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一章 江南水乡张家村

在江南广袤的平原上，到处是水乡泽国，河网港湾纵横交叉，农田一片又一片，一眼望不到尽头，几乎同天际连在了一起。

特别是在远处比较开阔河面上，天连水，水连天，阳光一照，微风轻轻吹来，把河面吹皱，波光粼粼。

春天来临，天空晴朗，只有朵朵白云，随着东南风慢慢向西北飘移，飘过人们的头顶，向西北天际而去，直到渐渐消失。

地里已经成熟的麦子，农民们正弯着腰，在挥着汗开镰快速地收割。那些成熟但尚未收割的麦地里，一片片金黄色的麦浪，很有节奏地随风翻滚着。

块块水田里已经放上了水，农民在水田里，赶那挂着耕犁的水牛，不断地吆喝着。那水牛十分吃力的样子，四条腿不停地一起一落，轮流挪动，慢腾腾地在水田里，一步步地走着，配合农夫，共同耕田劳作。

在牛车棚里，年轻小伙子、姑娘，大嫂，上了水车，每个人两脚不停地踏着水车，嗨唷，嗨唷，嗨唷地吆喊着。那河里的水，就被提了上来，哗哗地流进了稻田里，灌溉那绿油油的秧苗。

还有些壮劳力，肩挑着粪桶，箩筐，在向农地里不断地施加着肥料。

好些农户屋上的烟囱炊烟袅袅，可能是在烧着早饭，烧好了准备送到田间，让一清早，天不亮就下地劳动的家人，帮工，佃户们，吃了可以继续干活。

这是南方农忙开始了，这就叫一天之计在于晨，一年之计在于春！

现在回过头来说我们这文章的主题。

这里是江南的农村，一个个村庄，零零散散地，毫无规律地散落在这广阔的田野里。

这些村落有大有小，大到一二百户，小到一二十户。

这个村庄的位置比较偏僻，离镇有十来里地，老百姓要上次街镇得走上个把小时，想去买卖东西，办个什么事情，非常不方便。

村里的人丁一百多，范围不大有地田三百来亩，平均一个人有二亩来地。按照南方的农民土地的平均占有数，还可以说得过去。

但是这里的农民大多数是少地，甚至是无地田，租种镇上的几个大地主的土地。

张家村上有三十来户人家，其中姓张的只有一家，其它姓李姓王的居多数。

这姓张的人家，原来是这村上最富有的，有良田几十亩，瓦屋好几间。

但是这张家的儿子，游手好闲，结果把祖上的家产，败了个精光。

现在日子过得比较好一点的倒是一家姓郭的。

这姓郭的原来住在别的地方，来到这张家村没有多少年。

郭家的当家人郭农友，小时读过几年私塾，有点文化。三十年代青年时离开家乡，到南洋等地去闯荡了几年，后来战乱开始，就回了家乡。

农友手头还有点积蓄，正好这张家村上的张家儿子，急着在出卖产业，弄钱去做赌本，好把输掉的钱赢回来。

农友就以比较便宜的价钱，买下了这张家的两间瓦房和几亩土地。

这农友本来就是在家种田的农民，而且十分勤劳，并且是种田的一把好手。

农友出外回乡置了点产业，然后就和另外村的一个姓瞿的，叫小美姑娘成了亲。

小夫妻结婚后男耕女作，小日子过得还不错。

在农村人们常挂嘴边的一句话，人少好过年，人多好种田。

这农友现在是农民，是靠种田希望有个好收成，把日子过得好一些。

种田人家当然希望自己的家有几个好劳力。

正好这瞿小美肚皮张气，孩子是生了一个接一个，十几年里生了六个儿女，三男三女。

这望子成龙是十分平常的事情，第一个生的是个男孩，就取名大龙，第二个生的还是个男孩，就取名飞龙。

接着不久第三个孩子生了，是个女孩，有男有女小夫妻俩十分喜欢，就取名叫金妹。隔了两年，又生了姑娘，就排名叫银妹，后来妻子又怀了身孕，希望再生个男孩子，可是生下来还是一个丫头，本来想继续排名下去，可是叫铜妹、铁妹，不怎么合适，好在是下雪天生生的，叫雪妹就是了。

