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人生若能如初见 -- 第二十五章 反杀
不能睡着，不能睡着。。。
吴杭的眼皮越来越重，脑海里仅剩下零星意识，他凭着这点意识告诫自己。周围黑洞洞，悄无声息又仿佛黑暗中隐藏着凶猛的生物，正屏气敛息虎视眈眈的透过黑幕望着吴杭。吴杭不能睡过去，寒意袭来这样的雪地中一旦他睡过去就会被冻死，更不用说身后还有杀手在追杀。
天气实在是太冷了，他在这里停顿了几分钟脸颊上，双手上露在外的皮肤已经冻得刺痛，这样的疼痛和被人打完全不同，刺激着每一寸皮肤，每一个毛孔，仿佛毛孔中都结出冰渣挂在了体表。
热量正以肉眼看不到的速度在流失。
吴杭在地上抓了一把冰雪混杂着泥土塞进嘴里咀嚼起来，嘴里冰凉又有着泥土的细小颗粒在嘴里翻腾搅动。“嘎嘎嘎。”吴杭的牙齿碾磨着冰雪泥土咽进了肚子，他的意识渐渐的清醒了一些。
他要动起来，为了活下去。
右臂冰冷麻木，不像是长在自己身体上，子弹擦中的伤口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鲜血已经凝固，摸上去有很多小突起，那是血液中的水凝结成冰。吴杭双腿死死的夹住了右手小臂，左手扣住了右肩他猛烈的扯动希冀将脱臼的右臂复位。
“咔嚓。”一声脆响，没有疼痛因为右臂已经麻木了，疼痛的神经信号无法传递到大脑。吴杭感觉不到疼痛，他唯一能感觉到的是右臂仿佛又能动了，右手的五指弹动了几下，吴杭试着抬起整条右臂成功了。
“原来你躲在这里。”光线和声音同时传来，杀手又捕捉到了吴杭出现在他身后五米的地方，两人之间只隔着一棵松树。
杀手握着手电的手在松树上一拍，积雪抖落下来。他的眸子里充满着杀意和血光，还有无尽的乐趣。
积雪抖落下来的顷刻间，吴杭从地上扑腾着站了起来，沿着陡坡又往下奔去。
“再陪你玩十分钟。”
“刷。”杀手的身影一闪而过。
松林深处，松树越来越密集。这无疑是拦在吴杭面前的障碍，他不能减速，减速的后果就是被杀手追上，他好几次撞在了松树上，在黑暗中根本无法避开。
光线在吴杭身后闪动，凭着微弱的光芒照射下来，吴杭避开了前面的松树。他一边跑一边拍打着右臂，右臂重新接上之后疼痛感侵袭而来，那是冻伤的疼痛。血液无法在右臂循环，这样下去整条右臂迟早会冻死。
杀手的身手他已经领教过，即便在不用手枪的情况下都比吴杭强。
和他硬拼只是自取灭亡，而从杀手的速度看来，连续的追击并没有消耗掉他很多的体力。而且不知道是杀手的速度越来越快，还是自己慢了下来，后方的光线越来越强，杀手缩短了和吴杭之间的距离。吴杭想要耗尽他体力再想对策已经行不通，眼下已经形成了一个死局。
他要完蛋了。
忽然之间，吴杭余光瞥见了什么。
“怎么停下来还想继续和我打吗？这可不是明智的选择，你不是我的对手。”吴杭出奇的停了下来，和杀手面对面。光线打在他的身上，照亮了他狼狈的轮廓。
杀手故意将手枪伸入光线中给吴杭看了一眼，而后别在了自己的小腹前。
他又捏紧了拳头一步步走向吴杭。
“你似乎能够避开子弹，那我就不射杀你，而是用我的拳头一拳一拳活活的打死你。”没有一击杀死吴杭是杀手的失误，而现在他想着的只是满足他的兴趣，万恶的兴趣使然。
“咔。”杀手走了过来，踩断了地上的枯枝。
“沙沙沙。”地上的积雪被踩扁之后发出声响。
吴杭全神贯注的听着声响，他垂下着右臂，左手握着拳头护在胸前。
“受死吧。”杀手在离吴杭还有两步的时候身子骤然跃起，手中的光线照射到了吴杭的眼睛令吴杭一时间眼前一模糊。
拳头砸在了吴杭的脸上，吴杭的脑袋打歪过去，左拳徒然之间穿透光线抓住了杀手的肩头。
“啊。。。”吴杭发力的一声大叫，左臂一扯两个人的位置瞬间转换。
杀手抽出一脚直对吴杭的胸口，眼前吴杭已经无法招架。他的左手抓在自己的肩头，右臂垂落，双脚踩踏在雪地中，他不可能挡得住这一脚。
吴杭笑了，右臂极快的挥动，骤然右手紧握成拳，他等待的就是这个机会。
“砰砰。”
两人几乎在同时击中了对方的胸口。
吴杭的身子朝后飞了出去，杀手却也被吴杭一拳打中退后了一步。
“咔嚓。”鲜血从杀手的脚下绽放开来，浸满了雪地，触目惊心，紧接着便响起了杀手痛苦的哀嚎声。
