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四章 孤僻天才
金色空间。
雨梦哑了嗓子，泪如雨下，“噗通”一声跪下。
“娘？”
他的声音，嘶哑而干涩，更有些颤抖。
“哎——乖孩子——”金色光影凝结成的女子也不禁眼圈微红，将雨梦紧紧搂在怀里。
“乖孩子，是娘不好。娘从小便离开你，没有尽过一天母亲的职责，从来没有关心，爱护过你，是娘不称职啊！孩子你受苦了，好孩子！”
“娘——”雨梦哭的更厉害了，像是要把多年累积的委屈都哭出来。
少年嘶哑的声音，却是让女子再也忍不住，通红的双眼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落下。
纵然雨梦再如何天才，再如何孤僻沉默，如何成熟，他终究也是人，终究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终究只是一个从小缺失父母的可怜孩子！
一个从小缺失父母的孩子，用从不间断的修炼走过满是孤单与寂寞的数年时间。小小年纪便肩负“未来千年希望”，没有人知道他承受多少压力，没有人问津过他是否疲累。
正如雨梦所说，“隐藏一切的人，又怎会害怕孤独。”雨梦可以强撑，但每当他看见同龄人修炼疲累，依偎在父母怀里撒娇打闹，心里都会涌出一股浓浓的酸涩，升起一种名叫羡慕的情绪。
小小年纪，他曾多少次对酒当歌，问人生几何？多少次，他望月兴叹，叹上苍，为何如此不公？
但是，那又怎样？酒醒月落，他依旧得独自咀嚼孤独。
心扉被尘封，心血已不再炽热。
直到今天，娘亲的出现，猛然冲破了雨梦尘封的心扉。数年来，雨梦第一次找到了归所，找到了依靠，找到了值得留恋的地方。
他要将多年的委屈和疼痛一一哭出，想依偎在娘亲怀里安心睡去。可话到嘴边，却只余温馨而又凄婉的一个字——
“娘——”
“孩儿不哭，不哭。”女子安慰道。
雨梦轻抽鼻子，伸手抹去了脸上的泪水。多年的孤苦使他很少流露出这种软弱。
雨梦紧紧握着女子的双手，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令得那手掌都是遍布着温暖。
“娘，你在哪儿啊？留下来陪着雨梦好不好啊？”雨梦抬头，望着女子温柔又有些泛红的眸子，满是希冀。
“雨梦？羽梦？羽化飞仙的梦？！好名字！这是孩儿你的名字吗？”女子明显跑了题。
雨梦默然，点了点头。
“娘，留下来陪雨梦好不好？”雨梦将头埋在女子的怀里，紧紧搂着女子盈盈一握的小蛮腰，生怕她突然消失。
女子微微一笑，道：“傻孩子，这只是娘留在你脑海里的一道精神烙印，没有办法坚持太久的。只有到了固定的阶段才会显化。不过，能看见你还活着，娘就满足了呢。”
雨梦心中一颤，猛地抬起头，双目又变得通红，“娘求你别走，雨梦只要你。”
女子宠溺的摸了摸雨梦的头，道：“娘也不想离开你，只是迫于形势，不送你离开会很危险。”
“娘现在在哪里？你和爹还好吗？”
女子神色复杂，轻叹一声，道：“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等你再大一些了吧。”
“娘本希望你做个凡人，平凡而又快乐的度过一生。但既然你选择了修士这条路，便不能回头了。在修士的世界里，拳头和实力才是硬道理，你要好好修炼，不能被别人踩在脚下。”
“还有，答应娘，不要鲁莽。”
“我会的。我会努力修炼，我要变得强大，强大到无人能敌，无人可阻我们一家团圆。”雨梦捏了捏拳头。
“娘，我什么时候能见你呢？”
女子的眸光突然有些黯淡，道：“也许就是下一刻，也许……”女子语止。
“也许什么？”
女子突然巧笑嫣然，“没什么。乖孩子，这次的时间到了，娘要走了。”
雨梦的眼睛里充满了不舍，依恋的抓着女子的手臂。
金光变得暗淡，女子的身影渐渐模糊起来。
女子缓缓向后飘动，眸子里泛起点点留恋。
手掌从手臂滑落，两手相握。
光影在变淡，手掌在缓缓分离。
只留下了，指尖的触碰。
“嘭——”
光影轰然破碎，金色光点四散纷飞，融入到这金色的世界……
……
“嘿，你们看！那个怪物面瘫又出现了！难得啊！”飞仙宗的弟子们窃窃私语，却没有一人敢上前打招呼。
“真的唉！都说这怪物成天闭关闭关，闭到发霉都不肯出来走动，今天怎么有此等兴致了？”女弟子发挥了绝世八卦兴致。
雨梦平静的走在青石台阶上，宠辱不惊，丝毫不为周围同门的窃窃私语所动。此乃司空见惯之事，每次他出关都要听到这种议论声，他早便就学会了选择性忽略。
