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六章 直话直说
一天之间在于晨。
天刚蒙蒙亮，东方发出鱼肚白。
一夜的露水仍然滋润着这里的一切，道路、房顶、麦楷堆，水牛、小黄狗的身上，都是湿淋淋的。
空气清新，人们吸上几口，会觉得心旷神怡！
张家村第一合作互助组的几个年轻人，先后来到水车棚里，向稻田里车水。
最先到的是陈富贵，大官的儿子。
富贵一十八岁，高高的个子，宽阔的肩膀，浓眉大眼，黑黝黝的皮肤，说话声音宏亮，看上去就是一个强壮小伙子，
富贵现在是村上陈家、郭家、王家、李家、林家等，几家组成的，第一合作互助组的组长。
这个组的成员都是年轻的小伙和姑娘，有郭家的大龙、飞龙、金妹、银妹，陈家的富贵、腊梅，李家的凤妹，林家的树林等十二个人。
这十二年轻人，怎么样进行互助合作，做什么样的农活，劳动力的调配，根据这些人家农活的具体情况，大家商量，然后由组长决定。
有一个原则，就是大家不吃亏，比较公平就可以，不怎么斤斤计较。
今天早晨是帮助郭家的几亩刚插好秧苗的稻田车水。
东方发白，这十二个年轻人都已经到齐，是分两个组，进行轮流换着车水。
先是大龙、富贵、金妹、树林等六个人上了水车，开始大家是慢慢地踏着水车，然后渐渐地快了起来。
踏水车有一个特点，所有人脚步快慢必须一致，如果有人的脚步慢了下来，就会踏空。
人的上身两个胳膊原来是依托在一根横扛上，这脚如果一踏空，整个身体就吊在了这横扛上，农民们叫做“吊田鸡”。
这金妹到底是个姑娘家，车水中有时脚步会踏空，人就“吊田鸡”了，大家只得放慢脚步，等她两脚踏准了脚步，跟上了大家的脚步，然后再逐步加快速度。
第一组车得有些累了，就换上第二组。
这样轮流交替，车了个把是时，天已经大亮了。
这时，金妹的妈妈烧好的早饭，提着来到了是水车棚边。
这些车水的人就下了水车，一起吃早饭。
这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小组的人帮助哪家做农活，就有哪家供应吃饭。
今天早晨金妹妈妈送来的早饭，是糯米菜圆子加白米粥，大家吃得十分开心。
这些姑娘、小伙，一边吃着，一边是一个劲地在感谢金妹的妈妈，做这么好的早饭给大家吃，夸奖金妹妈妈是量大、福大，现在多子，今后一定多孙！
早饭吃罢，正是旭日初升，东方的天空里满是红光，红色阳光又渐渐地铺满了整个大地，这水乡是红艳艳的一片，太迷人了！
这太阳越升越高，阳光由红色换成了金黄色，照得大地一片金黄，到处金灿灿的，十分耀眼，大地似乎是金子打造的，让人想抓一把放在口袋里，永远不要失去！
吃罢早饭，大家又上了水车，干活的劲头就更大了。
这天气不是太热，可是大家已经是汗流浃背，小伙子先是脱了褂子，后来把长裤子干脆也脱掉，围在了腰际。姑娘也脱去褂子，留了个胸兜，隆起的胸部一起一伏，不断地颤抖着。
大家干劲十足，使劲地踏着水车，嘴里吆喝着车水号子，越踏越快，干个不停。
这太阳还没有到头顶，几亩稻田里的水，已经快要满出田埂。
这些人就下了水车收工了，准备去金妹家去吃中饭，一个个离开了这水车棚。
金妹最后一个走，走出水车棚，让等在外面还没有走的富贵给喊住了。
金妹停下了脚步，问道：“富贵哥哥，有什么事情？”
“我们两人到那边牛车棚里坐下来，我有事情问你。”
“有什么事情问我？”其实金妹心里明白，富贵要问什么事情，
“到牛车棚里坐下来再说，怎么样？”
“可以，”金妹说着就往东面河边的牛车棚走去。
两人进了牛车棚，就在牛车盘上坐了下来。
富贵是开门见山地问道：“听说你要走出这个张家村，到外面去闯荡？”
“是的，我要到外面去看看。”金妹毫不掩饰地说道。
“你爸爸同意，妈妈不同意，是吗？”富贵继续问道。
“是的。”
“你妈妈什么原因不同意？”富贵深入一步问道。
“她是想把我留在家里，好帮助她做家务。”
“就这么简单，不对，还有别的原因，而且是主要的原因。”富贵心里知道，她妈妈不同意金妹出去的真正原因。
金妹笑了，说道：“富贵哥哥，你倒说说看，真正的原因。”
“这个-――”
“我来直说，是你的原因。”
“金妹，我就直说了，我喜欢你――”富贵是第一次，而且是大着胆子当面直说了。
金妹想了想，说道：“我知道你喜欢我。”
“知道就好。”
“我也直说了，我并不喜欢你，我对你没有什么感觉，更说不上有什么感情，知道吗？”一向说话说一句，留半句的金妹，今天是直说了。
“我知道你并不喜欢我，可是没有感觉可以培养的，没有感情也是可以培养。”
“看不出你这个土老蛮子，还知道什么感情可以培养的。”金妹是笑着说道。
“金妹，你不要出去，我对你是真心的，认真的，我会永远对你好的。”富贵今天对着金妹姑娘，说了他从来没有说过的语言。
“富贵哥哥，我和你不合适，我们两人虽然从小一起长大，你对我一向非常关心。”
“这是事实！”
“但是我们之间缺乏感情基础，再说我们两人是表兄妹，更不合适做夫妻。你也看到过，村上好几对表亲做亲，生出来的孩子，不是有这样的问题，就是有那样的残缺。”金妹说道。
“这个-――”
“我说富贵哥哥，你就把我放弃掉，另外有一个姑娘，是真心喜欢着你。”
“你说的是李家的凤妹？”
“是的，她对我说过几次，她很喜欢你，几次想向你说说她的心里话，就是没有那个勇气。”金妹转达了凤妹姑娘的心思。
“这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