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八
杜辰亲自到楼下去等他，大约二十分钟，王军来了。杜辰立马迎上去，手搭在他肩上，说：“能把你请出来可真的不容易，不要把时间都给了工作，也要适当留点给自己，要不然，跟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杜辰，你我朋友，怎么说起这种话来了。”王军说，与他一道向咖啡馆走去，“我真的有事，要不然，你的邀请我怎么可能会拒绝呢。”
“拒绝不拒绝另当别论。”杜辰快人快语，彼此都玩熟了，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今天非同往常，如果往常，你不来也就算了，可今天，如果你不来，这问题就没办法解决了。”
他的话说的王军一头雾水，不知道怎么回事，当然，别说是他，换着任何人，没有前因，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王军愣了一下，仿佛在思考，然后说：“杜辰，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呀，我怎么感觉你说话前言不搭后语。”
杜辰笑了一下，说：“我什么事都没有，有事的是你。”
“我?”王军讶然，感觉他有些神秘兮兮的。
“是呀。”杜辰笑着拉了一下他，“走，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一个人，谁呀?”
“上去你就知道了。”杜辰黠笑，“这个人与你有着莫大的关系，要不然今天我也不会把你请来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王军有些晕头转向，看他样子，说开玩笑吧，又有些不像，说不开玩笑吧，可又感觉不像是真的。怀着忐忑的心情跟随他上去，来到一张桌子前，只听得他说：“人我已经给你带来了，至于矛盾怎么化解，就看你的了。”寻声望去，对面竟然坐着肖雅琼。
“雅琼，是你！”他既惊讶又惊喜。
“王军，对不起……”她站起身来，内疚地说。
“什么对不起，你又没犯什么错。”
“你别宽慰我了，是我不分青红皂白便将你给骂了……”
“那不是你的错，是我没有事先向你说明，不然，你也不会冲我发火了……”
两人都在责备自己的不是，杜辰完全成了一个局外人。他很聪明，知道这种场合不适合自己呆下去，于是找了个话题，说：“哎呀，不好意思，突然间想起来了，我有个朋友从深圳归来，约好了去为他接风洗尘的，这么大的事，差点儿都给忘了。”匆忙收拾了一下，“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一步。”迅速离开咖啡馆。
当然，肖雅琼与王军不是傻子，知道这是托词。此时，王军心中非常感激他，是他化解了他与肖雅琼之间的隔阂，说真的，肖母那种势利态度一次两次，他能忍受，可每次都这样，他实在无法接受，人都是自私的，人也都是有自尊心的，一旦自尊心受到了伤害，那是怎么弥补也补不回来的。
两人说着话，误会慢慢的也就解开了。虽然王军心中恼恨肖母，但那毕竟是自己的准丈母娘，因此，肖雅琼面前，他没有说她一声不好，相反地还为她进行了开脱与辩白：“其实，伯母对我这样不是无情，而是在激励我，伯母她说的对，爱情是美好的，但不能当饭吃，我们要面对的是真实的生活，所以我们必须要考虑经济问题。”
想不到如此地步，他还在为母亲袒护，这让肖雅琼真的很费解，因为这件事，自己都快与母亲闹翻脸了。
王军忽地握住她的手说：“雅琼，为了我们以后的幸福生活，现在我们必须淡定，我王军是什么人，你心中清楚，为了避免冲突，我想在我诺言实现之前，不再登门拜访了。你顺便转告伯母伯父，就说我说的出一定办得到。”
“王军……”突然间，肖雅琼心头一阵涌动，两行泪籁籁而落，这样一个好男人，自己真的没有看走眼，“行，我答应你。”半晌，她哽咽地说，“我一定向我爸妈转告你这一番话。”
