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入世之枭 -- 第二十章 对与错
萧默的伤势很重，九娘说这伤要是换在其他凝气五六境水准的武者身上，大抵都已经翘辫子了！
萧默却还活着，只是他看上去距离死亡也不远了！
哪怕九娘给了他最好的外伤药，给了他铁骑门内最珍稀最贵重的治疗内伤、修复血脉经络以及续命的丹药，但萧默依旧沉沉地昏睡着，三天的时间里情况一直越来越糟。
三天之后，破军又带着最新得到的丹药来到了萧默的院落里，第一眼就看到了一脸清冷的九娘。
在九娘身旁还有一名面色不怎么好看的老者，这时候正好抱拳对着九娘轻轻一拜，接着便摇着头离开了这里。
破军认识这名看上去浑身脏兮兮的老者，知道这个平日里总是一副惺忪睡眼的老酒鬼，其实就是东城一方最好的医师——活死人。
“‘活死人’怎么说？”
问这句话的时候，破军不带太多的希望，因为他记得老酒鬼在离开时是摇了脑袋的。
摇头，大多数时候代表的就是“没有希望”，就是“无能为力”！
果然，九娘的回答证明了破军的猜测很对：“‘活死人’也救不了他！”
说着转回身望向了那扇门，九娘的眼神里有了隐隐的恨意和鄙夷之色：“雷暴够卑鄙，对付比自己年轻那么多并且实力更弱那么多的萧默，他居然还用了毒镖！而且还是……”
暗器被雷暴淬了毒？至于是什么毒，九娘虽然没有说出来，但从她的面色来看，这毒绝非寻常！
原来如此！
看来萧默身上的伤势除了内伤外伤，居然还中了剧毒！
“那岂不是……”破军想说点什么，终究只能叹息：“哎……”
在他看来萧默是没救了！
而且不仅仅是这小子没救了，整个铁骑门这一次也因为这小子而亏大了。
首先是九娘为了给萧默争取极其短暂的逃命时间而使用了那些令箭，从而使得铁骑门和赤血门虽然还未彻底翻脸，但彼此间的关系还是达到了一个极其危险的界点。
其次，铁骑门这三天时间里用在了萧默身上的丹药，总价值就超过了一万的金币……
亏啊！
想到了萧默终究还是必死无疑，破军就觉得一阵阵的肉痛！
但九娘似乎不这样认为。
望向破军的时候，九娘的眼神看似平静却深邃无比，说道：“破军，你立即帮我安排一下，我要去西城，去见见拓拔无极！”
“什么……这……”
闻言，破军面色微变，眼神里瞬间就有了不解之色，还带着浓浓的担忧。
因为他知道拓拔无极是谁：乱城最强也是最神秘莫测的武者，赤血门的门主！
于是他立即猜测道：“九娘，你打算去赤血门替这小子讨解药？拓拔无极那条野狼吃人都不吐骨头，他怎么可能……”
不等他说完，九娘打断了他的话语：“记住你的身份！你只需要照办便好！”
“这……破军遵命！”
……
东城最好的医师“活死人”走了，接着破军也离开了这里，使得院落里只剩下了九娘一人而已。
之后，九娘听到了房间内萧默轻轻咳嗽的声音，于是推门进入到了萧默的房间当中。
萧默醒了，那医师救不了他的命，但还是以针灸的手段帮助他醒转了过来。
醒过来之后的萧默感受到了和昏迷时一模一样的痛楚，特别是胸口的灼烧感觉叫他难以忍受，更是口干得很。
所以他想喝水，一阵轻轻的咳嗽之后喊了几个“水”字。
喝水很简单，九娘轻易就可以满足萧默，但九娘却拒绝了帮助他：“萧默，你不是想死吗？既然要死，何必喝水？”
“九娘……”
艰难地支撑着身子靠在了床头，萧默虚弱地呼吸着，眼神却和虚弱的身躯不同，有着异常凌厉的光泽：“雷暴呢？他……他们……”
他记得自己最终落在乱桥之上时，九娘和破军等人出现了！
这样算来，既然现在的自己已经获救，那么会不会九娘他们已经对付了雷暴呢？
但九娘的回答很快就否定了萧默的猜测！
“他们都还活着！”
冷淡地一笑，九娘说道：“你休想指望我帮你杀了他们！”
九娘的心里确实有着对萧默极其不满的怒意，所以话语听上去冷漠并且有些绝情。
但萧默却笑了，艰难并且强忍着痛楚的笑了：“好，好……很好！他们还活着就好，叶璇和叶枫的仇，我要自己亲手……”
闻言，九娘心里微微一震，多少有点惊叹于萧默的执着以及“自不量力”，但她还是打断了萧默的话语：“住嘴！”
被她呵斥，萧默虽然不解，但还是收了声。
望着他，九娘缓缓地摇着头，眼神里都是失望之色：“萧默，武道一途本就是一条毫无公平可言的道路，踏上去了，就要面对无数的弱肉强食，无数的阿谀我诈！而你呢？”
说到这里，她已经走到了床前，低着头直面萧默：“你头脑简单，意气用事，随随便便就陷入了别人的陷阱，被别人算计！这样下去，别说报仇雪恨遥遥无期，就算你自己的小命，你觉得会很长吗？”
轰隆隆……
被九娘如此呵斥，萧默双瞳微微一缩，声音有了几分颤抖：“这……”
依旧望着他，九娘弯腰继续说道：“你要替叶家兄妹报仇雪恨，还打算替你那些街坊邻居报仇雪恨？这样一来，你需要做到的首先是帮助自己强大起来，你知道吗？”
“想要获得强大的实力，你就需要先拥有强大的信念！”
“只有你先拥有了实现梦想的强大信念，你才能在沉默中游刃有余地应对一切风暴！如果你继续像先前一般的浮躁和容易冲动，那你只能是一步步地玩死自己！”
接连呵斥着，九娘清冷的面上没有一丝一毫对于弱者和伤者的同情之色，有着的，都是恨意和怒意，以及毫不掩饰的失望之色。
等到她起身时，一只水壶被她轻轻地放在了桌上：“路在你自己的脚下，你才刚刚上路而已，不要自误！”
说完这句话，她再也没有回头，直接离开了萧默的房间！
剩下了萧默低着头，一双剑眉不断地微微颤抖着：“我做的，是对是错……”
他在沉思……
他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了那条街道的凌乱和血腥，浮现了叶璇的悲惨和叶枫的凄凉！
“弱肉强食？阿谀我诈？”
最终低下头来望向了自己握拳时颤抖不已的双手，在萧默的眼神里都是锋锐无匹的冷芒：“强，我要更强，更强大的实力！”
话语落，只见他深吸口气，双眼缓缓闭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