吴杭一直在雪地上滑了开去，直到撞到身后的松树才停了下来。
他咳出一小口鲜血，听着杀手的哀嚎声如同美妙的音乐响起。吴杭脸上的笑意更浓，杀手中招了。吴杭刚才为什么会停下来，因为他看到了猎人设置的陷阱，那是捕兽夹，而且远比一般的捕兽夹来的大，更加坚固锋利。那是专门用来捕捉大型野兽的捕兽夹，吴杭刚才站的位置岌岌可危，退后一步就是捕兽夹的陷阱。
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让杀手踩进陷阱，稍有差池被捕兽夹夹住的就可能是他，他在赌，而现在看来他赌赢了。
吴杭的右臂开始剧烈作痛，给出杀手这一击他也付出了代价。
手电落在了雪地中，映照出杀手惨烈的模样。
他的右脚小腿深陷在捕兽夹中，锋利的铁片切断了半条小腿，露出森森白骨，铁片紧紧咬合在腿骨上，巨大的力量仿佛要将腿骨都切碎。
杀手的裤腿上满是鲜血，周遭溅洒出了血水的圆圈。
“啊。。。”杀手在血腥之中咬牙低吼，痛楚布满了他全身，“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杀手挣脱不开捕兽夹，他的力气再大也不可能掰开捕兽夹，凶狠的话语也只是徒劳。
“砰砰。”他握住了枪朝着黑暗中开了两枪，这个时候的他已经丧失了理智，忘记了作为杀手的技巧，朝黑暗中开枪绝对不可能打中对方。他只是困兽，落入陷阱的猎物。
“啪。”
吴杭从黑暗中走出，左手握着石头砸掉了杀手的枪。
他喘着粗气，模样比杀手好不到哪里去，但终究是他赢了。胜利的过程有些曲折，但结果已经摆在眼前，吴杭已经可以反杀。
吴杭捡起了地上的枪对准了杀手。
“说吧，谁派你来的？你要杀的目标是谁？”
杀手还在垂死挣扎，双手想要抓取住吴杭，不过吴杭离他的距离不近。吴杭已经不耐烦了，“说，快点告诉我。”
“竟然落在了你这个小鬼的手里，哈哈哈哈。”杀手不停冷笑，“你杀了我我也不会告诉你，是不是很不爽？这就对了，开枪啊，开枪啊。”
“那就死吧。”吴杭扣动了扳机，这么近的距离他没有打偏，即便是在他第一次用枪的情况下。捕兽夹夹中的杀手在枪声响起的那一刻已经变成了一具死尸。
吴杭的左臂震了震，放下了枪。
“滴滴滴滴。”尸体上衣服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事情办妥了吗？”
“你是谁？”
“嘟嘟嘟。。。”
对面挂了电话，小心谨慎。
这应该是幕后的指使者，吴杭将手机揣进了口袋里。他又在杀手的上衣口袋里发现了很多张蒋乐的照片，杀手的目标果然是蒋乐吗？
天气真的很冷，吴杭脱光了杀手的衣服穿在了自己身上。
他已经累了没有再走回去的力气，这些衣服应该已经够保暖，他不用担心自己会冻死在这里。吴杭靠在了一棵松树下，他左手握着枪没有松开，视线看着杀手的尸体，杀人似乎并不是很难的一件事，他杀了迄今为止的第一个人。
黎明的光幕代替了黑夜，光线在松树林将透射下来，斑驳的树影印在吴杭的脸上。他已经醒了过来，昨夜并没有睡什么好觉。杀手的尸体已经冻僵，死前的愤怒僵硬在脸上，这是他在人世间留下的最后情绪，不是太好的情绪。
声音从松树林间传来，吴杭听到了有人在呼喊他的名字。似乎是方镇亮，又有着别的什么人。
吴杭没有应声，他还想多休息一会，或许还想看看黎明中的松树林别样的风景，这和昨夜截然是不同。
唐影出现在了他的右方，第一个找到吴杭的竟然是唐影。
唐影的目光一下子落在了杀手冰冷的尸体上，而吴杭一眼就落在了她的身上。吴杭举起了枪，扣动了扳机。
“啪。”声音有些清脆，那是击锤撞击的声音，子弹却并没有从枪口激射出去。
没子弹了吗？吴杭有些郁闷。
唐影视线看过来的时候，吴杭的枪口还对准她。
“哒哒哒。”吴杭连扣几下扳机，嘴里发出声音伴奏，声音不太逼真，模仿的也有些差劲。枪是真枪，只可惜真的没有子弹了，这是唯一不足的地方。
唐影楞了一下，而后勃然大怒。
“白痴。”
吴杭冷漠的笑了笑，吐出几个字，“下一次是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