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101章 问道
第101章 问道
一方天地一方景。晴朗的天空，明媚的阳光，自天魔宗招徒告一段落之后，一百多名弟子便是这一次天魔宗所招收弟子的数量，之后便再没有增加。
身为十大长老的亲传弟子，不论是月灵仙还是渡亚都得到了一座洞府作为修行之地。这些洞府坐落在群山之中，有些洞府虽名为洞府，实则却是一些殿宇，虽然比不上那些神山之上的殿宇恢宏，但是却也比得其他一些弟子所得到的洞府要好了太多。
“你真的不要一座殿宇，而是选择一座洞府作为你的修行之地？”
天鸦长老颇为惊讶的看着公孙明，以他的身份，若是收下真传弟子，定然可以为弟子选择一座殿宇作为修行之地。
但是公孙明确拒绝了，反而是选择一座与紫鸢相隔不远的一座山峦中的洞府，这让天鸦长老大为惊讶，按理说，这些洞府虽然也不凡，可是却对比不上那些宫阙殿宇，毕竟殿宇之中有十方法阵守护，还有庞大的天功大阵聚集诸天灵气，可以说是修行的好地方。
“师尊，弟子虽修为不高，却也懂得，仙灵之地绝非辉煌殿宇，殿宇虽好，却不及群山更接近地气。弟子修行五行之道，本就应该与天地相合，方才能窥探天地奥妙。而五行之中，木与土皆来自大地，若是身处殿宇之中，弟子又如何能悟得本源之妙法？”
公孙明的解释很简单，却是很在理。天鸦道长却微微摇头，道：“你说的虽然不错，但是殿宇辉煌之下，却是道法奥妙所在，其中蕴含诸多高贤所留感悟，你若是在殿宇中修行，定当可以一日千里。”
“师尊所言定然属实，但是弟子前两日曾与仙子请教，得到指点，所以才坚信山中洞府才是最佳选择。何况弟子从修行开始，就不曾住进宫阙殿宇，所在之处无非不是山川原野，其中虽多有艰苦，却也能让弟子更加清楚修行不易，故此选择洞府作为修行之地，也是最好的去处。何况，殿宇虽然恢宏，却如人间一般，多尔虞我诈。修行之人，想要修行，首先要做到的便是修心，所以洞府比殿宇要好！”公孙明话虽婉转，但还是透露出了自己的本意。
但是天鸦道长却是微微一笑，开口说道：“你既然明白这些，就应该更加明白，所谓小修在深山大修在世间。修行也有大有小。若是拘泥于这一点，而忘却人生命的根本，无外乎失去了与天道比邻的机会。深山虽好，却少了人间生气，你应当多在人间走走。”
两人各有理由，这无关乎修为，无关乎道术玄法，而是公孙明与天鸦道长对修行的看法。
然而公孙明再次摇头，说道：“师尊功参造化，自然看的更加深远，行走人世间，也能保持心中清静，所观所想都绝非弟子所能相比。但正是因为如此，弟子才要选择在深山洞府中修行，因弟子修为不如师尊，对天道的领悟也不及师尊，若是现在就去接触那些，只怕会扰乱心中清静。”
天鸦道长听到公孙明这番话顿时哈哈大笑道：“既然如此，我问你，若有人欺你，当如何？”
公孙明闻言一愣，旋即略作沉思，道：“当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若是当杀，自当不留！”
公孙明的话果断而坚决，很显然这些就是他心中所想。天鸦道长闻言微微点头，然后再次问道：“那我再问你，若有人辱你骂你，视你修行如粪土，你当如何？”
这很不好回答，公孙明也清楚，天鸦道长这么问他，自然关乎修行。他略作沉默，再次答道：“第一次辱我，骂我，我当一笑泯之，修行在个人，不再他人高谈阔论，我心问道，当心中空明，不因外因而受影响。若第二次辱我，骂我，我当避而不见，听而不闻，我心空明，不因他人闲言秽语而动荡。”
