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四章 制服
铁牛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夹着萧去匆匆地往山下赶。大概十五分钟后,他们就已到了山脚。萧去一直目光呆滞地盯着地面,发现地面突然变得平坦起来,杂草都消失了,一条用鹅卵石铺成的小径出现在了他眼前,在他的视野中延伸而去。他顺着鹅卵石小径的向前延伸,逐渐抬起了视线。随即,出现在他视野上方的一片粉红色,立刻引起了他的极大注意。
一树一树盛放的桃花或远或近、或左或右地呈现在了萧去的眼前,鲜艳炫目的大片色彩,差点就亮瞎了萧去的双眼。
“哇!怎么这么多桃花?”萧去惊叹道。
“当然了!不然我们村怎么叫桃花园村?”铁牛语气平静地说道。
“什么?桃花源?是陶渊明所写的那个吗?”萧去大吃一惊。
“咦?你这外面来的小子,怎么知道我们村长的名字?”
“不会吧?你们……你们的村长叫陶……陶渊明?”萧去的声音因为过度惊讶又一次变成了鸡叫。
“是啊,我们村长就叫桃鸳鸣。你这么大惊小怪的干嘛?”
“他……他怎么成桃花源的村长了?这不合理呀!”
“咋不合理了?他家养的鸡和猪最多,种的庄稼也最多,自然就是村长了!”
“自然……就是村长了?”萧去喃喃自语起来,却还搞不清楚状况。
“哟,铁牛,这小子是谁?不会是你私藏了多年的儿子吧?”这时,一把男子的声音在铁牛的身旁响起。萧去侧头一看,发现一名穿着古朴粗布衣的男子站在了铁牛的身旁,正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自己。他中等身材,和自己一样长着一张毫无特色的大众脸,一看就知道是个路人甲。
“去去去,小花都还没答应嫁给我呢,我哪来的儿子?况且,这种连猪都比不上的儿子,鬼才要!这小子是我从山林带回来的,来路不明,我现在要把他交给村长处置。”铁牛一边解释着,一边继续快步往前走。
萧去听到铁牛说自己“连猪都不如”后,脸部肌肉一阵抽搐。但他细想了一下后,觉得自己现在确实没什么比猪强的,也就只好忍气吞声了。
随后,越来越多的村民向铁牛和萧去凑了过来,不一会儿,他们就被围观了。突然间受到这么多人的关注,令萧去倍感畏惧和惊喜。萧去凭借他来路不明的陌生人身份,一套于村民而言是奇装异服的校服,以及一头不过寸长的头发,吸引了村民们的热切关注。
萧去觉得自己得到了明星般的待遇,于是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在村民们面前变得异常活跃起来。他的身体被铁牛夹着,动不了,于是他就用两只手和面部表情来表现自己:掐脸、龇牙、嘟嘴、吐舌头、摆出剪刀手……
围观的村民们议论纷纷,像炸开了锅一般。他们热议的话题主要是以下三个:“不正常”、“有病”以及“晚饭还吃不吃了”。铁牛夹着此时一副猴样的萧去快步走向村长家,口里不断地向凑过来的村民们喊着:“让开!让开!别挡路!我要见村长!”
在那些盛放的桃花掩映下,有着许多用木头和茅草建成的房子。鹅卵石铺成的小径,连通着这些房子。鸡鸣狗吠,四处作响。有几只狗,正夹在人群中,对着萧去这个外来人就是没完没了地狂吠。
铁牛走到一座较大的木方子前,停下了脚步,然后对着房内大声喊道:“村长,铁牛有事找你!”
