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山海幻 -- 第六十四章 女人的弱点
“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实力增强了，自然要先去装逼打脸一番。”
“你知道夙玖要做什么？”
“他要做什么，不是早就告诉我们了么？”
“他什么时候告诉我了？”
“他一直在做皮影人啊，你一路上看到的也不少吧。”
一男一女行走在山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夜，山魅尽出，草间鬼火光寒，空气静得令人窒息，森白的魅影，划破月光，轻轻地落在一块坚硬的巨石上。
待白光散去，四周又恢复沉寂，直到远处天边突然升起一片紫色的光芒，整个天空都被映成了紫色般，突然，紫色的光芒调转方向，向山顶极速冲来。
“终于来了。”
山顶，白衣女子冷冷一笑，身后，停着一道紫色的身影。
“前辈。”夙玖恭敬地拱了拱手，道，“人，在下已经带来了。只是……”
不等夙玖把话说完，莨仙已经转身掐上了他的脖子，笑道：“这次，你没拿替身骗我吧。”
被人捏着小命，夙玖仍面不改色：“如果前辈一定要违背约定的话……可是要交违约金的哦。”
莨仙哈哈大笑起来：“你可真是个有趣的人。”
夙玖懒洋洋地挑着眉毛，紫色的眼眸淡淡地扫过莨仙的脸，轻轻地、慢条斯理地说道：“真奇怪，前辈也对谈生意很感兴趣吗？”
莨仙终于拿开了掐在夙玖脖子上的手，严肃地点点头：“废话我就不多说了，你带的人呢？”
夙玖目光一转，看向一处黑暗：“你还在等什么？”
一个人慢慢地走了出来。
一拢红衣，玄纹云袖，低垂着眼脸，鸦般的长发无风自荡，像丝缎一样披在身上。偶尔抬起的头，让人呼吸一紧，好一张翩若惊鸿的脸！
莨仙的声音迟疑响起，再不复之前的镇定：“丑……丑八怪？”
是了，来人当然是混沌，他们的交易就是混沌。可他同样是个男子，是个模样与渊帝有七分相似的男子。他变了很多，他变得更美了，可莨仙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他。
男子望着她，笑了。
“好久不见，小东西。”
天籁之音！连声音都变得如此动听，真是，真是一个完美的……皮影人！
要知道，莨仙此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混沌是个女儿身。由于性别不合，他们注定不能在一起。
可现在，夙玖杀了混沌，用它的尸体制造出一个如此完美的男子，也了却了她的一桩心愿。叫她如何能够拒绝这笔买卖？
不得不说，夙玖这一招，的确很是高明。可惜，即使他算的再精妙，却忘了他遇到的对手，是上古五大神修中唯一一个女子，是上古莨仙！
跟上古莨仙做生意，注定是要亏本的！
莨仙的目光转向夙玖，神色却黯了几分：“你想知道什么？”
夙玖凝视着她，缓缓道：“你知道什么？”
“山海幻，上古十大神器，万灵血丹，大地灵脉……”莨仙一一列举着，冰凉的眼里显出嘲弄之色，“我所知道的，都是你正所需要的，但你仅仅拿出一个皮影人，就以为能从我这得到全部的情报？”
夙玖眉毛一扬，眸光流转地悠悠道：“但是，前辈就那么认定在下口中所说的条件，会是……混沌的皮影人？”
莨仙愕然，呆了一下：“你说什么？”
夙玖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在下在制作皮影人的时候，发现混沌的兽丹不见了。”
注意到莨仙脸上的变化，夙玖又是一笑：“前辈之前指使菌人收集兽丹，配合自己的仙丹加以凝炼，不就是为了炼出一颗万灵血丹，以替代混沌失去的那颗兽丹么？”
莨仙也笑了，道：“所以，你知道那颗兽丹的下落？”
“找东西正是在下的专长，更何况……”夙玖话锋一转，半开玩笑地说道，“前辈不开口，在下也不敢擅自行动，若真碰了不该碰的东西，丢了小命，阎王爷也不管啊。”
“你是个很有趣的人。”莨仙真诚地说道。
“这个前辈你之前就说过了。”
“我知道。”莨仙又补充道，“可是，越是有趣的人，往往会死得很无趣。”
对于莨仙看似威胁的话语，夙玖不以为然的挑了挑眉，道，“所以，为了保住在下这条小命，在下决定用另一样东西作为交换，还望前辈不要嫌弃。”
说着，就从芥子袋里掏出一个木盒，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个透明的琉璃瓶，里面浮现一颗萤火虫似的青绿色光点。
莨仙怔了一会儿，然后，心头升起浓浓怜惜。
“有你这样的哥哥，她真是可怜。”
“物有所用，并没有什么值得惋惜的。”
“你，你的心肠可真硬。”莨仙叹了口气，“之前我说错了，或许真有那么一天，这天下，会成为你的囊中之物。”
夙玖淡淡一笑，“前辈过奖了。”
能把自己亲妹妹留下唯一东西双手附赠他人，只为换取一些对自己有用的情报，输给这样的人，莨仙心服口服。或许她仍可以失口抵赖，拿了东西却不把全部信息告诉他，但……作为一个女人，她太明白这件东西对另一个女子意味着什么了。
她忍不住想：这样的场面，如果换成自己，又会如何？
真难过啊……这样的场景里，另一个人的境地，竟让她难过如斯。
这个男子……太……太残忍……
就算是为了另一个女子的遭遇，她不忍心，也不能拒绝，她只有接受，接受这样的条件。
但是——这么痛啊……这么鲜血淋漓的一种痛苦，连她一个局外人都承受不了。如果那个女子知道了，会怎么想？
莨仙的眼睛湿润了。
而比起莨仙的多愁善感，夙玖却显得要平静很多。在莨仙因为他拿出不死咒而流露出一丝怜悯和同情时，这场交易，他就已经占定了先机。
莨仙的确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可她再聪明，也只是个女人啊。
夙玖不需要使太多的手段，只要得到她的眼泪，这笔生意就注定吃不了亏。
虽然拿出不死咒，从某种角度来说，对他也是一个很大的损失。但情感这种东西，并不适合用来谈生意，丢掉它，反而更加轻松，不用再去承受那份沉甸甸的累赘，多么划算的一笔交易！
于是，夙玖只是微微抬起了眼睛，平视着她，道：“那么，在下的诚意够了，前辈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