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危机边缘 -- 第五十章 再见二无
皮影军团即将攻破夜宫的最后一道防线，直逼晬天殿！
苍明站在殿外的高台上，独自指挥着剩下的千余名魂族战士。
攻打他们的皮影军团只有一百多人，正是越国使船上遇难的那些越使。苍明也是第一次见到能吞噬灵魂的皮影人，这就是灵族强悍的包容性么？
如今独曦因失去不死咒后身体迅速衰弱而无法上阵领兵，混元真君又被混进来的灵族间谍抽取了全部修为，现在瘫在床上，和死人没什么区别。魂族的其他长老又分布在天幽各地，根本赶不及回来。守卫夜宫的重任，就只能落在重伤未愈的苍明身上了。
然而，魂族天生怯弱，加上在赴宴的各族中，有大半都被灵族收买，甚至帮着灵族一起攻打夜宫。
他们被逼退守到晬天殿，敌人的军队很快就会打来了，就在这种关键时刻，有不少人却开始打退堂鼓，更甚者竟有人提出向皮影军团投降！
苍明当即将那个主降的废物给就地正法了——降兵，逃兵更可耻！
“记住你们现在的身份！”
所有人都停下慌乱的脚步，望向高台上那个因激动而青筋暴起，两眼发红的将领。
只见苍明高举战剑，铿锵有力地说道，“你们，是夜国最后一批战士！是即将列入魂族史书的英雄！不要让懦弱成为魂族失败的理由！战士！像个英雄一样，用手中的剑，刺向敌人的胸膛！为夜国而战！为魂族而战！！为尊严而战！！！”
苍明的一番豪言壮语后，下面沉默了一会儿，不知谁喊了一句，“对！为尊严而战！”
人群立即爆发出雷鸣般的呼声，：“为尊严而战！！为尊严而战！！！”
苍明感受着下面高涨的士气，突然捂着胸口，喷出一大口血。
人群再次陷入死一样的沉默。
苍明迟钝地低下头，看着那柄从后面刺进他的胸膛的长剑，鲜血顺着剑尖一点一点地滴在地上，染红了剑身上，那个用篆体刻的“离”字！
“殷……殷离！”
苍明不敢相信地转过头，看着那个面无表情的女子，她的脸上戴着只遮住一只眼睛的紫色面具，原本光洁的皮肤上刻满了奇怪的符文。
直到女子拔出剑，他才像滩烂泥一样倒在地上，仍是死死地睁着一双眼，满心不信。
他深爱的殷离，竟会想要杀他？！
“真是吵死了！你们这帮杂碎，也配称作战士？”这时，从人群外突然传来一个嘲讽的声音。
只见两个身穿黑色战甲的男子从一面高高的宫墙上跳下来，一个扛着一把巨剑，掏了掏耳朵，满脸不屑。另一个手里凝聚着一团蓝色的寒气，脸上带着阴森森的笑容。
方才说话的，正是那个扛巨剑的男子。
“是玄武城的无聊和无难！”有人认出他们。
“呵！无难，看来我们还挺有名气的嘛！”无聊放下巨剑，惊奇地对身边的无难说道。
无难不屑地别过头：“切！无聊！”
无聊被无难的冷淡一下撩火了：“喂！我哪里无聊了？你给我说清楚！”
无难立即反唇相讥：“你哪里不无聊了？告诉我？”
“我哪里都不无聊！”
“……”
这两个逗比……果然帅不过三秒
正争得面红耳赤，惊蛰突然瞬间移动到两个人身后，长剑一挥，打断了这段无聊的对话。
二无这才想起还有任务这回事，干咳一声，又恢复一开始装逼的样子。
只见无难一提步，就从人们的头顶飞过去，跳上高台，激情澎湃地说道：“现在，挡住你们活路的人已经死了，逃命去吧！在灵族，自由是不该被剥夺的！而我们的宗旨，就是赐予所有人和灵族一样追求自由的权力！”
无聊不禁啧啧道：“这逼装的，我给一百分！”
人群中，一个魂族人喊道：“大家别相信他！就是灵族的人杀死了苍明殿下！我们要为殿下报仇！”
台下顿时爆发了比之前更激烈的呼声：“对！为殿下报仇！为殿下报仇！”
无聊扛着巨剑纵身一跃，跳到无难身边，不耐烦地朝他冷哼一声：“喂！行不行啊？”
无难没有理会无聊的质疑，一脸阴森地道：“呵，真是愚蠢啊！我有心放你们一命，你们偏要自寻死路，这就怪不得我了……”
说着，大手一挥，睟天殿外的宫门轰然倒塌，几十个皮影人冲了进来，挥舞着利剑向魂族人群砍去。
顿时，台下此起彼伏的嘶喊惨叫，惊心动魄！
那些皮影人仿佛就像一个碎肉机一样，魂族所谓的最后一批“战士”，一群即将列入魂族史书的“英雄”，在这些冰冷的碎肉机下除了哀嚎、求饶，就只剩下鲜血喷涌而出、头骨碎裂和血肉横飞构成的绝妙风景。
夜国，这个曾经是天幽最美丽的国度，如今却带着无尽的屈辱，带着冲天的怨气，淹没在淋漓的鲜血里，成为继影族之后的第二个无间炼狱！
见下面杀得差不多了，无聊打了个呵欠：“看来没我们什么事了，收工吧。”
惊蛰也不阻拦，只是点了点头，便任由两人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就在这时，先前被惊蛰“杀死”的苍明突然醒了，虚弱的声音却清晰地传入即将离开的二无耳中。
“殷……殷离……”只见苍明艰难地抬起头，向惊蛰所在的方向伸出手，沙哑地呼唤着。
看到这一幕，无聊又折了回来，寻思道：“惊蛰头领，这小子好像认识你唉。不过，殷离……这个名字怎么熟悉啊？”
“殷离不是一百年前就被灵皇灭族了的那个影族的小公主么？”无难也跟着走回来了，狐疑地看向惊蛰，“之前我就奇怪了。按理说，那个小公主应该早就死了，这个苍明，又怎么会把惊蛰头领错认成殷离公主呢？”
