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15章 父子相见
“咔嚓！”
挂在黄建刚鼻梁上的眼镜被叶萧一拳打碎，扭曲的镜框和破碎的镜片纷纷掉在地上。
猝然遭袭，刚刚来得及转身的黄建刚立刻就懵了，整个人如同石化了一般呆呆地站在叶萧的面前。
良久，当周围堵了十几二十多名围观者后，黄建刚才终于回过神来，双手捂住眼睛的同时，他大叫一声：“妈呀……”
“傻叉！”
也不看黄建刚一眼，甚至都不看一下周围指指点点的人群，骂了一句的同时，叶萧拉起柳叶眉的手就要走。
“站住！”
以为叶萧是要开溜，黄建刚立刻伸手拦住叶萧。
上下打量叶萧，见对方衣着简单，身板瘦弱，黄建刚立刻就有了底气，他恨恨地瞪着叶萧，一字一顿地说：“打了人还想走吗？你就不怕我叫保安？”
叶萧抬眼看向黄建刚，用无比玩味的语气说：“如果你再在我面前唧唧歪歪，下一拳，我保证打烂的不是你的眼镜而是你的眼睛！”
“什么？”
黄建刚微微一怔，显然是愣住了。
不过，很快的，他反应过来了，叶萧刚才那强有力的一拳竟然仅仅只是轰碎了他的眼镜，他的身上，连半点伤都没有，甚至于，破碎的眼镜片也没有刮到他的脸。
一时之间，黄建刚的脸彻底变了，如吃屎了一般难看。
“黄主任是吧？你给我记住了，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穷人和富人之间其实并没有多严格的分界线，有的穷人一夜暴富，富可敌国，而有的富人却一夜之间就倾家荡产，一贫如洗！”
“而且，说实话，在我眼里，似你这样的富人不过就是一个屁而已！”
凑到黄建刚的耳边说了这番话后，叶萧再不停顿，拉着怔怔出神的柳叶眉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看着叶萧站在电梯门口的背影，黄建刚的双目似在喷火，攥紧了双拳，他在心中暗恨道：“小杂种，竟然敢羞辱老子，你找死！”
这时候，叶萧和柳叶眉已经到了二楼的外科住院部，走廊里，柳叶眉时不时会偷瞟一眼叶萧，眼神古怪至极，仿佛不认识叶萧一般。
末了，她忍不住用弱弱的语气对叶萧说：“叶萧，你变了呢！”
“我变了？”叶萧微微一愣。
“嗯！”
柳叶眉垂着头，衣领里那如凝脂白玉般的脖子微微泛红，她用弱弱的语气回答说：“变得更加强势、更加霸道了呢！不过……不过人家喜欢！”
这话一出，如同做了错事的小孩子，踩着小碎步，带起一阵槐花香，柳叶眉已经如烟如云一般逃跑，顷刻之间闯入不远处的一间病房里。
摇头苦笑一声，叶萧随即跟上。
这是一间最普通不过的外科病房，房间里摆放着六个床位，每一张床上都躺着一个病人，或有陪床的家属坐在床边嗑瓜子，或有小孩在嬉闹，偌大的病房显得是那么拥挤。脚臭、药水、汗味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
叶萧抬脚进门的刹那，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无助，茫然，疑惑，什么样的眼神都有。
此刻，柳叶眉正站在最角落的病床旁边，躺在床上的老人头发花白，面容憔悴，双手枯槁，赫然就是叶叔！
“小眉，你怎么又来了？再有几个月就高考了，不是让你在学校好好复习吗？”
时隔十年，叶叔的声音更显沙哑，那沧桑的语气让叶萧既觉亲切又觉揪心。
正如柳叶眉所说，十年了，叶叔老了。
床边的柳叶眉刚好挡住了叶叔，站在门口的叶萧无法第一时间看到他，可是，光是听到对方的声音他就觉得鼻子酸涩、眼眶湿润。
“爸！”
病床边，柳叶眉正将饭盒打开，里面是她在学校食堂打来的饭菜。
看着病床上日渐苍老的叶叔，柳叶眉只感觉压抑极了，强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她刻意甜甜地笑着说：“你放心吧，高考我一定会努力的，肯定能够考上燕北大学！”
“嗯！嗯嗯嗯！”
听了柳叶眉的话，叶叔会心一笑，柳叶眉的成绩他一直都是引以为傲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就想到了十年前丢失的那个孩子。
“唉……”
深深叹了一口气，叶叔忍不住怅然若失地呢喃：“那孩子只比你小三个月，如果他还在的话，今年也该读高三了吧？或许还能和你读一个学校一个班呢！只是可惜……唉……”
说着，他缓缓点上一支劣质而且廉价的卷烟。
如喝最烈的白酒，他深吸一口，然后吐出，烟雾缭绕。
朦胧的烟雾中，叶叔那双浑浊的老眼突然就瞪圆了，身体剧烈颤抖起来，因为他分明看到一名身板瘦弱、但却站得笔直的小青年正缓步朝他走来。
“不！不可能的！我一定是眼花了，那个孩子十年前就失踪了……”
此刻，叶叔的灵魂在颤抖，心在咆哮。
“爸……”
床边，没有片刻的犹豫，叶萧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双眼泛红，他看向叶叔，哽咽道：“爸，不孝子叶萧回家了！”
“呜……”
即便伸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柳叶眉依然无法控制情绪，痛哭失声。
“叶萧！”
“我的孩子！”
“真的是你！”
“咳咳……咳咳咳……”
叶叔的情绪彻底失控了，口中的烟雾呛得他咳嗽不止，可他依然忍不住大喊大叫：“老天开眼了！老天真的开眼了！回来了，你竟然真的回来了……”
说着，叶叔就要翻身下床，他浑身是伤，身体刚刚动弹，立刻牵动周身的伤势，剧痛难忍，只是，他似乎感觉不到疼，一下子就下了床。
“爸……”
见叶叔疼得浑身发抖，叶萧心中猛地一痛，下一秒，他一把将身体佝偻、骨瘦嶙峋的老人抱住。
一时之间，一老一少，爷儿俩痛哭失声。
最后，还是柳叶眉最先控制住情绪。
见病房里的其他人已经围上来看热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她赶紧擦掉眼泪，然后安慰叶萧和叶叔，说：“爸，叶萧，我们一家人终于团聚了，这是好事，大家都别哭了！”
“对！对！这是好事，天大的好事！”
听了柳叶眉的话，叶叔最先反应过来，说话的同时，抱住叶萧的他就准备伸手拍叶萧的肩膀。
只是，十年了，叶萧已经有一米八几的个头，而叶叔却越长越矮，他甚至需要踮起脚尖才能够得着叶萧的肩膀。
柳叶眉看在眼里，心中一痛，又忍不住抹了一把眼泪。
这时候，叶萧也反应过来了，于是干脆再度扑通一声跪在叶叔的脚下，含泪说：“爸，孩儿不孝，让您受苦了！”
情绪稳定下来后，叶叔突然意识到不对，所以，他赶紧弯腰扶叶萧，与此同时，他急切地说：“不！不对！你不该叫我为爸爸，你应该称呼我为叶叔……”
“你和小眉、阿峰一样，都是我捡回来的孩子，我不是你的爸爸，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