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二十二章 公开收徒
三天之后。
“人有点多。”柳星混在山脚的人群中，默默清点了一下人头。他所站立的地方原本是一片空草地，只是上面站满了人。
他一路沿山道下来的时候，还看到山道上每隔一段距离都站着一个白色衣服的铁意门弟子。那些铁意门弟子也许今天过后会成为他的师兄弟，但暂时不是。那些铁意门的弟子看着他这个往山下走去的非本门的人都觉奇怪。就算拜师也是往上走，怎么这人往下走？
好在那些弟子恪守岗位，他们今天的职责是保证开山收徒的秩序稳定，其他人也懒得理会。
“大概有一千人？不止吧。”他心想。
一千人不算很多，在地球上时，随便一个大都市的繁华街道都可以挤成百上千的人，所以看到现在人挤人的现象柳星并不是很慌。
“不过现在才是黎明，天才刚亮，山门未开，等下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他想的不错，确实有更多的人从外面涌入、加进等待的人群中。
所有的人都被铁意门的弟子拦在山脚下。
周围的人不断地拿身体挤他。
“哎，别挤啊，别挤！”柳星喊道。然而没用，压力几乎从各个方位过来，他无处藏身，只能随大潮涌动。这里地方不开阔，人又多，显得十分拥挤。
有人踩了柳星的脚，他只能当做没看到，事实上，这不是第一次了。
“唉，早点结束了吧，幸好薇薇不在这里，不然肯定被压成肉酱了。”
这些都是什么人？
柳星待在他们的中间，已经将他们的面貌一一看在眼中。
那一个距离自己一米外、隔着三个人的是个胡子拉渣的大叔，其嘴巴边须髯之茂密令柳星叹为观止。显然那位大叔的耐心有限，拥挤的人潮更加让他烦躁，他仿佛喝醉酒红着脸满脸晦气，不断地说着诅咒人的话。
柳星右手边有三个年轻人，看年纪也有十八九岁，头发不整，面容憔悴，满脸愁容。
更有令柳星大跌眼镜的高龄长者出现，以七八十岁的年纪、白发、驼背，却没得到任何人的礼让，一样饱受推搡之苦。
还有四十多岁的中年胖妇女，双手盘胸，引得旁人不满，跟附近的人瞪眼相视……
柳星扫来扫去，不觉越来越烦躁。
在他想象中，拜师求道的人不是这样的。
哪里有八九十岁的高龄才来拜师的？不应该是六七岁的年龄、上学的年纪就来吗？
原本他觉得自己近十七岁的年纪，在一群小孩子中会不会太突出了。现在可好，一点都不突出，落在人群中，谁也认不出谁，所有人都那么普通、平凡。
“就好像……一群人从繁荣闹市中直接来到了这里，却是为了参加高贵的修道盛典，这画风怎么看都别扭。”柳星笑了笑，反而舒坦了。竞争对手既然如此不堪，反而对他有利，不管别不别扭，只要自己能选上去就行了。
等多了一会，柳星在人声嘈杂中，也捕捉到了一些信息。 ――
“去年做生意失败，赔了全部本，我是灰心丧气、再也不求荣华富贵了，今儿个咱来碰碰运气，说不定老天开眼，我就被选中了呢。” ――
“老兄，同是天涯沦落人啊！我外面的仇家天天逼着我还债，我已经跟亲戚们说了，我已经一心向道，了却尘缘，再不问世事了！“ ――
“沿路乞讨了上百里，才来到盘龙郡，居然听说千峰山外有道门招收弟子，不来试试可不行！也许时来运转，我的鸿运终于要临头了。” ――
“儿子离家、老婆上吊，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若不是旁人劝我，我才不会来修什么道、成什么仙呢。” ――
“这事靠谱不，哥几个考功名倒了霉运，本来准备这两天就回去的，不小心逛到这里，居然被人推进来了，我才不知道这里有什么道门收徒呢，真不知道！圣贤在上，这些都是什么市井杂烩，不配跟我们站一起！满身酒肉臭气，污染了我们清白书生！”
柳星默默地听着，猜测说话者的身份，从商人、乞丐到书生，各类职业无不有。
“看来一般人跟修道还是无缘的，只有走投无路或者想碰碰运气的人会来尝试，那些小说中什么千万人同场竞技争一个名额的事只能想想了。”
哐当！哐当！
嘹亮恢弘的钟声从山上传下来，听上去跟柳星经过精铁们时所听到的声音类似。
大家都猜测山门要开了，于是人潮移动，柳星被动挪步。
顺着山道，人潮如地上密集的蚂蚁，排成长龙，开始沿路上登。一路上，守道的铁意门正规弟子各个器宇轩昂、不怒自威，因此所有的人都低着头走路。
“幸好有他们保持秩序，否则发生了践踏事故可不得了。”柳星想。
“伏拜山门！”
“伏拜山门！”
“伏拜山门！”
在巨大的精铁门前，铁意门的弟子高声喊了几句。然而人群不知所措。 ――
“这是要我们跪拜吗？” ――
“应该是吧，你没听说伏拜山门，那是门吗？我没见过这么大的门！” ――
“可是都没拜成师，却要我们拜什么门，这劳什子铁意门的架子也太大了吧！”
铁意门的弟子很无奈，他已经喊了无数句了，还是没人下拜。有往年主事过有经验的师兄，在人群的前面，率先跪拜，做了表率，后面的人方才纷纷效仿。
“小兄弟你也拜吧，不然被那些个修士看到，小心用道法惩罚你。”柳星旁边的一个白发老者伏下身，看到柳星还兀自站着，遂劝他道。
“好。”柳星看了眼，大部分人都装模作样伏下身了，自己也只好屈身。
这种状况持续了好一会，直到后面所有的人都跪拜下去，柳星仍然没有看到期望中的人和事。
“不是说有人驾车从门内穿过吗？没有啊！”柳星在等待，也许不是年年都有那种事情发生。
他正想起身，忽闻后方马叫声起。无数人回头张望，一匹精壮的皮毛漂亮的白马横过人群、踏空而行，其上载着一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也不见其下拜，直接骑着马从人群上方一米飞越，径直冲巨大的精铁们去了。
众人一时间都说不出话，就是柳星乍一看到会飞的马也愣了半天神。
白马从大门内穿过，柳星死死盯着。它丝毫没有受到阻碍，来时怎么潇洒，去时就怎么从容。
“区别对待啊！”柳星感慨。
人潮也被闹了马蜂窝般忙乱。 ――
“那是什么马？我没看错吧，居然在空中跑！”有人惊诧失语。 ――
“还有上面的人，凭啥他不用跪拜，而我们就要？歧视人不是。”有人愤愤不平。 ――
“总有一天，我会成为那样的人。没错，骑着白马，逾越无知的人群，什么门都无法阻挡我！”有人豪情壮志。
在铁意门的弟子引领下，人群继续向上，一段距离之后，来到了一片开阔的空地上，柳星眼一眯，看到了叉着腰的闭眼男子。张衡冲只穿了条灰色短裤，正对人群，挡在了路中央。 ――
“这人是谁？神经病吗？” ――
“他好像不是道门的弟子，凭什么这么张扬？”
有铁意门的弟子高声道：“见过大师兄，行礼！”当先拱手行礼。众人无人效仿。张衡冲张开眼睛，大眼扫视人群，嘿嘿笑了两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