着外边的大雨，最后默默的包了起来，放在了衣柜的最底下。
“留下一份记忆也好，莫雪。”
恍惚中，我想起了那个我曾经爱上过的，不是我的女人的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