“那若是有第三次当如何？”
天鸦道长面色一沉，大声问道。
公孙明霍的抬起头来，直视天鸦道长，正色道：“杀！”
他话语铿锵，面色严正，道出了心声，道：“再一再二不可再三，第一次我因他不不知人心险恶，不知大道高深，饶恕于他。第二次，我因他不知天高地厚，小道尔而谦让于他。但若有第三次，我便要以生命与鲜血洗礼他的无知，让他知道，真佛亦有真怒，修道之人也并非慈悲为怀。”
天鸦道长没有做出任何评价，而是再次问道：“那我问你，何为道？”
公孙明愣了愣，然后陷入沉思，半晌之后，抬头答道：“大道无为，上善若水，冥思心想，问无无之妙法，是为道！”
天鸦道长轻轻点头，又问道：“那我再问你，何为无无？”
“诸行是常，无有是处。一切处无心，即无诸行，亦无无行，便是无无。”
“既是无无，那又何来无无？”
公孙明一愣，然后再次回答道：“心若无无，行若无无，念若无无，便是无无。”
天鸦道长再次问道：“既然无无，又何来道，既然无无，又何求道？既然无无，你又为何在此？”
一句话，若晴天惊雷，炸响在公孙明的耳畔，他方才是福如心至，突想无无，便以无无论道，来证道无无道，却不想，天鸦道长接连几次反问，竟是让他无言以对。既然无无，又何来一切？所求是无无，你为何身在此处？求的又是什么？
若是如此，求道求的是无无，那么到头来岂不是一切皆空，无从来过？
这很玄妙，甚至很绕脑，更甚者难以说明真正答案，根本无法用言语来解释。难不成说无无只是一个境界么？但既然无无，那天地之间万物生灵，一切都将不在，若是真的不在，眼中所观，心中所想，又是什么？若是无无，又为何要生在人世间，既然无无，天地万物，又有什么存在的价值？
所谓论道，论的就是心，公孙明原本还非常坚定，可是被天鸦道长这般询问，却是险些迷失自己，连他都不知道自己口中所说的无无，究竟代表的是什么？无无是境界，还是心境，亦或是心中所求的真正天道？
天鸦道长看到公孙明陷入沉思与迷惘，不由得轻轻一笑，他功参造化，自然知道，教导弟子，单纯传授他们什么道术玄法根本没有多大的作用。他修行到此处，早已经化腐朽为神奇，虽不曾真正返璞归真，却也踏出了那半步，自然知道，世间之中，任何一种法都没有绝对强大，唯有那一颗真正拥有的道心，才可化腐朽为神奇，领悟其中奥妙。即便是最简单的一种法，也能发挥出惊天动地的大威力。
“先不论无无，我且再问你，道是什么？”
一瞬间，好像所有的问题又回到了最原来这一点，道是什么？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其中玄妙，几人能窥探丝毫？
公孙明回答，却见天鸦道长再次摇头，但是他却并不是否定公孙明的回答，而是再次问道：“那我在问你，何为道？”
一句话，公孙明又一次陷入沉思。单纯论道，实则太过广泛而没有定论。心中所念，道便出现。所谓道，则心中之道。心中之道，又显化人之行为，其中玄妙，岂能三言两语说的清楚？
“何为道？”
又一次的询问，仿佛陷入了死胡同，但是这一次，公孙明双眼之中光芒大放，冷然一拳轰出，一瞬间，天鸦道长的身体竟然如镜片一般瞬间破碎，下一刻，公孙明大声喝道：“何为道，我便是道。道在我心，我行走之道，眼观之道，唱诵之道，坚定之道，一心一念一思，所说之道！”
嗡！
天地嗡鸣，磅礴灵气一瞬间降临，这一刻，公孙明的境界竟是又一次提升了起来。
而在远处，天鸦道长再一次出现，只是这一次在他的身边多了一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