心扉敞开，不但和好如初，感情更加深刻。
刹那，肖雅琼毕业了，投入到寻找工作的大军之中。
杜辰让她到自己的公司来，可以帮她谋一个好一点的职位，但被她拒绝了，不是她不想去，本来误会就很多，她不想制造出更多的麻烦来。
很快，她凭借自己的实力和所学专业在就业浪潮中觅得了一席之位，位于张江高科一家美资企业的老总看上了她，聘她担任自己的秘书。
桂萍择婿的眼光依然没变，自肖雅琼工作之后，反而变得更高，自己闺女能出任名企老总的秘书，是何等的荣耀，左邻右舍、亲朋好友，没有一个不羡慕、不竖大拇指的，因此更加看不起那个不起眼的王军了。
本来，她心目中中意的人选是那个帅气、洒脱的杜辰，但女儿死活不同意，加上后来得知他另有女朋友了，那份念头也就打消了，不过，一个苏北穷地方来的小瘪三她怎么都无法接受，可自己这个任性的死丫头偏偏与他纠缠在一起，这让她内心很是不爽，为此，母女俩差点儿翻脸打起来。
肖德凯一向都站在女儿的立场上，时常劝桂萍不要以自己那个年代的眼光去看待新事物，可她根本置之不理，总想着给女儿张罗着一个好的。
功夫还真不负有心人，桂萍的一个老姐妹悄悄的给她介绍了一户好人家，说这户人家在上海非常了不得，儿子是复旦大学的高材生，父亲是静安区区政府的一位官员，母亲在海关工作，家里住的是花园洋房，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缎，可以说是要什么有什么，就连宝马、奥迪进口的豪华轿车都有好几辆，还有，据说家中保姆都请了好几个。
这么好的条件，桂萍能不动心吗？回家与肖德凯商量，让肖雅琼去相亲。
肖雅琼哪里会听她的，同她吵了起来，而且吵的不可开交。虽说作为女儿顶撞妈妈不对，但归根结底，错不在女儿身上，因此肖德凯也不好怪罪女儿，只得将老伴拉到一边耐心开导，反反复复说自己一个普通人家，人家又是高材生、又是高干子女，这么好的优势，怎可能看中自己一个小户人家，这其中一定有隐匿。
刚开始时，桂萍还嘀咕不停，但静下心来想想，觉得也是，可心中对王军所形成的偏见却怎么也无法抹去，总觉得一个乡下佬做自己的女婿有辱自己家的门楣。
母女俩经过这一次大吵之后，关系越来越僵化，像结了仇似的，谁看到谁都不爽。后来，实在不自在，肖雅琼提出要搬出去住。
听到女儿要搬出去住，桂萍火了，说：“好好的家不住，你这是玩哪一出，搬出去，你是不是想与那乡下佬住一起呀，我告诉你，没门儿。”
肖雅琼也不甘示弱，专挑母亲不高兴的话讲：“是哟，不错，你真是我的好妈妈，这一点心思都被你看出来了，真不简单。”
桂萍果然中招，气的暴跳如雷：“哎哟哟，你个死丫头，我白养你这么大，为了一个穷小子，竟然连家都不要了，你这是活活要气死我呀。”扭头目光转向肖德凯，“老肖，你看看，这就是你肖家养的好女儿。”
肖德凯知道女儿故意在气她，本不想发表意见，但见老伴将苗头转向自己，还有，就是如果没有第三方出面的话，这场架也不知道会吵到什么时候才能收场，因此，不得不站出来说话：“我说，你们两个都别争了。”目光转向肖雅琼——每次母女俩吵架，调解时，肖德凯都是先从肖雅琼下手，“雅琼，你就别再气你妈了，你明知道你妈脾气不好，你还顶她，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爸，我这也是气不过才顶撞我妈的，你以为我想呀，我对我妈实在是受不了了。”肖雅琼心中实在窝火，未等肖德凯话音落下，便吐诉心中的苦水。
桂萍不乐意了，又同她吵了起来：“你个小妮子，我把你养了二十多年，你就这样待你妈，你、你是要成心气死我。”目光又转到肖德凯的脸上，“老肖，你看，这就你女儿对我的评价，二十多年来，就算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呀，现在好了，女儿大了，长本事了，根本不把我这个妈放在眼中了……”边说边抹起眼睛抽泣起来，仿佛自己受了很大的委屈。
