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十八章 第一个道术
“居然怎么都施放不出来。”柳星挠挠头皮，没有头绪。
他已经尝试了数百遍，完全按照《千水涟漪》上面讲述的动作要领和心法口诀去施展，但是，别说涟漪水波，就连一点水滴都没有。
“难道哪里错了？不可能啊，我明明按照书上说的去做。”柳星不得要领，抓着《千水涟漪》，左看看、右看看，又凑近了身俯低下去贴着书本看，可是无论他怎么看，都看不出自己做的地方哪里错了？急得他想撕书！
他安慰自己：“不能急不能急，千水真人说过，修道忌浮躁，浮躁是成不了气候的。所以我要静下心来。”
这样一想，他果然平静了自己的心绪，待心情如那平静的湖面波涛不惊后，才回过头来慢慢阅读书籍。
他想可能是某些细节没有做到位，比如手臂到位了，但手指不到位，又或者手指的尖端不到位。也可能是自己念心法的时候还不够诚心，总是一心想着快点看到结果。
“想象自己是个修士大能的话，释放一个小水龙术肯定是平心静气、毫无杂念的，而且绝对不会怀疑自己能否释放成功。所以我要做的，一是相信自己，二是随遇而安，不强求才对。”他也不知道正确与否，就自己做自己的师傅，教导自己要注意的东西。
“好，现在开始释放小水龙术，嗯，注意你的手指，摆好动作，指向前方，不要晃动，嗯，抖动难免的，莫强求。”
柳星宁神静气，看似随意又十分到位地摆好了右手臂前伸微向内、同时食指上挑、其余手指严格并拢的动作。不用看书本，他就知道自己这次做的十分规范，完全挑不出任何瑕疵。
“好，这次一定能成！咳，宁神静气，宁神静气！“
下一步念口诀。
小水龙术的口诀不复杂，只有三句短语。其实口诀的作用无非钩动内心的想象，然后靠对道的接近程度释放出来，怎么想的就怎么释放，决定了法术的形态，而对道接近的程度则决定了法术的强度。愈接近道的本质，那么释放的法术越具现实威力，空想象是不行的。
小水龙术的三句短语非常简单，描绘了水的灵活流动之态，柳星心里瞬间出现了一条活灵活现的水流，在潺潺流动。
关键时刻到了，要钩动心里的想象化诸现实。柳星的十二分精神聚集。到目前为止，他觉得自己做得很好，甚至称得上完美。
一般人当然没那么容易将道的形态描绘成现实，但柳星观看过实际的由道组成的水龙，所以心里有底。
“只要照真人做的那般，让空气中道的痕迹按照那种特定的形态去变化、组合和构造就行了吧。”
柳星照猫画虎，有样学样，现实版的水龙比书上的水龙好看多了，给他的认识也更加直观和生动。
当他那样去想时，空气中果然出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对了！之前还没出现过，现在终于有眉目了！”
可是一分钟过去了。
两分钟过去了。
三分钟。空气中迟迟不见新的变化。柳星就是再有耐心，都忍不住去想自己又失败了。
“静心！不要功亏一篑！”他真的不想这么多次、这么久的努力又白费，好不容易凝聚起那点非同寻常的气息，要是放弃了说不定下次就成功不了了。
再来试多几次。
不行！
失败！
“靠！凭什么！”柳星一怒，所有的努力化作云烟，空气中空悠悠，的的确确什么都没有了。
唉！柳星的身体像无力虚脱般、软倒在屋中的椅子上。
虽然颓丧，但他禁不住去想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失败，真人演示起来明明简单地很，就那么随意、自然，好像本来就应该是那样，空气中本来就应该有那道水龙的样子。那我为什么做不成？这一切，是老天开的玩笑，还是——？”
这么简单、明了的事情，他都做不了，还好意思说是二十一世纪的优秀大学生吗？还能做四有青年吗？柳星一旦不服气，就各种理由窜上脑门，也不管合理不合理。
“难道真的因为我还不够诚心？”
诚心。这个词在过去有褒义有贬义，但大多数时候是褒义的。求神拜佛要诚心吧，可是诚心过头就成迷信了。柳星原本不信神佛，可是来到这世界的种种遭遇，说明世界很大，有很多他不了解的东西。
那么，要诚心吧。释放道术，就跟求神一样，原本就是虚无缥缈的事情吧，一切，就交给老天爷好了。
这样一想，柳星重新振作起来，精神百倍于之前。
“诚心嘛，说来容易做来难，其实道理很浅显，心诚就够了。”
柳星不打算沐浴更衣、焚香礼佛、斋戒三日然后十拜九叩首之后，才来尝试施法。
心诚足以。
一瞬间，柳星的心彻底静了下来。有了神佛和天上诸位神仙的关照，自己放下所有的戒备和不安，只要相信神明，一切会安好的，这、就够了。
柳星默念曾经听过的“辟邪大仙”、“护国神将”的名字，也没有其他的动作，事实上也不需要，心到位就一切都到位了。
三句滚瓜烂熟于心的口诀脱口而出，这一次仿佛念出时带上了奇异的魔力，连那声音词句都有不同寻常的感觉。这一切都源于他相信上苍，遵循上天的无形又固有的指引。
然后很快，空气起了涟漪。
“终于成功了吗？”柳星此时的心情无喜无悲，似乎完全受莫名的神明掌控。
这次的反应比之前所有的尝试都要强烈，柳星成功在即。
成功在即，就像引信已经点燃、烟花即将绽放，柳星静静等待、观看，什么也无需做，一切自然而然。
这时，他却莫名想到，人为什么要信神佛呢？
作为二十一世纪的大学生，接受的教育使他跟普通信徒不一样，不会盲目相信。虽然未知使人恐惧、自然的深邃使人敬畏，但人嘛，总有一探究竟的欲望和动力。除了死亡，没有什么能够阻碍人探索未知的念头，就算神明也不行。哪怕死亡，人们也会虚构出死后的世界供死人生存，而对于死亡和其他种种现象，现代科学或许还有更深层次的奥秘。
扯远了。总之柳星想了很多。这些念头说来庞杂，在头脑中只不过瞬间一过的功夫。
虽然柳星陷入的那种神神幻幻的状态尤在，可同时他也想到，人应该是能支配自己的动物，信神虽无不可，但人本身的意志不容抹杀。
如同一面巨大玻璃崩碎的声音，似有似无，好像曾经有过，但仔细去聆听，却什么都没有，一如柳星的法术。
“没了？”柳星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扫遍一切，不见水龙，他傻眼了。
就这样没了。
比化作乌有还彻底。
“混蛋！”柳星想骂死自己的心都有了，但同时他不服。
“我没说不能信神啊！我想的是，信神虽无不可，但人本身的意志不容抹杀，就这样想想，都不行？”
都不行？柳星好像在质问什么，当然没人回应他。
他再次颓坐椅子上。
“好，不行就不行。”他说道，不服不行。
那他的道术呢？还释不释放了，还修不修道了？
他自己道：“道术还是要的。”
“小水龙啊，小水龙，你在哪里呀啊！~”他哼起了爸爸去哪里的歌谣。
他盯着空气，再次描摹出小水龙的原貌，当然完全没想过成功就是了。
涟漪渐漾，水星溅起。柳星好笑地看着空气中渐渐产生的新东西，仿佛它原本就该如此。
“莫强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