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一章 秦凌
龙周帝国,永都城,秦王府。
烈日当空,演武场上,传来震耳欲聋的操练声音。
“喝,呵,喝,呵”,响过不停。
场上有数百个少年,都不过十七八岁,每个人皆被自己的汗水浇注不知道多少遍,衣服紧紧贴着身体,却个个龙精虎猛,丝毫没有懈怠。
他们认认真真地演练一招一式,或出掌,或挥拳。
如果在场的护卫队长,没有叫停,他们就绝不能停!
若细细观察,就可以看到,少年们打出来的拳头竟然附带着一层看不见的空气波动。
显然,他们这些人,都不是普通人,是武者。
举手之间就可以撕裂虎豹的武者!
然而,演武场外,一双眼睛却窥视着这个场景好久了。
这双眼睛的主人,却是个年纪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年,身材瘦小,头脑偏大,表情冷峻。
少年身上,还隐隐透露出一股英气,与他打满补丁的衣着,格格不入。
可这样略显单薄的身躯丝毫未能阻挡少年学武的热情和胆识。
要知道,秦王府有令,未经许可,偷学武技者,当斩!
他透过演武场另一端的侧门,微弱的缝隙,在旁边聚精会神偷看,眼睛一眨不眨的。
生怕被人察觉,他不时还把头缩回去,又一边默默记诵少年武者们所演练的各种招式。
“若我的身体可以和他们一样,修习武技该有多好,以后,再也不用忍受旁人冷眼,饱受折磨,这具头重脚轻的身体也可以扬眉吐气。”
“不过,这些家伙的武技弱爆了。”少年心头冷冷一笑,若他有武脉,发挥出来的效果肯定比他们在场的人都强。
十年如一日,偷偷学习,不知不觉间,他发现这些武技其中的数百处缺陷。
他不是在偷学武技,而是在训练自己的感悟力。
“小凌,你又在偷看啊?”一名六十岁的老者缓缓从后面走过来,慈眉善目地说道。
秦凌心里一惊,回头一望,知道是熟人,连忙笑道,“原来是王伯伯,让我再看一回就好。”
王良和蔼一笑:“等会记住要帮大小姐挑水,不然,被那些恶奴知晓,你又得挨皮鞭棍子了。”
少年听完,干笑几声,好像没事一般。
其实,秦凌和刚才在演武场操练的少年们一样,都是秦王府在帝都城贫民窟中,收养下来的养子。
有些养子的之所以姓“秦”,乃是无名无姓才被赐于“秦”姓,而秦凌进入秦府之时,就已经确认的确是“秦”姓。
至于为什么,秦凌也无从得知,他的地位太低了,这事情也成了过去。
本来,被秦王府收养的时候,秦凌身上的确具有武脉。
可是,在秦凌六岁的时候,发过一场高烧,准备正式练武时,经演武官再三检查,确认,发现秦凌身上并没有“武脉”,不具备成为武者的条件,只能沦为下人。
所谓武脉,就是人体之中,可是释放武技的血脉。
只要是具有武脉的人,当全力绷紧身体的时候,皮肤上面,就会出现淡淡的光泽。
而形成这种光泽的来源,便是武脉。
严格上说,秦凌也不是没有武脉,而是武脉发生奇怪的迁移,到了他的脑瓜子上。
当然了,这等于没有。
谁会指望用脑袋来施展武技?
秦王府在帝都城是庞然大物,占地数十万亩,这还不算龙周帝国给秦王,亦即护国大将军秦问天的封地,这里的养子养女几千人,谁会在乎一个武脉长在脑袋上的普通人?
因此,对秦凌来说,虽然名义上是秦府养子,但是,实际上,在秦王府内,他和王良一样,是下人的待遇。
如今,自从被发现没有武脉后,这几年,秦凌一直和下人王良一起过生活。
但是,秦王府一诺千金,曾对养子们许下诺言,若无法成为武者,还要抚养他们,直至其成年。
按照秦凌如今的年龄来说,再过多一年半载,他就踏入十五岁,而这个年龄,也就是成年了,无法成为武者的他,将会被逐出秦府。
知道自己过不了多久就要被逐出秦王府,秦凌也没有什么可说的,此次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说实在,秦凌对那个每天必定要做的重要事情,早就厌烦。
这件事,就是帮大小姐秦嫣然挑水。
这大小姐要的水,可不是普通的水,是一种来自永都城郊外,处子泉的泉水。
而这泉水有个特别的地方,要每一天的凌晨挑水,才有滋养血气的效果,秦王府上下一共有一万多个家丁下人,养子成百上千,为何大小姐秦嫣然指定要秦凌这个黄毛小孩去弄呢?