谁都知道她在做作，肖德凯也有些不耐烦了，说：“好了，别再做作了，如果不是你从中作梗，女儿会想到要搬到外面去吗，在家没事做，整天胡思乱想，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好像没有你，女儿就不会得到幸福似的，从现在开始，没事少给我瞎操点心，女儿自然就不会对你反感了。”
“就是。”一旁妹妹也看不惯母亲，跟着插话，“姐姐男朋友哪点不好，又正直又稳重，我们大家都喜欢，就你不喜欢。”
“你给我闭嘴。”桂萍狠狠瞪了肖雅琴一眼，“小孩子家家，这儿没你事，插什么嘴。”
肖雅琴也瞪了母亲一眼，咕哝着：“每次都这样，说不过姐姐就来说我。”
“你们别再吵了行不行。”对于她们的唇枪舌战，肖德凯也快受不了，一向不发火的他也几乎快冒出火来了，“桂萍，我求求你，你安静点行不行，你看看这个家，哪一天不是吵吵闹闹的，一天到晚，唠叨个不休。雅琴哪点说错了，那个王军哪一点招惹你了，只要女儿喜欢，我们就不要太干预了。”
桂萍还未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依旧辩解：“那个王军哪一点好，没钱、人又丑，而且还是个小苏北，那穷地方的人怎配做我们上海人的女婿，不符合我要求我就不同意。”
肖雅琼几乎快被母亲的话给气疯了，不由得长叹一口气，万分无奈地说：“妈，请你不要用这种老眼光看人好不好，苏北又怎么了，别说苏北了，就算是穷山沟，只要我喜欢，就行。”
老伴的话真有些太过了，肖德凯眉头皱了皱，决定用话刺激她一下,忽地一声叹息：“桂萍呐，如果照你这么说，当年你就根本不应该嫁给我。”
桂萍骤然一呆，侧着眼光看着他，半晌，说：“老肖，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怎么，我嫁给你给你丢人现眼啦?”想想心头难过，脸色一下变得很委屈，“想当年，我爸我妈都不同意，要不是我死活要跟着你，他们能答应你吗，二十多年来，我跟着你风里来雨里去，受苦受累不算，可什么时候对你变过心的，现在条件好了，生活安稳了，你、你倒嫌弃我来了……”说到伤心之处，忍不住嘤嘤啜泣起来。
当然，这次是真的，不是做作。但肖德凯看着她伤心的样子不但不难过，反而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一笑，让桂萍更加难过，只听得她说：“笑，笑，你还好意思笑，二十多年来，我算是瞎了眼了，我老妈子一样伺候着你，没想到到头来竟然落得一个被人嫌弃的下场，你、你太没良心了，呜……”竟真的哭了起来。
肖德凯也不忍心真的让老伴难过，挪了挪身子说：“好了，桂萍，别伤心了，我是逗你玩的。”拉着她坐到自己身边，“你对我这么好，我肖德凯怎么可能会嫌弃你呢。”擦了擦她的脸，“你还知道当年你爸妈不同意我们，那现在我们又何必为难自己的女儿呢。”
一句话点醒了桂萍，只见她头一抬，惊讶地望着肖德凯，不过一句都没说。
肖德凯从她眼中看出了答案，说：“我知道你的本意是好的，就像当初你爸妈对你一样，因为我当年穷，你爸妈看不起我，怕你跟在我后面受苦，所以想方设法阻挠我们，如果不是你意志坚定，恐怕今天我肖德凯过得就不是这种日子了，这二十多来，你跟在我后面受的苦我点点滴滴都记在心头，所以我非常感激你。既然我们都饱尝过当年爱情的苦，又何必让女儿重蹈覆辙我们当年的老路呢，幸福是靠他们自己建立的，而不是靠我们来建立的。”
句句箴言，敲打着她的心，是呀，想当年自己的爱情艰辛苦涩，冲破道道难关，有情人才得以终成眷属，如今又何必为难女儿，让女儿来步自己的后尘呢，幸福是靠自己创造的，而不是靠他人给予的。
沉默，再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内心经过不断的斗争，桂萍咬了咬嘴唇，面向肖雅琼，说：“雅琼，对不起，是妈错了，以后妈再也不反对你与王军交往了，只要你能幸福，妈什么都不反对。”
肖雅琼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母女斗争这么久了，没想到竟然被父亲的几句话给化解了。