雨梦平静地沿着青石台阶向飞仙峰顶走去，中途还在半山腰的药堂走了一遭，领取了近几个月落空的丹药。
这一路上，又受不少人的指指点点。
“师弟师妹们快看，那是我宗最怪物的面瘫！这个面瘫成天闭关修炼，两耳不闻窗外事。大家都得小心着点他，尤其是师妹们，说不定他哪天闭关太久心情不好抓你们去当丫鬟！”
“对对对！我前天还见到他发怒生撕了两位国色天香的女子呢！”女孩们顿时被吓得花容失色。
雨梦又去了一趟藏经阁。
“你看你看！那不是那个变态淫魔么？”这下是一个男生“花容失色”了，脸色一下子煞白起来。
“什么？真的是他？！他来藏经阁干什么？”旁边一位男生顿时面如金纸。
“这这.听说他.他.他.昨天刚.刚将傲峰一位男弟子抓.去了他.的府邸，这会儿应该被凌虐致死了吧？！”一位正在挑选功法的弟子已经两股战战，说话都不利索了。
“妈呀快跑！”聪明点的人都反应了过来。
顿时，偌大的藏经阁空无一人。
雨梦无奈的摇了摇头。每次都是这样，幸好早已便习惯了。
拿了几卷参考用的古经，雨梦再次沿着青石阶梯向飞仙峰顶走去。
青石阶梯，两岸树影婆娑，蓝天白云日光明媚，却又让雨梦想起了记忆中满是血与火的破碎影像，以及那依旧残存的丝丝缕缕温馨。
可是这一切都是破碎的，无始无终，无头无理，让一切事件的真相永远埋藏。
雨梦开始烦躁起来。他想拨开迷雾开清一切，奈何记忆仅有片段，更无始无终，无从琢磨。
甩了甩头，他将杂念甩出了脑海。现在走好自己的路才是王道，其他的，待我强大，虐他千百世！
而后，雨梦大步流星的走向峰顶。
雨梦并没有发觉他眉心的忧郁更加浓郁，缓缓远去的背影显得孤僻，寂寞
飞仙峰顶，极武殿。
雨梦坐在一张会议桌的末位，面对着飞仙宗当代掌门人陆云辅，周围坐着飞仙宗各大长老和各堂堂主。
这些个睫毛都空了的老人们笑眯眯地看着雨梦。
不不不，是贼兮兮地看着他，就像打量艺术瑰宝一般，那目光，从上到下，从头到脚，恨不得扒光雨梦的衣服再来细细欣赏个几天几夜。
情报堂堂主忍不住搓了搓手，看着雨梦直愣愣的傻笑。鬼知道这老小儿YY什么呢。
药堂堂主更不堪了，一大把年纪的人了口水还哗啦啦直流，当真对得起“口若悬河”四个字。
突然，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从门缝挤进来，飘到了雨梦身后，猛地拍向雨梦的肩膀。
危险！
就在黑影的手掌离雨梦的肩膀只有一寸远时，雨梦终于发觉了不对。感受着那只手掌传来的巨大力道，雨梦的皮肤顿时隐隐作痛。
雨梦汗毛倒立，瞳孔收缩至针孔大小——极度危险！
雨梦反应很快，身体的本能促使他单用左臂支撑在座椅扶手处，身体顿时悬空，同时翻身后转，做出一个漂亮的回旋踢。
“轰——”
雨梦的脚踝部和黑影手掌恰到时机地碰撞在了一起，发出一声巨大的轰鸣声。
雨梦应声而飞，在会议室的墙上砸出一个巨大凹陷。然后反弹回来跌落在地。
尽管雨梦在极短时间内反应已经相当迅速，时机把握异常精准，但奈何黑影手掌力道过于巨大，超出了雨梦好几个大境界。
幸好陆掌门及时用羽化之力护住了会议室，否则这一下非得把墙体撞出一个洞不可。
“咦——”黑影一声轻呼，似是有些惊讶。“好小子，才一个月不见，你就给我们这么大一个惊喜。”
黑影终是露出了面容。原来是武堂堂主斜影。说罢，斜影搬来一张椅子坐下。
灰头土脸的雨梦冷冷的瞥了一眼斜影，拳头不知觉的攥紧了。但又很快放松。他冷哼一声，重新搬过一张椅子坐在末位。刚才做的椅子早已被余波震成齑粉了。
虽说雨梦的动作很细微，但一堂之主斜影怎能察觉不了。他撇了撇嘴“小子，别老摆一张臭脸。不就是每次会议都要打你一下么，又不是欠你几粒仙丹不还。”
雨梦依旧冷哼一声，只不过看斜影的目光更加阴沉了。
“好了好了，都是同门之人，不要老是针锋相对的。”陆掌门陆云辅出来打圆场。“老斜你也真是的，干嘛非得欺负我们宝贝雨梦。”
“就是就是，老斜你太不厚道了。我们飞仙宗未来百年第一希望的宝贝雨梦比你低了两辈你都欺负，还要脸么。”药堂堂主药心和情报堂堂主叶二这俩个猥琐老头也护着雨梦。
“怎么？要打架么？”斜影针尖对麦芒。
“好啊！是我们两个群殴你一个，还是你一个单挑我们两个？”叶二接话道，猥琐气息顿时暴露无遗。
“都一大把年纪了还如此猥琐！”斜影吐出了多少人的心声啊！
“总比欺负小辈的怪老头好很多！”
“猥琐！”
“怪老头！”
“猥琐！”
“肃静！”陆掌门阻止了他们继续吵下去。“这次开会不是让你们来吵架的。”
“直奔主题。”雨梦自这次闭关结束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