这小美妻子生孩子是接连不断，后来又怀上了，希望生个男孩子。

十月怀胎，孩子呱呱落地，果然是个男孩子，一家人都很喜欢。那么起个什么名字呢？

老大叫大龙，老二叫飞龙，这第三个男孩子叫什么龙呢。

叫天龙、地龙，小龙，都感到不好听，那就叫三龙就是了。

日子过得很快，一转眼已经十几年过去了，孩子一个个都已经大，说这郭家真还是人丁兴旺，种田人家劳动力不缺，真是人多好种田，这几年自己的地里收成还可以，所以一家人的日子还过得去。

1949年春天这里解放了，成立了人民政府。

土地工作队也到了村里，不久就搞土地改革了。

按照郭家的房屋，土地，应该评中农，但是按照人口来算，全家八口，六亩多地，一个人一亩也不到，土地不进不出，评了个贫农的成份。

在农友看来，不管评什么成份，种田人最要紧的是把自己的土地，勤勤恳恳地种好它。

同时今后想日子越过越好，还要学习文化，有文化的人，才会有好日子过。

家里有这么多的孩子，不论男女，做父母的都应该把他们送到学堂里去多读点书。

就在孩子们读书问题上，这老夫妻俩产生了严重的分歧。为了这个事情，老夫妻俩就吵了好几次。

我们说这张家村，着重是要说郭家和陈家，两家人家的故事。

这郭家的情况，大体上做了交代，现在来说陈家。

陈家的当家人叫陈大官，是张家村土生土长，倒不是外来的。

原来这姓陈的在村上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也可以说是书香门弟，上几代有人考取过秀才，可是没有考中举人。

秀才不算官，中了举人才可以进人官场。

陈家的后代就是希望有人中举，能够当上个什么官。

可是陈家后来渐渐衰落了下去，真是六十年风水轮流转。

这故事还得从大官的父母说起。

说到大官的父母是殷实的农民，家里还有两间瓦房，几亩水田，日子过得还可以。

他俩结婚的第二年，生了个男孩子，确实蛮喜欢，陈家的一切希望就寄托到了这孩子身上，将来能够进入官场，弄个什么官，最好是大一点的官，所以就给这孩子取了个大官的名字。

可是陈家的这个愿望后来落了空。

一家人就怕碰到天灾人祸，就在大官六岁那年，大官的父亲突然得了急病，吃不下饭，睡不好觉，到处求医。

大官的母亲，为了给丈夫看病，到处借钱，结果丈夫的病还是没有看好。这病不仅没有好转，而是越来越重，面黄肌瘦，皮包骨头，没几个月就甩手而去。

丈夫走了，可是一屁股的债务实在还不起，怎么办。

这债有的借村上人家的，大家看到这种情况，多数说现在还不出，等以后再说吧。

可有的是借村上一个地主的钱，这借的钱是属于高利贷，只一二十个大洋，可是一时还不出，就利滚利，三滚两滚，变成了几十上百。

最后实在没有其它办法，只得把两间瓦房，几亩土地全部抵给了这个地主。

这地主还算有点良心，把瓦房收走后，给了一间半草房，让这母子俩暂时栖身。

这孤儿寡母没有了土地，怎么生活下去呢？

这个地主又发了下善心，把七岁的大官，收了下来给他家放牛，大官的母亲给他家做佣人。

说到这里，这故事没有完，仅是开了个头。

我们想说这郭家和陈家的故事，主要是说郭农友同陈大官两家的事情。

郭家和陈家住在一起，是隔壁邻居，两人还是连襟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