“说不定他脑子本来就坏掉了，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无聊满不在乎地说道。
无难瞪了他一眼，“你不说话会死啊？”
“我又不是影卫，为什么不能说话？言论自由你懂不懂啊？”
“好吧……”无难按了按跳动的穴位，跟无聊这种粗神经一起出来执行任务，简直有辱他的智商！
“你不觉得留着他很碍事么？”无难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就不信无聊还领会不到！
“哦～”无聊恍然大悟，“你是要我再去给他补一刀？”
无难还没来得及回答，惊蛰就已经站在高台上了。她只做了三个动作，拔剑，在苍明的喉咙上一割，收剑。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干脆利落，毫不含糊。看的二无瞠目结舌，半天没回过神来。
***
“喂～老兄啊～你到底要拉我去哪里啊！不是说好了去找臭和尚的灵魂么？你来……什、什么？”
虞邪顿时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景象，脸上的表情霎时好看起来。
夙玖表情淡然地看着虞邪，轻轻道：“不是这里，我们走吧。”
虞邪露出迷惑之色。
虽然之前她被夙玖从长生殿一路拉到占星广场，路上也看到不少躺在路边的尸体，却还算不上血流成河、伏尸遍野的大场面。可就在这里，这个地狱般的存在，空气中弥漫的血气，腐烂的残肢浸泡在鲜血里，恐惧的气息充斥着整个广场……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看到这些？”虞邪咬紧唇，垂下头闷声道，“我知道夜国很可怜，可战争就是这么残酷，我们改变不了的……”
夙玖脸上闪过几抹异色，眼眸由浅转浓，他凝视着她，很慢地重复了一遍：“不是这里……我们走吧。”
“你到底想去哪里？你带我来，不就是为了让我看到这些……”虞邪话还没说完，就被夙玖揽进怀里，温柔地安抚道，“这不是你的错，现在我要去找独曦，你帮我，好吗？”
虞邪沉默了一会儿，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好。”
“谢谢。”夙玖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下，虞邪只觉一股凉意直侵大脑，紧接着，两眼一黑，昏厥了过去。
等虞邪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换回来了，躺在一个花园的小路边，夙玖就站在她身边，表情陌生。
“我、我这是在哪里啊？”虞邪揉了揉微疼的头，看着四周陌生的环境，大脑一片空白。
夙玖面色复杂地站了半天，最后长长一叹，才缓缓道：“你的头被砸伤了，短时间内会失去一段记忆，所以……”
“可是……为什么我的头会被砸伤呢？以我的身手，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虞邪头疼归头疼，还不至于傻到一醒来，就随便相信夙玖这个出了名的伪君子的话。当然，另一方面，也是她与生俱来的自信，令她无法接受砸伤这种丢人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夙玖忍不住笑了，但一笑过后，却是感慨：“对不起，我忘了人是会变的……”
她不会永远相信他拙劣的谎言，笨丫头也终有长大的一天。他早该明白的，却到了现在，才幡然醒悟。
虞邪不以为意，把脸别向另一边，若有所思道：“你把我带到这里，又想和我做什么交易？”
夙玖的表情变了又变，终于，直直地盯着她道：“你知道我是谁？”
虞邪淡淡的点了点头，道：“也许吧。”
“那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夜国……”夙玖一字一字，仿佛很吃力地说道，“为什么……会眼睁睁地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却不去阻止？”
虞邪转回头，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突道：“我不记得这里发生过什么，如果你不想让我知道，我可以不问。”
夙玖的目光迟疑着，点了点头。
“所以，你现在打算让我帮你做什么？”虞邪从地上爬起来，故作轻松地问道。
“帮我找到独曦。”
夙玖在说这句话时，虽然表情依然微带犹豫，但是目光却很坚定。
这让虞邪心中小小地惊讶了一下——他真的像传言那样，是个无心之人么？
可是，为什么现在她看到他的眼神里，却带着那样的情感，那样强烈，那样深刻，紫色的眼眸，透着大海的深邃，让人一个不留神，就会陷进去。
——“夙玖，如果一切可以重来，你还会选择离开么？”
“……我还有其他的选择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