没等肖雅琼答话，桂萍又说了：“雅琼，以前都是妈不对，总是透着门缝里看人，这样吧，你看什么时候有空，把王军那孩子带回来，妈要好好的向他赔不是。”
肖雅琼眼眶有些湿润了，母亲的转变真是太快了，俗话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母亲这哪何止一百八十度呀，简直就是三百六十度。忍不住，她上前一把抱住她，激动地说：“妈，你能理解，实在是太好了。”
回归和睦，没有了分歧与争吵，一家人喜气洋洋。
喜讯传播总是特别的快，第二天，肖雅琼便将此事告诉于王军。王军听后，心情当然也很激动，但是未来准岳母的偏见让他多少都存有怀疑。肖雅琼邀请他周末去家中做客，想到之前未来准岳母对自己那种傲慢的态度，他心头不免又有些迟疑。
肖雅琼看出了他的心思，于是用话将他：“瞧你这副懦夫样，连我家都不敢去，还说将来要干一番大事业，这才多大的挫折，你就退缩，将来更大的挫折，你怎么去面对。”
男儿血气方刚，哪受得了她这番刺激，不就是见个人吗，又不是老虎，有什么可害怕的。当机立断，立马答应。
艳阳高照。
准女婿要登门拜望，老两口一大早结伴去买菜，也许是思想开通，一路之上，老两口言谈的都是王军。难得老伴这么通情达理，肖德凯表现的也十分开朗，如果当初就这样，女儿也用不着经历这么多挫折了。
老两口不知道王军喜欢吃什么，但这次，桂萍全挑好的来买，山珍海味、鸡鸭鱼肉提了满满两大袋。
开始烧了，又是蒸来又是炸，七碗八碟堆了满满一桌子。
正忙着，肖雅琼与王军来了。
门打开，桂萍很热情地迎上去：“哟，来了，快屋里坐。”
“伯母——”王军说，不知是腼腆还是抵触，下面的话说不出来了。
其实，面对他，桂萍也有些尴尬，但为了不影响和谐，她只得放下自己的脸面，也算是给女儿与老伴一个面子吧。她主动上前去拉他，说：“哟，来就来呗，还大包小包的带这么多礼物，都快是一家人了，下一次可不准带了。”
王军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更加不知所措，前后态度差别如此之大，别说他了，换着任何人，一时之间都接受不了。
见此情形，肖德凯反应非常敏捷，只见他呵呵一笑，上前说道：“小伙子，好久没一起下棋了，来来来，今天让我们好好的厮杀几盘。”由他接手中接过礼品，与他一起进入客厅。
肖雅琼则留在厨房陪着母亲，算是打下手吧。
蒸、炸、烧、煮，不大功夫，桂萍便麻利地烧出了一桌丰盛的菜肴，要模有模，要样有样，色香味俱全，完全不亚于大饭店的一级大厨师。
对于母亲今日的表现，肖雅琼大为认可，如果早这种态度，中间也不会生出这么枝枝桠桠的环节了。
席间，桂萍就自己之前的过错向王军赔着不是，本来就不善言辞的他更加说不出话来了，桂萍越是赔着不是，王军就显得越窘迫。还有，席后，桂萍掏出当初王军写给她的保证书，当着他的面给撕了，并强调只要他们幸福，在不在上海买房无所谓。
并不因为桂萍的转变，王军就放松自己，他是个有责任心的人，就算没有那张保证书，只要是自己曾经许过的诺言，他就一定要让它实现。
两年后的五月份，也就是在离王军许诺的前两个月，王军带着肖雅琼来到一家房屋销售中心，经过观望、洽谈，看中了一户中小户型，由于近两年来房价不断上调，当初每平方米三千多，目前已涨到了五千多，杂七杂八算下来，大约需要五十万左右。
五十万，已经超出了王军当初的预算，按百分之二十来算，也要十万，这两年他吃苦耐劳，加上兼职，存下的也才只有七八万，离十万还差两三万，这两三万哪儿去弄呢，还有，钱都押到房子上去了，那装修怎么办，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婚怎么结？
肖雅琼看出了他的心思，说：“要不我回去跟我爸妈借一点吧。”
王军阻止，说：“不行，我曾经说过，我要靠我自己的实力来买房。”
“可现在还差两三万，你说怎么办?”肖雅琼不喜欢他这种耿直的性子，“再说，我说的是借，又不是白拿。”
王军没有说话，低着脑袋，若有所思。
肖雅琼说：“我知道你的想法，不想依靠别人的力量来成就自己，可想法归想法，现实归现实，之前房价才三千出头，现在都已经快涨到五千了，如果我们现在不咬牙买下来，这房价一天一个变化，等到我们存够钱了，又不知道会涨到什么价位了，到那时，我们依然买不起。”