用秦嫣然的话来说,“秦凌挑的水,特别不同,份量足,养分高,浸泡起来感觉好。”
秦凌挑水,有非常独到的观察力和协调能力,极大地满足了大小姐的要求。
处子泉的泉水需要翻山越岭,可秦凌肩上的两桶泉水始终能保持满而不溢!
也正因为如此,秦凌才有机会,每天都有余裕时间,偷看演武场的武者演习。
这天,秦凌和往常一样去挑水,时间稍微比昨天早半个时辰左右,因为,等下演武场上,会有新武技将要演示,他想早点挑好水,赶回去看。
刚刚踏入秦家大小姐院子,就听见有女子银铃般的婴吟之声,分不清到底是享受,还是折磨。
秦凌虽然头脑好使,但是年纪尚小,好奇心太过浓厚,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便欲前去观看。
结果。
他不小心,踏入房门的时候,一个趔趄,只身摔进房间,扑倒一个柔若无骨的东西。
秦凌大吃一惊,自己撞倒了大小姐,秦嫣然!
此时的她,脸上红彤彤,像个熟透了的苹果。
原因无他,因为秦嫣然什么都没有穿,而且,房间还有另一个绝色女子,也被秦凌撞倒,羞不自胜。
非礼勿视。
秦凌连忙站起身,这种让无数男儿血脉喷张的画面,当着没看见。
急切地把扁担靠墙放下,如此小心翼翼,还是把溅出一些泉水,顾不了这么多,他急急忙忙往回走。
可不到一会儿,身前突然串出一个妖娆的人影,冷冷说道,“小兄弟,你好大胆啊,全都看见了吗?”
这陌生的女子,秦凌从未看过,她身材高挑,肌肤胜雪,姿色甚至比大小姐还要妖媚一分。
此女显然不是秦王府的人,秦凌自然不敢乱说。
他这十多年能呆在秦王府,明哲保身,察言观色的本领,一点都不少。
虽然不知道这个女子和大小姐做的是什么事情,估计都是不光彩的,见不得光的。
不然,这家伙也不会这么急躁地拦住自己去路。
“我只知道挑水,完成了任务,放下便走,其余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秦凌装作有些害怕,一副人畜无害,呆萌的样子,和他十三四岁的年纪,倒是十分契合。
可这位绝色女子就这么一站,他就感觉呼吸不畅,举步维艰。
但是,他只能这么说,凡人想在武者面前,直接逃走,是不可能的。
“这么说,你看到了不少咯。”女子似笑非笑,举起右手,欲直接劈下。
那边大小姐秦嫣然立刻喝道,“慢,他是我们秦王府的养子。”
绝色女子眼神闪烁,冷哼一声,旋即走回,原地留下一道残影。
秦凌后背冷汗直流,这种生死一线的感觉太可怕了。
不过,随后秦嫣然的告诫,让秦凌心里更加不能平静,“秦凌,你没看见是好事,看见了便只有死路一条,懂么?”
秦凌当即点点头,表现有点短路,飞快地折回柴房。
……
“真要放过他吗?我们的事若是被知晓,以你的父亲,护国大将军的身份,估计连你都要被逐出秦王府。”绝色女子回房间后,还是担忧说道。
秦嫣然十分熟练地穿好衣服,看着地下一滩溢出来的泉水,眼中立时闪过一丝寒芒,“放心,我们的事没有人会知道,刚才那个人,虽说不上是正式养子,他有多少斤两,我清楚的很。他看不到最好,即使看到了,你以为一个低贱如狗的仆人,说的话,谁信?”
“况且,你刚才下手太鲁莽了,万一被有心人发现,怎么办?要知道,大白天,秦王府布满眼线,有多危险?”
说罢,秦嫣然指了一下天空,四处徘徊的小黑点。
那名绝色女子一看,额头立马渗出几滴冷汗:“双头秃鹰!”
那几个小黑点竟然是可以生吞二阶妖兽的双头秃鹰,漆黑的翅膀展开,有五米多长,一个呼吸可以飞翔数百米,它们就是秦王府的眼线。
“放心,晚上,我自会有办法让他彻底消失。”
……
柴房内。
王良正在准备柴草,烧火做饭,看见秦凌急急忙忙跑回来,心里正是疑惑不解。
“什么事情,小凌?”
“没有,王伯伯,我有点不舒服,休息一下便好。”
这事情恐怕没有这么容易解决,秦凌知道秦王府大小姐一贯的脾气,此女睚眦必报,稍有不顺,就会作践奴仆下人。
有一次,王良伯伯就是因为烧水温度不够,直接被秦嫣然的奴婢用皮鞭打得三个月下不了床,还有一次,一个下人不小心从秦嫣然房间经过,和她对视了一下,便随即被奴婢挖了双眼。
秦凌这次犯的错误,远不是挖双眼这么简单,若是估计不差的话,今天晚上,报应就会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