“找我干什么呀?怎么这么吵?”一个大约五十岁,矍烁有神、身材瘦长的男子出现在了门边,用干涩的声音问道。无疑,他就是村长。
“进屋跟你说!”铁牛把板斧扔在门边,然后就夹着萧去向村长的屋中走去。
“其他人没什么事找我的话,就干活去吧!”待铁牛进屋后,村长对着那群跟铁牛而来的村民们说道,语气略带威严。凑热闹的人群听了村长的话后,随即就散去了。
村长转身进屋,看见铁牛一手夹着萧去,另一只手则拿着一个茶壶,正用他的大口含着壶嘴喝得起劲。
“放下!”村长对铁牛喊道。
“好的。”铁牛将口从壶嘴移开,同时把萧去轻轻扔在了地上,然后继续含起了壶嘴。萧去被他扔在地上后,立刻爬起身,做起了第八套广播体操,舒展着已被铁牛夹得酸痛、扭曲的身体。
村长快步走过去,一把从铁牛手中夺下茶壶,放回了桌上,同时恼怒地说道:“我是叫你放下这个!”
“哦。”铁牛依依不舍地看着那个茶壶,舔了舔嘴唇。
“这傻小子是谁?”村长指了指正在手舞足蹈的萧去,向铁牛问道。
“村长,是这样的。不久前我在我们村旁边的山林里砍柴,刚好看到这小子跳崖,就把他救了回来。然后,我和这小子谈了几句,觉得他很古怪,于是就把他带来见你。村长,我怀疑他是从外面的世界来的。”铁牛向村长叙述道。
“什么?外面的世界?不会吧?他是怎么找来这里的?”村长大惊失色。
“我不知道,你来问他吧!”铁牛答道。
“小子,给我站好!回答我的问题!”村长面向萧去,背着双手,一脸严肃地说道。
“是!”萧去仰视着身前身高大约一米八的村长,立刻站直了身体,像面对课堂提问一般紧张了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萧去,今年十八岁。”
“我是这里的村长,桃鸳鸣。你不是我们村的人,说,你是从哪里来的?”
“你真的是陶渊明?”
“没错,老夫正是桃鸳鸣。怎么了?”
“陶渊明先生,我看过你的桃花源记,觉得你真是太有才了,写得桃花源那么美。不过,这桃花源确实是挺不错的呀!”萧去笑容满面地称赞道。
“桃花园……鸡?你看过我这里的鸡又怎样了?我养的鸡是好,但你别想打它们的主意!别说废话了,快说,你是怎样来到我们桃花园村的?”村长显得不耐烦了。
“呵呵,陶渊明先生真幽默!我本来还有所怀疑的,但现在见到了陶渊明先生你,我就完全确定自己真的是穿越了。哈哈,再也不用挤公交、不用上课,也不用高考了!以后能生活在这个桃花源,真是太好了!”萧去傻笑着,忽而又伤感起来,“只是,我舍不得他们。”萧去所说的“他们”,除了自己的家人之外,当然还包括他暗恋了三年的一个女生。
“铁牛,他说的穿越是什么意思?”村长侧头低声向铁牛问道。
“穿越嘛……”铁牛若有所思地说道,突然双眼一亮,“村长,最近几天我们村附近不是经常有跑来跑去、飞来飞去的家伙出没吗?他说的穿越就是类似的意思吧?他应该就是那些家伙中的一员!小心,村长!这小子很危险!”说完,铁牛还挺身挡在了村长身前。
“能被你那样子弄回来的人,能有什么危险?”村长一把将铁牛推到了一边,然后继续对萧去问道:“铁牛说你跳崖,那你为什么要跳崖?你会飞是吗?还有,你这身衣服是什么服装,怎么这么奇怪?”
“我没有跳崖,只是我正好出现在悬崖边,被他看到了,以为我是在跳崖!我没有报复社会的能力,更没有自杀的勇气,我才不会跳崖!哦,这身是我们学校的校服。”萧去坦诚道。
“校服是什么?”村长桃鸳鸣追问道。
“校服嘛,就是我们要统一穿的制服……”
“什么?统一穿的制服?哦,原来你是外面世界狗皇帝派来的官兵!肯定是来跟我们桃花园村作对的!铁牛,快把他给我先制服了再说!”村长脸色大变,后退了一步。
“是,村长!”铁牛应答一声,不等萧去说话,冲上去对萧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可怜身材矮小的萧去,在铁牛粗壮有力的拳脚下,完全没有抵抗的能力,只能不断地惨叫着求饶。
当铁牛一记巨大的拳头不偏不倚地砸在萧去的脑门上时,萧去立刻就两眼一黑,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