她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可是，就算借，他也不愿意去向她父母开口，虽然自己那位准丈母娘已经转变了的观点，可心中的隔阂却依然存在，他不想被人点点戳戳，说三道四。但是，不向她父母伸手，又向谁去伸手呢，回去跟父母拿，自己家中穷的叮当响，姐弟又多，能供自己上大学就已经很不错了。
肖雅琼想到了一个人，谁？杜辰！他在外企担任高管，收入很高，借个几万块应该不成问题。可她又知道王军自尊心极强，让他低声下气去求人根本不可能，因此必须要动一点小脑筋。
她找到杜辰，说明来意。杜辰连想都没想，说：“三五万块钱还不是小菜一碟，你随时需要，我随时拿给你。”
“不急。”肖雅琼说，顿了顿，“不过，有点事还得请你再帮一下忙。”
“有什么事你就说呗。”杜辰两眼盯着他，黠笑着，“瞧你，还跟我客套，我们什么关系。”
“我们之间是没什么障碍，可是王军这个人你是了解的，他性子耿直，别人请他办事，他二话不说，可如果让他开口求人办事，比登天还难，所以……所以……”说到最后，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了。
杜辰何等聪明，她话一出口就知道什么意思了。他呵呵一笑，说：“我明白了，你是想让我拐个弯把钱借给他，还不能让他有所察觉。”
肖雅琼有些不好意思，点了点头。
“没事。”杜辰对着她笑了笑，有些无奈，似乎又有些嫉妒，“这一点小事，我杜辰出马，三言两语搞定。”
肖雅琼知道他有方法，本想说一声谢谢的，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她知道他心中装着自己，为了弥补，她将自己的同学兼闺蜜介绍给了他，虽然他接受了，但她看得出他并不喜欢她，也许是为了成全自己与王军他故意委屈自己的。
龙宛玉也曾多次向自己抱怨他不够专情，彼此虽然交往，但大多数都是她约他，而每次在交流过程中，谈着谈着，他就会把自己扯进去，以致后来一次她发火说“既然你那么喜欢肖雅琼，去追她好了，干吗还要和我在一起”。
听到这些话，肖雅琼心中也是五味俱全、感慨万分，上天真的在捉弄人，已经给了一个自己，干吗还又插进一个来，拒绝吧，人家又没有纠缠你，只是把你当作好朋友来交往；冷漠吧，困难之中都是人家伸手援助，这么做也太违背人情了。
纠结，纠结，真的好纠结……
杜辰、龙宛玉请王军、肖雅琼吃饭，当然，吃饭是假，完成使命是真。席间，彼此聊的十分欢畅。这边，两个男人聊着事业、未来与发展；那边，两个女人聊着生活、家庭与憧憬。
慢慢的，杜辰将话切入了正题，他说：“上海这城市变化实在是太大了，就拿浦东张江来说吧，记得我初来的时候，还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农村，工厂就那么七八座，周围全是农田，饿了，想吃点好的，可连个像样的餐馆都找不到，要么门口小店买两片面包，要么马路边上路边摊来点炒面炒饭。可这才几年的功夫，变化实在是太大了，处处高楼大厦，哪还有一点农村的风貌。之前，如果让谁来张江买个房，打死估计都不会来，而现在，挤破头了都要往这边钻。记得两三年前这儿的房价才一两千块，而且送这送那，现在一下飙到了六七千块，而且什么优惠也没有……”
“是哟。”龙宛玉将话插了进来，“现在利益最大的应该就是房地产了，这房价是成倍的往上翻，如果照这个速度发展下去，我估计要不了半年，至少要升到一万多。”忽地轻声低叹一声，“只是我不是学金融的，如果是，我一定去干房地产这一行。”
“干这一行不一定非要学金融的呀。”杜辰对着龙宛玉忽地黠笑了一下，“你看那些售楼小姐哪一个是高学历的，只要气质佳、相貌好就可以了。”盯着她看了两眼，“你相貌、气质绝对属于上品，如果你去做销售的话，成交量一定是百分之百。”
龙宛玉横眉竖眼瞪着杜辰：“什么，让本小姐抛头露面，本小姐是那么没品位的人吗?”
