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二十章 拜师需要时机
“千顶真人，柳星有事求见！”柳星又高声喊了一声，终于见到内门缓缓开启，光着脚的千顶真人踱步出来，其背后并无月亮。
“看来平常的时候真人也不会挂着个月亮，也对，背着月亮怎么睡觉呢？”柳星胡思乱想一通。
千顶真人无喜无悲，面目自然道：“你有何事？”
“那个……小子略有所得，请真人指导一二。”柳星自从看了薇薇的表现，不敢将话说满，谦虚地表示了两下，然后亮出了水火两只丑龙。
“虽然它们样貌是丑了点。”柳星指着一左一右发癫的拟物双龙，略有点不好意思，“但实际战斗力我看还是可以的。真人觉得呢？”
“嗯。”真人没有评价双龙的战斗力，更不对它们丑陋还是漂亮的外貌发表任何意见，而是说道：“没想到你用了这么多短时间就无师自通了，悟性很好。”
千顶真人居然评价柳星的悟性好，这比夸他释放的法术更让他得意。
“真人谬赞了。”柳星笑答，心想自己的悟性真的好吗，还是真人故意夸他？何不趁此机会拜师？于是他立刻鞠躬行礼。
“小子想修道，请真人行个方便。”
他不说拜千顶真人为师，因为上次已经说过了。真人有她自己的考虑，柳星只是想正规地学道，无论拜谁为师都可以。
“拜师需要机缘、因由、资质和时机。”真人不淡不咸地道，还是之前那句话，甚至多了个要求。
“这……”柳星不知说什么好了，换做其他人，他早就骂了，不想收徒弟就直说呗，还绕着弯挖苦我，你不就嫌我的资质差吗？
“真人，我的资质如何，请您看一看。”没有办法，柳星只能再次请求。
他想过真人可能的回答，比如敷衍他，或者让他的徒弟帮忙测试，就像当初对薇薇那样，再痛柳星都决定忍了。
不想真人的回答大出他所料，只有一句话：
“拙劣。”不咸不淡，不冷不热。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但柳星的心已如秋风般萧瑟，像寒冬般寂冷。
原来，这才是她不收我为徒的原因。
我的资质拙劣吗？
不管资质的层次怎么分，“拙劣”肯定不是好的，连中等都算不上，也就难怪真人再三推辞了。《修道总录》中有云，资质之于修道，好比地基之于大厦，地基不好，楼肯定建不高。所以资质差，当然修道无望。而千顶真人直言他资质拙劣，那么必定是差到一定程度了。而且真人亲口所说，更真实过罗超的检验。
柳星的心很冷，他的话语随之变冷：
“既然你早看出来了，又何必送我、借我那三本典籍，又何必为我亲自演示水火的精义呢？难道是可怜我，施舍我？真人，我柳星在您眼中可能卑微到不足一提，但同时我要告诉您，柳星我不需要别人的怜悯和施舍。”
他毅然决然地转身，他已经想好了，在那一瞬间没多久的功夫，他就想透了。既然不是修道的料，何苦死活黏在山上，更何必继续苦苦哀求别人。不是他不想修道，也不是他珍惜自己的脸面，而是天地之大，何处不能容男儿身发挥？柳星自问出了山门，外面同样有他广阔驰骋的空间。所以他走得快，没有半点彷徨踌躇。
可是他听到后方真人的声音：
“留步。”
他驻步了。
“我柳星不需别人安慰。”他冷声道，“如果您还想劝我留下，大可不必，我去意已决。人贵有自知之明，就算低微如爬虫，也会想办法过好自己每一天的日子。真人你不该劝我，也不该留我。你早该放我下山，在我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就应该这么做了。留我在铁意门有什么意义呢？我的幻想被打破、梦境被击碎，不足惜！好在领悟及时，不至于蹉跎了岁月到老来空悲叹。”
他再起脚步，但顿了顿，道：
“还是说，真人希望我留下是为了薇薇？真人希望我留在铁意门能够让薇薇减免思乡之苦，从而让她一心向道吗？呵呵，那您就小看了她，这个女孩有能力调控自己。”
终于将心中所有的不快、愤懑、郁闷的话语一舒而空，柳星走起来更加轻松、自在。
“你误会了……”真人的声音听上去像蚊子般小，却近在耳边，柳星感觉她似乎来到了自己的身边。
他第二次驻足。
心想，千顶真人跟她的徒弟薇薇怎么都喜欢说话说半句呢？真是不爽快，就不能一次性说完，非得让自己等？
真人的声音在一开始的地方响起，原来她没有来到柳星的身旁，“修道一途，本就是向天争命的历程，谈何容易。”
柳星竖耳仔细聆听真人的话，听她有何高见，不过他没有转身。
“有个女婴三岁时，身染恶疾，有名医断定她寿不过十。可怜她的父母，为保存她的性命，强忍骨肉分离之痛，将她送进修士的世界。她遇到了一个疼惜她的好师傅，甘愿耗去大半功力为她争得十年光景，但恩师却急速衰老、没多久撒手人世。那女孩沉痛之余，不愿师傅的愿景落空，每日尽其所能修行道术。终于在二十岁的前几个月，突破天人界限，重塑肉身年轮。你猜，她现在虚度了多少个春秋了？”
柳星听到这个故事心情沉重，虽然他不喜听什么童话故事，但既然是发生的真实故事，而且赫然主角是千顶真人，那他也愿意聆听、愿意感受。
“五十？”他没有保守。
真人没回答他，转而说道：“修士的道路没有尽头，每一步都需力争，倘若畏惧困难，那么纵然有一丝的希望，也跟无希望没有差别。”
柳星懂了，千顶真人这是在教诲他，他虚心接受，于是转回身，苦笑道：“那你起码给我功法啊？别告诉我没有。”
“功法乃师门所授，为立派根基，没有入门，不得私相传授。”千顶真人如是道。
“可以理解。”柳星善解人意地点头，可是摊手苦笑道：“那你让我入门啊，遇空门而不进、遇宝山而折归，很挫意的，知道吗？”
“拜师需要时机。”千顶真人的脾性真是令柳星叹服，好在现在条件只剩一个了。
“什么时机？”他竭力寻问。
柳星走出门，再无忧虑。
“三天之后，铁意门开张收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