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六章 鱼腹中
温润潮湿的空气中杜歌被男子提着在黑暗中前行,不久之后他就看到了亮光,那是一颗拳头大小的珠子发出的莹莹光晕,再往前一些,可以看到每间隔十米左右就有一颗珠子镶嵌通道的顶部。
男子将杜歌给放了下来,一句话也没说留下一个挺拔的背影径直向着通道走去。后面是一片黑暗,前面是一片光亮,尽管这光亮让他觉得有些诡异,不过他还是毫不犹豫的追着那个背影往前走去。
脚底踩着的是红色的道路并不平坦似乎还会随着呼吸的频率起起伏伏,墙壁上蜿蜒着狰狞的青色血管,粗的比他的身高还要粗大,细的也和他的手臂旗鼓相当。
通道很干净,没有想象中的粘稠,男子的脚步不缓不急,总比他多两步,一路向前,杜歌很难想象蔚蓝的大海中那张血盆大口之下掩藏着多么庞大的躯体,已经往前走了快半个时辰,让走惯了崎岖山路的他也忍不住双脚发酸。
一前一后一大一小的两个人自从进入这条通道没有再说一句话,在这个过道上潮湿的空气似乎正慢慢变得紧致,杜歌耳旁能够听到的只有规律的脚步声以及有些紊乱的呼吸,在经过某些血管时还能听到或强或弱的潺潺水声。
挺着一张风轻云淡的脸,但额头的点点汗渍却出卖了他心中的焦虑,尽管心中清楚千里迢迢将他带到这里不会让他那么容易死去但心中还是忍不住忐忑,他可不是孙猴子能在别人的肚子闹个天翻地覆,更何况他的小身板给人家塞牙缝都不够,一个吸气呼气就可能成为新陈代行中的一部分,很想问问与他陷入同样境地的男子,可前面的人并没有和他交谈的欲望,也只好硬着头皮一直走。
汗水涔涔打湿了他的衣衫,一股深深的疲惫感侵袭着他的神经,脚下的步调已经成为一种惯性,他已经忘记了去数时间了,肌肉中传来的酸楚让他忍不住想要休息,可望向前方的那个不知疲倦的身躯他还是只能咬咬牙继续往前。
“活着。”
他还清晰的记得进入鱼腹前男子嘴中的那两个字,到目前为止他还活着,可他不确定一旦男子离开了他视线之内他是否还能活着,强烈的求生欲让他不得不谨小慎微,他还有着牵挂与期盼。
汗水不停的从脸颊滑落,不少洒入了酸涩的眼睛里使得视线越来越模糊,身体受着惯性支配麻木的前进。
“碰”
脚步迈出,身体轻轻的碰撞在一片肉墙上,用力的摇晃了几下僵硬的脖子让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一些。
“呵呵,这么多年终于让你带了个走‘直道’小家伙的出来了。”
“害怕了吗?”
抹去眼中的汗水,男子挺拔的背影又清晰的出现在他的眼中,耳朵轻轻摇晃,他十分的怀疑自己听错,因为话语中一直没有丝毫感情的男子居然在语气中蕴藏着滔天的恨意。
是什么人能让男子如此憎恨?身体略微偏移了几分,循着男子目光看去,一个慈眉善目白发苍苍的老者,同样穿着白色长衫同样背着一把宝剑,五官之中还能寻到年轻时的俊朗轮廓。
“我的时间不多了,这个小家伙来得及吗?”老者看着杜歌轻叹道。
那如祖父般的怜爱目光热热的暖暖的,但当他微微的沉溺时却又像北风般冷冽,在这一刹那杜歌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被猫戏耍的老鼠,不自觉的产生了些心悸的感觉,但刚刚倔强的惯性还没散去,没有转移视线,反而斗气般的瞪了眼老者。
老者话落中年男子又恢复了那不咸不淡的语气说道:“不用担心,很快。”
“哈哈,老了老了,就喜欢唠叨点。”老者收回目光又看向男子接着说道:“你能确定他能活着?”
“能,走‘直道’的有几个会那样死?”男子不客气的反驳道。
轻笑着轻抚了几下斑白的长须老者问道:“你做不到的事他就做得了?”
男子冰冷的瞳孔微微一滞,眼底涌现出一股偏执平静的说道:“你会知道的。”
话音落下男子也不等老者回答依旧不急不缓往前走,只是这步子似乎比刚刚快了些。
杜歌带着一头的雾水有些吃力的跟了上去。
与老者擦肩而过,杜歌的视野瞬间变得开阔了起来,错落有致的建筑群,宛若一个小城镇一般,回过头去匆匆一瞥,三个偷透着亮光的洞口静静的伫立在那儿,老者已经不见了踪影。
跟上男子的脚步,看着男子在地上出现了数个浓淡不一长短不齐的影子,再看看自己的脚下,发现情况相同,好奇的往上方望去,只见一颗圆盘大小的珠子散发着光晕,而在那可珠子旁还散落着无数颗发着光的小珠子、
这般望去,让他仿佛置身在圆月的星空下,可惜这片天空的颜色却清楚的表明这只不过是一个错觉罢了。
跟随着男子的脚步,杜歌沿着小巷一路往前,发现这里的房屋大多都窗门紧闭,也不知道有没有住人。
转过几个弯一个广场出现在两人的面前,而广场中央一个穿着宽松的黑袍面带黑色面具的男子打坐吐息着,当两人慢慢靠近时面具中方才射出两道精芒,迅速的站了起来,双手离开黑袍手中已经多了一支笔和一个本子。
“姓名?”黑袍人专注的盯着本子问道。
男子瞥了眼杜歌,他立马心领神会的答道:“杜歌。”
“年龄?”黑袍人目光依旧专注手上的笔流畅的写着。
“十二。”杜歌干练的答道。
“灵根?”黑袍人继续问道。
“纯冰。”杜歌答道。
黑袍人手中的笔微微一顿,仿佛时光静止了两秒,将笔放在左手的本子上,右手往黑袍里一探,拿出一叠的面具递给他,继续道:“选吧。”
“他走‘直道’。”男子说道。
黑袍人动作一滞,深深的看了眼杜歌,将手中的一叠东西给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