“哦，不好意思，我错了。”杜辰边道歉边忍不住笑了起来，“像你这么高贵的小姐确实不应该抛头露面，而是，而是……”下面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不停地吃吃地笑着。
“而是什么?”龙宛玉怒目圆睁，知道他下面肯定没什么好话。
“而是金屋藏娇呀。”说完，杜辰哈哈大笑起来。
王军、肖雅琼忍不住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龙宛玉脸上虽然有些嗔怒，但面对他的诙谐与幽默，禁不住也笑了起来。
笑罢，杜辰忽地说：“对了，王军、雅琼，你们相识这么久了，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呀?”
肖雅琼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看了王军一眼，忽地一声叹息：“唉，是想结婚，可现在连房子都没有，怎么结呢?”
“房子没有，那好办，买呀。”龙宛玉说，轻描淡写。
“买？你以为一个钱两个钱呀，现在房价这么高，就算买套小户，也得四五十万。”
龙宛玉目光落到了王军的脸上：“喂，王军，这可就是你的问题了，男子汉大丈夫，没房子，怎么娶老婆呀。”
肖雅琼说：“这也不能怪他，他一个工薪阶层，能奋斗到现在这个程度已经很不错了。”看了一眼王军，深怕他自尊又受打击，“前几天，我们去一个楼盘看中了一套中户，准备贷款买的，可首付需要百分之二十，我们凑来凑去，还差那么一点点，所以我们想等攒够了钱再买。”
“攒够了再买。”龙宛玉瞪大着眼睛，“雅琼，别说我没把你当作好朋友没提醒了，这个社会物价上涨的飞快，等你攒够了，恐怕房价已经跑到五位上去了。”拉了她一下，“别的事情可以等，买房这种事情可千万不能等。”
“我也不想等，可这钱不够你们说该怎么?”肖雅琼也显得无比焦急。
王军脸有些发白，一旁不吭声。
“没钱，你们可以跟我讲呀。”杜辰说，“缺多少，十万八万我拿不出来，三五万还是可以的。”
“我与王军统计了一下，目前我们两人的积蓄加起来，差不多八九万的样子，首付百分之二十，大概十万多一点，如果你有的话，就借给我们一万五到两万吧。”
“一万五到两万，搞得这么紧巴巴的干什么，全都交了房款，一分不留，拿什么来生活。”杜辰比他们考虑的还周全，“这样吧，你们什么也不用说，我拿五万给你们。”
五万！闻言，王军与肖雅琼百感交集。尤其是王军，一直默默不语的他蓦地握住了杜辰的手，无比激动与感慨的说：“杜辰，你这可真是雪中送炭呀，你让我怎么感谢你呢。”
杜辰呵呵一笑，说：“咱们谁跟谁，大家好朋友，朋友有难，必需要拔刀相助呀。”
“可是,”旁边肖雅琼说话了，“杜辰，你这钱我们一时之间还不出来耶。”
“我又不缺这俩钱，什么时候有你们什么时候还我好了，十年八年无所谓。”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王军与肖雅琼除了感谢，说不出任何话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