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三章 神纹

那一年，时光催促着花艳丽了起来，跟着连时光也匆忙了。

恍惚间，一个五年就这样过去，卜算子再次来到医德居找医问天帮忙，顺带领走自己的徒弟易连山。

“老鬼，这个你看……是不是该给夜墨小子封脉了”卜算子边说边搓手。

“这才刚过去五年，老不死的你是不是有点着急了？常言说的好哇，这心急吃不了兜着走哇”医问天难得一本正经。

得，这遣将不如激将，看来还得出杀手锏，卜算子沉吟了一下缓缓道“只是你自己说能封夜墨小子周身神脉，谁知道是不是真的。”这招屡试不爽，这次也不例外。

医问天直接跳脚，嗓门瞬间高了几度“老不死的，咱现在就走，让你见识见识本圣的惊天手段，这世上就没有我治不了的病”

卜算子拍掌叫好。

医问天回过神来，感觉不对，单手抚额在那独自凌乱，一脸追悔莫及。奈何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最关键的是医问天自问很君子。没办法，赶紧易了个容，当然医圣的易容术只比医术差那么一点点，也是很厉害的。

烟雨城，东城区边缘，一个名声不显的小门派，从掌门到守山门的，加一起不够十个数。

掌门名叫北三刀，传说几十年前有幸得刀圣剑藏锋指点了两句，后自创一套刀法。云游至烟雨城，遂生根发芽开枝散叶，创立三刀派。说是一个门派，其实就是寻常人家，门上挂个牌子，门口空地稍微大点，也只是稍微。等等，刀圣为什么是剑藏锋？怎么会有人问这么可耻的问题，因为刀圣剑道大成后才改修的刀。

这么个小门派为什么能存活至今，这是个问题。或许是掌门夫人烟雨轻舞是城主烟雨十六的亲妹妹，或许是北三刀的刀可能真有那么点可取之处。不然当年也不会被烟雨轻舞抢亲。

“北三刀，你还真以为你的刀有多了不起？当年要不是老娘看你长的俊俏……”烟雨轻舞单手掐腰，颇有骂遍天下无敌街的悍妇架势。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总是似笑非笑，细腰丰乳，翘臀小口，眉眼如画很是妖娆。

“够了”北三刀拔刀出鞘。

“来，你倒是砍老娘一刀试试”烟雨轻舞不依不饶。

北三刀把刀往地上一扔，摔门而去。回头瞪了眼门外偷听的三个小鬼“拔刀五千遍，差一遍都不准吃饭。”

三个小鬼对着师傅背影吐了吐舌头。

“一往无前的刀失了刀势，这刀算是废了，哎。”说话的人叫北三莫，和夜墨有一个字同音，是北三刀和烟雨轻舞的长子。一脸惋惜的样子和年龄很不般配。长夜墨两岁。

另一个个头稍微矮点的小萝莉叫烟雨清柔，是北三莫同父一母的亲妹妹，不过随母姓。和夜墨一般大。

练刀是个技术活，讲究细水长流循序渐进。苦练和悟性缺一不可。调皮三人行这个道理明白的很早，这里有棍棒一半功劳。至于另一半，就是北三刀经常挂在嘴边的没饭吃。是真没，一点不会徇私舞弊。要不文二总说饥饿是人类进步的最大动力。至于文二是谁，和故事无关的人不提也罢。

言归正传，三刀派今天有客来，这很稀奇。更值得一提的是，来的还是位高人。从天而降，尘土飞扬。

北三刀喊出所有人，列队欢迎，恭敬的将来客请入客厅，关门密谈。三个小家伙少不了又犯了偷听的毛病，被掌门夫人两手拽三只耳朵又给拎回去继续练刀。至于怎么拽的，这需要反复练习，功到自然成。

客厅内，北三刀一脸赔笑在一旁小心伺候着。

来客白衣飘飘，一脸高深莫测，颇有仙风。笑着望向北三刀“站我旁边作甚，坐着说话。”

北三刀小心翼翼坐在次位，斟酌片刻道“朱老前辈交代的事小子一直谨记于心，夜墨我一直视若己出，这小子也甚是讨人喜欢……”北三刀如汇报工作般围绕夜墨滔滔不绝起来，编了一会实在编不下去了，停了下来。

自称朱算子的老者一直微笑不语。直到北三刀停下来才接口道“这些我都看到了，你做的很好，我也就顺路来看看。这本刀谱是我偶然所得。”边说边把一本书轻轻放在桌上。北三刀连忙点头道谢。老者摆了摆手道“不必客气，还有什么老夫能帮上忙的地方尽管提出来。”

北三刀不知想到什么突然老脸一红，弱弱问道“前辈见多识广，不知可有什么办法能改改人这性格”想了想又补充道“尤其是女人”说完偷偷望了望大门处。

老者哈哈大笑几声，心想这天下还真没有老夫治不了的毛病。转念一想，这性格要是能改的话，自己也不至于被老不死的坑到这里来。一念至此，也是老脸一红。但多少总要给人一个交代。随口胡掐道“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北三刀听后若有所悟，伸出俩大拇指直夸“高，实在是高，前辈到底是前辈。受教了。”

两人最后又谈了什么不得而知，只是老头临走前找到夜墨，这里捏捏那里摁摁的整的众人云里雾里，最后就急匆匆冲天离去。当然，少不了尘土飞扬。

从那天起，卜算子追着医问天打了一个月。棒槌打坏十几根，边打边骂“朱算子，我叫你朱算子，我叫你叫朱算子。”当然，这都是后话。

会飞的老头走后，众人少不了议论纷纷。此事被北三刀以吃饭威胁给大家下了封口令。必定吃人的嘴软，效果还是显而易见的。当然，私下的议论还是少不了的。尤其是知错必犯的夜墨三人。

吃过晚饭掌门夫人烟雨轻舞领着女儿回了娘家，掌门北三刀躺坐在房顶上唉声叹气了一整晚，独自黯然神伤。就着小酒，看尽满院月光。酒是十个金角一壶的碧流翠，色泽碧绿，十里飘香，又名十里香。很是金贵，所以北三刀喝的很是心疼。

夜墨和北三莫又在挑灯练字，不是别的，就是夜墨手上说不清什么质地，通体碧蓝的那个手镯。上面那两个没人认识的字。歪歪扭扭但却说不出的顺眼，隐隐一股古朴苍凉之意。越是练习两人越是无法自拔。这其中有一个小秘密，那是连烟雨清柔都不告诉的。

北三莫小声嘀咕的声音隐隐传来：“看，越写的像越快。”

夜墨轻声嗯了一下表示肯定。随手抽过一张纸，对照着手镯又一笔一笔临摹。不对照写的话，两人都记不得两个字长啥样，写多少遍都一样。就跟眼前的纸一样。

只见夜墨几笔勾完，奇妙的事情发生了。刚开始纸上那两个字渐渐消失，就好像雪融化一般，之后连纸都莫名其妙不见了踪影。究竟去了哪里，这就是两人这两年来不断临摹这两字的原因。

如果易连山在这里，一定会想起师傅卜算子经常的一句话。

天下不显，是为神纹。锋芒不露，是为天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